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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点头,唯恐在点头的时候,寻香会趁机偷袭他。
他如此全神戒备反而使寻香更觉得有趣,他最喜欢看见的就是人们如此紧张不安的神情,这使他感觉到操纵他人生命的快感。
他道:“我来了!”
他慢慢地向着慕容元伸出一只手,他本来是站在地上,而慕容元骑在马上,在这种情况下,他的手是无论如何都不可以伸到慕容元的面前,除非他的手比正常人的手要长出几倍。
然而奇怪的是,他随随便便地伸出手,那只手便忽然出现在慕容元的面前。更奇怪的是,他的动作明明很慢,慕容元却似乎全身僵硬了一般,全无反应。
寻香的手握在剑柄上,轻轻一扯,慕容元便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
剑又回到寻香手上,寻香用一只手的食指在剑脊上轻轻一弹,剑做龙吟,剑身上的小龙似乎游走得更加快了。
寻香叹息了一声:“好剑,落在一个凡人的手中,真是浪费了。”
他扭头看了慕容元一眼,便如同正在看着一个死人,“以后这把剑就由我保管吧!”
慕容元脸色惨白,他只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他想他们看他的眼光也如同看一个死人一样。但他不是死人,他还活着。
他悲哀地想,他明明还活着,为什么连他自己都觉得他已经死了呢?!
他忽然看见侍卫丛中一闪而逝的灰色衣袂,是缘空。他又生出一丝希望,立刻大声叫道:“方丈救我,你说过如果我有危难,你一定会救我的。方丈!快救救我!”
老僧转过头,满布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然而那笑容是一闪即逝的,灰色的衣袂迅速地消失在侍卫的锦衣之中,如同骤然而逝的鬼魅。
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他并不确知为何他会落入这个圈套之中。他看见身边的侍卫们纷纷退了下去,放下手中的兵刃,他也看见慕容熙更加得意的笑脸,但他却仍然在疑惑,为何他会落在这样的一个圈套中,圈套的目的到底何在?
第十三节
无双亦在想着同样的问题,圈套的目的到底何在?寻香与老僧,本应该是不相干的两个人,却又似有着某些若有若无的联系。
他们两人之间似隐有默契,难道这默契只是为了害一个普通的人类?
寻香几乎已经是半神之中最可怕的人,那老僧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何人,灵力之强,一点也不逊于寻香。这样的两个人,若是联合起来,只为了害一个普通的人类,实在有点杀鸡用牛刀之嫌。
无双看见寻香若有所思的笑容,他在离去以前,目光若有意若无意地落在她的身上。这目光使无双暗生警惕,寻香的心思也如同他的人一样,永远笼罩在一层薄雾之后,谁也无法明了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那些可怕的幻术,只有他这样可怕的人才能使出来吧!因为他本人也象是一个不真实的幻影。
天明的时分,燕国的局势已定,新登基的燕帝慕容熙遣使向魏帝表达了交好之意,并主动将无双公主送回给魏帝。据说公主是由已被诛杀的逆臣贼子慕容元派人掳来的,与燕国的其他人全无瓜葛。
无双剩着金缕装饰的紫檀车出城,她总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容易了解。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即无神通,也不懂占卜,对于自己未来的命运完全没有预知的可能。但她却感觉到她不会成为拓跋嗣的妻子,说不上原因的预感,只觉得自己不可能就这样做一个皇后,终老一生。
她乘车出城时,看见路边簇拥张望的人群,她亦看见人群之中一闪而逝的灰色衣袂。她知道那老僧不会轻易地放过她,她与老僧之间必有着奇妙的联系。
城外的魏军排好了欢迎队伍,等待迎接他们未来的皇后。
无双的马车在离魏军数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她从马车上走出,拓跋嗣也正从马上下来,笑脸相迎。
她一步步向着拓跋嗣走去,莫名其妙地感觉到有事会发生。
果然,就在她的手伸向拓跋嗣时,一个巨大的桔红色火球从天而降。那火球如同一个小小的太阳,从燕魏两国的士兵中滚过,被火球沾到的士兵,身上的衣服立刻燃起了桔红色的火焰。
那些衣服起火的燕国士兵,惊惶失措,纷纷倒在地上翻滚着,想要扑灭身上的火焰,一时之间,燕国的队伍一片大乱,惊呼声、哭号声响彻天宇。
然而对面魏国的士兵,虽然也有许多衣服着火的,居然没有一个人动一下,甚至不曾有人用手扑一下衣服上的火焰,任由火苗向上延展,直至烧到头发眉头,也不曾皱一下眉头。
两边相形之下,连慕容熙都暗暗叹息,只觉得魏国之可怕,实在已经远远超过了南方的晋国,西方的秦国。于此之时,他似乎已经看到了燕国的灭亡之日,便在不远的将来。
那火球一直滚到无双的面前,无双只觉得热浪扑面,她想要闪避,却根本不及火球来得快。眼见那火球一下子将她包围在里面,朦胧中,她似乎听见拓跋嗣的怒喝声:“你要把她带到哪里去?”
