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些阴沉的烈山人,竟然下这么大功夫掏个山洞进谷。羽一路看着这制造精良的长洞,心中好生不忿,手腕频频翻挥,粗壮的荆刺在身后丛丛生起,咱们南方森林当真是让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茂盛的刺丛填满了数百丈曲折的坑道,在用以支撑洞顶的石柱上尤其长了几堆结实的,哼,看你们怎么破!少年又不解气的在暗处多点了几颗恶花,嚣张的烈山土贼,出点血养养花儿吧!
身具浑厚的寒玉髓气,布置这么大个刺阵,少年也不觉怎么疲累,三处窍穴内反而散出舒爽的凉意遍布全身,这种尽情施展的快乐教羽浑然忘了自己是在逃跑之中!
也幸好有这随性随情的赤子之心,让少年总是在适当的时候做出符合天道的行为,在化解寒玉髓气为自身所用的危险修炼途中,走得不偏不倚,不惊不险!
后面暂时不会有人追来,羽放心躲在洞口,向外面试探地扔了几道风刃出去,淡黄色的旋风左右闯荡,卷得地上泥草乱翻,不见什么动静。
松了一口气,少年爱怜地摸摸小龙的大头,“不丢,你肚子滚热滚热的,好些了么?”救了自己进洞来,小家伙一直在不安生地翻来覆去,“那是个什么怪物被你吞了,仔细烧坏肚子,吐出来吧,恩?”
小龙眨眨眼摇摇头,大嘴紧紧闭着,生怕嘴一张就被那小鸟跳出来。不行,吃进嘴了就是我的,死也不能放!
不丢隆鼻皱起,拼命运起丹火,要把肚子里的难受化掉。数根亮泽的白色芝刺再次从背上伸出来,蜿蜒顺着背脊缠在腹部几片逆翻的龙甲上。
这处的几片龙甲受到肚子里朱雀翠炎的炽烤,竟被几条碧色花纹侵蚀了进去。这些碧纹为朱雀的炎咒催动,不停地在龙甲上蔓延伸张,看来要组成一个个禽鸟的纹样。
柔软的芝刺及时缠绕上去,立刻就拓下了几缕翠色,莹润的芝体微陷,将翠色的一端凝固在里面。小龙用力拱曲,龙背扯住芝刺向前大力拉动,细微可闻的怒啼从肚子里传来,碧色的花纹就这样被拽下了龙甲。
痛得龇牙咧嘴的不丢竖着背刺一晃,明亮的白光溶去了翠纹。嘿嘿,还想反过来干掉我?没些本事我敢吃你这鸟肉么?
始终不敢生出龙爪克敌的小龙忘了,自己仗之横行的芝刺,正是当日在山涧火潭下,抢食了地火火精们为神禽准备的火芝芝实之后才得来的。
哎,烈山一族横行中州,处处都能拿个上风,反而是他们顶礼膜拜、无比尊崇的神禽,总脱不了要被这贪吃小龙占尽便宜。
小龙还在与肚子里的吃食搏斗,羽已经带着它摸到外面去了。洞口骇人地躺了几具尸体,看服色和炎谷中的烈山人一样。他们凸目吐舌,颈中淤黑一片,不知是被什么绳索勒死的。
不敢多看,羽匆匆一瞥就向周遭查探。四处遍是杂乱的足迹,隔着不远,山石间印着数滩血迹,斑斑点点,洒向林中去了。
血迹不是地上那几个人的!少年跳上一块岩石向森林中张望,大片的足迹也跟着进了森林,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争斗。
这里不顺风,声息和气味都传不过来,该不会是咱们部落的巡山猎人和烈山敌人在这里遭遇了吧。
如何,自己是过去看看还是尽快回炎谷和长老们汇合?
