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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害怕我爱你(伪兄妹)-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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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扔垃圾啊,你没看见?”江宁若无其事地说。
  
  以沫捡起那只纸飞机,有些害怕地躲去了隔壁班外面。她借着教室里透出的灯光展开那只飞机,只见卷面上用蓝色水笔画着一幅她的速写小相,竟也惟妙惟肖。只是那小相旁,非常不不客气地注了一句:
  
  优等生,你的黑眼圈快赶上熊猫了。
  
  与此同时,铃声响起,江宁二话不说将文具往课桌里一丢,交卷走人。
  
  监考老师一看,果然又和以前一样,每张卷子都只将将做够六十分的题目。
  
  *
  *
  出了教室,以沫理都不理他直接往前走去,江宁快步追上她,挡在她面前,笑问:“小丫头,怎么了?”
  
  以沫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一边错开他往前走一边说:“没怎么。”
  
  江宁倒着走,一边看她,一边轻笑着数:“一、二、三……”
  
  以沫没好气地问:“你数什么?”
  
  “我数到第十声,你一定会忍不住自己说在生什么闷气。”
  
  以沫没好气地顿住脚步:“你为什么不好好考试?考五六十分很光荣吗?”
  
  “原来是这个啊。”江宁恍然大悟,“我要是都考年级前几名,我那帮哥们儿还会理我吗?小孩子不懂事儿,还专喜欢管闲事。”
  
  以沫说不过他,一路便再不说话,无论他怎么逗,怎么哄,她就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入定模样。
  
  *
  *
  
  公交车开到军区大院附近的时候,两人发现不知道哪里来了很多外地的军车,北京的、广州的、南宁的、海南的,全都默然无声地往军区里滑动。
  
  车上的学生们都看傻了,连司机都放慢了速度,看军车开会。
  
  “怎么了?是来什么人了吗?”
  
  “不像啊,也没戒严。”
  
  “有大会开?”
  
  “没听说啊。”
  
  “那是发生什么事了,一级部都有人来!”
  
  以沫默默听着车上的议论,也在心里寻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江宁忽然拽了她一下,指着一辆车说:“快看。”
  
  以沫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居然是辜振捷的车。
  
  “辜伯伯怎么回来了?”
  
  近几年,辜振捷一直在忙他的作战实验室,听说立了很多功,有消息说他很有可能还要往上走。
  
  “不是!是后面那辆,你哥他爷爷的车!”江宁像是很震惊,“老爷子怎么也来了?到底怎么了?”
  
  两个人赶到军区大院时,只见所有车都往辜振捷家跑。
  
  江宁叫住一个看热闹的大院子弟问怎么了。那人说:“听说辜家出大事了,他们家死人了。”
  
  以沫像是被谁打了一大棒子,立时定住了。
  
        
第九章(1)
  “谁死了,到底怎么了?”
  
  “我哪知道,你不会自己去看啊!”
  
  江宁闻言,拉起木木的以沫就往辜家的方向飞奔,没跑多远就看见辜默成带着张遇匆匆赶了上来。
  
  辜默成一把拉住江宁:“你别去,现在还轮不到你们小孩子去。”
  
  “爸,怎么了?是不是?”江宁大口大口喘息着问。
  
  “你伯伯家的大儿子牺牲了。你先回去!”
  
  “什么……”
  
  江宁懵懵懂懂地问,像是还没清醒过来,喃喃地说,“那就好……”
  
  “怎么说话的!”辜默成吼了他一句,也来不及说别的,撇下他一路直奔而去。
  
  江宁缓缓地在路边坐下,半天才回过神来,再看以沫,只见她一张小脸半点人色也没有,一双空洞的大眼睛憷然睁着,像是刚从什么巨大的惊吓里走出来。
  
  *
  直到第二天,以沫才得到确切的消息,辜振捷的长子辜靖勋不久前因救两名溺水儿童牺牲。昨天夜里,他的遗体便被送回了聿城。这位年仅二十二岁的中尉,原本有着不可估量的前程,却因救人和家人阴阳两隔。
  
  接来下的几天里,全市各大媒体爆炸式地讴歌这位年轻烈士。以沫在报纸上见到了辜靖勋的照片,他和辜徐行形似神不似,照片上的他一脸阳光,刚毅英俊的脸上洋溢着笑意,仿佛这世间的一切疾苦都从未在他身上降临过。以沫捧着报纸,望着他的照片,止不住地流泪,连她也不知道这眼泪是为什么而流。
  