有一个人,在火球的中央,那人抱起无双。“你骗我!你说过不会嫁给我的哥哥,到底你还是要与他成亲了。”
无双愣了愣,张口想要说话,但迎面而来的热浪却使她一下子失去了知觉。是拓跋绍,他比以前更会操纵火的力量了。这便是无双脑海之中最后转过的念头。
第十四节
起风了。
无双觉得她听见许多小儿的啼哭声,哭声很凄厉,如同夜半的鬼哭。是到了地狱吗?为何会听见群鬼的啼哭声呢?
难道她就这样死去了吗?如果真地死了,也许是一种解脱吧!
但她知她必然没有死去,哭声断断续续地传来,夹杂在风声之中,很大的风,好久都没有听见这么欢快的风声了。
也不是,流火出现的时候,经常会听见风的声音,因为他是风的精灵。
她蓦然睁开眼睛,一下子坐起身。
“你终于醒了!”
无双怔了怔,说话的人虽然是在说着汉人的语言,却带着浓重的西域口音,她一时之间,几乎没有听明白对方在说些什么。
她侧过头,一个身着深蓝粗布衣服的老妇坐在她的身边,老妇头戴蓝布包头,鹤发鸡皮,也不知多大年纪了。
“你已经睡了几天了,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老妇曲指计算着时日,但算来算去,却也算不出无双昏睡了多久。
她皱起眉头,似乎计算时日是一件十分耗费心力的事情。“醒来就好了,你饿了吧!这个给你吃。”
她从一只破烂的陶罐之中拿出一个黑黝黝的东西,也不知是什么,塞到无双手中,“吃吧!不吃就没有力气。”
无双接过那东西,勉强笑道:“请问婆婆,这是哪里?婆婆又是什么人?”
老妇道:“这里是西凉境内,人人都叫我赖婆婆。”
无双怔了怔,她昏迷以前还在中山城外,现在居然已经到了西凉。燕国与西凉一个在东一个在西,相差岂止千里之遥。她道:“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赖婆婆摇了摇头:“来了就来了,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该走的时候就走了。就算现在不来,以后也会来的。”
无双呆了呆,心道这赖婆婆说话似乎纠缠不清,却又似高深莫测。她此时也摸不清赖婆婆的底细,便索性不问。低头看看手中黑乎乎的东西,实在不知如何下口。
她向着四处张望了一下,只见自己所处的地方即无梁也无柱,竟似在一个洞穴之中。她扶着墙壁站起身,向着洞口走去。见这洞是依山开凿的,离地颇有一段距离,洞下悬着摇晃不定的绳梯,想必洞中之人就是用绳梯出入。
山上的洞穴不止这一处,有些洞中也有人走动。不远之处,便是一座巨大的沙山,沙山之中横着一湾月牙般的泉水。那泉水极是清沏,映着蓝天白云,泉畔的树木,如同仙境般的美丽。
此地风势很大,狂风袭来,沙山便发出小儿啼哭般的声音。奇怪的是,那泉水虽然是在沙山之下,风却不将沙吹到泉中,反而将沙反吹上去,也便是因此,泉水才能清可见底。
她站着看了一会儿,见几个胡僧结伴行来,跨下的瘦马风尘仆仆,疲惫不堪,似乎马上便要摔倒。
她心知是拓跋绍将她带来此处,但她再怎么也想不通拓跋绍为何要带她到这里来。赖婆婆道:“你若是吃饱了,就跟我一起来制作颜料吧!”
无双放下手中黑乎乎的东西,问道:“如何制作颜料?”
赖婆婆道:“山上有许多五颜六色的石头,把它们收集起来,相同颜色的放在一起,然后将石头磨碎,加水就可以调成不同的颜料。”
无双问道:“调成颜料做什么?”
