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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邪冷笑:“一百年前,璎珞必然手下留情,但现在的岑昏,会否手下留情?”
一直默然不语的璎珞却忽然道:“我并没有手下留情,一百年前,我是真地想他死去,和我一起死去。他却没有死,或者他身上真有不死的力量。”
“不死的力量?”破邪重复了一遍,心中想到,流火是妖与半神的结合体,妖可以不死,却无法及得上半神的灵力,而半神虽然灵力高强,身体却脆弱如同人类。莫非在流火的身上即有妖的不死,也有半神之灵?
他望向流火的脸,若你真地不死,就快点醒来吧!我们都在等着你醒来,只有你醒过来,事情才能继续下去,一切才不会陷入僵局。
第五节
流火觉得他看见了啖鬼。他并不知道啖鬼长什么样子,因为他还未出生之时,啖鬼便已经死去了。他也从未听他的母亲提起过啖鬼,只有在她临死以前,曾经看着他说:“你长得真象你父亲。”
他象他吗?
他曾经听过如风咬牙切齿地描述过啖鬼,那个人长着漆黑的长发,漆黑的双眸,连指甲也是黑的。便是因为这个缘故,他讨厌黑色。但他却天生就长着漆黑的头发,漆黑的双眸,与雪狼族的银发黄眼不同。
偶尔他会猜测啖鬼的相貌,是否真地和他很象。
他看见那个身着黑衣的人微笑的面容,他想他就是啖鬼吧?
他想他死了吗?为何他会看见啖鬼?
“流火,你可知道你身体的潜能吗?”
我的潜能?
“你的身体有妖与半神共同的能力,你比半神和妖都强大,因为你拥有妖的不死和半神的灵力。”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你要睁开眼睛,你还要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发生在世上的事情并不是那么单纯,那个来到世间的人,或者只有你能够感化他。”
感化他?他是谁?
“只有你还存在于这个世间,他才可能放弃初衷,所以你一定要活下去,无论多么辛苦都要活下去。”
他?是男人还是女人?为何他会因我放弃初衷,他到底是谁?
“流火,记住你答应过妈妈的话,一定要坚强,一定要坚强。”流火似乎听见了幽姬的声音,他伸出手:“妈妈,你在哪里!妈妈!”
仿佛又回到儿时,母亲还未曾死去,他总是沉默地跟在母亲的身后,窥探着她美丽而忧伤的面颊。妈妈,为什么你从来都不曾笑过,不曾抱过我,甚至不曾拉过我的手。偶尔,我也如同普通的孩子一样渴望着母爱,但我知道你的心却永远沉浸在悲伤之中,甚至无暇注意到我。
我恨啖鬼,或者并非是因为他不曾救你,或者是因为他永远地将你带走了。那些日子,虽然你的躯壳还活着,可是我知道你的灵魂早已经随着他离去。
他伸出的手似乎真地抓住了幽姬的手,很温柔细致的手,他蓦然睁开眼睛,便看见无双忧伤的双眼。
他的手紧紧地握着无双的手,他便有些尴尬起来,笑道:“我刚才睡着了吗?”
无双点了点头,柔声道:“你大概是太累了。”
他忽然听见破邪略带嘲讽的声音:“你不仅睡着了,还说梦话,你在大声叫着妈妈。”
流火苦笑,真地大叫妈妈?算起来他也有一百二十岁了,居然还在梦中叫妈妈,而且在场的众人显然都听见,这么丢人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在他的身上发生。
他坐起身来,忽然看见他的手,一看见他的手,他便怔住了。他连忙将两支手都放在自己的面前,没错,他没有看错,他的十个指甲竟然全都变成了黑色的。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指甲,难道夜叉之力更加强了吗?或者每死一次,身上的妖力就会更加黯弱,而一直被压制的夜叉之力就会体现出来。
现在的他,越来越象是一个夜叉族人了。
破邪也在看着他的指甲,黑色的指甲,只有夜叉族人才有的黑色指甲。就算流火再不愿意承认,他最终也无法摆脱夜叉之血。
众人都注视着流火的双手,谁也没有注意到张念恩正在悄悄地抽出手中的干将剑。别人怎么样她都不关心,她只关心杀死自己父亲的仇人。她看见璎珞的目光落在流火的手上,她知道这是她的一个机会,她必须得好好把握。
她很可能很快就会离开璎珞,这一生都无法再见到她,如果是这样,她就更不可能报仇了。一念已定,她双手紧紧握住剑,用力向璎珞的背心刺过去。
干将剑是上古宝剑,削铁如泥,杀人亦可不见血。一剑刺下去,连声响都未发出来,就深深地陷入了血肉之中。
她心里大喜,刺中她了,而且刺得很深,她是否杀死了她?