  辜靖勋的遗体告别式在聿城军区的礼堂举行,辜家的势力,加上辜靖勋救人牺牲的影响力,来参加告别式的各界人士多达两千人。
  
  那天,天公仿佛都在为辜靖勋垂泪,天还没亮就开始下雨。
  
  以沫和宁志伟早早就到了礼堂。远远见辜靖勋躺在白菊簇拥的水晶棺里,辜振捷和徐曼相扶着站在最前面。
  
  短短数日,辜振捷的头发竟白了一大半,他虽强打着精神,脸上却是神情恍惚。徐曼整个人都软瘫在他怀里,红肿的眼睛像是不能视物一般,眼神空洞散乱,止不住的眼泪从她枯槁的脸上滑落。
  
  他们身后,则站着辜家的其他亲属,他们各个神情哀伤,一眼望去,还是能看出各个英姿挺拔,气度不凡。
  
  礼堂里,回荡着如泣如诉的哀乐。
  
  以沫恍恍然站在人群里,耳朵外像罩了一层膜,什么声音传在耳朵里都显得极缥缈。
  
  台上,辜靖勋所在部队的最高首长含泪念着悼文,将死者生前事桩桩件件述来,人们默默低着头,不时传来哭声。
  
  门外不断有晚到的人进来,皆自觉地在后排静默立着。
  
  以沫听到悼文里那句“为了救落水儿童,毫不犹豫地从十多米高的桥上跳进冷水里救人”时,强忍了很久的泪水骤然落了下来。
  
  这时,身后的礼堂大门出忽然传来一阵纷沓的脚步,径直往最前方走来。
  
  以沫和众人一同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纯黑制服的少年在几个人的伴随下走来,像是一路冒雨而来,他浑身已经被雨浇透,一道道雨水从他的发间滑落,沿着他苍白瘦削的脸蜿蜒而下。
  
  他的唇抿得很紧,双眸微微垂着,死灰般的脸上,看不见一丝半点人气,明明是悲痛已极的神色,他却铮然撑着,一丝不乱地越过人群。
  
  在看清他面容的瞬间,以沫的心像是猛然一只手紧紧捏住了,无数个热望叫嚣着随着血液冲向脑中,她张口想大声叫什么,可是那些话像打了结一般,卡在嗓子里,她的唇动了好几下,却连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她曾设想过千万种和他再见面的场景,独独没有想过这一种。她曾攒了千言万语要和他说,可是当他站在面前时,却连一个字都无从说起。
  
  徐曼在见到他时,忽然竭尽全力地大叫一声:“阿迟……你哥哥死了!你哥哥死了!”
  
  那一声叫得太用力,她浑身脱力般往地上滑去。 
  
  辜徐行快步上前将她抱在怀里,握住她的右手,下巴用力抵在她头顶上,紧紧闭着双眼,在她耳边轻声说着安慰的话。
  
  徐曼全身剧烈起伏着,嘶声喊着:“靖勋!靖勋!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再也见不到了!”
  
  她一边喊一边欲往棺木边扑,却被辜徐行紧紧禁锢在怀里。
  
  全场的人在见到这一幕时,纷纷啜泣起来。
  
  棺木合上的瞬间,徐曼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挣脱辜徐行的双手,扑到棺木前,却在棺木合上的一霎,晕厥在地。
  
  大部队都随着灵柩往外走去,一时间,堵在门口的黑压压的车子纷纷有序发动,跟着灵车去火葬场做最后的告别。
  
  辜徐行并没有跟着大部队走,半跪在地上,用先前的姿势抱着徐曼。良久,一行热泪才从他眼角滑落。
  
  以沫怔怔地看着他,理智告诉她应该跟着大部队出去,可是她的双脚像被钉在了原地,怎么也迈不出去步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江宁走到了以沫身边,低声说:“一起去打个招呼吧。”
  
  听见二人的脚步,辜徐行睁开眼睛,朝他们看去。
  
  江宁伸手,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节哀。”
  
