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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幕看得老福晋呵呵大笑,乐不可支,而其他女眷们则是个个掩口偷笑,揶揄打趣著。
没有人留意到娴馨眼中的惊愕、愤怒和恐惧。
她本来计划得好好的,以为今天可以给于从月一个下马威,以为终于可以不再是王府里的一道影子,以为可以给于从月狠狠的打击,没想到,到最后所有的目光还是都被她给夺走,甚至连衍格都用一种很特别的眼光看著她,却对自己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她浑身僵冷,惶然不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她心中掠过。
再不做点什么,她很可能就要失去衍格了!
紫鹦送走大夫以后,便悄悄关上门,拉著红儿躲到厨房熬药去,把屋子留给了衍格和于从月两个人。
于从月在床上躺著,衍格拉了张椅子坐在床畔看著她。
“你、你走呀……”她微红著脸,气促人虚,把被子紧紧裹住身体,身子滚烫的热不知是因为病还是因为他。
“看你喝了药我再走,不然太太可不会放了我。”他深深凝眸在她娇艳酡红的脸上。
“我病著,你还是走远些,别害你也跟著病了。”她垂眸掩饰慌乱,第一次被衍格如此注视著,仿佛灵魂深处都要被他的双眼看穿了。
“我身子没那么虚。”他勾唇笑了笑。
如此和颜悦色的衍格,让于从月乱了方寸,从前他在她面前都是冷冷的,倨傲不可一世的,她从不知道他笑起来竟会如此暖著她的心。
“你是因为前天夜里去过我的书房所以病的吗?”他低声平和地问道。
“应该是蹬了被子所以才病的吧。”她不敢直接承认去过他的书房,其实昨天回房后她有些忐忑不安,怕他不领她的情,也怕触怒他的尊严。
“我倒没看你蹬过被子。”他低笑。“你睡觉时总是规规矩矩,熟睡了以后也很少乱动。”
于从月微讶,不知道他竟会注意她睡觉时的样子。
“我知道是你去过我的书房。”他倾身靠近她。“你的字很好认。”
于从月咬著唇沉默,惴惴不安。
“谢谢你,你写的东西帮了我很大的忙。”看她紧张咬唇的神态,如果不是她病著,他差点就想俯身吻住她。
“对你有帮助就好。”于从月被他那张近距离逼视的俊脸吓得把半张脸埋进被窝里,眼神闪躲,就是不敢与他的双眸交触。
衍格唇边的笑意渐渐加深,他实在很喜欢她心慌意乱时的反应,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冷静矜持,羞怯得就像个小姑娘,他从不知道她娇羞起来的模样竟让他如此心动。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轻抚她滚烫的面颊。
于从月的心狂乱地跳著,愈跳愈剧烈,整个人昏眩恍惚得像漂浮在一叶扁舟上,载浮载沈。
她可以感觉得到他的手是怜惜的,他轻轻抚摸的手,深深地触动了她的心灵深处,泪水濡湿了她的眼眶,她原以为永远也得不到他的怜惜。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衍格对她的感觉渐渐有了转变,他的眼神莫名地开始搜寻她的身影,开始在意与她有关的一切,他也注意到她在王府里几近完美的表现,当他慢慢看见娴馨身上有许多他难以忍受的缺点时,却发现这些几乎都是于从月的优点。
人与人之间果然都要经过相处,才能看清楚内心真实的本性。
他无法否认,阿玛确实替他选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妻子,再没有人比她更适合当他的少福晋。
“二爷、小姐,药熬好了,要端进来吗?”紫鹦在门口扬声问。
一听见紫鹦的声音,于从月这才惊觉自己与衍格四目相望了许久,她慌忙撇过头去,尴尬得脸红耳热。
“拿进来!”衍格有趣地盯著她羞红的侧脸。
紫鹦端著药碗走到床榻前。
“给我吧,你下去。”衍格伸手接过药碗。
“是。”紫鹦望了于从月一眼。
