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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
刑震谦,原来还有个大嫂么?这倒是从来没听说过。
何念西扭头,恰好捕捉到刑震谦深眸中的灰暗和哀伤。
端衍毫不留情白了刑加加一眼,似乎是在责怪刑加加不该提到这一壶,瞧着刑震谦脸色不怎么对劲,于是连忙揪住何念西,小声解释:“大哥以前也在部队服役,是海军,前几年有一次去国外执行联合任务,就……再也没能回来,大嫂带着俩孩子定居到国外,守着大哥的陵园,也不怎么回来……”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何念西心里不禁一阵喟叹,难怪,刑氏夫妇也好,刑震谦也罢,对那个哥哥从来都不肯提到半个字,何等深入骨髓的悲伤,才能令人讳莫如深。
冷不丁提到这件事,一时间大家都陷入缄默,就连活泼快嘴的刑加加,也一脸犯错的表情,低着头闷闷不乐踢落叶。
端衍冲刑加加使眼色,刑加加吐了吐舌头,讪笑:“哥,对不起哈,我以为嫂子知道这事儿……”
“不怪你——”刑震谦淡然浅笑:“我应该早点告诉你嫂子的……”
何念西挽住刑震谦胳膊,没再说一句话,只默默地,把暖暖的温度传导给他。
她很小的时候没了父母,那种失去至亲的痛楚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看刑震谦现在的表情,也就能想象到以前的刑氏兄弟俩应该感情很不错。
她失去父母,就像是失去了可以依赖的大山,然而刑氏夫妇失去一个儿子,那种感觉应该就像是生生被斩掉一条胳膊。
以后,她不仅要好好疼惜她的老公,而且,也一定要好好地孝敬公公婆婆……
何念西暗暗做着决定。
只是……心中未免有点疑惑,刑家仅剩的独子刑震谦结婚,这么大的事情,大嫂却没有到场,多少有点不怎么符合常理哎。
后来想一想也就明白了,大嫂远涉重洋定居,为的就是守在亡夫陵墓边,性情必然是寡淡如水的哀凉状态。现在刑家办喜事儿,必定是大家拿定主意刻意不去通知她,免得她回来看见人家的甜蜜幸福,又勾起满墙辛酸,太过于凌虐身心。
那天,在一大家子人热情洋溢的欢迎气氛中,何念西用过了进入刑家为媳后的第一顿午餐。
然后由刑震谦带着离开刑家,按照原计划,去看那套专门为新婚购买的房子。
其实说实在话,何念西这个年龄段,对房产什么的压根儿就不感兴趣,而且由于从小居住条件狭窄,她对现在突如其来的奢华生活十分不适应,在她看来,爱尚青年公寓那套房子就已经十分满意,空间不算太大,两个人住在里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显得多亲热!
于是拽着刑震谦胳膊撒娇:“老公,不去看房子了好不好?早上折腾到现在,累死了!”
对于他这个娇俏的小媳妇儿,刑震谦向来都是顺毛捋,她不乐意的事情,他自然不会勉强。
“我还考虑着去看了之后,由你来做决定,看看什么时候接爷爷过去住比较合适……不过既然你累了,那就暂且放一放,不着急。”
何念西心里一暖,立即往他身边又贴紧了几分,仰着头感激地说:“老公,你真好……”
“小样儿!”刑震谦爱昵地刮了刮她的鼻子。
何念西嘻嘻笑着推开他的手,“不过,上次听爷爷的意思,他老人家在木棉巷住惯了,舍不得离开呢,也担心去了新地方不适应。要不,咱们就顺着他的意思,由他住在木棉巷好啦?”
刑震谦想了想,点头:“嗯,上了年龄的老人都喜欢恋旧,爷爷要实在舍不得搬,我们当然应该尊重他的意见。”
果不其然,到了军区总院,见到何老连长,老人家果断谢绝小夫妻俩的邀请,表示现在天冷暂且先住在医院,等过了冬天,立即回木棉巷居住。
“木棉巷是咱家啊念西……”何老连长望着幸福的这一对儿,眼眶忽然有点湿润,“你爸爸、妈妈万一回来了,咱们都不在,他们上哪儿去找呀……”
当了几十年军人的人,却说出这种非唯物主义者该说的话,可见真是老到一定程度了。
何念西鼻子酸巴巴的,喉咙涩得难受,每当提到爸爸妈妈,她就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去安慰爷爷。
努力平稳情绪,半晌,才艰难地绽出一丝笑容,在床边坐下,耐心地给爷爷揉捏肿大变形的手关节,“您要是放心不下,就还住木棉巷吧,我们都能理解……”
何老连长揉了揉眼睛,抱歉地自责:“瞧瞧,爷爷真是老糊涂了,按照老规矩,今天孙女婿上门,应该要表示心意才对,爷爷怎么能说这些影响情绪的话呢……”
何念西鼻子更是酸得厉害,要不是刑震谦那双温暖的大手恰到好处地抚上她肩头,怕是忍不住要掉眼泪了。
“您老人家多虑了——”刑震谦温和地笑:“在孩子面前,说什么都是应该的。不过,您老人家请放心,您把念西交给了我,我一定会代替您,好好儿地珍惜她呵护她,绝对不会让她受委屈!”
