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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小姐,我马上帮你敷药。”
“不用了,我现在就要回家,你最好转告黑天令,以后别让我再见到这女的,如果他不叫她走人,我就要他爷爷出来主持公道!”他们再半年就要结婚了,他屋里有女人,她怎么也难心平气和。
“杜小姐!”
杜楚楚头也不回地扭身走出屋里,而黑月娣则是低头不语。
男佣人见她还蹲在地上,担心地问:“月娣小姐,你还好吗?”她手里紧握着助听器,男佣人不确定她是不是听见自己的声音。
然后,他看到一滴又一滴晶亮的泪珠落在光洁的白石地上,“月娣小姐?”
黑月娣手里握着助听器低头走上楼,对于刚才发生的意外,她只感到委屈。
她并不是黑天令的女人,也不是她自动跑来这里住的。
如果可以,她一点都不想住在这里。
杜楚楚引发的意外,黑天令并不知情,男佣人也不敢多话,怕引来不必要的事端。
就这么若无其事地过了一个多礼拜。
研究班下课,黑月娣很快地收拾书本离开教室。“黑月娣!”
在她身后几步远的距离,霍昀喊着她的名字,孰知他喊了几声,黑月娣就是没回头。
“黑月娣?”
当他的手轻搭在她肩上,黑月娣受惊似地转身两眼瞪圆,“是我。”
她怎么了?明明他只是在跟她打招呼罢了,她却吓成那样。
“霍昀,是你。”她伸手碰了碰助听器,眼睛直盯着霍昀的嘴唇。
“刚才我喊你,你没听见吗?”
细眉轻轻蹙着,她朝霍昀露了淡淡微笑,“你要送我回家吗?”
他说太快了,她没听清楚,只能硬猜。
而助听器自从被杜楚楚摔过后,杂音不只变多,有时还会听不见任何声音,而这几天右耳耳鸣的严重,根本听不清楚。
霍昀见她笑,心情也大好,阳光般的笑容在他脸上闪耀,“如果你接受的话。”
他一直都喜欢黑月娣,尽管她耳朵听不见,但那无损她的好,那种由内散发出来的迷人气质,他由心底臣服。“好。”
“真的?”
“真的。”
“我的车在停车场,走吧。”霍昀朝反方向走,黑月娣因为没看清楚他的唇型,有些不措所措的愣在原地。
“走啊。”当霍昀回头再道这二个字时,她终于展开笑颜,快步跟上他。
一路上,霍昀话匣子一开即滔滔不绝地说着童年往事及他家人,黑月娣由头至尾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露出淡笑,却不发一语。
“你今天特别安静。”终于,霍昀在红绿灯前停下,转头看她。
黑月娣平时话就不多。今天她连一句话都没有,教他有些丧气,“是不是我话太多了?”
“不会,我只是不太爱说话。”
“那你要不要谈谈你的家人?”他说了这么多,也该换她谈她自己了。
车子随前车往前行,黑月娣偏头想了想,“我爸妈十年前过世了,只有我跟我弟一起生活,他是医学系的高材生,很聪明也很善良。”
“就这样?”见她沉默不再开口,霍昀苦笑地别过脸看她一眼。
“我不知道还要说什么?”
“那你要不要说说看,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这句话教黑月娣心头震了下,随即脸红,“我没想过。”
“为什么?那你要不要考虑我看看?”黑月娣没听清楚,只能无辜地笑了笑。
“我很喜欢你,如果你愿意,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女朋友。”这是停车前,霍昀说的话,很真诚也很用心。
“我不好。”
“你很好。”
黑月娣知道他固执,也不想跟他争辩,“这里让我下车就好了。”她不想让人知道黑天令的住处,怕人家误会。
“你住在这附近?”霍昀瞧了下四周环境,是高级住宅区,一般人根本住不起。
“不是,是我弟弟朋友的家,我只是暂住这里。”
“哦,方不方便?”
“还好,只是暂住,过一阵子就要搬回家了。”
她伸手开车门,霍昀拉住她的手,表情认真。“我真的很喜欢你,希望你能考虑我刚才说的话。”他对她可算是一见钟情,至今不变。
她只是笑笑,“谢谢你,再见。”
“黑月娣,以后只要需要,我可以接你上下课。”
下车时,霍昀这么说,让她来不及婉拒。
望着扬长而去的车子,她的手又碰碰左耳的助听器,苦笑地朝黑天令的住处方向走。
熟知,黑月娣才进门,只见客厅里坐了几个人,除了黑天令外,就是那天来的杜楚楚,还有一个是她以为不会再见面的黑家老爷及另一位年轻男子。
她感觉得出来,客厅里的气氛低迷,所有人的目光全盯上她。
就连黑天令冷淡的神色也起了丝丝波动。
“天令,她为什么在这里?”黑老爷脸铁了大半火怒地瞪着她咆哮。
“天羿要我照顾她。”
“马上要她走!”