赖婆婆道:“在墙上画画,从西方的来的和尚们说要在这里制作一千座佛像,画一千幅壁画,你佛门弟子吧?”
赖婆婆也不等无双回答,自顾自说道:“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佛门弟子。送你来的人说,你醒来以后,就要从早到晚的工作,一刻也不能休息。”
无双不由苦笑,心道拓跋绍仍然是小孩子脾气,难道他是怨恨她违背诺言,答应嫁给拓跋嗣而故意想出办法来折磨她?但这种折磨方法,也未免太孩子气了?
她也不再多问,背起洞中的一个破竹筐,依着赖婆婆的指示,向山上行去。此地风沙之大,她见所未见,只觉得走在外面,都象是要被风吹起来一般。她身上本穿的是绫罗绸缎,被那筐上竹枝一磨,肩上便磨破了几个小洞。
山上果然有许多五颜六色的彩石,无双一一捡起来,放入背后的竹筐。鸣沙山上的风声不断,如小儿啼哭般的声音便不断。时而能听到民夫拉起重物时喊号子的声音,也偶然会传来一两声和尚们诵经时的梵唱。
她自小娇生惯养,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捡了半筐石块后,春葱般的十指便被磨破了,双腿也开始发软。到底是数日未进饮食,体力也大不如前。她浑不在意,咬紧牙关捡满一筐石块。只因她个性极是倔强,从不愿轻易服输,虽然从未做过这样低贱的工作,但想到既然别人能够做到,她也一样能够做到。
回到洞窟之中,赖婆婆教她如何将石块磨碎,再加入清水,制成不同的颜料。无双一一照做,她虽然觉得头晕眼花,却一点也不曾表示出来。
直到深夜,赖婆婆才终于停止工作,无双也终于可以休息一下。坐在枯草铺成的床铺上,回想到一天的工作,她只觉得哭笑不得。本来觉得拓跋绍的报复方式过于孩子气,现在才发现,让一个人不停的工作,果然是一种惩罚人的好方式。
接下来的几天,无双天未亮便起身,到了深夜才能休息。赖婆婆每天只给她一块黑乎乎的东西算是食物,那东西大概是一种薯类,极难下咽。但为了活下去,无双也勉强自己吃下去。
她知道无论多难吃的食物,却可以使人借此生存下去,若什么也不吃,很快便会脱力而死。
她本就极是轻盈,不过几天时间,益形消瘦,真似能乘风飞去一般。
忽一日,无双才背着竹筐在山上采集石块,见一队人吹吹打打地走了过来,抬着一顶红色的轿子。
那些人走到无双的面前便停下,为首的一个人道:“新娘子就是她了,上轿吧!”
无双呆了呆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让我上轿?”
那些人不由分说,强行将无双推上花轿,抬了轿便走。无双在轿内叫了几声,也无人理睬她,她想了想,心道难道又是拓跋绍的诡计吗?是要与她成亲不成?
轿子抬着走了半晌,才停了下来,一个肥胖的中年妇人掀起轿帘,尖声叫道:“新娘子来了,快拜堂成亲吧!”
无双身不由己地被那妇人拉着进了一间茅草屋,但屋内的人却不是拓跋绍,却是一个满面油光的壮汉。
那壮汉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的背心,满脸憨笑,一见无双进来,更是心花怒放,笑得连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无双皱眉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要逼我成亲?”
那壮汉笑道:“娘子不认识我吗?我就是你的相公王屠户啊!”
无双苦笑道:“我是几时答应你成亲的?”
王屠户道:“答不答应都没有关系,该成亲的时候就要成亲!就算现在不成亲,将来也会成亲的。”
无双呆了呆,心道怎么这王屠户说话和赖婆婆那么象?她道:“无论如何,你也不能强迫我与你成亲。”
王屠户笑道:“我哪里是强迫,你是心甘情愿的。”
周围的人一起哄笑起来,齐声道:“不错,你是心甘情愿的。”
无双又气又急,被那肥胖的中年妇人强压着和屠户拜了堂。中年妇人笑道:“礼成,送入洞房。”说罢便架着无双进入里间。
那屠户跟在无双的身后也走入里间,肥胖妇人脸上露出暧昧的微笑,大声道:“良辰美景,千万不要浪费,无关人等全都退下,夫妻和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