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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系整个法阵的柔韧白索,可着实不简单!
外界中的普通法阵是不需用这些白索联系的,阵法术符借以天地间无处不在的阴阳之力,天然就能依附粘贴,连串成阵。而在这里,在辟除天地五行的印空中,只有依靠这些白索,才能绑缚住术符,才能逾越界域的规矩召唤到法术。
这,这已经不算得一处法阵,简直就是长老的半条性命,甚至于,比性命都还来得重要,因为,因为这些白索竟然是由长老的魂魄凝练而成!
此界之中,羽虽然仅仅是神识存在,但仍然有剧烈的心痛传感过来:长老,我知晓您的意思,这里是玄玉指环儿主掌的封印界域,你将风雷阵的阵心藏在这里,永远不会被人发现,永远不会有人破得了大阵,咱们多营也永远不怕敌人袭击!但,您应该明了,以巫师魂魄做成阵心,其霸道强势,就算您外界肉身已毁,剩下的神识魂魄也会全数给吸引过来,永世不可脱离!
难道,难道您就甘愿永久在此承受寂寞么?长老?
羽不知,此刻,外界,自己淌落的滚滚热泪,已尽湿衣襟。
不丢趴在少年身边,皱着龙眉长舌伸出,接住一串冲下面颊的泪水,它咂咂嘴,觉得味道好是苦涩。
第四十章 鹰乃祭鸟
天下能以心神魂魄生化法咒阵法的巫师,并非多思一人。
百年前就有巫师发觉,自己修练多年的肉身,其血肉津液,无一不能增强法咒的威力,于是猜测:那肉身中最为紧要、修炼最勤的心神魂魄,是不是也能提升法咒力量呢?
要证实此理并非难事,炼化一点魂魄就能知道。当然,哪个巫师也不会傻到炼化自己的魂魄,他们用其他灵物的魂魄。这可多得很,山怪妖兽,只要懂得些修炼功夫,又是自己同一行的灵物,无一不可。
然后他们发现,魂魄果然是天下间第一厉害的法咒材料,如果炼制得法,不但帮助巫师施放出超越己身能力的强力法咒。而且,灵物魂魄中的记忆,往往还留有其生前最善长的某个法咒,如擅加利用,又是一个凶狠的杀着。
这就是摄魂炼精术的由来,也不知倒底是哪一族的巫师最先领悟其中秘奥,反正百年间,各家巫师无不潜心研究,都有绝不外传的炼制密法。
多营部落世代巫师,自然也传有此法,但这法门颇有些残忍,一个生活之物,被巫师摄走魂魄后,哪里还留的有性命在?而修习天地法术,从来讲究的是顺应天气,冲正平淡。大概天地生万物,自有万物生灭之道,巫师多造逆天杀孽,对自身修行反而有害。所以多营历任巫师,虽然从祖上那里承继了摄魂炼精密法,却少有尝试。
而多思长老毕竟还是用了这密法。
十数载前,多营从遥远东方历尽艰险,迁徙来到南方森林,这里食物丰足、温暖宜人,森林部落们又是相当友善,使饱尝迁徙之苦的多营人们纷纷向老巫师诉说,愿意在这里长久住下。
多思也赞同大家的想法,虽说北边的烈山族时不时会来滋扰一番,但天下之大,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敌人做对,只要能和森林部落并肩携手,应该防得住烈山人。
正因有了长久居住下去的想法,多思才穷尽心力,无论如何都要摆好部落营地的风雷大阵。
这个阵法如果要全数发挥威力,那是非得部落巫师亲自掌控不可,但假若来犯的敌人不多,部落哨卫尽可用些简单术语发启大阵,届时埋藏在阵下的存储法力的石晶则能支持大阵运行,施放出大量相当有效的初等法术。凭这一着,烈山人就休想趁部落巫师外出时偷袭营地。
如此,风雷大阵关系到多营部落的生存根本,这教多思岂能不慷慨用下摄魂炼精术中的炼精一诀,将自身的心神魂魄放到异空中做成阵窍。而法阵有了这么珍贵至极的滋养,非但持久不坏,更是威力非凡。
可惜老巫师的一片苦心呵,孽徒多凉贪图权势,反将大阵用来杀戮多营族人,多思痛心疾首,无可奈何下只好拆神散心,自毁阵窍!他本意,还要借着毁阵时的剧烈暴发之力,借机搏杀孽徒和烈山敌人。
但老巫师数日来接连遭遇大战。早前,在大盘营地,就已动用了异空阵窍之力激引出血印天雷,送走神帝少鼎,之后,在心神未定时,又为埋伏在自家营地中的烈山人利箭所伤,先有神气耗费,又有外创伤身,年事已高的老巫师在最后要击杀多凉、少暇的紧要时刻,实在收不住大阵阵窍的拆解暴发力道,神脱力尽,昏迷不醒。
但饶是他还在昏迷,那异空中破开的阵窍已然能自主行事,它拉住老巫师残留在异空中的几分魂魄,拼命汲取任何可以找到的灵气,不住地施放法术,除非灵力耗竭,否则永不停歇。
莫看那小法阵平常时安静萎靡,只要它探知外界的长老体内又再蓄有护身灵气,定会毫不容情吸将过来,放出风雷反过去伤害长老!
