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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一直死命盯著自已,大眼睛里布满不甘心的血丝,容似风露出个友善的微笑掷还给他。纤指一戳,压压他柔嫩的面部肌肤。
“真的好像水做的喔。”她喃语。果然是小孩子,白白嫩嫩的,像颗水馒头。
左摸摸,右捏捏,唔,好想咬一口。
从头到尾都没办法破口大骂,更不能挣扎闪躲的殷烨,只能僵直著身躯任人摆弄,一股深切怨怒发泄不出来,他已经气得头昏眼花。
容似风却仍是自顾自地言语:“你一定饿坏了吧,我等会儿去拿些吃的过来,你有没有什麽不爱吃的?啊,还是别挑食才能又强又壮,你正在长,得多吃些……咦咦,你这麽快就睡著了?”
是……气……昏!
说不出这句话,他随即两眼一黑,不省人事。
“小五,你在打啥子拳?”
容似风手里拿著根竹子,敲敲眼前少年的膝盖。
“马步扎不稳,上身又太往前,难怪一套行云流水的拳法被你打得这麽歪斜没架势。”惨不忍睹,看得好想流眼泪。
小五红著脸,忍不住指向旁边的男孩:“七弟打得比我更糟糕。”
“啥?”另一个年纪较小的孩子闻言马上张大了眼,嫩嫩的嗓音急切反驳:“我、我比你晚学啊!”为什麽要扯到他身上?
“你又要用年纪比我小来开罪!”好赖皮喔。
“我哪有?”干嘛老是冤枉他?
容似风见他扁著嘴,在心中暗暗压下想逗弄这七侄子的强烈欲望。没办法,他的长相虽然很可爱,但是不知为何,看起来就是欠人欺负。
阿弥陀佛,她怎能残害和自已同血缘,而且又很笨……是很乖的孩子?何况她可是姑姑啊,不能大欺小。嗯……真遗憾。
“好了,不要吵。”她拍拍手,顺带把一旁偷懒在作壁上观的小六和小八抓回来,让他们四兄弟排排站。
“我示范一遍给你们看,瞧清楚了!”她朗声一喝,气运丹田,顿时出拳摆腿。
这一套拳法表围上看来其实简单,但实际上打起来,很多部分都需要扎实的基本功,才能完整地散发出那股撼人气韵,算是刚学武的人必练之外功。
她从九岁便开始接触武术,这一套拳法,打过不下百次。她永远记得,她当时扎马步的辛苦,爹就在一旁看著,白天到黑夜,她不曾开口叫累叫停,这一切,就是为了赌一口气。
最後她赢了,成为镖局里第一个女弟子,再也没人能阻挠她学武。
“呼!”
她专注地使完最後的出拳,足尖画个半圆,双手放回腰间,收止张放的态势,运气调息。
一旁四个孩子,看得傻楞楞地,停了半晌,才猛然拍起手来。
不知该如何形容,虽然她的身法并不如他们看过的一般镖师或指导师父强猛有力,但就是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好像……好像……
对了,她的打法好似一阵清风,只是随著气流,融入周围,并不刻意突显存在,但又如利刃般,招招精准,分毫不差。
“姑姑好厉害!”小六很想再看一遍。
“姑姑好厉害!”小八连眨眼也忘记了。
“姑姑好厉害!”小五好佩服,险些没有膜拜。
“姑姑……呃,好厉害。”小七突然发现他三个兄弟都讲一样的话,害他要跟他们重复,呜,好没诚意。
容似风勾起唇角一笑,适才活动了筋骨,更显英姿爽朗。
“你们这几个小萝卜头,功夫不好好学,就只会动嘴拍马屁,等镖局里的师父回来了要验收,就别怪我先前没提醒过。”终於还是忍不住,她伸手捏住小七的鼻子。
“为、为什麽要捏我?”小七无辜的眼里有著泪水。
“因为你看来比较好欺负。”小五较年长,替大家道出心里话。
“没错没错!”小六小八不给面子,用笑声表示赞同。
“我、我……”呜呜。好委屈。
“哈哈……羞羞脸,他要哭了!”
