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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她……真的不怪她么?
如果不是因为她,祁家就不会被打乱了平静,如果不是因为她,太多太多的人都不会受到牵累。
远哥哥说,连年会想通的。
会……会么?
他曾经用那么怨恨的眼神看着她,他曾经冷冰冰地对她说,“你是罪人”。对她如此痛恨的他……真的会原谅她么?
第六章 木棉木棉几月开(1)
画扇靠着墙壁,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她梦到了自己的小时候,梦到了,他们久违了的昔日时光。
连年和画扇一起上学的第一天,连勇交代了好多事,他知道自己的弟弟毛毛躁躁的,所以不甚放心,跟在俩人后面嘱咐了好久,唠叨得根本不像是在医院里寡言少语的祁大医生了。
连年懒得听哥哥那么絮絮叨叨,都说了整整一早上了,什么小心过马路啊,什么画扇中午一定要吃饭啊,什么连年你先送她上学再去上自己的课啊,他祁连勇没说累,连年听都听烦了。
他拽住画扇的小胳膊,大步就往门外跑,直到出了小区,才松开了她的小手。
侧过脸,连年就看见画扇一脸的戒备神色,少年的意气登时就涌上来了。
她不愿自己碰她不是么?那他偏要碰。
连年伸手痞里痞气地去摸画扇的小脸,画扇恍若惊弓之鸟地往后避,连年步步紧逼,嘴上还气呼呼地说着,“喂,我长得是有多凶恶啊,你至于这么怕我么?大哥抱你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副德性?”
画扇小脸苍白嘴唇抿紧,什么都不说,只受了惊似的往后避,忽然,胳膊被眼前这个少年拽住了,连年好看的眉眼里盈满了怒气,恶狠狠地瞪她,“退到墙角了!你可别磕着,磕着了大哥就该收拾我了!”
连年要送画扇去新学校上课,虽然从家里出发得足够早了,但毕竟还是经不起随意磨耗的,眼看画扇对他防备得很,他看着她的小脸,裹着怒气冷哼了一声,回身先走一步,“快走吧!”
连勇交代过了,家里离学校不远,画扇怕车,连勇最近又忙得很,没法开车接送他们,这一段时间里,连年和她就步行去学校,不要坐车了。
连年对大哥这个吩咐其实没什么不满,他上学从来都是骑单车或者打车去的,如今有机会走走也不错。只不过,看着落在自己身后一步开外的画扇,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喂。”
画扇脚步顿住,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抬起来,看着连年,不说话。
“你走快点儿行不行?”
画扇沉默,然后举步,步子明显比刚才大了一些。小小的瘦弱的身子,大大的步伐,很怪异的感觉。
又走了几步,连年再次发难,“你都不说话的是么?那去学校了怎么跟同学们玩?”
画扇又顿住了脚步,这次连眼睛都不看连年了,依旧不说话。
连年先是挺生气,转念一想大哥说她爸妈在车祸里丧生了,想来这一段还是在阴影里,不想说话也应该是正常的。想到这里,少年心底的怒气缓缓消逝了一些,但说来也怪,只要一想到她在大哥面前乖巧温驯的模样,再联想到在自己面前的抗拒与戒备,他就说不出的愤慨。
接下来的路程,就在两两沉默中度过了。连年生性好玩,闲不住,走了几步看见前头木棉树上的花开了,轻盈地跃了一下,就摘下了一朵花来。
他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回身就要递给画扇,回过头去,却见她像是痴傻了一样呆在当地。
她那双像是能看到人心底去的大眼睛,就那么死死地盯着少年手里那朵花看。
连年先也是怔了一下,转瞬一想,她程画扇终究不还是个孩子么,看见花啊什么的还是会露出孩子的神情的。
“呶。”他把花递过去,“拿着。”
画扇却钉在当地了似的,依旧死盯着连年手里的木棉花看,也不说话,也不伸手去接。
连年的手僵在了空气里,下一秒,素来被当成王子追捧的英俊少年脾气就上来了,他修长的手指微微一错,一把将手里的花朵捏得凌乱不堪,然后甩在地上,回头走了。
身后,一直盯着木棉花看的画扇,眼眶却红了。
木棉……妈妈,这里也有木棉花……
第六章 木棉木棉几月开(2)
从家里走到学校,连年认识到了一件事情——想要让画扇对他开口说话,基本上等于是痴人说梦。
他用黑曜曜如宝石的眼睛盯着画扇看了几眼,恨恨地想着,在我面前装哑巴?好,我偏要天天跟着你,看你能不能装一辈子的哑巴!
