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易沉楷知道,事情不妙。
果不其然,当环保局的人员翻开值班记录表,易沉楷看到里面的内容,脸色铁青。
那些笨蛋,昨天大概是补了一天记录,上面从上而下,记录各个时段的检测,全部写着:“达标”,“达标”,“达标”。
然后他们却蠢到在那段视频记录的,他们没开监测记录仪的时间点,也赫然写着两个字——达标!
这样致命的破绽,自然很快被环保局的人发现,严厉地指着那个记录本:“这是不是都在作假?”
易沉楷无言以对。
这时,李总挤了进来,一脸真诚地检讨:“对不起,这个错误是因为我未尽到职责造成的,原来主管污水排放的张总离职之后,由我临时接管,因为平时事情太多,所以也就没顾得上严格检查他们原来的工作方式有没有什么不妥,这次的事件,应该由我来付全责。”
这番话,看似在揽责任,其实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今日的错误,是由于张总的渎职造成的,自己不过是没有检查,所以污水厂延续了之前的工作方式。
而这也非常明白地告诉了环保局人员一个信息:今天的事故,绝非偶发事件,而是一贯的做法。
易沉楷盯着李总,而他毫不回避地迎视,眼底闪着诡异而得意的光亮。
当送走环保局的人,易沉楷回到十楼的时候,一直在焦急等待的苏画迎了上来:“怎么样?”
可是易沉楷这时已经一句话都不想说,只是摆了摆手,就径直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苏画怔怔地看着他关上的门,假如他对她,都已经什么都不想谈,那么必定是心情已经坏到了极点。
她回到自己的桌前坐下来,手指按着键盘,却打不出一个完整的字,心思几乎都集中在门里的那个人身上。
过了一会,她听见有东西砸在墙上的声音,然后是碎裂声。
她走过去,轻轻地将门推开一点,看见他的烟灰缸,成了碎玻璃,烟灰撒了一地。
她默默地站着,看着那个人拿起笔,在纸上划,即使是隔得这么远,也感觉得到他的力道,多么沉重而愤怒。
她的心情也随着他压抑到了极点。
她转身到洗手间里,拿了扫帚和簸箕,推开门进去,默不作声地将地下的烟灰扫掉,有些玻璃渣太滑,扫不进去,她蹲下来,慢慢地捡。
他走了过来,拉起了她,叹了口气:“等别人来收拾吧,别把手划破了。”
她看着他眼睛里的那种颓然和挫败,那不是骄傲的他该有的眼神,她的心里剧烈地疼,伸手抚上他的眼睛,他合上。听见她低哑的声音:“别这样。”
他抱住了她,声音里充满了疲惫:“我没想到,会被人算计得这么惨。”
“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别在意。”她轻拍着他的背安慰他。
他摇了摇头:“这次的事情,没这么容易过去的。”
事情一旦上网,造成的影响就变得无法估量,何况他的身份,名字甚至照片都被完全披露,而刚才环保局的人走的时候,说三天后会下发对华易的处理意见。
而这,只是开端,由此引起的连锁反应,恐怕会将华易拖进深渊。
他的预料没错,下一秒,他的电话已经响起来,是宁城的胡副市长。
他推开苏画,用手势示意她先走出去,才接起了电话。
胡副市长的语气,焦急而谨慎:“我看到网上,有报道关于华易污染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只是别人在陷害我们华易,不像你们想的那样。”易沉楷回答得很镇定。
还有三天时间,环保局才会给出官方意见,并非完全没有机会挽回,在此之前,宁城那边绝不能出乱子。
胡副市长听着易沉楷平静的语气,心放下了些,毕竟现在的网络,充斥着各种流言和造谣,华易这事,也不见得就一定是真的。
易沉楷又和他跟平时一样谈了几句基建的事,讲电话挂断。
挂了电话,他拿了外套就出门,苏画着急地问:“你要去哪?”
“去找人谈这事,中午我不会来吃饭了,你自己下楼去吃。”他拍拍她的肩,急匆匆地走了。
她看着电梯门合上,深深地叹了口气,她又何尝不挫败,在这种时候,她却帮不上他一点点忙。
中午毫无食欲,本想就随便应付一下,却又想起易沉楷临走时的叮嘱,还是下了楼。
电梯到了六楼停了下来,苏画心里揪了一下,难道又要遇见程惜雅么?
