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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快走!」
井长洁硬揪着他,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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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哪!他结婚了!你能相信吗?我印象中那个屌儿郎当、浮夸不实的
傢伙,现在已经是一家之主,当上爸爸了!」
淡水河中,夜灯荡漾,没有回应。
「你的反应活像已婚人士身上全带了病毒。」海尔将一颗小圆石扔进夜涛里
。
「在我心里,他们确实是的。」她坐在河堤上,望着扰乱波心的长风,风定
心不止。
「难道你从未想过,我们俩持续交往下去,总有一天也会结婚?」蓝眸在月
夜下变成深墨色的海。
「老实说,没有。」
「为什么?」他仍然轻松,再丢一颗石头进水里。
「海尔,你你该不会认真想要娶我吧?」她有些怕怕的看着他。
「想听实话吗?」他轻抚她的脸颊。
不想。
「嗯。」她硬着头皮点下去。
「是的,我想过。 」他温柔地轻抚她的脸颊。 「我想过要和你结婚,我想过
让你为我生孩子,我想过我们一家人一起到牙买加度假、到加拿大滑雪。我甚
至想过,当你赖床而佣人又生病请假的时候,我应该做什么早餐给孩子们吃。」
井长洁呆住了。结婚?孩子?一家人?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反正事情还早得很,以后有机会再说。 」他安抚道,完全不想强迫她。
但是她不要他这样!她不要他为自己着想。
过去的日子以来,有一道轻纱一直掩在那里,将幕后的难题藏得若隐若现。
她一直在回避掀起纱帘的那一刻。直到这一刻为止。
再不能逃跑了。该是面对现实的时候,她知道。
「海尔,我们还这么年轻,我们负担得起婚姻吗?」她茫然望着远方灯火。
「你看看我们身边的大人——你父母、我父母,没有一个人的婚姻有好下场的。」
「我们并不一定会与他们相同。」
「但是,我们也没有太大的不同。」她必须深呼吸好几口气,才能平息胸口
的慌乱感。「你我都知道政策联姻会带来多么冰冷的家庭生活。你的父亲起码
还有勇气离婚另娶,我的父母这方,若非我母亲早亡,他们可能会碍於地位和
形象一辈子僵持下去,而最后受苦的人,还不是我们这些做子女的。」
「你太悲观了,上一代的婚姻不幸福,不表示我们这一代历史也会重演。」
就因为殷鑑不远,所以他们更懂得避免。
「为什么不呢?有任何原因说服我们,我们比那些大人更好吗?比他们更完
美、更有智慧、更懂得如何不搞砸自己的人生?他们每个人都是这个社会的佼
佼者,连他们都搞不好自己的婚姻了,凭我们初出茅庐的两个小鬼,有哪一点
能做得比他们更成功?」
「你说得对,哪天我们结了婚,或许不到两年就离婚了;也或者我明天就出
车祸,后天便不在人间,甚至连结婚与否都不必考虑。 」他轻扯她柔亮的大波
浪。「未来有太多的不确定,但是,这就是生命有趣的地方,不是吗?它可以
变得更坏,但是它也可以变得更好。」
他的回应,不知怎地,让她更加心慌。她投入他的怀里,不敢再看那双深远
温柔的蓝眼睛。
「我不知道……。海尔…………」
感情上知道自己眷恋这片胸膛,理智却一直将她往后拉,阻止她再往前走一
步。
她不喜欢这样!
他才应该是那个避婚姻如蛇蠍的人,正常男人都是这样的!他们为什么反过
来了?
她不喜欢这样!
「你继续当坏人好不好?继续眼高於顶,坚持你的白种人自大论!」她紧紧
埋在他怀中。隔着薄薄的衣服,他隐约感觉到胸口有微热的湿意。
「那些话是说来气你的!我并不真的这么想,起码从愚蠢的高中时期过完之
后就没有了。」他无奈道。
「那你就继续气我嘛!我宁顾你气我,都好过现在这样………这样……逆来
顺受。」她的硬咽声更明显了。
「我猜罗傑的话终究应验了,或许他该改行去当灵媒才对。」他莞尔一笑。
「这关罗傑什么事?」她吸吸鼻子抬起头。
海尔吻掉她颊上的泪痕。「他说,有一天我会明白,爱情与肤色没有绝对的
关联。」
「爱情……」她盯着他的胸口呢喃。
「好了,先别为这件事烦心。」海尔亲吻她的太阳穴。「我们还可以在台湾
廝混一阵子,等我休完年假回美国去,我们再来处理这个问题。 总之,你若不
想结婚,没有人能强迫你的。」
他为什么不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摆出傲慢的那一面开始骂人?