羽犹豫了几下,即刻就拿定了主意:那边人手众多,必然不缺我一个,反而这边是敌人密集之处,部落巡山的猎人怕要吃亏,还是先跟过去帮个忙为好。
惯于在森林中独自冒险狩猎的少年猎人,丝毫没想到敌人有多凶残危险,一心的要为部落的兄弟们排危解困,也是从这一刻起,少年真正开始了自己的成年人生。
在后来人的眼中,羽君一生那是如何的波澜壮阔、艰险瑰丽,而于阿羽自己来说,在那一刻做出那样的选择,不过是发乎于情、止于至善的肺腑行为而已:
以这一点不昧的灵气,咱们的羽君可以应对世间任何的挑战
日已偏西,森林中略显有些阴暗。
林间多生芄萝,肥厚的肉叶衬着枝头的白色小花,热心地帮着羽遮掩行踪。先前从这里走过的敌人并没有象少年一般小心,他们匆匆踩过半身高的萝草,踏破了多汁的叶片和枝条,将叶汁溢出的馨香气味散在了森林中。
香味清淡,连血气都没有盖住,敌人经过很是有了一会儿。羽足尖点上一条坦露在地面的树根,轻飘飘地御风追去。自小在森林中长大的猎人,不愿在自己经过的地方留下可供别人追踪的痕迹。
跨过淙淙下山的小溪,羽停下了脚步。已经追了很远,地上有石斧之类笨重兵刃拖动的印迹,疲惫的敌人们也有些迷惑了,他们还在那片滴有血迹的树叶前围看了一下,然后决意顺着小溪追下山。
羽抽出楠木弓,踩着水边的片石跟过去。追踪的人们已经发现一路过来的血印太过齐整,开始怀疑起来,但他们一个也没退却,反而冲得更快了。
恩恩,只有烈山的笨蛋才会这样,他们自以为留在洞口把守几个人就稳当了,没想到正好被别人杀个精光。
啊!羽想到这里忽然猛力一跃,急速在空中转个身,背靠着溪旁一块青苔巨石下,楠木弓张得满满的,三支青木箭同时搭在粗红的熊筋弦上,清亮的双眼迸射寒光,盯着身后寂静的森林。
原来一直在困惑自己的不安就在这里!
洞口那些烈山人死状相同,均还未来得及挣扎抵抗,就被同一个人用同一样兵刃勒杀,显然是预谋已久的出手。
巡山的猎人们不过是两三人一队,发现敌情后,怎么不赶紧回去禀报部落,反而和远胜于己的敌人在这里纠缠?
这个武技高超的杀人者定然不是南山部落之人,他是谁?在自己出洞时会不会还守候在那里,而自己进入森林以来下意识潜匿躲避的,莫非就是他?
可是,羽还是有些疑惑:他真的悄悄追着来了?能跟得上自己的御风术?以近来自己炼气初成后的灵觉,再加上不丢的机敏,应该不会有这种事情。
虽然不太相信,但出于猎人素来的谨慎,羽还是静静地蹲在青石下,耐心地倾听着森林中所有的声响。
没有,完全没有异常,来时路上被惊起的一只雀鸟又开始啁啾欢唱了,穿过树叶的春风中也没什么异味。反而是手上的小龙,还成了森林中最为异常的所在。
它几乎把沿途所有的火精都收在自己身上,如果不是羽的寒玉灵气包裹着它,只怕湿润的林木都要被烤得燃起来。就算如此,羽加在自己身上的几道护身木咒也时不时被炽热的不丢弄坏,它滚来滚去,尾巴扫到哪里,哪里就是一个大洞。
“不丢乖乖的,吐出来不要吃了!”
羽心疼地看着,小家伙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可怜的小肚子被里面的烈山怪物撑得圆鼓鼓的。背上几根白刺挣的发红,一下缠着肚子,一下又松开,平素黄灿灿的鳞甲,现在变得怪模怪样的颜色,一时有些发绿,一时有些泛紫,再一会又返做了金黄。
真是倔强的家伙,这么火烫烫的,难不难受啊?羽轻轻抚摸着小龙的腹部,想要帮它减轻一些痛楚,拇指上的玄玉扳指无意中划过,一阵只有小龙才能感知的舒畅立时传了过去。
它精神一振,借着新来伙伴渡送的封印之力,把腹中神禽的气势打压了几分。真是不容易,两个难兄难弟,一位不敢真正动用龙力,一位满身的气力使不出来,两个联手合力,才把施放力量不受拘束的朱雀镇住。
见不丢好了些,羽起身继续前行。夕照之下,玄玉扳指清光致致,漂亮得紧。这黑泽光润的玉质,竟恰巧和自己防身的玉刀是相同的质地,嘿嘿,带着还挺合手!要不,回去求长老让给我算了,就让它和玉刀配一对,刚好!
第二十四章 小暑至
轰隆——,少瑕运了个极等的炎鸟咒,与少芒的刀气一并冲出去,撕碎了最后一堆拦路的刺藤。二人积存许久的恶气俱都在这一击中爆发,咒术与刀气的威势不止,硬是将洞口厚实的岩土轰得崩散开来。
神帝紧随在后冷哼一声,几个大步跨出坑道。他们在里面耽误的时候委实太长了,那少年进洞后,少瑕少芒紧追其后,少鼎即招呼余下众人集拢回来。前来支援的森林猎人长弓还未拉开,他们已经安全返回洞中。
山壁上的褐色光芒随之消隐,还复一片坚硬的岩石。少鼎听了土人巫师的禀报,率领众人跟随而来。满心以为捉那少年必是手到擒来,没想到才走出几步就遇见满头大汗的少芒少瑕两人。
这么几百丈的长洞,满满实实塞的全是荆棘毒刺!山土之下,局促之中,又不敢用力猛砍,也不能施大火去烧,而不易察觉的角落暗处,更藏着些吃肉吸血的恶花!
