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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崩云开始磨牙,额头青筋暴露,双手成拳握紧。妈的,他想杀人了!
电铃声仍不住地响著,吵得他耳边嗡嗡作响。
他掀开被子下床,咬牙切齿的去开门。
来的人最好有不得不叫醒他的理由!否则,休怪他手下不留情!
用力的打开门,正好看见芷熙专注地按著门铃按到忘我,所以连他开了门都不晓得。
他冷冷地开口道:“你按够了没有?”
他等一下一定要拆了电铃!
他突然出声害她吓了一跳。
“啊,对不起──”
芷熙这才看见东方崩云高大的身形靠在门边,上半身赤裸著,登时脸色绯红。
“你──你没有穿衣服……”
“少说废话,你究竟有什么事?”
他的愠怒让芷熙有些手足无措,他冰寒冷漠的眼神也让她好不容易有的信心一点一滴的流失。
“我……我想拜托你替我爸爸开刀,他真的病得很严重!”
她从包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里头装了寒俨的病历表与脑部断层扫瞄的检验报告,双手颤抖的递给东方崩云。
“这是我爸爸的病历表,我想你如果要替他动手术,应该会用到这些资料的……”
东方崩云看也不看,甚至连伸手去接都没有。
“崩云……”
“我有说要替他动手术了吗?”
没有,他没有说过。芷熙顿时哑然。
“我说过我不会替你父亲动手术,记得吗?”他残忍地提醒她。
她的脸色一白,什么话也无法反驳。
“我厌恶你,更厌恶你的父亲,他的死活与我无关痛痒──我一开始就已经说得清清楚楚,相信你也听得明明白白,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来?”
芷熙颤抖著没有血色的双唇,道:“我以为……你会愿意改变初衷……”
“你凭什么这么以为?你以为我还是七年前的东方崩云吗?”
当东方崩云冲囗而出这句话后,两个人同时怔了一下。
东方崩云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说出这句话,而芷熙却因为这句话而愣在当场。
半晌,两个人都没有开口,最后还是芷熙小心翼翼地问:“你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没猜错,果然与七年前的事有关!
崩云冷笑道:“你想告诉我,你全都不记得了吗?”
爱得越深,对她的恨就越深,爱与恨同时撕扯著他的心,隐隐作痛。芷熙瞪大了水眸,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你的心结是什么,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答覆……”
她居然可以面不改色的摆出毫不知情的脸孔,想必这七年来训练有素。她究竟用这张无邪的脸孔玩弄过多少男人?
“如果你是想问七年前我与蓝斯的……”
怒火倏地高扬,他忍无可忍的指著她的后方,道:“我不想再看见你,出去!”他不想听她的解释!
“崩云,求求你,我父亲他……真的快撑不下去了……只要你肯救我父亲,我不惜一切……不惜一切代价!”
这世界上她只剩父亲这个亲人,父亲是她的依靠啊!
她凄楚的眸子泪水盈满,顺势滑落在白玉似般的素颜上。
为什么他会变得这么残忍?以前的崩云不是这样的人啊!
他眯起眼睛,讥讽地问:“你为什么不去求蓝斯.费兹罗?他也是脑科医师不是吗?你去求他应该比求我来得容易,至少你不需没有尊严的摇尾乞怜,还是──他也因为对你不再具有利用价值,所以被你一脚踢开了?”
霎时,芷熙的心因他讥诮的语气伤得千疮百孔。
原来……他是用这样轻贱的眼神看待她的……怪不得他对她的恨意这么深,怪不得七年前他会丢下一切不告而别……这一切总算有了合理的解释──因为他认定她背叛了他!
他讥嘲的眼光比什么都来得伤人,她的心脏紧缩,闷疼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芷熙的脸色惨白,但她强迫自己不能退缩,他不肯听她解释就罢了,但是爸爸的手术比起她的自尊重要得多。
“你要怎么说都可以,只要你治好我爸爸,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他的厉眸盯著她,就像锁定猎物的野生豹!
一会儿,他再度嘲讽一笑道:“不惜一切?包括陪我上床?”
芷熙震惊的看著他,小脸上血色尽失,她不敢相信他居然这么邪恶。
“我……付得起医药费!”
她知道要崩云开刀的价码是天价,但是无论他要多少,她可以穷极一生去还!