门开了,她果然看到了那个她最不想遇到的人,她的身边,还站着李总。
程惜雅笑着,挑起的嘴角里,满是嘲讽和快意。李总也笑若春风,那笑容却让人感到从心里阴冷。
李总跟她打招呼:“苏秘书,今天一个人吃饭,易总不陪你?”
苏画笑了笑:“嗯,他有事出去了。”
“哦。”李总做明白过来的样子,点头:“易总是去环保局了吧?唉,本来该我去的,这时也是我管理不善。”
这戏演得太没诚意,她都能看得出来他眼角眉梢的幸灾乐祸。
她没再说话,只是盯着电梯的数字变换。
电梯门开了,苏画点了下头,率先走了出来,她能感受到背后的视线,多么恶意,或许他们甚至希望她连走路都摔跤,给他们看最多的洋相。但是她依旧走得很稳,脊梁笔直。
吃饭的时候,王瑜压低了声音问她:“没事吧?”
李舒和屈月也关心地看着她。
她心里一阵暖,摇了摇头:“事情会解决的。”
王瑜一笑,将自己盘子里的鸡腿放到她的米饭上:“多吃点,不然怎么对抗霜刀风剑严相逼?”她们刚才都看见了走在苏画后面的李总和程惜雅,眼神是怎样的恶毒。
苏画笑笑:“我已经习惯了。? ? ”
一向都跟男孩子似义气爽直的屈月,对苏画握了握拳:“我们挺你。”
李舒也微微地笑着,轻声对她说:“加油。”
自己不再像以前那样,孤立无援。来自朋友的温暖力量,注入她的心里。
她点头,微笑:“我一定会加油。”
当她上楼,她给易沉楷发了条短信,是那句着名的广告词:
u d i (只管去做)
当一直守在主管局长办公室里的易沉楷,看到手机上的这句话,他紧锁的眉头,舒展开了一些。嘴角的弧度不再那么僵硬,慢慢弯出一个微笑。
再度抬起头的时候,本来被挫败压抑了的自信,又重新回到他眼睛里。
他很诚恳地对那位主管局长说:“华易之前的问题,我会彻查,以后也不会再犯,只希望能给华谊一次改正的机会。”
那位局长看到这个从进门起就一直表情阴郁的年轻人,脸上忽生的光彩,愣了愣,最后点了点头:“我们会参照多方数据,慎重地做决定。”
易沉楷走出环保局大楼的那一瞬间,他仰头看天空,依旧有乌云,但是那阳光,正努力地从每一个缝隙,往外渗出光芒……
。 y.
145 永远的财富
那三天,易沉楷四处奔走,打点所有能利用上的关系。而华易本来在这个城市里都有人脉根基,所以结果不算太坏。环保部门限令华易对污水处理系统进行限期整改,严格管理。
网上的留言,也由最初的甚嚣尘土,渐渐变得没那么尖锐,毕竟,网页上的滚动条,随时在变,再爆炸的旧闻,也总会被更爆炸的新闻所取代。
然后事情就这样归于平静,却让某些人心里不平衡。李总不甘心自己花了这么大力气,却只换得个不了了之。他也担心,易沉楷太快缓过劲来,会抽出手来收拾他。
这个时候,他需要朋友。
他找到的人是张总。他们这种人,做朋友或者敌人,不过是转念之间。有了共同的敌人,他们就是朋友。之前的那些争斗,都是在暗处。并没有放在明面上,所以要相逢一笑泯恩仇太容易。
而他们又各自为对方,介绍了更多朋友,做到同一个桌子上,除了张和李,还有柳城,管土地的谢局长,以及那帮电视台的人中的领头萧群。
一顿饭吃下来,下个计划中各人的已经分工明确。
几天以后,在某个很牛的电视台的一档新闻里,播出了关于华易污染的报道,而这一次,内容更加丰富。
有一段下游渔民的访谈,叙述华易的废水是怎样污染水质,导致近五年内鱼虾的锐减。
除了视频中出现过的未运行的记录仪,此次还增加了一个重要证物——值班记录本。里面将录像拍摄的时间,所对应的“达标”两个大字,用红色记号笔标出,而这个记录本,本已被环保部门收缴,至于怎么出现在摄像机前面的,就要问神通广大的谢局长了。
而张总以前的在污水厂工作的不下,此次也被脸上打上马赛克,出来“实话实说”:华易这些年来所谓环保是怎样的阳奉阴违弄虚作假。
人证物证,证据确凿。
网上迅速出现了标题为“华易污染事件续”的新闻,易沉楷的那段视频,再度被热炒。
风暴再次卷起,而这一次,已经躲不过。
环保部门在重压之下,立刻责令华易全面停产整改。
而宁城的余正海,也终于找到了报一箭之仇的机会。