  他微微点了下头,目光转到了以沫脸上。
  
  以沫曲紧十指,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他,不敢错过他脸上一点细微的变化。然而他的眼神深沉得像无波的古井,饶是以沫怎么看,都找不到她希望看到的东西——久别重逢的亦喜亦悲,故人相见的恍然如梦,往昔记忆的暗流翻涌,唯一可见的,不过是他澄明瞳仁里倒影出的,她的小小身影。
  
  他们就那样静默地望着彼此,谁也没有上前一步的意思,好像他们之间隔着一道无法跨过的鸿沟。
  
  可是他们明明又是那么近,只要一伸手就能切实地触到对方。
  
  以沫忆起他们上一次的重逢,他们是那么自然亲昵地相拥在一起,如今,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隔岸相望。
  
  到底是什么使他们变得生疏,是时间,是距离,抑或是人心?
  
  以沫的喉咙没来由的一紧,只觉得再不能在他面前待下去了,眼前的人是他,但也不是他了。她低低说了声“节哀”,在眼泪滚下来之前转身离去。
  
        
第九章(2)
  当天夜里,以沫莫名其妙地病了。病来得很蹊跷,不咳也不头疼,就是晕晕沉沉,浑身乏力,胸口像有什么憋着,喘不过气来。
  她翻出体温计量了下,见没有发烧,也就没放在心上,早早的就睡了。
  第二天早起,以沫觉得身体好了些,只是胸口那股郁闷劲儿依然在,她起床给爸爸和自己做了早点,正吃着,江宁就来了。
  江宁的气色似乎不好,整个人有点发蔫,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
  刚吃过准备去上班的宁志伟同他打了个招呼后便出了门。
  以沫指着馒头说:“吃了吗?再吃点吧。”
  江宁在她面前坐下,单手撑着下巴,懒洋洋地说:“喂,听说那个家伙还要待几天才去美国。”
  以沫低着头没有说话。
  “我觉得他变了,好像跟我们生分了。”
  以沫尾指几不可察地一跳,她放下轻咬的馒头,抬眼看他。
  “不过,在昨天那样的场合里,换了我,也只怕谁都顾不上了……今天肯定是不行了,他估计还有些杂事要忙,明天怎么样,明天我们请他吃个饭怎么样?”
  以沫暗淡的眼睛倏然亮了起来,轻轻点了下头。
  
  第二天的饭局约在了下午五点,还在他们以前老爱聚的多功能厅。
  出发前,以沫把柜子里的衣服全翻出来,平铺在床上。她以前从没觉得自己的衣服那么上不得台面,如今看来,那些衣服不是太蹩脚就是太土气。最后,她只得翻出江宁给她买的那件白裙子。这还是她第一次穿这条裙子,外面秋意已经很浓了,但好在是个阳光晴好的天,倒也穿得出去。
  等到套上裙子,她又嫌露了肩膀,只好翻出一件半旧的格子衬衣穿在外头。
  等到都收拾停当,赶到多功能厅时,他们早就到了,正坐在最角落的窗边聊天。
  以沫刚进门,撞入她眼帘的就是穿着白色衬衣的辜徐行。
  江宁在跟他说着什么,他端坐着在听,目光虽瞧着他,但是那里面透着股旁人难以察觉的淡漠疏离。
  以沫轻盈的心骤然坠了下去。
  以前她总是在记忆里描摹他去美国后的样子,她想,在原有的基础上,他一定会变成欧美片里那些ABC的优越样子,明朗俊逸,开朗健谈。但是她想错了,即便在那样一个热情自由的国度里,他还是按着自己原有的轨迹,成长为一个冷静内敛,寂默少言的人。
  感觉到她的目光,他淡漠的目光扫过众人,落在了她脸上。
  以沫本想大方地微笑,然后像叫江宁那样叫他一声“徐行哥”,却在他目光扫来时,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江宁回头见了她,笑着挥手:“过来!”
  她缓步越过人群,在江宁身边坐下。
  落座时,她敏锐地发现辜徐行眉眼间有些细微的变化,只一瞬,却让以沫读出了一种物是人非的怅然。
  与此同时,以沫也忽然想起,她以前,总是坐在他的身边。
  那顿晚餐吃得不尽如人意,以沫和辜徐行没怎么说话,都是江宁在问,问徐行在美国过得怎么样,准备考什么大学,有没有交洋女友。说到后来,见他谈兴寥寥,江宁也便不怎么说话了。三个人静默地吃着饭,江宁尴尬得有些坐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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