“那么我开价十亿,”他悠闲地道:“英镑。”
“十亿英镑!”
她唇色雪白,全身克制不住地颤抖。
即使她倾尽所有,连十亿日圆都凑不出来,更何况是英镑。
她知道东方崩云存心要她难堪,所以才开出这样的价码。
“任何代价──这是你说的。如何?”
他嘲笑著,唇边的邪气更深了。
“当然,用你的身体偿还,我可以不要那笔医药费,不过,我开刀的惯例是在患者痊愈后索取代价,而这是无法讨价还价的,如果我所要的无法兑现,下场会如何,你应该很清楚。”
他会让病患死于与手术前相同的病症!
他可以救活寒俨那只老狐狸,但是,他要他亲眼目睹自己的女儿被他所拥有、遭他折磨,让他的女儿弥补他所犯下的罪。
芷熙羞愤交加地看著他。
他竟恨她恨到非折磨她不可的地步!而一旦她将自己卖给这样的男人,就等于和恶魔订下契约,再无转目的余地。
她该知道的,与他订下契约后,就是她坠入万丈深渊的开始。
将自己卖给他……那就意味著──当他要的时候,她会成为他的所有物,或是兴致来时玩弄的小玩意儿……不能有意见、不能有思想;当他不要的时候,她必须收拾起残破的自尊,让他挥之即去──不!她真的必须出卖自己到这种地步吗?一个比娼妓还要不如的小玩意儿?
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多情的东方崩云了,现在的他,危险而残忍,并且对她有著深深的恨意。
他不由分说的判了她的罪,又不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就认定她欺骗他、背叛他,所以,他要玩弄她──直到他觉得报复够了为止。
东方崩云的黑眸一瞬也不瞬的搜寻著她脸上所有的反应,他看见她的恐惧、退缩、愤怒与屈辱,他知道她在挣扎。但是,她又比谁都清楚自己没有选择的权利。
“你只有愿意与不愿意两个选择,你有绝对的自主权,我不会干涉。”他盯著她,冷笑道:“想清楚了吗?'要成为我的人,还是看著你父亲死去?”
她还能怎么选择呢?
难道要她眼睁睁看著父亲死去?
芷熙看著他,然后低下头,颤抖的启口:“请你……为我父亲动手术。”
东方崩云伸手托起她的下巴,凝视著她蒙眬的泪眼。
“这么说,你选择成为我的人了,是吗?”
芷熙难堪地点点头。
他不悦地挑眉。
“说话,我要听你亲囗说。”
“我……愿意……”她闭上眼,不让泪水遮蔽视线。
“愿意什么?”他眯起厉眸,步步进逼。
“成为你的人……”芷熙艰涩地吐出,泪珠也同时滑落双颊。
“那么,手术的时间定在后天下午;今晚你与我一同搭机前往美国。”
语毕,他吻住了她带著泪的湿滴双唇,像是一种宣告,一种协定。
他性感俊美的唇滑到她的耳畔,笑看著地无瑕的容颜,如恶魔般低喃:“从今以后,你是我的了。”
她的身躯滑过了一阵战栗。
契约成立,从此以后,她的一切全局于眼前这个邪魅的恶魔所有。
第六章
“四方罗刹”没有辜负联合国安理会所托,成功的阻止了宙斯将核子动力潜艇七星售予独立国协,此消息一传出,无论是台湾股市,还是道琼工业指数皆一路上扬,开出世纪末金融风暴席卷全球以来最炫丽的红盘。
股市疯狂的攀升,一片景气复苏的繁荣景象,坐落在台湾金融中心地底的“四方罗刹”总部依然静默无语。
打从它坐落于此地开始,它就看遍了人们的悲喜与生死,无论外界祥和抑或动荡,此处是唯一一块不与外界同悲同喜的净土。
看见东方崩云走了进来,樽月便从监控萤幕前站了起来。
“辛苦了。”樽月含笑。
没有多余的言语,眼眸中的赞赏与肯定,却清楚得让东方崩云心领神会。
东方崩云唇角轻扬,说不出的俊美魅人,却是纯然的无心无情,然而眼眸中淡然的笑意,却是专属于“同伴”所有。
此时此刻,总部外是阳光亮丽的午后,而总部内不分季节、不分时间,都是一迳的明亮,置身于此,令人浑然不觉时光的流逝。
“我见到宙斯了。”
待东方崩云落坐,樽月燃起了一根香烟。
“本人?”
