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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或许比不上西方人的大而无当,这里面的东西却高明不知几百倍。」
她点点自己的太阳穴。
「据我所知,西方人仍然领先於多项科技之前。」他挑挑好看的眉。
「领先有什么用?你们花了一堆时间去读那个什么、什么爪哇语言是吧?结
果落在我这个什么都不懂的「瘦皮猴」手上,随便改几个数字就可以把你们整
得嗤哇乱叫,真不知道厉害的人是谁呢!」她洋洋得意地望向夕阳。
金发帅哥嘴角的线条紧了一紧。
「说得好,鹿死谁手,还不知道。」他迈开长腿,悠然走向远方的行政大楼。
「嘿嘿,说不过人就想跑了!你的背包忘在草地上了,沙文猪。 」她大喊。
「稍后欣赏完校长处罚某个跷课的小鬼之后,我有充裕的时问回来捡袋子。」
微风将他的回答送过来。
跷课在欧莱尔可是大事件,轻者下课被禁足,重着一个月不许放假外出。
「谁跷课了?胡说八道,你讲不过人就想找老师打小报告。」她咕咚咕咚追
到他的身后。
「今天是星期一。现在是下午四点。 」他头也不回地指出。天气清,秋风明 ,
心情真正好。
「那又怎样?」
「不怎么样。星期一下午四点是九年级学生的周会,如果有人敢躲掉罗森女
士的训话机会,我很想看看她会有什么下场。」他的步伐越来越轻松。
「哈!原来是这个。告诉你,这个月大礼堂在整修,各年级的周会暂停一次 ,
我才没有跷课。 」她蹦到他面前去。
海尔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绕过她继续往行政大楼迈进。
咦?这傢伙在卖弄什么玄虚?井长洁不禁好奇。
「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
「你说的话我当然听见了,可惜三点半那则新公告,有个可怜的小鬼没听见 ,
既然如此,我何必对她手下留情?」
他们已经离开草坪区,踏上行政大楼前的红砖广场。
「什么新公告?」她警觉心大作。
「礼堂内的大会议室已经开放使用,九年级的周会改至大会议室如期举行。」
海尔用眼角脾睨她。「小鬼,礼堂的面积大,少一、两只矮冬瓜或许还不明显 ,
然而大会议室是採席次制,满排的座位上空出一个洞,那就很难替你遮掩了。
我看你还是现在跟我一起进去向纠察主任报到,自首的刑罚比较低。」
什么?地方改了?她大惊失色。
现在几点钟?广场中央的大时钟指向四点零一分。完了,迟到总比不到好!
「你失算了,洋鬼子,我现在冲过去还来得及。你自己去慢慢打小报告吧,
bye bye。」娇俏的身子呼啸一声溜得不见人影。
海尔似笑非笑,向她的背影挥手道别。
再见了,小笨蛋,希望你赶得及。
一片树叶被秋风吹送至他的脚旁,枯叶上蛀蚀的孔洞,像煞了一道恶意的微
笑。
啊,不只秋天是个好季节,连秋天的虫也分外解语呢!
*******************************************************88 大会议室、
大会议室,你在那遥远的地方。
「嘿咻!」一道身影吃力地推开礼堂大门。
堆在门后面的铁条铁架和地板摩擦,发出尖锐的叫声,与周遭的施工声音融
合成一气。
他们的礼堂有一千多坪,足以容纳两倍的欧莱尔师生。由於整修的因素,屋
顶大多数的投射灯和装饰品已经拆下来,倍大的礼堂犹如一个空壳子。
半空中搭满了横七竖八的鹰架,木料和钢铁建材堆在各个角落,几十位工人
散佈在鹰架和地面上敲敲打打,每个人都是一副认真的神情。
本来她从另一侧进来会比较容易一些,因为目前只整修到前半段,然而大会
议室就在舞台的正后方,时间急迫,她一秒钟都不能浪费。
井长洁努力在铁条与支架之间穿梭,一下子便钻进通往大会议室的走道里。
「刚才是不是有个东西跑过去?」工头的眼角余光看到一撇影子。
「有吗?」鹰架上的工人四处张望一下,耸耸肩。「我什么都没看到。」
工头搔搔脑袋。「好吧!大家回去工作。」
大会议室到了。
「呼……呼……。」她气喘呀呀地站在前门外。紧合的门扇告诉她,她绝对
是最后一个进场的学生。
先贴在门板上听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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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律和规画是本校持之以恆的传统,所有作业必须如期完成」校长沉潜有
力的嗓音诉说着坚定不移的信念。
糟了糟了,周会已经开始了。她还是从后门溜进去好了,或许这样比较不明
显。 井长洁摄手摄脚,大会议室尾端的另一扇门。
紧掩的胡桃木门显得异常沉重,她缓缓推开。
嗯?推不动?
