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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不禁偏过头去,微微闭眼:哎,溅血的情景,能少看些,尽量少看些吧。
多凉被刀气罩住的半边身子猛地发麻,脚力一松,剩下的半步如何也迈不动了:以一个巫师的软弱身躯,如何能抵挡住战士的刀气?他先前着实没想到:这阿羽不但法咒过人,还这么精通武技!为何这些年来,从未没发现身边还有这么个厉害人物?
可惜自己自负算计精确,也没想到此番对付的不仅仅是两个巫师,还得加一个善使御风术的战士!布在空中防御飞箭的风阵在御风术下不堪一击,而为了在老家伙面前立威,刚刚放了那么大个血雷出去杀人,现在身边无风无雷,要保住小命,只好如此了!
多凉猛顿木杖,杖中倏地弹出半截蓝紫色的尖骨,他手捏印诀,慌不迭拍了上去。嘣~~,那尖骨断离木杖,弹到巫师身后数寸处,拦住了那里来的一点刀气!
好险!被刀气所镇,舌头发麻的多凉奋力嘶叫,总算吐出几句模糊的术语。能让巫师法力增强的风雷阵应着召唤,从虚空中吐出一片云雾,将尖骨与刀气迅速包住!
甫一触到,混浊的云雾就将尖骨内的强大灵力抽取出来,先是缩了缩,跟即凝练化开,泛做了一片光亮的紫雾。雾里,竟还飘了浅浅一层血气:那是多凉施诀力道过猛,被尖骨骨刺划破手掌带出的鲜血。
为巫师鲜血滋养的法术,总要平添几分狰狞。这紫雾翻腾吞吐,先将与之抗衡的刀气化掉,再将急冲而来的羽迎面包住。
赳呜——,羽的耳边隐约荡起一声鸣叫,全身突地一紧,绕体清风被一股异力细细切入,再也拂转不开。继而,那异力将风儿吞噬,刺骨的杀机竟如一根根冰刺,坚硬地扎满全身。
那紫雾先将闯入自己界域的生命定住,再微微一抖,天生印在其中的鹰雷激散开去,霎时,无数黑紫色的光点凭空而现,每一点竟然都是一个雷涡,光亮暴闪,不住将细如发尖的紫电打在少年身上!
“混而为一,归于无物。”羽连使收雷法诀,可那些小雷周而复始,一堆一堆收也收不完,这是为何?
少年不甘被困,振奋精神,一面单用纯粹的灵力化解这些纠缠不清的法术,一面苦思其中的道理。
这还了得!正和少暇等人激斗的小龙一声咆哮,倏地赶过来停在一旁,狂潮般的龙炎吐向七尺外的黑暗处。
躲在里面的的多凉吓得面色一变,拖着酸麻的身子赶紧潜行避开,阵法的禁域再度加强几分,风雷交加,总算挡住了那可怖怪蛇的丹火。
见巫师滑脱脱跑了,不丢不满地喷了喷龙鼻,摇尾返身,去帮少年解开繁复的禁制。可惜这是天地法术,五行精灵不在其中,小龙的本命龙神跨越不了天地与五行的限界,竟拿这些异雷毫无办法。
真是万幸,如没有抢到风雷大阵,今日之事必不可成!躲开数丈远的多凉惊魂稍定,回身望来:
阿羽,怎样?鹰雷的滋味挺美吧,这可是天下仅有的雷禽——独翅雷鹰的保命之术,寻常人可享受不到的。为了折下这条受了几百年天雷击炼的独翅尖骨,我可是费了大功夫!
算了,鹰骨虽然珍贵,总算将自己这南方族长的小命保了下来,那怪蛇还在忙着帮少年撕扯风雷禁制,暂时是不会再来追杀自己了。在阵窍中的烈山人同时也腾出了手,正预备向多思老头出手呢!对,就这样,给我缠住他!
多凉擦擦冷汗,开始念颂一段极长的术语。术符飘飞,乌木杖扣击着各处虚空,风雷大阵随之不住颤动,埋藏在地下晶石内的法力飞也似的消失。
愁风煞雷,这个风雷齐出的强力法术,必须依靠阵法才能运使。此术一出,风雷阵内蓄积的法力将去掉五成以上!这本是法阵用来应对敌人的最后一着,多凉一直未用它,原是存了将老巫师威逼劝降之心,现下看来,根本毫无可能。
他不愿再做保留,唯想尽快了结事端:没了老东西碍事,族里的人去掉主心骨,只怕还好劝些!
可要使这个法术,还不仅是简单几句术语就行,多凉在身上东摸西掏,把各种零碎的材料一一找齐。唔,再加这几滴芩风木的汁液到这青符中就好了!