不管是黑道白道,对于这个新上任的宙斯都流传著一些传说。
但是,他始终就像被黑夜蒙上了一层面纱,没有人能看清。
东方崩云轻轻点头道:“我相信没有人比他更能胜任宙斯。”
宙斯不是随便什么人可以冒名顶替的,藏在如艺术家般表相与温和有礼的笑容下的他,睿智又有手腕,然而他却有一颗全然死寂、全然冷绝、全然冰封的心。
也就只有这样极端的性格,他才能脱颖而出,端坐于黑帮教父的地位。
这样的人,看过一眼就够了。只要一眼,他就知道这个宙斯远比历届的宙斯还要危险。
樽月扬高英挺的唇。
“你很少夸赞对手。”
“因为他有那个资格。”
“若是有一天,双方必须以命相搏的时候,哪一方的胜算大?”
东方崩云闭了闭眼,道:“难说。”
东方崩云无法确切地回答,就代表“四方罗刹”已不再是占优势的一方,即使过去与“宙斯”的几回对战,他们都嬴得漂亮。
“是吗?”樽月轻喟的语气中夹著一丝遗憾。
不甘心哪!这么势均力敌、旗鼓相当的对手,如果不交手势必令他抱撼终生。
但是,他又舍不下心爱的人儿及情同手足的伙伴……樽月多想会会这(奇*书*网。整*理*提*供)个宙斯,但是,一旦真有那么一天的话……崩云、千雪、小涛是不是也要有赌命般放手一搏的自觉?
他若孑然一身,便可以不顾一切的卯上这个一生中唯一的劲敌,然而,现在的他,却有太多的牵绊,行事冲动不得。
东方崩云低眉敛目,试著牦清自己的思绪。
截至目前为止,“四方罗刹”在“宙斯”面前未呈败势,但是,宙斯在对上“四方罗刹”时,真的发挥实力了吗?以宙斯的精明,他有本事反败为胜,但他却没有那么做。
东方崩云眯起双眸,无法理解他要的是什么?
或者,他只想探探“四方罗刹”的底?
樽月又吸了一囗烟,弹了弹烟灰,道:“不谈那些了,后天是魅罗的二十岁生日,对于这次的‘再度成年’,她可是开心得很,打算请千雪、小涛,还有你到家里聚餐;正巧遇上你放长假,出席应该没有问题吧?”
因为被恐怖组织下药而变小,使得镜魅罗──亦即为镜织萝──有第二次机会欢度二十岁生日,这妮子可是快要乐疯了。
果然女人还是在意年龄的!
东方崩云蹙眉。
魅罗可以说是他“看大”的,他对魅罗的宠溺,绝对不亚于千雪或小涛,如果说天底下若有女人是他真正在乎的,大概只有千雪与魅罗了。
他抬起头看向樽月,道:“今天午夜时分我要去美国。”
樽月挑眉道:“今晚?”
崩云昨夜才从美国飞回台湾,有什么事情重要到必须再去一趟?
“这次是为了什么事?”樽月敏感的问。
这不像平常的崩云。
“是私事,后天有一场手术。”
“谁有那个本事请得动你亲自操刀?”樽月颇感兴趣。“寒芷熙?”
崩云锐利冷冽的眸光狠狠地射了过来,樽月知道他猜对了。
“为什么?”
东方崩云不是个宽大为怀的人,更何况,芷熙是使得他羽翼尽折的凶手,崩云会这么轻易就饶过她吗?
“协议。”东方崩云冷冷一笑。
没错,能请得动他执刀的人,必须承受得起崩云索取的代价,而那个代价,通常是“天价”与“不可能的任务”相乘起来的同义词。
“你向她开价了吗?”
樽月承认自己真的担心;他怕──崩云开价的多寡,就同等于他心中积存的恨意。
“十亿英镑。”
如东方崩云所料,他看见樽月露出沉重的表情,他立即大笑了起来。
“为什么你有那样的表情?”
“崩云……”樽月欲言又止。
他明白自己并没有什么立场,终究他选择了沉默。
“怎么不说话了?”
东方崩云知道樽月想劝他什么,可是,不懂他这次为什么开口不提。
“我只想告诉你,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从认识你以来,这句话你已经对我说过太多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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