“哎,”羽无声叹气,给一旁的指环儿传念:“现下,这些维系法阵的魂魄,其实不算得长老自身的本命神气,它们在主人的刻意损毁下,已然疯狂,除却照你说的消灭它们,我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才好。”
“但,真的就这样灭了它们么?这些长老修炼多年的精神魂魄,不但和法阵中的术符紧紧联系,更还紧连着长老的性命,指环儿你在这里轻轻松松一灭,那边的长老,可就,可就……”
昏暗异空,羽凝练如雾的神识波动不休,白色神光明暗变化,心中委实拿不定主意:长老,您老人家能否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做?
似乎应到少年的呼唤,魂魄法阵一点点放出柔和的青白光芒,慢慢向少年的神识罩拢过来,在闪动的青色芒辉间,少年隐约听到长老平素里那苍老和蔼的笑声。
少年心中一酸:长老神灵有知,忽然向这边靠拢,莫非感知到了自己?
“哼,妖物,就这小小伎俩,也妄图骗过咱家主人?”一旁的指琮神器再也耐不住性子,玄光凌厉盛放,要往那法阵击去。“主人,这东西自己修成了妖,竟胆敢来冒犯你,留它不得!”
慢!羽急忙止住了气愤的指环儿,那青光碰触到自己时,一缕妖气已经透了出来,它假扮出长老的幻象,大概是想偷取自己神识内的天地灵气!
好,我正不知如何对你下手,你倒自己送上来!羽传念指环儿:别阻着它,我想看看,这么一会儿就能修成妖气的法阵,到底有多厉害?
玄玉神器一愣:哦?主人还没见过这种东西?早说嘛,咱这里多的是,单单不缺它这一点!想是这么想,神器还是乖乖让在远处,任那魂魄法阵的青白光芒缠住了主人神识。
主人小心些,那妖气在外面转转无什么妨碍,别让它摸到神识内心里来就成!神器叮嘱着。它想,主人的神识能够在封印界域中随意穿行,那是炼精成形的功夫,根本不用怕这不成气候的稚嫩妖物。呵呵,主人也就聊作开心的耍子而已,什么时候不想耍了,我再行灭杀也不迟。
方才主人为了这妖阵好是伤心,这下将它拿来逗一逗,也是应该的。
为了再稳妥点,玄玉指琮神念暗动,将魂魄妖阵周边的虚空捏得紧些,刹时,黑暗虚空浓重如浆液,层层裹在万千灰败的法阵术符上。
在主宰界域的神力威压下,那妖阵向羽伸探出的青光哪里还有方才的温厚从容,一阵黑紫掠过,模仿长老的幻象里平白增添几声尖啸,竟是在向少年求救!
有了指环儿的提醒,羽敛紧精神,神识内心的小点收得光泽密实,外面萦绕的白雾神气应念分开两股,拽住青光认真探察其间奥秘。少年并不知,玄玉指琮小心护主,以神威压住了那道青光的根本,只是感到,这妖阵忽然哀声大作,伤痛悲苦,长老似乎就在不远处受酷刑折磨,正请求自己前往相救!
少年晓得,这不过是妖物在惺惺作态,在那看似温和的气机里,必定藏有诡异!但,长老为了救护部落,不惜拆散神识沦为妖物,自己和他老人家面对的危险相比,又如何呢?
