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刚才差点就想提醒杜西泠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欧雪儿那女孩不简单,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西泠啊?人家有更重要的约会!”
“刚一下楼,就看到被我们老总的别克车接走了呢!”
“西泠就是命好,又是出国、又是破格去教口译……”
……
陆秋原用力的在鼻梁上揉了几下——也许真的是他想多了而已,女孩子不都是稍稍有点八卦的么?
***
杜西泠推开门,不出她所料的,欧雪儿果然没睡,穿了件黑色吊带横在沙发上看电视,腰里搭了块毛巾毯,大半条□的大腿荡在沙发下面,画面香艳的很。
欧雪儿一抬手关了电视,懒洋洋的朝杜西泠看过来,脸上似笑非笑的,“回来啦……”
杜西泠从鞋柜里找拖鞋,“停!我要先洗澡!”
“洗澡啊……”欧雪儿拖着长长的尾音,“今天很热吗?”
杜西泠知道她说不出好话,闷着头回自己房间拿换洗的衣服,赶紧钻进卫生间。
水气蒸腾。
杜西泠站在花洒下面,双手捂着脸,任凭水流如醍醐灌顶般从头顶倾泻直下。
“他不能给的,我也能!”
杜西泠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韩千那个人,从头到脚都散发着危险,让她从心底里感到畏惧。
“郑旭东带你去哪儿啦?”
杜西泠忽的听到欧雪儿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将浴帘拉实,懊恼的埋怨,“你怎么跟进来了!”
欧雪儿倚在门框上,打了个哈欠,“一进门就洗澡,你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枉我眼巴巴等了你好几个小时!”
“干嘛那么积极!”
欧雪儿听出杜西泠语气不善,“怎么了嘛?郑旭东给你气受了?不可能吧……我看他还指望着你呢!”
“你怎么知道他指望着我?”
“这还不是明摆着的啊?”欧雪儿不屑的道:“自打你从澳洲回来,他就对你另眼相看,不但提拔你,今天还亲自用车接了你出去……他这么做,总不可能是因为忽然发现你是人才吧?还不是为了那位韩千韩老板!”
“……”
“我猜啊,今晚郑旭东突然找你,多半也是因为韩千……唔……难道是韩千来上海了?”
杜西泠手一颤,几滴水珠飞到眼睛里。
“喂,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我猜中了?”
“嗯……”
“哈哈,我就说嘛!”欧雪儿双手一拍,兴致勃勃的猜度,“不知道郑旭东那家伙到底有什么企图,居然还肯这样给韩千拉皮条!”
杜西泠猛地一拉浴帘,“你怎么说得这么难听?”
“哦,对不起对不起……”欧雪儿笑了下,“不过我这么说虽然是有点难听,但本质……本质上不是差不多吗?”
杜西泠胸口一闷,胡乱扯下搭在架子上的浴巾,“我洗好了,麻烦你先出去下。”
“哟,真生气啦?”
杜西泠不理她。
欧雪儿身子一斜,人转到卫生间外面,“别生气啦,我们俩谁跟谁啊,开个玩笑而已!”
“我可从来没开过你这样的玩笑。”
“好啦好啦,是我的错,行不行?”欧雪儿讨饶道:“那你就自己说嘛,省得我又乱猜说错话!”
“说什么?”杜西泠叹口气,“你没有乱猜。”
“嘎?”
“韩千来了。”
“哇!”欧雪儿感叹一声,“我就知道他是真的看上你了!怎么样怎么样?你们去做什么了?”
“去苏浙汇吃了顿饭,然后去酒吧了。”
“然后呢?”
“然后我就回来了。”
“啊?这就没了?”
“嗯。”
“不可能吧?”欧雪儿大叫,“是不是因为郑旭东那个电灯泡在场,所以他才什么都做不了啊?”
杜西泠苦笑,使劲的抹着湿发,蓦地又想起自己在那座韩公馆的豪华浴室里,也是这样裹着浴巾擦身,竟不由自主的脸颊发烫,连镜子也不敢去看了。
“杜西泠!”