“她不能走。”黑天令要阿杰马上带她上楼。
“哼!她母亲当年拐走我儿子还不够吗?”黑老爷的吼声及怒目的神情吓着江月娣,听不见的身子往后退。“她现在又打算来诱拐你?”黑老爷忿然地朝黑月娣走近,那脸色铁青吓人。
黑天令见状,赶在爷爷之前护住她,高大如他像座山一般的为她挡着。
“天羿呢?怎么没见他的人影?”
“他住在小叔的老宅,天官跟他一起住。”
“你的意思是,这屋里只有你跟她孤男寡女?”
“黑爷爷,就是她,那天我来这里时,就是她把我弄伤的。”
“天令,她是谁?你怎么可以在跟我妹结婚前还带别的女人回家住?这不是摆明给我们杜家难堪吗?”言下之意,是要黑天令送黑月娣走人。
黑月娣看着他们指着她说话,像是在生气,又像在指责,她听不清楚,彷徨的她一脸迷茫。
“你先上楼。”黑天令侧脸向她说着。但黑月娣动都不动。
“我叫你去楼上!”黑天令不耐地转头瞪她,这才发现,她眼神困惑,表情不安地拉着他的衣角。
“你……!”
“你在跟我说话吗?”见他面向自己,她看着他的唇型。
这句反问,教黑天令身子一震,眼眸细眯思忖。她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瞥了眼她左耳的助听器,再忆起天羿曾说她右耳近几年的徵状,黑天令二话不说,取下她助听器,教她惊得想拿回。
抬起她下颚,俊容正面向她,“去楼上。”
“你先把助听器还我,我才要去楼上。”
黑天令紧握手里的助听器,“阿杰,带她上楼。”冷峻着脸色朝阿杰说。
她听不清楚他的声音,只见其他人嘴巴张合,敏感的她瞧见他们眼里的讶异及不敢置信。
阿杰不给她多说,直拉她上楼。
“天令,马上送她走!”黑老爷气急败坏地吼着,“我不想再见到那女的!”
“不行。”
“你敢违抗爷爷的话?”
“天令,那女的是个聋子?”杜楚楚的兄长杜克伟诧然,瞧那女孩长得白白净净,虽称不上漂亮,倒也清秀,没想到是有残缺。
“杜克伟,小心你的措辞。”他不爱听人用这么刺耳的字眼说黑月娣。
“哥,他怎么可以当我的面这么护那女生?”
“天令!”
“爷爷,如果没事,你们请先离开。”
“你……!”
“黑天令,你不怕我跟你取消婚约?”杜楚楚气不过,从小到大娇生惯养的她没受过这种侮辱。
“如果你想,我现在就可以取消婚约。”
“黑天令!”护妹心切的杜克伟也上火气了,“黑老爷,你自己听听,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你不要多想,这孩子就是这硬脾气。”
“那就请他马上送走那女的,不然楚楚真嫁过来,不是要受气了吗?”
“她可以不嫁,没人强迫她!”黑天令冷讽。
对于爷爷想藉着杜家在政治界的力量来扩大黑家的势力,他感到无奈,虽明白爷爷的苦心,但他没想过为了黑家权势而向人低头。
今天没有杜家,都还会有另一个想与黑家联姻的家族找上他。
如果杜楚楚以为结婚后就可以干涉他的生活,那么她就大错特错了!
“黑天令!”杜楚楚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前赏他一巴掌。
“杜楚楚,我可以很明白告诉你,我对你没有爱情,如果你想跟我结婚,那你最好有心理准备,我外头的女人不会因为有你而减少,更不会对你付出一丝感情。”
“什么?”
“楚楚,我们走!”
杜克伟气忿难耐黑天令的狂妄,尽管欣赏他的胆识及强势作风,但他对妹妹的冷漠,他怎么放心将父母的掌上明珠嫁进黑家!
“爷爷!”
