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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安还未来得及回答,便听远处传来了声凄厉的尖叫。
他们脸色大变,立刻跟着警察朝那个方向跑去。
☆
“老实点,别动!”
“铐上!”
训练有素的刑警们火速赶到现场,因包围之势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阻止住了两个行凶的男人,打落了他们掏出来的刀具。
艾黎几乎是摔下土坡的,她看见衣冠不整躺在那里的梁希,惨叫着冲上去抱住她:“小孩儿,你别怕,我们来了,我们来了!”
梁希此时连眼睛都睁不开,全身是血,在惊恐中瑟瑟发抖。
艾黎哭着把外衣脱下来盖住她,亲着梁希的额头说:“没事儿了…一会儿医生就会到的…我在这里…”
梁希忽然用力抓住艾黎的胳膊,气若游丝道:“我好痛…”
艾黎看着她的裙子上粘的不知从哪里流出的血,修长的手指也在发颤,警察手里的电筒偶尔扫过,就会露出梁希那惨白至极的脸。
身边还吵吵嚷嚷的伴着大家的叫声,带来的警犬汪汪的叫个不停。
陈安呆滞的站在不远处,看着歹徒被押走了,才给队长递了个烟,而后走到梁希身边蹲下来默默地握住了她的手。
梁希再也说不出话来,眼皮微微的颤动了几下,就再度昏了过去。
☆
之后的事情艾黎记得并不是太清楚。
她好像在一直哭,等着救护车飞快的驶来,陪着大夫护士把梁希抬了进去,然后是医院,手术室,再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
几个小时以前,生活还是平静美好的。
但现在,一切都被毁了。
艾黎垂着头坐在医院的长椅上,衣服沾满血迹,头脑间完全空白。
似乎什么东西都想不起来了。
陈安一直在忙忙碌碌的打着电话,过了很久才走到她身边道:“坚强点,梁希需要你的支持,你都这样她怎么办?”
艾黎抹满是泪水的眼睛说:“我不懂怎么有人这么残忍,梁希那么单纯,为什么会这样…她只是出去喝杯咖啡,她说她会回来找我的…”
陈安轻生道:“那两个人说…是井堇干的…”
艾黎被吓了一跳,吃惊的问:“为什么,她与梁希有什么瓜葛?!”
陈安沉默片刻,自责的低下头:“是我利用梁希来摆脱井堇…她以为我们在一起了,所以…”
艾黎渐渐的握紧了拳头,大声问:“井堇呢?!”
陈安摇头:“警察也在找。”
艾黎眼睛更红了些:“不能这么放过她,太残忍了!”
陈安说:“只要真的是她干的,她就要承担代价。”
而后他又轻轻地拍了拍艾黎的后背:“这些事我会处理,你还是多陪陪梁希,她现在很脆弱。”
艾黎轻叹:“我陪有什么用,梁希需要的是…”
话还未说完,忽然有个急急忙忙的身影冲到了手术室门口,隔着玻璃头看了几眼,才走到他们面前问:“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是被艾黎叫来的何原。
艾黎摇摇头:“以后再和你讲,现在你能不能找到左轻川?”
何原为难的说:“至今我也没见到他,肯定是他家那个老巫婆还不肯撒手。”
艾黎哭的已经不像样子了,她哽咽道:“如果左轻川知道梁希这样,一定会来的…一定会来的…”
何原最怕女人哭,特别是看到她梨花带雨的这副模样,立刻保证道:“你先别急,我想想办法。”
艾黎痛苦的看着手术室门口,心疼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何原左右为难,最后干脆一咬牙:“好了,我肯定会把他带来。”
说完就跟来的时候一样气势冲冲离开了。
“你们他妈的有完没完,有本事别让我出去,我出去了我告死你们!”
左轻川在床上发疯一样的骂道,开始他对父母每日照理的苦口婆心还能忍受,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对外界的生活越无所知,就越容易愤怒。
每次想到梁希现在的生活,心里就像被刺盯在墙上一样。
张晓慧扶着老公后退了半步,皱眉道:“小川,你理智一点不好不好,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放开你!”