“啊?”
“我说你发什么呆啊!”欧雪儿跺了跺脚,“问你话呢!”
“你问什么了?”
“对于韩千这个人,你了解多少?”
“……我了解他做什么?”
“我的天!”欧雪儿恨铁不成钢,“人家都这么摆明刀枪追到门上了,你还不赶紧把他的一家一当调查清楚?”
“不管他是不是在追,我对他一点意思也没有。”
“真的?韩千的条件可不差哦?‘瑞阳集团’在地产界可是排名前十的大公司,郑旭东那点身家在韩千面前连给他提鞋也不配!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目前还是单身哦!”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韩千06年离得婚,要不是还带着个儿子,绝对能算得上是VVS级的钻石王老五!”
“你知道的真多!”
“谁让他出名呢?我还知道他前妻是个女强人哦!”
“反正我对他没兴趣。”
“真的没兴趣?”
“你要我对你说几遍?”杜西泠将换下的衣服狠狠得扔进洗衣机,“我对韩千没兴趣!”
“哈!”
“干嘛笑?”
“我笑你好虚伪!”
“我怎么虚伪了?”
欧雪儿干脆转过身来,和杜西泠面对面,“你扪心自问下,你敢说你对韩千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会在以下两种情况下突然脸红:一,害羞;二,撒谎。你从墨尔本回来的时候,跟我提过韩千,当时我看着你脸红了好几次,那时你自然是在害羞,”欧雪儿挑起嘴角,“你的脸现在也很红,可见你正在撒谎,或者……是你一边撒谎、一边害羞!”
“……”
“嘿嘿,是不是又被我说中?”欧雪儿得意洋洋的摊开手,“干嘛要那么挣扎?喜欢就喜欢嘛,反正他也喜欢你,当个富太太有什么不好?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眼红呢!”
“那就让那些眼红的女人去吧!”杜西泠咬着牙,拿了梳子与欧雪儿擦身而过,“我困了,晚安!”
“又来!”欧雪儿跟在她后面,“拜托你不要总是逃避事实好不好?”
“对了!”杜西泠猛地转过身,“除了害羞和撒谎,其实还有一种情况,我也会脸红。”
欧雪儿有点怔住,“什么啊?”
“愤怒!”
20、神魂颠倒
窗台上放着一只精致的紫砂壶,壶身雕成一段竹节,顶上趴着一只蟾蜍。些许茶水从盖沿溢了出来,散发出一股淡雅悠长的香,是上好的乌龙。
杜西泠端起茶壶,小心翼翼的摇晃了几下,摁住壶盖,将里面的茶水全都倒进一个大碗里,然后打开壶盖,重新注入滚开的矿泉水。
乌龙是半发酵茶,第一遍并不拿来喝,只是过一过水,又叫洗茶。
“好东西啊!”佟铁生噙了一口茶,咂摸了半响,这才笑道:“如今市面上可买不到这么正宗的乌龙茶!”
“嗯。”
“你也尝尝?”
“嗯。”
“这茶是陆小子特意托人从台湾给我捎来的!”
“嗯……哦!”
佟铁生斜睨了杜西泠一眼,“有心事吧?”
“哪有!”杜西泠下意识的反驳。
“哦?”老人家似笑非笑,眼神通透。
杜西泠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前天陆小子来看我了,陪着我聊了好一会儿。”
“……”
“没顾上跟我嘘寒问暖,就打听你了。”
杜西泠咬着唇,脸上一抹飞红,“我有什么好打听的。”
“打听你平日里爱吃什么,爱做什么,爱听的是哪一出哪一段哪一号名角儿……”老人家假装叹气,“喝了他两口好茶,生生的被缠着问了一下午,还不够我的唾沫!”
杜西泠脸颊发烫,不知道说什么好,干脆不吭声。
“你倒是说说,觉得陆小子怎么样?”佟铁生兴致勃勃的问。
杜西泠犹豫了一下,道:“他昨晚找过我。”
“哦?”佟铁生乐了,“他动作倒真快,都跟你说了?”