杜家兄妹才走,黑天令惊见爷爷上气不接下气地急咳着。“你还知道我是爷爷?”
“黑月娣不能送走。”
“你还敢顶嘴?”
“爷爷,你不是一直要天羿原谅你当年的过错吗?为什么不能真心善待他姐姐?”他们几个兄弟都看得出来,天羿有多重视黑月娣,对他更甚于自家血亲兄弟。
“要我待她好?不可能!”想起她母亲的所作所为,儿子的意外身亡,心头的那把火全冲着黑月娣而来,“除非你小叔能死而复生,否则我不会承认她是家里的一份子。”
“爷爷!”
“你这混小子,翅膀硬了,不听我的话了是不是?”
“我没有。”
黑老爷又咳了一声,“今天我若是不好好教训你一下,你都要爬到我头上了!”
“爷爷,我随时等着你的家法。”黑家人一旦犯错,全是由家法伺候,细长的鞭子打下来,那可是会要人皮绽肉开的。
至今,只有小叔曾受过家法,爷爷对于这些孙子总是说说罢了,从不舍得真打。
但如果这次爷爷真要处罚他,他也无话可说。
掌心还握着黑月娣的助听器,黑天令心头隐隐犯起异样感,虽然是受了天羿所托,但他没想到,在亲眼目睹黑月娣受委屈时,心里的情绪会有如此大的波动,就连得罪对方都在所不惜。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黑月娣不过就是天羿的姐姐,一个寄住在他屋檐下的女人罢了,不是吗?
第三章
送走爷爷,黑天令要男佣人将那天发生的事说清楚。
“真的是她推倒杜楚楚?”
“不是,是杜小姐自己不小心摔伤的。”男佣人急忙为月娣小姐辩解:“那时月娣小姐好心帮她忙,杜小姐没感激,还反过来推月娣小姐一把,害她跌在地上。”
“所以助听器也摔在地上了?”手里拿着黑月娣的助听器,黑天令推测着。
“对,因为太用力,月娣小姐背后撞到墙,助听器就掉下来了,然后杜小姐捡起来后又朝墙上丢。”
该死!她为什么不说?
这助听器根本不能用,早损坏了,只怕右耳严重的也听不清楚。
那么这些天,她究竟是怎么跟人沟通?读唇语吗?
“大少爷,真的不关月娣小姐的事。”男佣人见大少爷生气,怕他不高兴月娣小姐惹恼杜小姐。“那天,月娣小姐还哭了……”
哭?她哭了?
那双清幽的眼眸哭了?
黑天令再也按捺不住狂奔的情绪,倏地起身,“大少爷?”
“放心,我知道不是她的错。”
快步上楼,进到黑月娣房间。
没听见他进来的声音,黑月娣趴在床上,头偏向一侧。
走近她一瞧,这才发现,她竟是睡了!
白净脸蛋浮现明显的黑眼圈,知道她这些日子在新的地方睡不安稳,难怪会沾床就睡。
本来只是进来还她东西,见她睡着,黑天令不觉朝她多看了几眼,沉睡的五官恬静柔美,见她缩了缩身子,似乎是冷了。
黑天令小心上前,将她趴着的身子抱好,并且为她盖上被子,尽管他的动作已经够轻柔,她却还是醒了。
弯弯的睫毛眨了几下,定眼瞧见他后,黑月娣警戒地捉住被子,身子坐起直退到墙边,“你为什么在这里?”
原来她怕他,他暗忖。黑天令将手里的助听器摊在手掌,“拿它来还你!”
黑月娣一见助听器,马上抢了过来,并且戴在左耳,明知听不见,却觉得这样才有安全感。
“看着我。”她看他。那双漆黑的瞳孔里,正对她闪着狂怒。
“跟我走。”走?去那里?
黑天令拉过她的手腕,“去医院。”她的助听器需要再换个新的。
“我没有生病,为什么要去医院?”
“你的助听器都坏了,你不去换个新的,怎么跟人说话?”连听都听不见,她难道真想当个聋子不成?原来,他知道了。
她还以为自己瞒过他,“它还可以用。”
“已经不能用了!”他咆哮。
“等我见到天羿,他会修好的。”她还是不去。
想起天羿,黑月娣更想家了,“我能不能回家住?”
黑天令给了她冷冷一眼,“不行!”
“可是我不是这个家的人,我不想住在这里。”她不想再遭人误会。
“你能去那里?”
“我可以回家,可以一个人住。”
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