「海尔你害我好难过。 」她又埋回他的怀里。
他吻着她的发心,她的脸颊,用不再隐藏的爱意圈裹住她。
「洁依?」
「嗯?」她的回应含着鼻音。
「我们也是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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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细细端详他的睡颜。
似乎不久前,他也曾经这么端详过她。
厚重的窗帘掩去大部分的晨光,他的五官显得更是凹凸分明。
他的眉形似两柄金色的镰刀,即使放松的时候,也像眉心微挑的样子,有一
种天生的傲慢。
他的鼻,挺峻直峭 '鼻梁中央有一处小凸起。麦家最让她欣羨的外貌特徵 '
就是这挺鼻管了。
他的唇有些薄,不笑时看起来便很严苛,一笑起来呃,还是跟他的眉毛一样 ,
总觉得带点高傲劲儿。
他的脸颊瘦长,很有英国贵族那种优雅的调调,耳垂饱满而服贴着头形,是
东方人会喜欢的那种带福相。
这是一张好看的脸,不平易近人,总是轻傲睥睨,但是一张好看的脸。
童年的一切流过。
他们初识、恶搞对方、分离、重逢、相恋,然后,相守?
若是此刻的她跳上时光机,回到中学时期,告诉那个愤世嫉俗的小洁依……
「嗨,我是你,有一天,你会和你现在最讨厌的这个海尔谈恋爱。」小洁依八
成会回碎她一口吧?
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呢?
但是,我们也没有太大的不同!她想起自己昨夜说的话。
他们真的和父母那一辈很相像吗?那些大人」也和他们一样,从青春期便相
识,逐渐了解对方,进而——爱上对方?
没有的。他们略过了那些步骤,直接跳… …礼堂里 '跳进冰冷的婚姻。
她和海尔不会这样。她为什么要一直推开他,不敢承认,其实,她是爱他的
呢?
井长洁坐在床尾,静静探视这张深沉的睡颜。
她是爱他的。这句话不断在心中回响,越来越大声。
她是爱他的!她是爱他的!
而他的许多作为也早就说明了相同的意:' 她不能再欺骗自己。他也是爱她
的。
她真的要不断的推开他,直到有朝一日他们两人都疲惫不堪,决定把过往的
所有痕迹全部切断吗?她可以忍受生命中不再有一的日子吗?井长洁为这个远
景悚然一惊。
或许,她是该做点什么了她从来不一个胆小鬼!
海尔在沉眠中,突然觉得鼻头痒了一痒他咕晒一声,举手拨开。
被握进一只软绵绵的手中。
他眨开眼验,嗓音因浓睡而沙哑。
「洁依?」
一个吻落在唇上,他挑开唇角,意欲加深这个吻。
被她握住的手上突然传来奇异的触感,他抽回自己的手——一张面纸卷成长
条形,在他的中指上缠了一圈。
他深深望着她。
「亲爱的海尔先生,我仔细地考虑过了,由於你的性格很差劲,做人很高傲 ,
又可恶的把我扔在礼坛前,让我在所有亲朋好友面前丢脸,我认为有人应该替
天行道,代替月光女神惩罚你。」她吻上他的唇角。
「当然,任何人都不能忽视月光女神的重要性。」浓睡让他低沉的嗓音更添
进一分沙哑。
「所以,你愿意娶我吗?」
那双金色的镰刀,在晨光中舒朗成两起轻波。
「我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被女人求婚,我得好好想一想。」;
顶在他胃上的手肘要他不要太挑战自己的运气。他大笑起来,拉过她紧紧吻
住。
「是的,正义女神,我极之乐意。」
尾声
仍然是早晨。
英俊焕发的男人怀中抱着一个小女娃儿,身边跟着一个七岁大的小男孩,一
起走进厨房。
小男孩自己跳上老位子坐好,深眸与父亲一样清亮有神。
女娃儿仍然靠在父亲肩头打瞌睡,看来顶多四岁。