她这样想着,想要抽出剑,但剑却刺得太深,想必是刺入骨头之中,一时竟无法抽出来。她到底是第一次杀人,心里惊骇,更用力地抽剑。此时,她忽然见璎珞转过头,静静地看着她。
她大吃一惊,是活人的脸吗?为什么完全没有痛苦之色?月光清泠泠地照在璎珞的脸上,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连嘴唇都似乎是苍白的。一个白色的女人,象是一个幽灵。
她不由地松开了手,下意识地后退。
璎珞微笑:“你想拨出这把剑吗?”
她茫然点头。
璎珞伸手到背后抓住剑柄,轻轻用力,剑便从她的身体里被拨了出来。真是好剑,剑仍然是紫光四射的,上面真地没有一丝血迹。
但璎珞的背心,鲜血正在泉涌而出。她持着剑,好似完全没有感觉到背心的伤口。她向着张念恩走过去,她每走一步,张念恩便后退一步,心里就越发的恐惧不安。璎珞要干什么?她要杀死她吗?
一个人横身挡在她的前面,是苻宇。她便如溺水的人忽然抓住了一根稻草,她从后面抱住苻宇的手臂,轻声道:“她好可怕,她到底是不是人?”
苻宇紧张地注视着璎珞,大声说:“你就是为了这把剑而来,现在你已经得到了这把剑,请你放过念恩吧!”
璎珞停住了脚步,唇边露出一丝冷笑,她垂头看了看手中的剑,干将剑,再加上无双手中的莫邪剑,这就是另一个摩合罗的下落了。
她举起手中的剑,剑芒四射,将苻宇与张念恩的脸都映成了紫色。
流火皱起眉,璎珞要杀人吗?他忍不住走上前去,抓住璎珞的手腕:“放过他们吧!”
因为流火走过去的原因,无双的身边就只剩下破邪。无双忽然看见破邪的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她一怔,心中刚生出不好的感觉,破邪便已经动了起来。
无双只觉得身体一麻,被破邪夹在肋下。破邪抓住了无双,立刻转身便跑。他虽然不是雪狼之子,却是风之精灵,当他开始奔跑之时,便如同是夜晚的疾风。
无双听见流火的呼喝声:“破邪,放下无双!”
她忽然忆起从前的那段时光,璎珞还不曾复活,他们在江湖上飘零的日子。流火总是莫名其妙地就让她被别人捉走,而每一次她被人捉走了以后,他也总是如此徒劳无功地叫上一句:“放下她!”
她便不由地微笑,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她与他之间,还不曾有个璎珞存在。
她立刻在心里骂自己,“你在想些什么?早在一百年前他便已经与璎珞相识了。”
但或者,璎珞不曾复活,或者璎珞又再度死去,这个世间又只剩下流火和无双,也许世界会更加广阔一些?!
“你在想什么?”虽然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有点不合时宜,但破邪却问得理所当然。
无双也一点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想以前的事情。”
“你是否想杀死璎珞?”
无双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有时真地有这种想法。”
“为了流火吗?”
“也许是吧!就算不是为了他,前生与今生共存,也是一件令人不愉快的事情。而且有她在的地方,别的人都会失去光彩,就算我是她的转世,也不例外。”
“不错,只要有她出现,她必然就会成为注意的焦点,百年前如此,百年后亦如是。”
两人推心置腹的交谈,如同正在倾诉心事的好友。
无双迟疑了半晌,终于还是问了这个问题:“紫羽……死了吗?”
破邪凄然一笑,到底是无双,轻易地看透世间的一切,“你猜得不错,她死了。”他轻声回答。
无双便默然,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紫羽已死,破邪却还活着,他必是为了复仇而活,而他的复仇也必是不择手段。无双完全可以臆测到当报完仇后,破邪绝不会独自活在这个世间。她忽然想到流火,不知为何,此时她竟然在想一个问题,若是她死了,流火还能活下去吗?