“放心!爷爷放心!”何老连长脸上终于有了笑意,手伸进衣兜里一阵摸索,伸到刑震谦面前,乐呵呵地说:“虽然在医院,但毕竟孙女婿新婚后头一回正式上门,爷爷也没什么好物件儿,这个东西送给你做个纪念——”
刑震谦道了谢接过来,何念西好奇地凑过去一起看——原来是枚芸豆大的小玉蝉,对着灯光一晃,晶莹剔透,蝉翼上的丝丝雕纹清晰可见。
“呀,咱家还有这么好的东西!”何念西啧啧叹了两声,笑着调侃:“该不会是什么传家宝吧?”
何老连长皱巴巴的脸颊上满是温馨笑意:“这是你爸爸当年在新疆当兵时,在天山脚下捡到的一块玉料雕刻成的,拿回家后送给你妈妈,后来你妈妈生下你,就一直戴在你脖子上了。”
何念西惊讶地张大嘴巴:“那我怎么不记得?”
“你当然不记得啦——”何老连长轻叹:“你上小学那年,恰好你爸爸被派往外地服役,你妈妈把这个摘下来让你爸爸带着,想女儿时就拿出来看看。”
如果何念西没记错的话,爸爸妈妈出车祸那年,恰好是爸爸才从外地回家的第二天,大概还没来得急把这枚小玉蝉取出来还给何念西,就出车祸了。
刑震谦捏着那枚小玉蝉,认真地对何老连长说:“爷爷,我明白您的意思,这枚玉蝉交给我,就当是岳父对我的信任,把念西托付给我……我一定会善待念西,让岳父岳父和您都放心!”
何念西也赶紧抢着给何老连长吃放心丸:“刑家的爸爸妈妈对我可好啦,还有几个弟弟妹妹,虽然年龄都比我大,但却都很有礼貌,对我好着呢,爷爷您放心!”
在医院没逗留太久,见何老连长露出困意,夫妻俩就没再搅扰,再三叮嘱医护人员小心看护后,双双离开医院。
何念西见时间还很早,于是就挽着刑震谦胳膊笑问:“老公,我好久没逛街了,你陪我逛街,好不好?”
刑震谦点头,宠溺地笑:“好!”
喵呜!这样的老公,真是太棒了!
何念西幸福得直冒泡泡,兴高采烈指挥着刑震谦往热闹街区跑。
只可惜,还没走到逛街的地方呢,刑震谦接到电话,说是海关上查出大量非法走私的军火,怀疑属于国家武装一级装备,必须得由地方以及武装部门权威军事武器专家一起前去鉴定。
这消息,真扫兴!
“宝贝儿,对不起,老公要出任务了……”刑震谦内疚地捏捏何念西鼻子。
何念西郁闷地撇嘴:“怪不得都说军嫂当不得呢,原来是真的呀,哼……”
给军人当媳妇儿,注定会随时面临分别,也注定会随时面临被扫兴,无论什么情况,只要部队里有任务,军人就算在结婚在生孩子,也必须放下一切,立即归队执行任务。
舍小家成全大家,这,就是军人的特质之一。
所以那些嫁给军人当媳妇儿的女孩们,她们真的很需要具备宽厚的包容心,以绝对的尊重,去理解和支持丈夫,在数不清的被扫兴中,逐渐修炼成淡定的心,从容面对一切,淡泊内心,为自己能成为一名军嫂而庆幸。
撇嘴归撇嘴,何念西却还是乖乖地撒了手,坐上出租车,依依不舍对刑震谦挥手:“老公再见,自己小心点哦!不许再逞英雄往前冲!”
刑震谦噗嗤笑了,握起拳头朝自己胸前帅气一擂,傲气凌人:“对你老公要有信心!”