羽心神一颤,原本紧密坚实的神识瞬间化为柔软的流水,流水淌开,不知循着什么道理,抽作一根根细线,既而张满如丝布。此时,数寸外的青光已经发现了这天大好事,立刻赶上去缠了个结结实实,每一缕青光都死死附着在莹白的丝纹上,贪婪地摄取灵力。
“主人!啊——,你,你!”玄玉神器惊吓得哆嗦起来,本已牢牢困住妖阵的玄光陡然滑开——它已不敢用力,一失手,怕会将业已和妖气混为一物的主人伤到。
“指环儿,不用着急,我将魂魄法阵中的妖气赶开就回来。长老他老人家救人不顾自身性命,我也要学他一学!”羽在青光妖气缠身过来的一瞬,欣然传念给指琮,从此后再没半点消息。
“昂——”一声龙啸在多营部落的山顶炸开,不可遏止的的龙威滚滚涌出,滔天的怒气燃烧成熊熊火焰,那烈火由赤而白,由白而紫,从洞内冲出夜空的数尺距离,竟反复变化数次色彩,而山洞周围的一应物事,全数化为了灰烬。
好险!多兰一手拎着陶罐,一手招呼大伙儿赶紧避开。他的脸上掩饰不住惊骇,绕体的清风不敢散去,在洞口丈外,张望里面的情形。
方才正说给阿羽送点吃的,刚到洞口,即刻觉察到里面气机不妙,若不是及时御风后退,恐怕现在就跟那块山石一般,烧做炽黑一团了!多兰手里一松,盛满吃食的陶罐差点掉地,原来刚才一紧张,已将罐口皮索握断!
是阿羽那条怪蛇在喷火吧,这几日,倒是颇见识了这条火蛇的威力。洞口遮掩的草帘已经不在了,倒也看得见里面大概的样子——嗯,阿羽和长老都安好,完全没有被烧到的样子,看来,那蛇是在阻拦我进洞了?这么大动静,难道里面已经到了什么要紧时刻?
经验丰富的勇士首领看出,阿羽手持印诀,俨然在施法模样,身边那怪蛇上下窜动,是在护法!他回身招呼众人,禁声的指令迅速在多营营地中传开。数十丈外,彻夜不眠的人们圈坐在一起,远远看着坡顶的山洞,大家嘴唇翕动,默默颂念祈语,祈祷大神显灵,护佑老巫师和阿羽。
人群中,一位老妇人眼中泪花闪动,虔诚望天。她怀里还搂个小女孩,那孩儿劳累整日,撑不住睡了,只是小手中还捏着一枚龟甲——那是奶奶从大神处求得,能保护哥哥平安归来,小莘哪怕睡了,也要在捏着它在梦里请求大神的护佑。
与安静的营地不同,不丢愤怒的啸吼直接喷到羽拇指上的玄玉神器,它知道指琮神念不在此界,跟着一点气机将吼声传达到封印异界。只见,无数淡赤色的龙气在异空中的玄光附近震荡,把那神器的玄念闹得险些散开:
一块笨石头!我看你年岁这么老大,才放心将你家主人交给你,啊,搞的什么古怪!你家主人怎么忽然魂飞魄散,肉身连半分气息都没啦!你,你,你,你给我说清楚!
可怜的玄玉指琮连答话的功夫也没有,一点玄光慌慌张张,东奔西跑,刹那间在印空上下跑了个遍。方才因为它受了惊吓,自己神念不稳,封印界域中的大小物事全数乱了套路,纷杂的气机四处串动,有几样千年印记险些坏开禁制钻出来!
这可真够它忙的,不但要照顾好被魂魄妖阵侵袭的主人,还要稳定下印空的动乱,不但这些,屁股后面,还跟有小龙滔滔不绝的震天狂吼!
指琮本来自知理亏,只好忍着不丢的责骂,可后来,实在是受不住那催人烦躁的大嗓门,一个简单的封印神咒,竟弄得连着使错了几次!它念力一动,虚空中禁制透出,切断了界域内外所有来往气机,那小龙的神念再也传不过来,整个异空恢复了平静。
好你个能干的臭石头圈子!会使这招来欺负我龙魂不精,穿不透你那破烂地方么!龙气被格阻在外的不丢骂骂咧咧,大嘴一张,将羽拇指上戴着的玄玉指琮吸了过来,龙牙合拢,正好咬住指环儿细处。
极其难听的咯吱咯吱声在部落营地山顶回响,坡上的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长老洞里又生出什么变故。
昂瓮昂瓮——不丢喉咙深处翻滚出悠长的龙吟,伴着低沉的吟唱,星星点点的赤黄色星焰从龙牙尖端喷出,先幻做一个个极小的印记,再贴附在玄玉指琮上。每一个赤黄印记首尾相接,仿佛连作了一条金蛇。
如若认真看去,这金蛇昂首挺胸,头角峥嵘,分明是火行金龙的本相,只是腹下无爪,龙角尚浅,还是一条幼龙。但龙体虽小,这龙丹真火咒的威力可不小,那最后的成咒龙语还未出口,被龙咒附着的玄玉就已经泛起了异样的紫色!
哼哼,我看你敢不小心交还个完整人儿给我!我把你烧得软软,一口嚼个稀巴烂,以后再也别想在世间混吃混喝,胡乱害人!
不丢心中在发狠,眼中却有泪珠在打转,其实它还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