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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下午,和陆齐安见面。天陆集团偌大的贵宾室里只有四个人,陆齐安和天陆集团的法律顾问,连年以及遥远集团的法律顾问。
各个细节商榷完毕,正准备签字的时候,连年若无其事地问了一句,“陆总一个人能做主吗?”
正在签字的陆齐安抬头看连年一眼,笑了笑,淡淡地说,“天陆的事归我管,不必请教老爷子的。”
还很显然,他误会了连年的意思,又或者,他是故意曲解的?
“……”连年斟酌着用词,他垂下眼睫,没再看陆齐安,然后故作散漫地说,“我是听LISA说,上次来时程小姐态度不大合作,所以顺口问一下……既然陆总可以做主,那就好。”
“嗯。”陆齐安点头,签了字,把合同递给身后的法律顾问,站起身,朝连年伸出手来,“很高兴和遥远合作。”
连年笑着和他握手,心底却是在骂,SHIT,你他妈明知道我要问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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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远不知道,从精明得狐狸似的那个陆齐安那儿又探不出口风来,给她打电话更是无法接通,连年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打听她的下落了。总不能,让他跑去陆家追问陆振南吧?再不然,满世界地发寻人广告和传单?
连年暴躁得想要砸宾馆里的液晶电视那天,有人敲门。他觉得多半是LISA来了,就懒得动,坐在沙发上想装作没人在,等她自己走掉。
谁想,敲门声前所未有的执着。
他怒气冲冲地一把拉开门,看清门口站着的那人是谁时,就愣了。
门口,画扇仰着那张有着尖尖下巴的小脸,语气有点冷,“远哥哥说,你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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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她扬着脸神色冷漠地问出“你找我”那句话时,连年发誓,他真的很想揪住她的小胳膊,恶狠狠地训她一顿直到把她弄哭的。
可是最终,他忍住了。
他侧了侧身子,盯着她明显又苍白了几分的脸,口吻有些讥刺地说,“敢进来吗?”
画扇抬起眼睫看了他一眼,擦过他的身边进了房间。
在他面前,她总是拘束的,如今更是如此。她不知该站还是坐,就那么看着他的脸,漠然的眼神里有几分不那么清冷的神色,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连年走过去用手把沙发上那堆时尚杂志一下子扫到地上,语气不冷不热,“坐。”
她坐下去了,两人再次陷入没话说的僵局。连年也不嫌尴尬,就站在一边,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看。他倒是想问她这些天去哪儿了,可是又不想开口,干脆就这么耗着。
没关系,他不嫌烦,更不怕没时间,那些工作什么的,先靠边。他不怕和她耗。
最后,还是画扇先开了口,她依旧是那句话,“远哥哥说,你找我?”
连年心想,你真是跟我没话说了。心里带着气儿,说不口的话自然不会好听到哪儿去,三年之久,他的身材愈发颀长秀逸了,居高临下地瞥了她一眼,散漫地说,“你误会了,我没找你。”
他没狡辩,他不过是随口问一下她去哪儿了而已,什么时候找她了。
画扇抬眼看了他一下,眼底绽过一线的失望,转瞬就消失不见了,她点点头,“哦”,然后就作势要起身了。
连年眉眼里的神色难以察觉地微微一变,她起身的那一秒,他开口说,“我下个月结婚,你会来吧?”
慌不择言。说完这句话,这是他的第一感觉。
可是就是他的这句话,让她的动作明显有些僵硬了。连年抿唇,心底终于有些得意了。
连年盯着她,想看仔细了她的反应,谁想,她低着脑袋安静了好一会儿之后,居然扬起脸来看了他一眼,然后静静地点了点头,“会的。”
连年心头说不出为什么忽然就有些恼恨了,他盯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恨不得把她吓得哭出来。可是这一次,画扇不知道为什么居然罕见地争气,在连年的注视之下,她终于渐渐地现出几分无措的表情,但却死死地用牙齿咬着下嘴唇,硬是连眼眶都没让它红。
连年恨得牙痒痒。
他努力平复着胸腔内那股子睽违已久了的怒气,嗓音却掩不住地微微有些哑,“那,你准备送我什么?”