左轻川对她的愤怒已经难以言表了,忍不住骂道:“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这个样子,我恨你,我恨你!”
张晓慧道:“总之你不答应我,我就…”
正在这时,楼下忽然传来阵混乱的巨响。
张晓慧皱眉头对佣人骂道:“干什么呢?!”
佣人出去看了看,而后慌里慌张的回来说:“太太,是何少爷带着群人闯了进来,把客厅都砸了。”
张晓慧顿时发火:“这群孩子,都无法无天了吗?!”
结果还没等她冲下去,何原就带着几个三大无粗的男人跑了上来,手里还拿着棒球棒,指着这对体面的夫妇就说:“别动,小心我不客气!”
张晓慧脸都气白了,结结巴巴的说:“你胡闹什么,小心我告诉你爸妈。”
“嘿,你爱告谁告谁去。”何原指挥道:“给我拦住他俩!”
说完身后那些痞子一样的男人就冲了上来,硬是把张晓惠和左鹏程按在了墙上。
左鹏程这时也愤怒了,大喊道:“来人,来人啊!”
何原阴笑:“哼,那些保镖都是菜货,你们喊破喉咙也没用,小川我就带走了。”
说完他才冲到床前,掏出刀子使劲隔着那些皮带,还嘟囔道:“哥们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左轻川也被何原这种无法无天的作为惊呆了,这时才回神说:“你…”
何原哪里不怕家里惩罚他,但是现在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他猛地割断绑着左轻川胳膊的皮带道:“别废话了,梁希出事了,你再不去就看不到了,我可不想让你恨我一辈子!”
大约在手术室里过了两个小时,梁希才被推了出来。
她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擦干,皮肤就显得更惨淡。
医生问:“谁是家属?”
因为遭到了那样的事情,男人去听始终不是很方便,艾黎与陈安相互看了一眼,便自己走上前道:“我是她姐姐,请问她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叹息着说:“跟我到办公室来吧。”
艾黎紧张的点点头,随着他走了。
陈安来到推车边问道:“我能不能去陪她?”
护士点头说:“恩,不要吵到病人,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身体也很虚弱,需要多多休息。”
陈安心疼的握住梁希冰冷的手,沉默着随她们去往病房了。
☆
不知是不是麻药的作用,梁希一直在沉睡,呼吸淡的几乎没有。
说到底,她毕竟是个软弱到几乎没有用的小女孩,况且这种事情任何女人都无法承受,更何况单纯的如同梁希——这个傻得连黄色笑话都听不懂的人,竟然…
陈安坐在床边,皱着眉头才控制住自己发红的眼眶,只要头脑中浮现出那个始作俑者,就会产生出可怕的愤怒。
这种怒火,简直比当时把井堇的丑事捉在床上还叫他难以忍受。
☆
当窗外的夜色已经深至极端的时候,病房的门忽然被人焦急的推开。
片刻之后,左轻川高挑而消瘦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那里。
他很憔悴,想必这些日子也不好过。
他气喘吁吁,大约跑来的时候比谁都要着急。
陈安或许不希望他能出现,但也说不清原因,看到左轻川来到梁希身边,竟也觉得是件令人安心的事情。
左轻川震惊的瞅着奄奄一息的梁希,步履很吃力的走了进来,慢慢的跪到床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叫道:“小希…”
很奇怪,梁希似乎还是有知觉似的,睫毛忽然就颤了颤。
左轻川握住她的手说:“我来了,别怕。”
他能感到自己的手也被梁希轻轻地握住,那种类似于死人的冰冷触觉,实在很可怕。
左轻川痛苦的把脸伏在床单上,肩膀微微颤抖。
☆
何原始终没敢进门,他朝陈安使了个眼色,陈安便走出来关上门问:“你怎么把他找来的,没事吧?”
“嗨,那能有什么事儿。”何原装大方,无所谓的耸耸肩道。
陈安垂下眼眸,想了想又说:“我出去一下。“
何原问:“去哪儿?”