既然是第一代混血儿,麦克罗德家族的金发蓝眼当然不可能出现在他们身上。
两位小朋友的五官比父亲柔和,又比母亲立体,巧克力色的头发闪着流顺的光
泽,一双漂亮的淡褐双眸彷彿随时转满了鬼点子,和母亲一模一样。
男人将小女孩放进儿子身旁的座位,这下少了依靠,小女娃儿非得醒来不可
了。
「珮妮 '你是一只大懒虫。 」小男孩咯咯取笑揉眼睛的小女孩。
「不要这么说妹妹。」父亲抓抓他的头发,走到冰箱前,开始考虑要弄些什
么东西喂饱自己和两只小鬼头。
他穿着手工制长裤,真丝领袋与淡蓝衬衫,一身白领菁英气息,出现在这种
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场所,总让人觉得格格不入,然而他的神情却自在得很。
「爹地,莉莉呢?」女儿稚气地询问。
「莉莉得了重感冒请假,所以妈妈负责煮晚餐,而爹地负责早餐。」
炒一些蛋,煎几条培根,再配上烤吐司和鲸鱼罐头,夹成三明治。嗯,可是
整餐一点蔬菜不太好啊!洁依昨天去中国城买的茭白笋,川烫之后淋一点美乃
滋,他们父子都喜欢吃。
他俐落地打蛋,煎培根,眼神与审核客户贷款资格时一样一丝不苟。
把准备好的热食端上桌之后——嗯?
「妹妹呢?」
「她趁爹地刚才在煎培根的时候,又跑回房间睡觉了。」小男孩长长叹了口
气,与老爸简直像个十足十。
海尔好气又好笑。
「你,自己先吃,爹地马上回来。」
结果,不是在女儿房里 '而是在主卧室里找到这只溜跑的小鱼儿。
小丫头蜷在妈咪怀里 '母女俩抱成一团,睡得香甜。
他以为自己的神情一定很气恼,随意往梳妆镜一看,却见到一抹温存的微笑。
唉!下一声叹得更用力了。再不自制一点,床上那个叛军又有乘势坐大的倾
向。
「洁依,亲爱的,你该起床了。你若不起来,珮妮也会学你偷懒。」他在老
婆颈窝印下一串细吻。嗯——她闻起来真好。
「天亮了?」井长洁呻吟一声,眼眸躲回遮光的鬈发后头。
「天亮很久了。」老公硬将它们拨开来,让无情的晨光无情照在娇容上。
「感觉才刚睡了一下下而己,怎么就早晨了?」她委靡地埋进枕头里。 「我
觉得我的论文一辈子都写不完了啦!我当初真是鬼迷心窍才会听你的,去搞那
个什么博士后研究。」
「我不反对你选择纽约大商学院的聘书,去当讲师。」他轻吻她的发丝。
「不要不要,统统不要!我不要再从事任何跟大学和大学生有关的行业了。」
井长洁蒙着脸大叫。
她明明是最讨厌念书的人,顶着个博士头衔也就算了,居然三十来岁了还耗
在大学里做研究,苦刑永远没有终止的一天吗?
「妈咪 '你好吵哦!﹒」女儿娇糯地抗议。
「来,妈咪在闹脾气,我们不要理她。」他抱起女儿往外走。
「人家还要睡。」女儿咬着下唇,好可怜好可怜地恳求。
「不行,你的娃娃车快来了。」他宠爱地亲亲小嫩颊,回头交代懒虫之王,
「至於你 '亲爱的,五分钟,不要让我再进来挖人了。」
床上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
一早就高奏凯旋,海尔满意地抱着小女儿回到厨房。
「乖,今天一定要把牛奶喝完。」
父子三人开始他们惬意的早餐时光。
「爹地,我昨天在储藏室里捡到一个东西。」儿子突然想起,从口袋里掏出
一个金色的小圆钉子。
海尔拿过来端详。「啊,我还以为弄丢了,竟然被你找到了。」
「爹地,那是什么东西?」儿子好奇地问。
他抚过圆铅型胸针的表面,玄黑的底色镇一层金边,中央镌刻着花体的字母
「 O」。
「这是爹地中学时的校徽, 。就是欧莱尔的意思。」啊,真怀念。
「我和妹妹以后也会读那所学校吗?」儿子的眼睛灼灼生光。
「我想想看。」他假意深思。「那个学校里有很多凶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