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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小野见她瞪鼻子上眼,不禁大感头疼,又见她一口一个景大人,叫得那么亲昵,心中气闷不已,喝道:“够了,你要我送你到景进身边,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他已经溜了,如果能找得到他,我一定抓一个死的回来给你看!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事情的真相。”
“你送我回大梁城,我自己去找他!这点你总做得到吧。”小蓝见天小野说得那么坚决,心里也没了底,只能舍求其次了。
想到自己也正好要去大梁城找白从晖,天小野就应承了她:“好吧,我们刚好也要去大梁城,你就跟我们一起上路吧。”
“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不死心。”露儿轻声道。她其实也没亲眼见到天小野是如何打败了景进,可她因为跟天小野那一层不同的关系,自然是对他所说的话无条件的相信了。这就是恋爱中的女人。
于是四人收拾了一下,一行人往大梁方向走去。
因为跟女孩子一起走,行得就慢了。她们三人虽然修为不算弱,飞行术不高明,轻身术还是有的。只是她们一路不徐不急,心情悠闲,好似游山玩水。天小野看在眼里,却急在心里,又不好去催促,怕的是又引来一番要否需要加紧赶路的争论,他对于跟女孩子打交道,始终感觉有些发怵。
行了一个时辰,到了一个村落。那村落人丁稀少,约摸三十几户人。村人依山傍水,日子倒也过得逍遥。
见他们一行四人过来,村里人无不惊若天人。就那三位小女子,哪个不是貌若天仙,拥有沉鱼落雁之姿?偏偏里面夹了个战神一般的男人,虽然穿着粗布衣裳,可是顾盼之间,虎虎生威,双目如电,叫人不敢直视。
珠儿天性好动,她拦住一农人,一问行程,离大梁城足足还有六十里。看看日头,已上中天,除了天小野,其余几人都还没到辟谷的境界。于是四人决定找一户人家,花些钱财,用了午膳再说。当然,说是四人的决定,主要还是露珠两姐妹的意思,天小野现在已经跟露儿达成默契,大事他拿主意,小事露儿说了算。
第三卷 第七十二章 浴血伏击
农家人确实淳朴,面对这四名生客,他们自己倒表现得像是生客一般的拘束。而这露珠他们四人却嘻嘻哈哈,像是回到家里一般的自在。
午膳用到一半,忽听地下隐隐震动,天小野自修“玄武真息”以来,感觉极为敏锐。他停箸略一皱眉,露儿现在心中只有他,见他举动异样,马上关切地问:“小野,怎么了?”
天小野还不及回答,那声音已经是越来越大,犹如滚滚闷雷,震撼着大地。然后村口传来农夫的惊叫:“不好了不好了,打仗了!!”然后是一片鸡飞狗跳的忙乱之声,绵绵不绝。
“难道是大梁被攻陷了?”这是天小野的第一个念头。本来他以为赶走了景进,这大梁城有了白从晖这么忠心耿耿的将士守卫,应当可以支撑更多的时日。如果,真的是大梁被攻陷的话,那么可见这叛军实力是如何的强大了。
“我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我。”天小野站起来说,他的语气不容置疑。露珠她们无奈点头,等到他出去了,却都按捺不住站在门口张望。
天小野来到村口,遥见远处尘土飞扬,旌旗迷乱。他运足目力,依稀辨认出那旌旗上斗大的“白”字,他心情更为凝重,喃喃道:“果然是大梁城破了,白将军都逃得如此狼狈,看来,也只有精锐的骑兵逃了出来。”
败退的骑兵一路狂奔,突然见前头伫立一人,犹如铁塔,面对卷尘而来的骑兵,依旧岿然不动!
虽然是在溃败之中,而且后有追兵,但是白从晖的精锐骑兵却依旧保持着严明的纪律。异象立刻呈报到白从晖那里。
“一个人?竟然敢拦我大军去路?”白从晖心里大惑不解,他命令骑兵停止前进。而他勒马过去,立时发现这人乃是他的副指挥史——天小野!