“让紫鹦来就行了。”于从月柔声对他说。“你不是还有很多案子要办吗?用不著一直待在这里。”
“没关系,那些不急在一时,先起来把药喝完。”衍格边说边吹凉热腾腾的药汁。
紫鹦看他们说话的神态不再像以前那样冷漠,心里便有了底了,立即识趣地走出去,欢天喜地地把门紧紧关上。
于从月缓缓起身,想接过药碗,却被衍格阻止。
“你坐著,我喂你。”
于从月受宠若惊地喝下他一匙一匙喂来的药汁,药虽然很苦,但她心里却很甜很甜。
“这可是我第一次服侍人。”喂她喝完药,衍格笑了笑,起身把空碗搁到一旁,又回到床沿坐下。
“给二爷服侍,我的面子真大。”她乏力地一笑。因为发烧的缘故,她有些畏冷,又急忙把被子紧紧裹上身,无力地躺下。
“是不是发冷?”衍格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发现她的身子微微颤抖著。
“我想我睡一会儿就好了。”她闭著眼,双臂紧紧环抱住自己,难受得蜷缩在被窝里。
衍格脱下袍服,仅留一件单薄的中衣,上床拉开她身上的锦被,然后将她整个人搂进怀里,再把锦被盖在两人身上。
“你……”于从月愕呆了,心头剧烈的撼动震得她头昏脑胀,她不敢相信自己正被他圈抱在胸怀里,而她的脸就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
“我一定是病入膏盲了,才会出现这样的幻觉!”她缓缓闭上眼,害怕这是一场幻梦,等她病好之后便会无情地清醒。
“什么幻觉?”他闷声轻笑。
“因为不可能发生,所以是幻觉。”她安憩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渐渐不再感到发冷。
“这不是幻觉。”他轻轻抬高她的睑,缠绵地吻上她燥热的红唇。
“我……病著……”她昏眩得无法思考,才一开口,就被衍格的舌尖侵入,攫住她柔滑的舌吮吻著。
她被他吻得几乎要虚脱窒息,身躯不自主地颤栗著,就连呼吸都在发抖。
“你抖得好厉害,一直在发冷吗?”他的双手抚摩著她的背脊,灼热的气息吹拂在她耳畔。
和衍格之间的距离只有一线之隔,她已经呆愕得分不清楚身子的颤抖是畏冷还是因为他的缘故。
衍格火热的视线凝聚在她茫然无助的脸上,原本单纯想偎暖她的想法已经渐渐变质了,她迷茫的神情和嫣红的双颊,处处都对他散发着诱惑,骚动着他炽热的本能。
“要不要我们都把衣服脱了,会暖得更快一些?”他一面低哑地笑说,一面动手解开襟扣。他不只想让她温暖,更想和她一起燃烧成灰烬。
她晕眩地看著他脱下自己和她的衣服,她四肢无力,没有半分抗拒的力气,就这样被他脱尽了衣衫,雪白的娇躯在他身下彻底裸裎。
他伏在她身上,赤裸的胸膛与她柔软的丰盈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她细腻柔嫩的肌肤远超过他眼中所见。
“你好美……”他眼神热切而渴望,但覆下来的吻却轻柔而缠绵,好像她是易碎的珍宝。
她神智恍惚迷离,任由他一路舔吻她的身子,被他吻过的地方像是著了火qi書網…奇书般,那火渐渐蔓延开来,烧上了被褥、纱帐,她微微张开蒙眬的双眼,喘息著,仿彿看见整个床帐都被烈焰吞噬了……
一声声清脆的鸟叫声唤回了于从月的意识。
她半睡半醒,眼皮好沉重,累得睁不开来,隐约感觉到有人用温热的棉布在轻轻柔柔地擦拭她的身子。
好不容易勉强睁开眼,看见紫鹦正在替她系上肚兜。
“小姐,你醒啦!”紫鹦笑盈盈地看著她。
“我……”于从月神智尚未清明。
“来,把手抬起来,先把衣服穿上。”紫鹦把她的两手塞进袖管里,细心地替她扣好衣扣。
“我退烧了?”她摸摸自己的额头,微凉的,虽然头还有点昏,但身子已经轻松舒畅许多了。
“二爷这帖药方还真有效呢!”紫鹦瞅著她低低窃笑著。
于从月呆了呆,这才蓦然想起和衍格激狂的肌肤之亲,即便和紫鹦亲如姊妹,还是困窘得羞红了脸。
“我说二爷也真是的,小姐还发著高烧,正病著,他还这样。”紫鹦毕竟还是未经人事的大姑娘,说到闺房事也忍不住脸红。
“别说了。”于从月尴尬地起身穿好衣服。“现在是什么时辰?”
“快午时了。小姐饿了吗?我让红儿给你端碗粥来?”