连勇之前已经给画扇新来这所学校的校长和老师打过招呼了,连年和画扇以后所在的这个班级的杨老师交接完毕,就把画扇交到她手里,准备去自己学校了。
走了几步,他没来由地回了一下头,居然看见画扇还没走,就站在教室门口,用那双黑白分明的澄澈眸子,霎也不霎地看着他。
连年这下心情好了,他也不急着去自己学校上课了,优哉游哉地踱回到画扇的身边,微微低下身子,不无得意地说,“怎么,害怕了?还是,舍不得我了?”
连年俯低了身子,距离画扇的脸极近,少年清新的呼吸就那么扑面而来,直直扑到了画扇绷紧了的苍白小脸上,甚至,连年看到画扇的睫毛都跟着他的呼吸颤抖了起来。
画扇别开脸,不与连年对视,小手却在自己背上的书包里摸索起来,好一会儿,手递到连年的面前,掌心里,居然是一块金凤成祥的蛋糕。
连年怔了一下,好看的眉毛一挑,问画扇,“给我的?”
画扇也不说话,似乎踟蹰了好久,才终于做出了一个动作——她试探着拉过连年的手,展开他的手掌,把蛋糕放到他掌心上面,然后扭头就进教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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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画扇的这块蛋糕,让连年一上午都神思不属的。
整整四节课,他都在琢磨那个小丫头怎么忽然对自己这么友善,送蛋糕给自己吃了。
哥们儿许远注意到连年盯着藏在书架后面的那块蛋糕看了好久了,笑着打趣他,“怎么,这块蛋糕是姚悦送的?”
姚悦是天研一中的校花,更是在天研一中与祁连年并称金童玉女的女孩子,他们之间的绯闻,早已是天研一中每个角落里都传开了的事情了。
连年摇头,不忘看许远一眼,“我和姚悦是什么关系,你最清楚不过了,你再开我玩笑,我可收拾你啊。”
许远也笑,“你们什么关系?我不知道啊,快告诉我,快告诉我,天研一中所有的女生可都日盼夜盼地等着你出面澄清和她没关系呢!”
连年冷哼一声,“没工夫和你胡扯。”
许远见他又把目光移回到那块蛋糕上去了,不由地更加狐疑,他盯着连年看了一眼,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了蛋糕盒子,手臂绕过连年的身子,把蛋糕给抢了过来。
连年清秀的眉宇里登时就盈起了怒色,许远笑嘻嘻的,“我看看,我看看这块蛋糕有什么稀奇的,让祁大少盯着看了足足一个上午!”
连年伸手要夺,被许远灵活地避了开去,许远将那块蛋糕好生检查了一遍,忽然在盒底找到了玄机。
他蹙着眉尖,把自己看到的东西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出来,“谢、谢、你、送、我、木棉花?”
连年眉尖一跳,劈手就夺了过来,朝自己一上午都根本没注意的盒底看过去,不由地愣了。
在蛋糕的盒底,用小女生才会用的卡通胶带贴着一张小小的便笺条,便笺条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生涩稚嫩的汉字,正是许远读的那句话。
许远蹙眉不解,祁连年是天研一中几乎所有女生爱慕的对象,他总会收到女生们精心挑选的礼物并不稀奇,但是……有哪个女生会笨到送给他一块蛋糕?!还写出那么丑的字?
许远越想越是唏嘘,连年清秀好看的眉眼里却莫名其妙地绽放出了笑意,那个小东西,也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不知好歹嘛。
许远见连年忽怒忽笑的,更加惊疑,再次伸手试图去夺连年手里的蛋糕,这次却被连年灵活地避了开去。
许远失笑,“谁送你的,至于那么宝贝么?”