“天将军!”白从晖喝道,嗓音里凄凉中夹杂着一丝惊喜。
“白将军,后有追兵?”天小野也不客套其它,直接询问军情。
白从晖脸色灰暗:“不错,大梁失陷,石敬瑭率领三千骑兵穷追不舍。”白从晖嘴里的石敬瑭乃是叛军首领李嗣源的女婿,西域沙陀人,是叛军的前锋将领,擅长骑射,作风凶悍。
“我军还剩多少人?”天小野问。
“不足一千五百骑。”
“这样吧,咱们就在此伏击这队骑兵,杀杀叛军的锐气!”天小野表情轻松地说。
“以一敌二,只怕胜算无几啊。”白从晖不无担忧地说。
“无妨,我们此次伏击,一定能出其不意,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以一敌二,虽然有难度,但两强相遇勇者胜,士兵有了死战的决心,那就没什么不可能的。”天小野娓娓道来,一副悉知兵法的样子。其实他也不过在庄宗皇帝任命了他做副指挥史之后,临阵磨枪,念了几本书法而已。但用兵之道,如月有盈亏,昼有长短,没有常胜不变的。所以死抱理论是无用的,更多的时候不是讲道理,而是讲天赋的。
“好!就依天将军之言,我们在此伏击敌军!”白从晖决定赌着一局,其实也有其它的考虑:他想到即使能逃回洛阳,只怕也难逃政敌的陷害。因此倒莫如听天小野的,赌一把,或许还有扳本的机会,获得一线生机。
“兄弟们,今日只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咱们才有可能获得一线生机,大家抱定必死的决心,拼了吧!”
“拼了!!”这些将士跟随白从晖多年,多年来命运栓在一起,彼此十分信任,因此听白从晖如此一说,无不热血沸腾,愿与敌军决一死战。
天小野看在眼里,满意地点点头,与白从晖说:“我们现在还有些时间,须修筑些防御工事……”
半个时辰过后,一头黄色卷发的石敬瑭带领他的三千骑兵,气势汹汹而来。山道之上,顿时飞尘敝日,旌旗迷眼。天小野负手立与道中,遥望那虎狼之师,但见杀气腾腾,威风烈烈,踌躇满志,意在必得!他心里轻轻一笑,一纵身,跃上了那临时搭建的辕门巨木之上。
那三千骑兵风驰电掣而来,到得此间,却蓦地停下。石敬瑭看在眼里,心中甚是惊疑:“此地匆促搭建的辕门,自然不足为惧。但这辕门上兀立之人,却欲何为?难道是白从晖的死士?在此以布以疑兵,拖延时间?”一念至此,冷冷一笑,取出一张强弓来,搭弓开弦,就是一箭!
那箭“呜呜”蜂鸣而来,天小野却视若无睹,待箭至眼前,他潜运青龙臂,屈指一弹,那箭立刻掉转头来,比来时去得更急,朝石敬瑭激射而去——
石敬瑭手下一名贴身侍卫大惊,奋不顾身,策马前去挡箭!那箭加了青龙真元,岂是他凡人勇士可以格挡的,“嚓”的一声,那箭穿透了他的盔甲,洞穿了他的身体,目标依然是石敬瑭!
石敬瑭脸阴沉如铅,他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举剑一格:那箭终于转移了方向,斜插在硬地之中,羽翎兀自颤鸣不已。却原来这石敬瑭也是修道之人,而且还颇有修为。但是他跟天小野过了一招就明白自己跟他的差距太大,于是在那些懵懂的士兵为他欢呼的时候,他举起剑来下令道:“放箭!”殊不知他那举剑之手,已经被刚才那一格挡震得虎口麻木。
一时箭如雨下,目标集中在天小野身上,天小野却依旧镇定地一动不动,风儿吹过他的脸庞,他甚至悠闲地掠开挡住视线的一缕乱发。而那箭,却不会因此来的迟缓,眼看,天小野就要被那箭雨射成刺猬。蓦地,那几千支箭似乎凝固在了空气之中——
原来,天小野运起了“玄武铠甲”,现在他的修为有了大的提高,那紫色的玄武真元,已经暴涨到三尺!天小野身法也不稍缓,在“玄武铠甲”挡住漫天而来的飞箭之后,他猛一旋身,平地刮起了一股旋风来,那些箭随着旋风,直冲敌军骑队!
犹如风扫落叶,石敬瑭的骑兵丢盔弃甲,死伤不少,可是队伍却丝毫不乱。足见这石敬瑭治军之严谨。面对一百多具尸体,石敬瑭的眼里似要喷出火来,他喝了一声:“冲啊,兄弟们,将他剁成肉酱,祭奠阵亡的兄弟们!”
天小野独自面对千军万马的冲锋,面不改色,却被这冲天的杀气激起了精神——他大喝了一声:“吼——来得好!”