低头,啵儿,在媳妇儿额头嘬了一口,爱昵地揉揉她的脑袋瓜:“乖,自己先回家,别嫌生,爸爸妈妈会照顾你……”
何念西笑:“以后那就是我的家了,怎么会嫌生呢,不会的,你放心哦……”
有这么个乖巧懂事的小媳妇儿,刑震谦当然放心!
于是小两口依依不舍作别,兵分两路行动,刑震谦去海关,何念西回刑家。
到达刑家时,已是夜幕初临时分,
两层院门的保安早就已经记住了家里新主人的样貌,何念西刚下出租车,大门立即打开,警卫笑米米地站在门边打招呼:“小夫人好!”
啊!这叫什么称呼!
何念西皮笑肉不笑地勉强挥挥手:“你好!”脚底抹油,郁闷地跨进了院子。
接下来她立即发现,不仅大门口的警卫,花园与主题别墅之间的二门警卫,以及路上遇见的保姆和司机,都客客气气地微笑着喊她“小夫人”!
好在她家婆婆是极其亲和的一个人,又没有什么长辈架子,所以她一进门,立即便揪着婆婆诉苦,“妈,他们怎么都喊我‘小夫人’呀,好奇怪的称呼,跟古代人似的,难听死啦……”
蒙悦笑着戳戳儿媳妇额头:“你呀,还没适应给人当媳妇儿这回事儿呢!他们喊我夫人,不把你喊小夫人,喊什么?总不能直接喊你名字吧,那样显得对你不尊敬!”
何念西受宠若惊,吓得连连摆手:“我年纪这么小一点,他们都比我大,哪能让他们尊敬我,这不合适!我受不起呀!太不习惯了!”
“慢慢就习惯了……”蒙悦摇头,和蔼地笑:“你是咱们家的新主人,咱们家的一切,以后你都该慢慢接受和适应,习惯,是可以培养的,所谓不能习惯,都只是暂时的而已。”
“噢。”何念西郁闷地点头。
婆婆别的什么地方都好,就是这一点令她有点别扭……会不会是阶级观念在作祟呀,唉!
蒙悦慈爱地拉着何念西的手,一起往餐厅走,边走边说:“厨房应该已经准备好了,你先去洗洗手,等爸爸回来,咱们就开饭。”
这样被长辈牵着去进行“饭前洗手”,何念西忍不住一阵温暖……十九岁的她,真的又成了有妈妈疼爱的小孩子!
刑家的晚餐,自然是十分丰盛的,不过却完全与何念西想象中不一样。
并非山珍海味的集合,相反,却是一桌子精致的粗粮。
除了每人面前摆放的一盅紫砂蒸鹅以及煎蛙鱼外,其余全是麦麸饼、蒸山芋、糖百合等等各色粗粮杂食,品种十分丰富。
就连稀饭也都有三种:银耳莲子羹、鲫鱼丸子萝卜羹、桂圆红枣大米粥。
其实从刑家院子后花园那个温室百草园,何念西就能看得出来,刑家妈妈是一个非常注重养生的人。
午餐大约是有客人的缘故,当然做的比较奢豪,可只剩一家人时,饭菜却是极其地朴素。
蒙悦吩咐站立在旁边的工人:“小赵,给小夫人呈碗桂圆红枣粥——”
工人大约三十来岁年纪,“哎”地答应着,手麻脚利盛了粥端给何念西,何念西连忙说了声“谢谢姐姐!”
蒙悦笑着瞅瞅站在餐桌边的两三名工人:“你们瞧见了没有,咱们刑家,可是被你们盼来一位心慈口善的小菩萨了,哈哈哈……”
夫人心情好,工人们也跟着高兴,纷纷笑着奉承:“确实呢,咱们小夫人真和善!”
何念西暗暗纠结……不适应,真是不适应,唉!
蒙悦又笑着说:“念西,桂圆红枣粥滋补血气,专门给新媳妇儿喝的,赶快吃——厨房还给你蹲着牦牛骨汤呢,震谦专门吩咐的,说你得补钙!”
专门给新媳妇儿滋补血气的……这话听得引人遐想,还当着公公的面儿呢,真难为情!
不过,后面儿那句,何念西听得顿时一阵热乎,之前是听刑震谦嘀咕过,说她晚上睡觉磨牙,需要补钙,没想到这就给补上了!
这男人,以前刚接触时,觉得他又粗鲁又霸道,蛮横不讲理,可谁知道越深入了解,越发现这个男人的好,他对谁都粗蛮,唯独对她时,却是说不尽的细致呵护,完全宠溺得没了边儿。
不过,这才刚刚结婚,第一天吃饭,他就特意吩咐厨房给准备补钙汤,闹得人尽皆知,让她多不好意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