连年敛了笑意,一下子就不稀罕了,随手丢给许远,“拿去吃!”
第六章 木棉木棉几月开(3)
一放学,连年慢悠悠地收拾书包,许远问他是回家还是去哪儿玩,连年说,“去附小。”
许远没听清,抓起书包就跟了上来,“去见谁,去见谁,带上我呗!”
连年想了想,带上就带上,反正那丫头也是个小哑巴,跟谁面前都不说话的。
到了附小,许远就愣了,“我说祁连年,你不能是……有私。生。子了吧?”
连年痞痞地勾起嘴角,眼角眉梢都挂满了得意,“不是私。生。子,是私。生。女。”
他俩正在这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画扇的小身影出现了。依旧是来时的那身装束,但连年一眼就看出她的样子有什么和早上来时不一样了。
等到走得近一些,画扇一抬眼,看见连年了,当然也看见连年身边还站着一个陌生的大哥哥,就顿住脚步,不肯走了。
连年走上前去,许远也跟过去,画扇赶紧抱紧书包,神色像无措的小兽,企图挡住什么似的。
连年更加狐疑了。
他伸手去扯画扇怀里的小书包,画扇往后退,他往前,她再退。
连年本来就没什么耐心,一下子就恼了,他指挥许远,“抓住她身子!”
许远摩拳擦掌地就伸手抓画扇的胳膊,画扇眼看避不开,眼眶就红了,她咬了咬嘴唇,似乎很是为难了一下,然后一伸手,赶在连年抓住她怀里的书包的前一秒,把书包给扔了。
这下,连年和许远齐齐呆住了。
——画扇身上那件小小的雪白公主裙,正腹部的位置涂满了黑乎乎一层的染料,她本就个子矮小,那块黑魆魆的颜色衬着白色的裙子底色,愈发显得触目惊心了。
是连年先反应了过来,少年两道好看的眉毛霎时就蹙起来了,他盯着画扇的脸,语气低沉地问,“谁欺负你了?”
画扇咬嘴唇,低着眼睫,不说话。
许远在一旁帮腔,“小妹妹,告诉哥哥,你说是谁欺负你了,我去帮你揍他!”
一听这话,连年似笑非笑地看许远一眼,小妹妹?他挑着嘴角,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
许远明明是在说着帮画扇的话,画扇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却依旧萦绕着戒备,自从连年见她第一眼她就这摸样,所以连年并不惊诧,但是许远却不同了。
许远是那种出了名的没心没肺型男生,和画扇四目相对,看清她眸底的警戒和疏远,不由地就是身子一颤。
他朝连年看过去,连年笑着哼了一声,“除了我哥,她对谁都不说话,对我还不冷不热的,对你能好到哪儿去?”
许远不服了,栗色的短发映着徐徐落下的夕阳余晖,显得煞是执拗,他事先也不说,径直弯下腰就去抱画扇的身子,“你不说是吧?好,我抱着你去,你给我指指那个坏蛋坐什么位子。”
说来也怪,也许是许远这个动作太过突然,又或者干脆是把画扇给吓坏了,她先是呆呆的,等到回过神来只挣扎了一下,就被许远手臂一收揽紧身子再也动弹不得了。
许远抱着画扇走开几步之后,连年才回过神来,看着蜷在许远怀里老老实实的画扇,他忽然间就觉得眼睛被刺了似的,心底莫名其妙地就是一阵不舒服。
“……白眼狼。”好半晌,他才憋出这么一句话,对着渐渐走远的两人背影冷哼了一声,拔脚追了上去。
第六章 木棉木棉几月开(4)
许远的老爹不愧是做刑警的,就连他的拷问能力都不错。
他三言两语就从画扇嘴里哄出话来了,祁连年正暗暗佩服,就听画扇低低地,近乎咕哝地对许远又说了几个字。
“你别管我……”她说。
连年看许远一眼,促狭地笑了。
许远就是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