他青龙臂一出,两条三丈长的青龙咆哮而出,那些战马饶是久经沙场,也一个个被这神龙骇得两股战栗。前排的战马更是发出惊天的长嘶,将马背上的战士也摔了下来。天小野经过了那一战,被朱雀改造了经脉,又吸收了李绍荣的内丹,这修为是大大的跃进了。竟然能同时发出两条三丈长的青龙来。
却不得不佩服石敬瑭骑兵的意志,即使面对如此强悍的对手,却无一后退,继续策马猛冲,要用生命来消耗强大的对手。
天小野的青龙臂虽然厉害,但是面对如此多来势汹汹、义无反顾的敌人,他也有无力将他们的攻击完全遏止下去。很快,那些骑兵已经越来越迫近了。如果近战,虽然他有“玄武铠甲”防身,要想有远战这么挥洒自若,已上不可能了。
“冲啊!”
“杀啊!”
伴随着一浪高过一浪震天的喊杀声,空气似乎也因此而沸腾了。辕门大开,隐藏在其后的骑兵,一涌而出,潮水般的向石敬瑭部队冲去!这些士兵,刚才藏身辕门之后,见天小野杀得如斯酣畅淋漓,被鼓舞得斗志昂扬,热血沸腾,恨不能马上冲出去,跟敌军一血肉相拼!
天小野稳稳地站在辕门之上,望着脚下群情激昂的骑士们,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只要士兵的士气上来了,数量上的差别将不会再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更何况,经过刚才他的当头一棒,石敬瑭的骑兵虽然还在奋勇撕杀,但是只怕士气已经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一定在盼望着首领的退兵指示,只是迫严明的军威,不敢表现出来而已。
果然,石敬瑭骑兵的冲锋已然是强弩之末,遭遇到憋足了劲,犹如猛虎下山的白从晖骑兵,他们很快就被冲散了。前头队伍已经七零八落,不成队形。
两支骑兵孟浪地冲撞在一起,枪戟交织,血光冲天!残酷、血腥这些惯常的字眼在这场战争面前显得十分苍白!两股强横无匹的力量以最原始的方法做最激烈地碰撞,完全不知自恤的彼此毁灭!
骑兵的冲杀是如此激烈,只刹那间,两支队伍已经完全粘在一起,战争到了这一刻,已经算是全面铺开了。四处都是呐喊声,大家用声嘶力竭地呐喊着,让这喊叫声来把自己充实得满满的,让自己再容不下其它东西,比如疼痛,比如恐惧,比如对生命的疑惑……
天小野高高站着,俯视着战场,他突然有些心悸,凌驾于战场之上来看一场战争,予人的感觉会格外震撼。他不是第一看到流血场面了,却是第一如此清醒地置身事外,像一个局外人那样冷静。他诧异,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血,一股一股暗红的血,以千奇百怪的方式,从身体里面冒出来,盯了半天,断定他没有了,但临死前的一个神经抽搐,又牵引出一大滩来,那血是那么浓稠,几与那黑土地一般颜色。
第三卷 第七十三章 小妖心眼
战场杀声震天,村里老百姓无不闭户战栗。露珠三人也被天小野安置在农家,不许她们出来。但三人听着这无边的撕杀呐喊之声,便已经能感受到这场战争的惨烈。
石敬瑭那铁一样的意志终于动摇了,不是因为士兵伤亡惨重,而是那神一般矗立天小野,和他那鹰一般锐利桀骜的眼睛,彻底地催跨了他的决心。
自从两军交战,天小野就一直没有任何行动,只是袖手旁观。可他虽然不动,却像一块巨石压在石敬瑭的心头。这魔头的威力他是见识了的,以一己之力就差点阻止了他三千骑兵的进攻!天小野越是无动于衷、置身事外,石敬瑭越发觉得心惊肉跳。因为他明白,天小野不动,是因为还不到他动的时候,说明这局势还在他的控制之中。而石敬瑭每每想到天小野一动势必惊天地泣鬼神,他的心情就再也不能冷静了。他现在只悔恨自己没有叫上那道法高明的大足道长一同前来……
石敬瑭的骑兵突然撤了,撤得那么井然有序。他的撤退命令竟然也是如此隐秘,作战中的白从晖骑兵根本不知道敌人已经慢慢撤离。等到发觉压力减轻,已经有大部分敌军骑兵去了一里之外……
天小野自然是看到的,不知何故他依旧没有行动,其实,他自己也不明白。也许,在他的潜意识里,有着对如此顽强的敌人的敬意吧。即使撤退,都是如此有尊严,这样的队伍,实在叫人不得不佩服。
白从晖看了看岿然不动的天小野,下令制止了手下的追击。其实,石敬瑭虽然遭此大败,依旧有一千六百多骑全身而退。刚才一役,白从晖也损失了将近五百人马。所以在人数上,敌人依旧占有优势,敌军只是输在了气势之上,输在了横空杀出的天小野这个变数之上。如果不是出于对天小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