陈安回答:“找一个人,该负责的人。”
何原还不太清楚来龙去脉,只好点了点头,瞅着陈安那带着愤怒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处。
正在这个时候,艾黎又步履迟疑的从医生办公室回来。
她的脸色很难看,像是背负着千斤重的石头,几乎要喘不过起来似的。
何原少根筋,还挺兴奋地说:“我把小川带来了。”
没想到艾黎走到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看到那两个痛苦的人,眼色就更沉,倏忽间又有眼泪掉落了下来。
正文 Chapter 37
01
世界如此之大,总有些地方是我们不能独自去的。
因为怕回忆,没办法再去想起与人牵着手共同度过的感觉。
☆
井堇呆呆的走在这条位于北京的偏僻的小吃街里面,带着眼镜和帽子,没有精心的打扮使她和大部分三十几岁的女人看起来差别不大,所以也没有谁将她认出。
自从狠下心来做出那样的决定,井堇就拿着钱从家里跑了出来。
尽管这些年她并非只有善举,可是要人性命的事,还是令她倍感恐惧和陌生。
而唯一能够支撑井堇的,也就是得回陈安的那小小的希冀。
很多时候她已经让自己相信陈安是不会再转意了,但每次想到别人能拥有她再没有的那一切,井堇就坐立不安。
她已经老了,她所依靠的美丽的外表也开始不在了。
这就像是在人生最终,残忍这两个字,已经因为即将毁灭而失去分量。
☆
“老板,两串熏蛋。”
井堇走到个熟悉的摊位前,轻声道。
从前她和陈安在一起的时候,因为没有钱,就总来买这些便宜的小吃。
如果说贫穷中也有快乐,那就在于身边的人吧。
不过现在,一切都已经改变。
井堇付了钱,很勉强的咬了半口——她的胃已经被高级料理弄得不再习惯这种味道。
果然,也并没觉得好吃。
随手把熏蛋扔进某个垃圾箱里面,井堇皱着眉头想:所谓回到过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当时因为担心事情有变,井堇并未给那两个男人留下联系方式,可已经一天一夜了,她也没听到任何关于梁希的消息,她不敢回去。
现在再想来,安排的实在漏洞百出,鲁莽至极。
正烦闷着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井堇忽听身后一声叫喊:“喂!”
她慌张的回头,见陈安竟然找到这里来,紧张的拔腿便跑。
这天陈安几乎已经绕遍了所有他和井堇常去的地方,没想就在几乎不抱希望的时候遇见了她。
怒火已经攻心,陈安怎么可能放过,立刻追在后面喊:“你站住!井堇!你跑不掉了!”
☆
跌跌撞撞的冲过了好几条街,井堇的身体再好,也比不过个男人。
她在慌乱中把帽子都弄丢了,还未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重重的抓住了胳膊,然后迎面就挨了个重重的耳光。
陈安气喘吁吁的骂道:“你还是不是人啊!”
井堇被打懵了,她捂着脸摔在地上,瞅见陈安两眼通红的瞪着自己,挣扎着起身又想逃。
陈安上前抓住她,大声骂道:“你要害死梁希吗,她哪里对不起你,她差点就死了!”
井堇也上不来气,眼神愤怒的说:“你…你想和她过好日子,不可能,不可能!”
陈安冷笑:“你有什么资格讲这些,是你背叛我的!”
井堇明明理亏,却还是有种痛苦无法发泄,她忽然大叫了声,甩开陈安哭了出来:“我爱你,我爱你…不要和别人…”
“我和她没关系,是我骗你的。”陈安淡淡的说。
闻言井堇立即呆滞住。
陈安像是要哭,又像是要笑:“可我早心里早就没你了…现在梁希受了这么大的伤害,你必须付出代价。”
井堇看着他拿出电话,却并没有逃跑,而是轻声问:“你要报警?”
她脸上的汗如同泪水滴落了下来。
陈安的眼神里只剩下冷漠。
井堇红肿狼狈的脸露出可怕的淡笑:“你拿我没办法的,我什么事都不会有。”
这句话不是平白无故的威胁,几乎抛弃良心的混了这么多年,井堇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