啊,对了,大会议室的门是用拉的。她再吐一口气,偷偷往外拉。
「啊——」
辟哩乓啷,轰隆哗塌,剧烈的噪音震撼了整条走廊!
「发生了什么事?」校长陡然收住与施工公司负责人据理力争的势子。
两个大人目瞪口呆地望着灾难现场。
整理期间,整座礼堂的探照灯与施工用的水泥包先堆到大会议室来,把教室
后半端挤得满满的。而,就在他们惊愕的注视中,后门被打开,一堆重型灯具
跟淹水一样,全垮到走廊上去。堆挤的压力突然找到出口,原本叠得好好的东
西全部东倒西歪,简直跟地震明方的灾难现场无异。
「是谁打开后门?我不是说整修期间不准学生跑进礼堂来的吗?」校长又惊
又怒,冲到走廊上瞧瞧是谁干的好事。
「咳咳咳咳……」为什么灯其会挤在门口呢?为什么水泥会压在灯具的上面
呢?为什么她才动了一下门板,所有东西就像尼罗河氾滥一样的淹到她头顶呢 ?
「你是谁?」校长顶了顶老花眼镜,猛地还真叫不出这尊灰人儿的名字来。
「呸、呸、呸。」她用力吐出嘴里的粉尘。
「洁依,是你!你跑到这里做什么?」校长担忧与气恼交加。
「我………我………」井长洁满头满脸的灰,欲哭无泪。 「呜…。校长,有
人欺负我………」
「别哭别哭,否则水泥粉泡湿了会沾在你脸上。」校长连忙制止她。
「是海尔,都是他啦!他欺负我,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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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明人都懂得在何时保持安静。 海尔属於这一种,所以他镇定地站在保健室
里 '一语不发。 另一种聪明人深谙何时装可怜博取同情。井长洁则属於那一种 ,
所以她吸了吸鼻子,再把泪湿的眼眶揉得更红,加深,自己受害者的可怜印象。
「洁依,你再说一次,是谁骗你周会改到大会议室举行?」脸色铁青的罗森
校长开始审这桩世纪奇案。
「他!」控诉的手点向人犯。
「海尔,真的是你吗?」校长扶高老花眼镜。
「是我没错。 」他转向校长,以最诚恳动人的神情陈述,「我原本只想开洁
依同学一个玩笑,心想,只要她和所有学生一样,定期查看校园公告——而这
是校规之了——那么她定会立即发现我的恶作剧。没想到洁依竟然相信了,还
在我来不及阻止之前跑走,除了满心意外,我也深深感到抱歉。」他对小鬼阴
笑。
吼!这个小人!自己说谎骗人还敢反口赖她没注意校园公告,虽然她的确没
有。
「鸣……呜……。海尔说得没错,一切都是我的错,请校长不要再怪学长了。」
她再哭两声,加强脆弱幼小的受害者形象。「要不是我几天前开了他和夏琳学
姊的玩笑,害他从此就开始讨厌我,平时在校园里都不正眼看我,也不理会我
不断写给他的道歉卡,今天还故意这样报复我,但是归根究抵终究是我有错在
先,应该是我向海尔学长道歉才对。」
她颤巍巍地推开被单,想下床忏悔。
「洁依,你躺好。」校长连忙将她按回病床上,森严地转身面对得意爱徒。
「海尔,她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海尔的蓝眸玻Я艘徊'。
「当然不是。」他丝般安抚。「我对洁依没有任何怨恨或恶意,一切只是一
场误会,在我眼里 '她就像一个「可爱的」小妹妹,哪个哥哥会不开妹妹一点
玩笑呢?」
「校长,海尔的父亲毕竟是家长会的重要成员,我不希望您承受来自麦克罗
德家族的任何压力,毕竟,比起他们,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留学生,您
千万不要为了我而得罪海尔啊!不值得的。」
海尔脸色大变。「你……。」
「得罪海尔?」校长挑了挑眉。