真傻。这个问题傻到家了。
果然,她有些诧异地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神情有些古怪。连年不理,只管盯着她的脸,“说啊。”
画扇咬嘴唇,连年也在心头盘算着,她敢真的说送多少多少钱,看我不宰了她。刚设想完毕,画扇出声了。
“你送我什么,我就还你什么。”
连年微怔。
画扇神色很平静,“八月十七,黄道吉日,结婚的,不只你们一家。”
连年呆了一下,然后悟过来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噌”的一下,浑身的血都窜到脑子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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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修稿修到要吐血,从早上八点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半,标标准准的十一当天就在宿舍电脑边上过去了……这事儿还没完,所以原谅澈澈一下,等定了稿,澈澈加更补给大家。对了,昨天居然忘说了,大家十一假期快乐。】
第十三章 我说过要爱你,就一定会做到的(2)
画扇神色很平静,“八月十七,黄道吉日,结婚的,不只你们一家。”
连年呆了一下,然后悟过来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噌”的一下,浑身的血都窜到脑子里去了。
连年觉得,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和九年前知道画扇被判给了陆家时那股激愤差不多。
九年前。
举连勇的短信,让连年失神了好一会儿。等到许远伸手推他,他才回过神来。
许远推搡着连年的胳膊,朝急诊室的门口努嘴,“呶,出来了。”
连年以为是画扇出来了,目光如炬地看过去,谁想出来的不过是一个年轻护士而已。
还连年正失望,护士对着连年和许远说,“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病人要扎针,一直哭个不停,是谁谁跟我进去哄哄。”
许远一听拔腿就要走,被连年一把拽住,“那是我侄女!”
进了病房,画扇果然哭得眼睛都肿了,想来小孩子都是害怕打针的,连年眉尖蹙着,过去轻轻摁住她的小身子,劝她,“不打针怎么行,你发高烧了知不知道?”
画扇仍在啜泣,大眼睛里都是泪,整张小脸因为哭得太久的关系染了一层红晕,可怜兮兮的。
不过说也奇怪,她虽然依旧在小小声地啜泣着,但是自从连年进了病房,画扇很明显地不再那么抗拒那两个一个拿着输液瓶一个试图要对她扎针的护士接近她了。
连年眉尖挑了一挑,怎么样,这个时候才知道还是和他亲了吧?
画扇还小,血管细,扎针的那个护士就是刚才出去喊连年进来那个,很年轻,看样子即使不是实习生也该是刚脱离实习生活没多久,扎了三次之后,她的额头上也蒙了细细一层冷汗,正要扎第四次,画扇再一次哭出声来,连年恼了。
“你到底会不会扎,不会就换会的人来!”
连年在家里可是养尊处优的少爷,在学校里更是呼风唤雨的校草,他本来就脾气不好,又因为刚才连勇那条短信心烦着,这会儿看见画扇哭,不由地迁怒于面前那个手法明显有些稚嫩的护士了。
护士看连年一眼,大约是自知理亏,声音不由地有些怯懦,“再试最后一次……最后一次,马上就好了……”
连年伸手抱住画扇的身子,少年漂亮的面孔上清冷清冷的,他盯着那个明显有些局促的护士看了一眼,冷冰冰地说,“要试拿你自己的胳膊试,不许再碰我妹妹。”
好奇怪,在外人面前,他居然忌讳似的不像在许远面前那样张嘴就说画扇是他侄女了。
年轻护士的脸一下子就窘迫地红了起来,站在一旁的那一个手拿输液瓶的护士接腔,“小李,来你拿着,换我试试。”
连年一听她这句试试登时就恼了,他揽紧画扇的身子作势要将她从病床上抱起来,不忘狠狠瞪护士一眼,“你们就是这么照顾病人的?等着明天被投诉吧!”