哎,这招一出,面前的这两人一蛇的身躯不知道能剩下多少残渣,是不是该再交待一句?也不枉我和他这么多年师徒一场嘛!多凉稍微收了收大阵狂泻而出的法力,抬头说到:
“多思,喏,你这新弟子实在够笨的啊,风雷术的虚实反相一点也不懂,就只会找个怪物来帮忙,你把收雷诀传他不传我,当真是老得糊涂了!”
嘲讽了几句,只见对面的老巫师双手负后,毫不动气,面无表情地瞧着这边。
咦?老家伙怎么拉,被烈山少暇的火咒烧傻了么?怎么不还手啊?不对不对,少暇不是自夸火咒了得,怎么区区十来丈的距离,那火焰烧在半路就停下了?喂喂,你带的几人不都是猛士么?怎么半天不见动手射箭啊?
连串的异常终于让青年巫师警觉起来,他聚目望去,二十来丈开外的昏暗夜色下,那些烈山人身上隐隐有几条黑色窜动。
那是定身雷啊!用隐诀施出来毫无声息,中了之后动弹不得,方才自己就是凭它困住多营诸人!但烈山人怎会中得此术?他们站在大阵的阵窍中,受阵法禁制护持,无论法咒还是刀箭,通通是打不进去的。这怎么回事?
谨慎的青年巫师急忙停下乌木法杖,正要使出的杀着生生被停在最后的一刹那。风雷阵内汹涌流出的丰沛法力不得不住下势子,不甘地冲击着巫师匆忙间设下的阻拦,想要奔向一个更具吸引力的所在。
不但那个所在有着较之法术更为纯粹的吸引,而且就在阵法的最深处,也还有一股相应的催促之力,一拉一推,就要让阵内法力尽快流出!
噗——多凉猛咬舌尖,喷出一口血雾,体内翻滚的灵气勉强消停几分。
已经备好的法咒压制不放,本来就对巫师极其危险。而这个愁风煞雷术虽说泰半依靠法阵施为,可对巫师灵力的索取也不在少数,大敌当前,多凉还要冒着奇险收术不放,实在迫不得已!
因为就在方才他默查四周,发现那些术符和法力,没有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施放杀着,竟而全数跑向了多思那里,不知如何一转,成了另外一道厉害法术——灭神雷!
多年来浸淫天地法术的灵觉告诉多凉,那道灭神雷回转曲折,杀意极强,要取的不是别人,竟是自己的性命!如果自己刚才不是当机立断,现在只怕已魂飞魄散了,每一点生命印迹都要消亡虚无,再也莫想轮回超生。
这叫多凉如何敢把那愁风煞雷放将出去?而实际上,不知是收术过于辛苦,还是心中实在害怕,他全身都已在簌簌发抖,竟要靠木杖支地,才没让发软的身子倒下。
心中惧怕,体内乏力,多凉越来越绷不住,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他迷迷糊糊好生后悔:之前的血雷定然也被做了手脚,没能杀死多离了!这老东西,好生狡诈,什么时候在风雷阵中伏下机巧,还留了一手不传与我!
此时他喉中已是血痰翻涌,体内灵力再也封不住催命法术,手中木杖不受控制地滑下,不轻不重,刚好把“愁风煞雷”最后一点术符击入空中。
阴阳之力立时疯狂运转,隐隐的雷声从天边震起,刹时来到青年巫师的耳边,轰地一声,将他击倒在地。
第三十六章 大雨时行
风雨欲来,森林中又湿又闷,一股莫名其妙的臭味总是缠着自己,如何也躲不开。不行,我要走,我才不愿呆在这里!
天地阴阳、离合生风,嗯?御风术怎么也动不起来?周围何时出来这么多人,他们木着脸,心中不知如何在嘲笑自己:喏喏,你看他不是自负法术了得,现在跑得还没三岁的小孩子快!哈哈哈哈,真真可笑!
哄笑声中,自己推开他们向前冲去。森林中的树木忽然一分,出来个美丽的女巫师拦住自己,她身形高挑,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身上总是发出阵阵好闻的花草香,自己见了她,满腔的怒火霎时消于无形。
盘师,你的小手好软,我能再摸一下么?就像当日我带着你回大盘的路上一般,你总要依靠我才能御风前行啊!
干什么,你为何要骂我,说我不该将你的护族迷阵偷学去,再悄悄告诉了烈山人!哎,我也不想啊,谁叫你的迷阵这般厉害,人家烈山不过想和你们联盟起来对抗九黎,你何必这么小气,让别人连进来的路也找不到呢?