「对啊,其实是我自己不够深思熟虑,忘了海尔之前对我说过的,麦克罗德
家族是校方的赞助人,连校长都要敬他……」
「我是说,麦家是校方的主要赞助人,便是因为尊敬罗森女士的办学精神,
家父已经明白训示过我,一切以罗森女士的命令为依归,只要您想处罚我,我
绝对心悦诚服也不敢反抗。」他抢在她说出更具破坏力的话之前做结论。
两只小的视线相交,空气,中爆起激烈而无声的电流。
校长轮流审视他们,气恼归气恼,也不禁暗自好笑。
「洁依,以一个「被水泥粉呛到几乎哑掉、小命去掉一半」的病人,你的精
神倒是不错。 」老校长面无表情地开口。
「唔……」她连忙乖乖委靡回去演病人。
「至於你,海尔,」矛头转向闷笑的爱徒,校长森森然瞪视他。「你是洁依
的学长,难道连一件小事都要计较到底?」
「我决计不会的。」海尔谦逊地低下头。
「今天的事情,你们两个人都有错!」
「校长,人家是受害者」被单底下传来一声抗议。
校长冷眼横过去,所有抗辩,目动消失。
「我让你们自己决定该接受何种处罚,海尔,你先说。 」
「我愿意天天下课之后清扫东区树林的落叶,直到校长核可为止。」他心不
甘情不愿地开口。扫地总比周末禁足好,况且,这就是罗傑和夏琳展现他们情
谊的时候了,有难同当。
「好。」校长把老花眼镜摘下来,收回胸前的口袋里。 「洁依,你跟他一起
去扫,从明天开始。除了你们两个人之外,不准找任何帮手。」
「什么?」
「我才不要。」两个人猛然跳起来
「叫我天天跟她黏在一起?我宁可死!」
「你想死?那还等什么?我成全你!」
「你这个死小鬼,一切全是你搞出来的!」
「我?阁下好像忘了今天是谁把我骗去吃水泥的!」
「我会骗你去吃水泥是因为你罪有应得!」
「不要把你恶劣残忍无情冷酷的性格归罪到别人头上!」
罗森女士冷静地步出保健室。战场就留给这两只半斤八两的皮蛋吧!
不癡不聋,不做校长,这是教学三十年的实战经验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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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一点,这一块是我的区域,你不要踏过来。」
「你以为我自己这片扫不够,还想过去扫你的?」
「妈的!你居然把自己的落叶扫到我这边来。」
「吼!你骂髒话,被我听到了!」
「听到又怎样?想听听更精采的吗?」更多色彩缤纷的三字经。
「海尔﹒麦克罗德,你会有报应的!你死后会下拔舌地狱。 」
「谢了,有你同校已经够糟了,我可不想连死后都要和你做邻居。」
「如果我们两人都在拔舌地狱里,我一定是那个负责拔你舌头的牢役。」
「爱逞口舌之能的小鬼,懒得跟你吵!还有,你再把落叶扫过这条线,我就
要你好看。」
「岂止扫,我还想这么做呢!」
「你竟敢拿垃圾扔我,你不要命了?」
「嘿嘿,怎样?来呀来呀。」顿了顿,一声尖叫。「臭海尔!烂海尔!你竟
敢把落叶倒在我头上!」
这两个人类很吵耶!树上的松鼠无奈地望着鸟儿。他们都已经吵了一个多星
期了还不够,到底何时才要还牠们安宁的树林?
别想别想!鸟儿拍拍翅膀,直接飞走,用行动证明牠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或许牠们该考虑移民到西区校园去,松鼠愁眉苦脸地想。
第三章
噢,窗外的坏天气真是吓人,室内炉火却如此怡人。
既然我们无处可去,就让雪下吧,就让雪下吧,就让雪下吧——
扩音系统播送着轻快的圣诞歌,为即将回家度假的学生们送行。
「我们终於开始道别,我不想踏入屋外的暴风雪,只要你紧紧抱着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