连年抱着画扇要走,护士在一旁解释着阻拦,“是这样的,刚好刚刚今晚值班的张医生接了个紧急电话出去了,他给小姑娘看过了,只用挂几瓶水就好了,小李刚才是紧张,下一次一定会好的……”
连年冷哼一声,正要从她们身边擦肩走过,病房的门却开了。
连年看过去,许远出现在病房门口,身后跟着三个人。看清其中一个人是谁,连年就愣了。
陆齐安。他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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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陆齐安一起出现的那两个人,一个是陆齐安的老爹——陆氏集团的CEO陆振南,另一个,居然是陆振南特意带来的私家医生。
连年看了许远一眼,许远明白连年的疑惑,就对他解释,“勇哥说给你发短信你没回,他就打我手机上来了,我一说是在这儿,他们不知怎么就来了。”
他们,是指陆齐安父子。
陆振南约莫四十五六左右的年纪,很儒雅,毕竟是经商的,眉眼里难免有商人的精明。其实不管是陆振南还是陆齐安,对连年的态度都算得上是足够友好的,可把画扇交到陆家私人医生的手里时,连年心底莫名其妙地就弥漫起了那么一股子不舒服。
陆家的私人医生手法自然比那两个年轻的护士要娴熟得多,他给画扇扎了针,挂好输液瓶,这才回头对陆振南说,“程小姐是因为吃了些不干净的东西,再加上受了点凉风,所以发烧了,挂完这两瓶点滴,也就没事了。”
陆振南点了点头,走近病床,去看画扇。
连年却在他身后冷冷地勾了勾唇,程小姐?她不过才是一个九岁的小孩子,在他们眼里却顶着这么一个名号?再一想,连年更气,吃了不干净的东西?画扇吃了什么,连年就也吃了什么,陆家这个秃头医生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嫌他们祁家虐待画扇么?
连年从来都不是什么善于掩饰的人,他迈上前一步,盯着陆振南的脸,似笑非笑地说,“小孩子本来就容易生病,再说了,她之所以会这样,怕也和之前她爸妈出车祸脱不了干系吧?”
与其说画扇是因为受凉而病了,倒不如说是,她终于找到了一个时机,借着生病的当口,宣泄一下这些天来一直强压着的,骤然失去父母的悲恸吧。
陆振南从睡着了的画扇脸上移开视线,看向连年,他知道眼前这个与自己儿子年岁相仿的眉眼如画的少年是祁连勇的弟弟,就原谅了少年方才语气中不自觉就流露出来的敌意。
陆振南朝连年走过去,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然后煞是亲和地说了一句,“多谢你替我们陆家照顾画儿。”
这一句,已经让连年心头足够不爽了,替他们陆家照顾?他们陆家算老几?谁想,陆振南接下来的一句,更是一下子就把连年心头本就萦绕着不肯消散的怒气“噌”的一下子给点燃了。
陆振南说,“我已经给了你哥哥一笔钱,以感谢他对画儿的关怀,看在你对画儿足够关心的份上,说吧,你要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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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我说过要爱你,就一定会做到的(3)
陆振南说,“我已经给了你哥哥一笔钱,以感谢他对画儿的关怀,看在你对画儿足够关心的份上,说吧,你要多少?”
连年漂亮的少年脸孔霎时间就涨红了,他怒极反笑地挑起嘴角冷冷笑了一声,然后用那双黑曜曜宛若宝石的眼睛盯紧陆振南稍显肥硕的脸庞,憎恶至极地说,“收起你那些钱吧!你以为,谁都像你们陆家那样,满眼都只看着钱,恨不得把全天下的钱都卷到自己口袋里去?”
连年这一句,很明显就是在讥讽陆家收养画扇动机不纯了。
陆振南还没反应,他身边的陆齐安,脸色却是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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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齐安想要开口说话,被陆振南一个眼神递过去,给截了住。
不愧是在商界打拼多年的老狐狸,论起不动声色来,陆振南确实比自己的儿子造诣要高超得多。连年的话不能说是不过分,毕竟他手里没有一丝一毫的证据,只是凭着个人的喜恶在说着少年才会随便说出口的置气的话。
还陆振南不想和他计较,就是因为他身上这股子少年才会有的张扬与傲气,他疏朗地笑了笑,看向连年,“你不要钱,是不是?”
连年冷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