他在新闻出来之后的第一时间打电话给胡副市长,语气里满是责备:“你看你看,我上次就说他们如果在南郊建厂会污染河道你不相信!前几天你也是被人家几句话就糊弄住了,现在事实证明他们的废水处理根本就是假的,我们现在必须对事件做出反应,跟华易划清界限。”
胡副市长被训得哑口无言。
余正海宣布他的决定:“从现在开始,华易建厂全面叫停。同时,在市里的电视台和报纸上通报这个情况。要着重突出我们政府领导班子的正面形象:为了维护市民的生活质量和健康,我们果断叫停有环保问题的的引进企业的建设。”
就这样,易沉楷的危机,成就了余正海的体恤民情和环保卫士形象。
而此时,李总在华易内部又再次掀起暗涌,他开始鼓动老华易人退股。那些本来就心怀不满的人,面临华易有可能破产的局面,很容易就追随了他。
本就资金紧张的华易,所有的股款,已经全部投入新厂的建设,此刻项目被中途叫停。停业整改,哪还有银行再敢给华易提供一分钱贷款。要拿什么来给职工退款?
一时之间,许多人都守在华易的一楼大厅内,要求公司尽快返还集资款。
巨浪从各个方面袭来,将易沉楷包裹在最重要,面临灭顶之灾。
他变得沉默,整夜整夜地一个人坐在书房。
苏画躺在床上,看着书房透出来的光,心痛如裂。
每天接近凌晨的时候,他总是悄悄地进去,给歪在椅子上睡着的他,盖上毛毯。站在他身旁,看着他憔悴的脸,眼泪就那么止不住地掉,却又怕他醒过来,只能无声地哭。
每当他醒来,看到身上的哪一方毛毯,心里会有短暂的温暖,可是一想到华易,心又再度浸进了冰里。
他现在常常嘲笑自己,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你不是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吗?如今却什么都无能为力?你不过是个自大的傻瓜!
他就这样自虐着,而苏画,在这样心疼地看着他数个晚上之后。终于在某一天夜里,走到了他的面前。
“小易。”她轻声叫那个只属于她的名字。
他一震,抬起头来看她。
她的脸上,只有柔美的笑,不含忧伤。
她慢慢坐到他腿上,搂住了他的脖子,柔软温暖的唇,贴上他的,开始亲吻他。
她的芬芳,让她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他环住她纤弱的腰,开始回吻。
在他们的吻中,她的手,轻轻解开了腰间的带子,睡袍悄然滑落,只见肌肤胜雪。
他禁不住呻吟一声,炙热的吻,滑向她的耳后,脖颈,锁骨……
那个夜里,她似乎不再师从前那朵羞涩洁白的茉莉花,而化作了妖娆怒放的玫瑰,他几乎要融化在她的身体里……
他最后筋疲力竭地伏在她的胸口,她抱着他,想抱着一个小小的孩子。
他在她的怀里沉沉地睡了,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她的泪水滑落在他发间……
她不能为他做什么,只好用这种方式,哪怕只是让他能够在沉沦中暂时忘掉那些烦心的事,哪怕只是让他能够好好的睡一觉。
当他醒来,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看她,忽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为什么她在他的生命,会扮演那么多的角色?
有时候,像个需要娇宠的小女孩,让他想放在手心里疼爱。
有时候,像个坚强的伙伴,站在他身旁,像是两颗并肩站里的树。
有时候,却又像个温柔的小母亲,让人觉得信任而依赖。
他忍不住去亲吻她的唇角,她醒了过来,那样乖巧地微笑:“早安。”
“早安。”他也微笑。
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他下巴上的胡茬,对他眨眨眼:“帅哥,你该刮胡子了。”
他 。 . 的胡子,已经有两天没刮过了,这些天,他几乎就放任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