“你怎么没喊我起来,我得去给太太和福晋请安呀!”她心急地理著发鬓。
“老太太吩咐了,让小姐在屋里歇一天,不用去请安了,而且一早老太太屋里的大丫头就送来了老参须,说是要给小姐补补身子。”紫鹦手脚俐落地帮她梳好了发髻。
于从月眼角瞥见桌上有一盒老参须,旁边还有一只瓶子。
“那瓶子里装什么?是哪儿来的?”她奇怪地问。
“那是昨天夜里娴馨格格亲自送来的,说是‘养身大补丸’,送来给小姐补身子。虽说是一番好意,但小姐没看见她那双眼睛,像要冒火似的!”紫鹦不屑地轻哼。
“是吗?”于从月怔了怔。也许是因为她和衍格之间的关系有了很大的进展,让她对娴馨的那份厌恶感也莫名地消淡了许多。
“紫鹦,柜子里还有一盒燕窝,你替我送过去给娴馨,也算是回礼吧。”
“小姐!”紫鹦张大眼睛喊著。“那燕窝是夫人特地给你买来的,你怎么能给她呀?”
“那也没什么,她现在有孩子呢,而且我也不能白白拿人家的东西。”想起娴馨有喜的事,她的心口不免有些刺痛。
“小姐,她的孩子可是二爷的,你不能不提防,万一她生下儿子怎么办?到时候她侧福晋的位置可就稳稳坐定了。”紫鹦激动地说著。
“就算她真的生了儿子,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呀!我总不能阻止她生孩子吧?”她无奈地笑笑。“其实只要衍格不再像从前那样对我,不会休掉我,那么让娴馨当上侧福晋也没什么关系。”
“什么没有关系?小姐,你太天真了!”紫鹦急嚷著。“你可不能输给她,也得赶紧生个阿哥才行!”
“孩子又不是说生就能生的。”她失声低笑。
“老太太都吩咐了,这阵子不许二爷上娴馨那儿去,这么一来,就是小姐的机会了!”紫鹦愈说愈来劲。“而且呀,我昨天看二爷对你的态度,简直换了个人似的,我看得出来二爷愈来愈喜欢小姐了。今早二爷出门时,还特别交代会回来陪你用晚膳呢!小姐,像昨天那样的情形多来个几回,你要怀上二爷的孩子那还不容易吗?”
于从月红著脸抿嘴浅笑。衍格对她的态度转变,她当然不是没有感觉,但她真的希望昨天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一场幻梦。
“二少奶奶,不好了!”
忽然听见红儿在门外惊慌的叫声,于从月和紫鹦连忙奔了出去。
“二少奶奶,你看!”红儿满脸骇异地指著廊下的那盆石榴花。
于从月急步走过去查看,先是看到掉了一地的石榴果,再看向石榴花时,赫然倒抽一口气。
她看到整株石榴蔫了!
第七章
“是娴馨格格干的好事,一定是她!”
紫鹦气得直跳脚。
“紫鹦姊姊,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是她呢?”红儿傻眼。
于从月蹲在石榴花前,仔仔细细观察石榴花为什么会突然蔫了?她把花盆挪开来,看见花盆底下满满的一滩水,便抬头问紫鹦和红儿。
“是谁浇的花?”
“我没浇过花,花一向都是紫鹦姊姊浇的。”红儿急忙撇清。
“我昨儿傍晚浇过一回,今天还没浇呢。昨儿浇的时候还好好的,而且我也不可能浇那么多水。”紫鹦答道。
于从月点点头,她绝对相信紫鹦和红儿都没有问题。
“如果水浇多了,花要淹死也得几天功夫,从昨天傍晚到现在不过几个时辰,花会突然蔫了,一定是水有问题,如果不是水里加了什么东西,就是用热水浇灌下去,花才会蔫得这么快。”
“热水?!”红儿忽然失声叫道。“二少奶奶,昨晚紫鹦姊姊让我打一盆子热水进屋,我打来了以后就忙别的事去,后来紫鹦姊姊怪我怎么没把水打来,我还纳闷著那盆子热水到哪儿去了呢!”
“那时正是娴馨格格来的时候。”紫鹦胜利地哼笑。“我就知道一定是她搞的鬼!”
于从月蹙眉沉思,暗暗抽丝剥茧。
“从昨天傍晚到现在,我们这儿只来过老太太屋里的大丫头和娴馨格格,大丫头是今天早上来的,就算是她干的,花也不至于蔫得这么快,所以应该不是她。而娴馨格格是昨天晚上来的,红儿打的热水又莫名其妙消失不见,从时间上推算,娴馨格格应该最可疑。”其实她在心中已经确定是娴馨干的了,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做这样的蠢事?
“原来我昨晚打的热水都倒到石榴花盆里了!我的老天爷,石榴花都给烫熟了吧?娴馨格格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呀?石榴花得罪她了吗?这可是老太太赏的呢!”红儿不可思议地喃喃自语。
红儿年纪还小,也许无法理解娴馨病态的心理,但是于从月和紫鹦心里都很明白娴馨为何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