她并不知道为何会想到这个问题,总觉得生命的结束是迫在眉睫的事情,那个终点很快就会来临。到了那个时候,流火还能活下去吗?
她心里一酸,猛然想起璎珞的问题,如果有明天,你会有什么愿望?
她下意识地问了出来:“如果有明天,你会有什么愿望?”
破邪一怔,一个简单的问题,却多么难以回答。如果有明天,我会有什么愿望呢?紫羽已经不在了,有没有明天又有什么关系?
他仰天狂笑,“我不需要明天,我只要把我要做的事情做完,然后就在今天结束我的生命。明天?只有幸福的人才需要明天,不幸的人,多一天的生命就是多一分苦难。”
第六节
流火看见璎珞如水的双眸。
当他追着破邪和无双离去之时,他明显地感觉到了璎珞的哀伤。她在哀伤些什么?因为他迫不及待地追着无双而去吗?他很想解释,虽然璎珞受了伤,但他却相信她是坚强的,他知她伤很重,可是她并非是普通人,她已经死过了,这样的伤对于她来说应该是无关紧要的。无双却不同,无双落在破邪的手中,他不知破邪会对无双做些什么。
但他并没有解释的时间,迟疑片刻,可能就会失去无双。
他全速追踪着两人,只觉得破邪比以前更强了。但他吃惊地发现,他似也比以前更强了,而且他好象已经恢复了全部的灵力。
是因为刚才死过一次吗?身体里夜叉的潜能已经全部被唤醒了,他甚至能够看见从身体里隐隐透出的黑金般的辉光。
辉光是如此之强,在身体之中流转,每流转一次,他的双眼便更加明亮。这夜晚,也益发温柔,他第一次这样清晰地看这暗夜中的世界,一切都有些不同了,原来夜晚是这样的。
他忽然明白夜叉族的人为何喜欢穿着黑色的衣服,只要沉浸在黑色之中,就如同一片竹叶虫落入了千万的竹叶之中,周遭的一切都是如此安全自在,再难将他们与黑夜分隔开来。
过去的一百多年,为了严格地使自己远离夜叉族,他总是穿着白色的衣服。然而当他的身上发出黑色辉光时,连白衣似乎也变成了暗夜一般的颜色。
破邪的速度很快,他只慢了一点点,却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但他却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方向和他的行动,忽然之间,他停了下来,因为他感觉到破邪也停了下来。
山间寂静无比,只有风声簌簌。流火一步一步向着前方走去,不远的地方,大树之下,无双被水晶球般的结界包裹在中央。她蓦然看见流火,又是喜又是忧,失声叫道:“你不要过来,岑昏在这里。”
流火长长的黑发飘飞了起来,无双担忧的看着他,她知道每当他的头发无风自动的时候,就是他打算使用夜叉族灵力的时候了。她忽然看见他身上强烈的黑色辉光,她呆了呆,她已经能够看见辉光了吗?
她垂下头,惊异地看见自己身上的银色辉光。她可以看见辉光,这代表了什么?
“正是因为我在这里,他就更加会过来。”岑昏的声音悠然自树间响了起来,他站在一枝柔软的树枝上,负手而立。
树枝上上下下起伏不定,他的身体就随着树枝起伏不定,他金黄的衣服在风中烈烈而动,就算是在暗夜之中,他也要象太阳一样将这暗夜照亮。
金色辉光、红色辉光、桔红色辉光和紫色辉光,八部众的辉光岑昏已经有了四种,无双心里易发担忧,就算流火已经恢复了夜叉之子的身份,可是他能够战胜拥有四色辉光的岑昏吗?
她听见岑昏的冷笑声,“你又比上一次见面强多了,你真是一个好对手,每见一次都会强很多。但我也觉得有些担心,若是你一直这样强下去,是否有一天会超过我?”
问出这句话,似乎岑昏自己也觉得好笑,“超过我?连啖鬼都不是我的对手,你真地以为你能够超过我吗?”
流火微微一笑,淡淡地道:“盲目自大的人是可笑的。”
手中长出黑色的长剑,剑每长一分,剑上的光华就强劲一分。啖鬼,我忽然明白为何八部众只是半神,却无法成为真正的神。因为八部众如同人类和妖怪一样无法舍弃人间的情爱。对于神来说,这是最可怕的魔障,但对于八部众来说,保护自己心爱的人,却是力量的源泉。
岑昏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