“我、我哪有?”马上把两管鼻涕给吸回去。
四兄弟开始闹了起来,容似风站直身,让他们去玩,随意在四周瞥视了下,却发现不远处的廊上站了个瘦弱身影。
“殷烨?!”她走过去,见他一身单薄,大概是刚睡醒就跑了出来。“怎麽自己下床了?也不多穿点,你当你身强体壮啊?”不是才好一点了吗?真是乱来,也不知在这里杵了多久,别染上风寒才好。
她顺手将他衣襟处拉好,忽地想到些什麽,提醒道:“对了,别让人看见你的身体,因为只有我能看,知道吗?”理由好像有点吓人,管它的。
才抬眸,就发现他目不转睛地瞪著自已。她又道:“怎麽?干啥不说话?还想硬抢那个锦囊?你抢不赢的。”嗯?做什麽连眼也不眨?“……眼珠子给蹦出来了,我可不会赔你。”一个男孩有那麽漂亮的眸子,长大必定可迷倒不少姑娘。
他只是紧紧地看著她,瞳底闪著一种怪异的光芒,身侧的拳头微微颤著。
她心头打了个小小的突,那种眼神,怎会是个孩子所有?刻意忽略掉,她抬手在他面前晃动。
“回魂了,傻子。”发什麽呆?
他猛地用力抓下她的手,稚气的脸庞却无该有的天真。
“你会武?”他阴沉地开口。
她一愣,没有甩掉他,只是维持著不变的笑:“怎麽,你刚看到我使拳了?咱们这儿是镖局,我若是不会个一招半式岂不是让人笑话了……你冷不冷?进去把衣服穿好……”轻轻地推著他。
他没理会,只站在原地道:“教我!”
“教你什麽?”怎麽穿衣服还是怎麽照顾自己?
“教我武功!”他握得她更紧。
“哎呀哎呀……”好疼啊,这家伙长相俊秀,力气却不小。“教你?你求人是这种态度?”
他微征,下意识地松了手。
喔,本性还满乖巧的。她暗忖。
她转了转腕节後,才道:“我先问你,你的家人呢?”
他才卸下的尖刺,因为她的问话一瞬转为暴戾。
“都……死了。”不稳的话音,几乎是咬著牙关道出。
“啊啊……对不住。”果然如此。她摸了下他头,温声道:“哪,咱们这里地方大,绝对容得下你,甭担心吃住问题,就先待著。要是你找到亲戚或朋友什麽的,想走了再走,不想走也可以继续留下,如何?”
“……我想学武。”他只是这样说著。
“怎麽,很不错吧?再也碰不到我这种好人了,你算是好福气。”老王卖瓜,还一点都不脸红。继续牛头不对马嘴:“晚点让你跟杨伯去摸清环境,现在,你还是听话回房穿衣。”
“我想学武!”他执意道,强硬扯回话题。
这小子!见他如此固执,她只好抱胸睇视他。“你急著学武想干啥?”
“我——”忆起那夜的残忍腥红,他眼中有著恨意。
“你不适合。”没等他说,她就打断他。
“不适合?”一愣,“那要怎样才适合?”他急道。
她望著他脸上那显而易见的戾气,良久良久,才收起笑容,冷淡道:“你一点也不适合练武,所以我不会教你。”语毕,她回过身欲走。
他错愕,下一刻,拉住了她的衣袍。
“你告诉我!为什麽我不适合?”是因为年纪,还是其它原因?
她停步,侧首看著他,半晌,才缓缓道:“我不晓得你发生了什麽事,可我明白地跟你讲,学武,是为强身、为自保、为助人,”她看进他的眸:“但,绝不是为了让自己的双手染血。”
他……他干嘛这麽说?殷烨震住,表情复杂。年幼的思绪不够成熟,不知怎麽反驳,只是觉得她的注视教他难以抬头挺胸。
“你……”不自觉地垂下手,放开了她,不过没一会儿,他又再度握紧了拳,忿忿切齿。“你……你懂什麽?!”他怒道。
家破人亡的不是他,亲眼目睹惨剧的不是他,他有什麽资格?他只是不想像爹娘那样,如畜生般任人宰杀,哪里不对?哪里不对了?!
容似风睇著他,道:“我的确什麽都不懂。”负手走离。
像是回过了神,瞪著她直挺的背影,他深深吸了口气。
“我要学武……我一定要学!”死都不放弃!
容似风没停下脚步,任那咆哮刮过自己耳旁,不留半分痕迹。
几日过去了,杨伯带殷烨大略摸清了这儿的环境,虽然他话很少,看到她也不理人,又孤僻地不与其他孩子来往,但从另一方面来看,这种表现算是乖了。
但……真的是乖吗?