真是的,死几个人怕什么?我立下大功,烈山神帝亲口许我做今后南方部落联盟的族长,那时你再从了我,就是族长夫人,这个联盟叫大盘也好,盘龙也罢,都随你的意?好么?南方森林部落上万的人,都是你的下属、子民,你想怎么爱护他们都行,你说美不美啊!
好!你敢打我,还拉出根藤索来缚住我,你要带我到哪里去?你不知道我最讨厌回那个老东西身边去么?他现下新收了弟子,不再需要我了,定然要杀我泄愤,你你,你真的不顾情义要拉我去送死么?
你好狠啊,就这么没头没脑拽着我,我摔倒了也不扶我一下,山路不平,上下颠簸,我浑身的伤口都裂开了,亏了我当初对你深情一片,还叫烈山人务必要留下你的性命!
是了,我知道你心中也是看我不起的!你嫌我个子矮、相貌丑是不是,我一路上跟你说话,你总是飘飘忽忽不肯认真搭理我,有时候就当我这个人不存在一般。你定是想着那些相貌俊美的小哥儿去了,是也不是?
哼,你个三心二意的泼妇,我偏要杀光你大盘全族,再断你经脉,拿你当女奴来侍奉我一辈子,别的男人见也见不到你,你也莫想见别的男人!
怎么!这是灭神雷啊,你竟然也和那阿羽一样,既会木咒又会天地法术?这这,怎么会这样!这怪蛇又是从哪里出来的?吓人的大嘴张着,满口的涎水腥臭无比,滴灼在脸上好生疼痛!
那怪蛇长牙闪光,紫黑的丹火直扑过来,自己的脑袋仿佛已被熔掉,可怜一点魂魄飞出,又逃不出那灭神雷的捕杀!
啊——,多凉一声惨叫,从梦中醒来。他刚刚抬起头,随即被剧烈的疼痛放倒,无力地摔回皮囊之中。兽皮粗糙结实,硌得浑身伤口又是一阵剧痛,差点让他再次昏死过去。
“哦?终于醒啦,你昏了一夜,再不醒来,我只好把这犸粪也灌给你了!”一位面色青白的青年俯身过来,手中晃着一个竹筒,笑嘻嘻说到。
“少暇,少师——”重伤在身的多凉终于认出面前之人, “咱们这是在哪里啊?还没死么?”恍恍忽忽的,四下沉闷响起咚咚声,竟似冥界的催命鼓乐。
少暇身子晃了晃,已从多凉眼前消失,声音传来:“死?呸呸,别说这么晦气的话,我可是活得好好的。你老兄嘛,性命本来有点悬,但现下被我独门灵药泡醒,一时半会儿也会好好的,放心吧!”
是么,自己浑身好臭,像在什么粪尿中泡过一样?皮囊忽的一下颠簸,震来要命的疼痛——看来自己确实没死,这些疼痛虽然难忍,倒也告诉自己这个好消息。多凉舔舔干裂的嘴唇,努力回忆自己昏倒前的情形,心下甚为不解:
当时灭神雷已成,直奔自己打来,而烈山众人定在阵窍中动也没法动,大家是如何脱困的?
多凉奋力调息几口气,勉强撑起身子。刚刚从皮囊中坐起,眼下的怪异景象惊得他好一阵头昏目眩。
那少暇骗我!还说大家没死,自己现在离着地面十数丈高,身子正在飞速移动,除了魂魄,谁还能不施法术如此离地飞奔?可再认真看看,青天白云,树木苍翠,远方一条河水奔流而过,这景象不似传说中的冥界啊,倒还是象自己生长了三十载的人间大地啊?
多凉再用力撑了撑,探出半个身子在皮囊外,想要看清自己身处何方——少暇就在身边,舒舒服服躺在一张竹椅上,四周散坐着烈山几位猛士——自己受了伤,只好卧在一张宽大的皮囊中。
而供众人或坐、或躺的这些竹椅皮囊,俱都都以粗索安于一副方约半丈的竹架之上,竹架下,还有一块宽阔的岩石支撑!
嗯?多凉眨眨小眼,不解那岩石为何生有毛发,而且还能凌空快速移动?再认真看,那哪里是什么岩石,实在是一只巨兽的后背!从那粗糙发白的毛发和满是皱裂的皮纹看,这头巨兽应当活了不止百年!
巨兽甩着长鼻,承了五六人的重量,咚咚咚向前奔跑,怕比自己御风而行还要快得多!看来暂时不用怕多营猎人的追杀,多凉惊惧之心渐去,手一松,滑入皮囊中躺着。
他安安静静调息一会儿,觉得有了些气力,又撑起来,扬声问到:“少师,我们怎会死里逃生的?是咱们烈山的援兵到了么?” 他心想:除了烈山大巫师少鼎亲至,谁还能在那种险境下将自己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