所幸此番进谷的少姓青年各自皆身怀绝计,几十人轮番上阵,终于闯了条血淋淋的路出来。
少鼎怒气勃勃,那善使御风术逃跑的少年究竟身怀何等异宝,不但能施放如此庞大的木行咒术,还能施放随意穿越山壁的土咒,他身上附着的怪蛇也是个极端的火怪,竟然若无其事吞了我护族神禽!
好好,现在更不得了,胆敢伤我烈山这么多条性命!看着洞外横七竖八的尸体,少鼎赤眉暴竖,一把从随从手中夺过自己的犀棍,蓬的一声,砸断了身旁一棵碗口粗细的黑松,厉吼道:
“楞着干什么!你们几个,跟去看看其余的家伙死到哪里去了?剩下的,随我走!”
一行人向深山中去了。
神帝腾腾大步前行,众人隔得远远的,生怕惹到他老人家。少瑕嬉笑着跟过去,低声问道:“父王,孩儿不明白,咱们怎么不干脆追去拿了那少年再说呢?您老不是说此行最重要的还是迎接到神兽,哦不对,迎接神禽回族么?”
少鼎睨视着这个最讨自己欢心的幼子:“哼,你少来给我装什么不懂!如果是你大哥来问,我自然要解释一二,你堂堂烈山驭师,连这个也想不透,也不用妄想迎接到神禽了!”
少瑕见父亲说到最后两句声音已放到了极低,但见他嘴角隐隐现出微笑,想是心情已有些好转。
少瑕骨头一酥,谄笑道:“孩儿委实不懂才有此问。父王,这山中景色将就还算看得,我想,以后您常来这里狩猎散心,暇儿总要常伴左右,多听些您的教诲才是!”
少鼎把手中的兵刃扔给幼子,说道:“方才洞中几根枯藤烂刺你还要烧上半天,陪我来猎兽,我还嫌你累赘!如是芒儿随同我来还差不多。”
神帝提高话音,把侧后的少芒招过来,“芒儿,长老们把那边的事情安排好了?”
少芒点点头,“回鼎叔,我们进谷前几位长老已经出发了,那边的人手也早就预备好了。此刻应该就快成事了”
“很好,我们就在那里等,这狡诈少年再如何滑脱,必定也逃不出我们掌心!”
“神帝英明!”
※ ※ ※ ※ ※ ※
漫山凹的茹茜细草挽住了盘转跳跃的溪流,一地的春水缓缓浸湿山土,就在温暖的阳光中,茹草紫红色的软根从湿土中探出来,把流水从山上带下来的花瓣碎枝绊在一处,孕育出了山间最芳菲细致的清香。
羽惋惜地看着那些粗笨的脚印把山凹一角最为清灵的春水踏破,茹草的肥嫩软根已被踩成浑浊的浆红,春泥也凌乱堆挤着。
少年皱着眉头,边上有几个脚印踏得浅些,被塞进粘粘春泥中的茹草已经挣扎了出来,还有几根正在倔强地向上挺拔。
印迹很新鲜,敌人应该很近了。空中已带着些异样的气机,从来都是亲近可爱的木精也在不安地骚动,它们似乎为远处的肃杀和炎火担忧着。
羽收回了出体只有数分的神识,这是聪颖少年琢磨来的探敌之策:只要神识出体一些些,无所不在的精灵们自会给自己透露森林中的异常,不用那么的危险费力,出神老远去探察敌情。
现下森林中,和羽比较最亲近的,还是最初就认识到的木行精灵,其他精灵倒是都见过了,只是不知为何,和它们沟通交流起来极其吃力,要真正达到运使精灵施展咒术,更是需要以后慢慢加以体会理解的艰深之事。
羽偏离敌人前进的方向,移步潜向山洼的西侧,从这边的下风处绕过去才不会被敌人发觉。
走了百十来丈,林荫下的少年轻轻一纵,拉住水边一捋高高垂下的桷树气根,微微发力,人已消失在空中那片舒卷的黄绿中。
只需微存神念,羽藏于窍穴内的玉髓灵气就源源而出,木精们依着灵气的安排,开心地推开拦在面前的枝干树叶,让裹在清风中的少年毫无阻碍地向树顶升去。
空中吟起几声春风般柔和的哼唱,错听之下,不过是些青鸟的愉悦叫鸣。就在这独特绝妙的咒语中,一些新生的黄绿出离了大树,干净地浮在少年的身上,几朵顽皮的,还爬上这可爱生命白皙到近乎透明的俊脸上。
呵呵,羽不忍坏了它们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