容似风心里总觉得不太对劲。
灰沉的天象开始下起了雨,夜晚更增添冷意。
她一向浅眠,不只是对声音的敏感,更是习武之人惯有的习性。
所以,不论多麽细微的声响,即便是一个小小震动,都会让她由梦中清醒。
打从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她就同时睁开了眼。不知哪方宵小,竟敢偷东西偷到他们四方镖局,当真是给鬼打了脑袋。
悄悄地伸手进枕头底下摸出一把短刀,隔著床幔,她眯起细长的瞳眸,在昏暗的视线之下,看著那抹鬼祟的黑影接近她床边,将摆放在一旁的外衣拿起摸索——
“哪里来的大胆恶贼?!”重喝一声,容似风翻身而起,银晃晃的刀芒在昏暗的房中闪耀,迅如疾雷地架上了贼人的脖子。在看清对方面貌之时,她却一愣,讶异地脱口唤道:“殷烨?”往他手中看去,握著她之前拿走的锦囊。
他明显一颤,汗水流过颊边。
“你做什麽?”她沉声严厉问道。见他外衣都穿得好好的,她一怔:“你想偷偷离开这里?”
他像是猛然回过了神,没有说一句话,也压根儿没管颈边的威胁物,只是用力地推了她一把,跟著就撞开门跑了出去。
她呆了下,赶紧抄起壁上佩剑,随便拿件披风披上,才追到门边,就碰上了著急赶来的杨伯。
“怎麽了,小姐?”声音好大。
“没什麽,只是有只狗儿!”她没多解释,只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
“狗?”杨伯在她身後喊著。“小姐?”他们镖局哪里来的狗?还有,追一只狗做什麽要拿剑?
“怎麽回事?”容揽云闻声出现在後,开口询问。“半夜三更,风妹提著剑要去哪里?”微锁眉。
“这……”从白眉下偷眼瞧著他的脸色,杨伯咳了两声,才慢吞吞地道:“大概……小姐肚子饿,想找些香肉来当消夜吃吧?”
喔呵呵。
真该死!
这小子要气死她了!
胆大妄为又不懂知恩图报,十一岁的孩子,不都该像小六、小五那般可爱吗?
怎麽她捡回来的这个特别与众不同?
早看中他绝不会笨得走有人看守的大门,她一路追到後山,但是暗沉的天色加上浓密树林,若是他有心想躲,根本让她难以寻人。
这山上有野狼的,要是遇上了,他那身细皮嫩内,怕要被啃得连骨头都没了!
“殷烨!”她出声叫喊,细细的薄雨打在身上,弄湿了她没有束起的发。“殷烨,你快点出来!”小孩子的步伐和速度绝对比不上她这个有轻功基础的大人,她猜想他一定还在附近。
为什麽要藏著?这麽冷的天,这麽黑的地方,他一个孩子,为什麽不乖乖听话?
就因为她不答应教他武功,他就想逃出去,自己想办法吗?
在没有任何依靠的情况下?
“别躲了,你出来!”她换了比较沉稳的语气,却仍是毫无任何回应。“殷——”左处的一声狼嚎让她住了嘴,没有犹豫太久,就往声处奔去。
才绕过一排树木,远远地就看到几只凶猛的黑狼盯著一个方向吐舌喘气,露出尖尖的白牙。
殷烨背靠著树干,因为急跑的关系,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满头的汗水,臂上还有几道被抓伤的爪痕,血流不止。他瞪著眼前看来极为饥饿的动物,紧咬唇瓣,双目不曾乱移。
那家伙不肯教他,那好,他就去找别人,他不待在这种没法给他帮助的地方!
其中一头狼像是饿著等不及了,踏了踏前腿後,就扑向他站立的位置——
他紧闭上眼,也不知道能向谁喊救命!
“刷”地一声,长剑出鞘的清脆声响鼓动了他的耳膜,讶异地抬起脸,出现在他视线之内的,是高瘦的背脊,和一副略微纤细的肩膀。
在没有光亮的黑夜中,那影子,在瞬间深深地烙上了他的眸。深深地。
勾起嘴角,容似风在他身前护著,凤眼则冷蹄著被她削去一片皮毛的黑狼。“还想试试吗?等会儿一个错手砍掉了头,那就别怪我了。”
狼又吼,她蹙眉,利剑一闪划破了它的耳。
“滚!”她重声喝道。
那狼因为疼痛而呜了声,吃了她一记,嚣张的姿态锐减,未久,就慢慢退离。剩下的几只,也都像是感应到了气势明显的强弱,而逐渐散去。
“呼。”幸好,她真以为自己得弄场腥风血雨,就算它们只是狼,她也不愿随便造杀业。
将剑收起,回过头,却发现那小子居然又不见了!她吃惊地张望,才在更远的地方看到他。
“你还跑?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