“嗯。”
“说明那孩子是真喜欢你,”佟铁生将茶盏搁回几上,“你今天来看我,多半也是想听听我的意思吧?说实在的,陆小子条件不错,收入财产虽说是比不上关尹,但到底年轻多了,岁数跟你正般配,要是能谈得来,也是安安稳稳一场姻缘。”
“佟老……”老人家说话直来直去,杜西泠已然苍白了一张脸。
“论起来我跟关尹比跟你的关系还近些,可我活到这把年纪,那得是有一句说一句,女孩子大了,总要找个归宿。关尹一走杳无音信,不能让他平白耽误了你!”佟铁生咳了声,又道:“你放心,我说话有分寸,你跟关尹的事,我一个字也没跟旁人提过。”
杜西泠只觉得嗓子眼一阵阵的发堵,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佟铁生见杜西泠呆呆的发愣,执起壶反过来给杜西泠的空杯满上,沉吟了一会儿道:“依我看,要是陆小子不主动问起,你也没必要提,说了只怕没好处,”话说了一半又犹豫起来,想到自己这么做实在有失厚道,摇了摇头,“唉,我这主意也不知道对不对,要么你自己看着办……”
杜西泠苦笑。
她和关尹的那段过往,现在说出来,只怕别人要当社会版的新闻来看。
“我看陆小子也不会打听这些,他是个心胸开阔的孩子,不会追着你问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老人家是真心想撮合这两人,挖空了心思,“现在关键是你怎么想!”
“我……”
杜西泠一时有些发怔,右手慢慢攥紧了,长长了的指甲抵在掌心,微微的发痛。
“再说吧。”
“怎么能再说呢!”老人家一下子急了,嚷道:“难道你真打算等关尹一辈子?!”
杜西泠不说话,脸上的血色却一分一分褪了下去。
佟铁生知道自己情急说错了话,想起前尘往事,心里既是唏嘘又是懊悔,偏偏不知道怎么安慰杜西泠,一时间哑口无言。
半晌。
杜西泠站起身,“佟老,我先回去了。”
“这……”佟铁生叹气,“你是个聪明孩子,就不再考虑考虑?”
杜西泠回避了这个问题,“过两天我再来看您。”
***
秋天永远是上海最美丽的季节,雨水少了,抬头也能看到大片的湛蓝;路边的梧桐开始集体换装,枫树般的叶子,浅黄夹杂着淡褐,四下里飘飘荡荡着,是这座水泥森林里最肆无忌惮的一群。
杜西泠沿着国道慢慢的走,直到实在走不动了,这才停在一个车站上。
接连过去了好几辆通往市中心的公交车,她都没有上去,脑子里乱乱的,不想挪步子,眼睁睁的看着夕阳一点、一点落到不远处的围墙后面。
昨晚她做了一夜的梦。梦里欧雪儿一脸讥诮的看着她,冷笑着说“你这人真够虚伪的,”忽然又变成了陆秋原,将她抱在怀里,认真的说“其实我觉得我条件挺不错的”,她只觉得那个胸膛温暖而熟悉,刚要说什么,一抬头发觉抱着自己的居然是关尹,她哑着嗓子问他为何不告而别,关尹的表情却冷了下去,俯在她耳边道:“他不能给的,我也能。”
半夜醒过来时,她才发现整件棉织睡袍都被汗浸透了,跌跌撞撞的冲到卫生间,灯一开,发现镜子里的脸苍白而浮肿,难看得像个鬼。
正如佟铁生所说,她来疗养院,的确是想借着老人家的睿智理清思路,谁知却是越理越乱,才发现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想要什么。
前所未有的茫然无措。
五年前,她只身一人到上海念大学,和她一样家境不好的同学都申请了助学贷款,她却因为厌恶那复杂而难堪的调查审批过程,对那张申请表格看都没看一眼。那时候她每个双休都要做足六场家教,后来又偷偷跑去酒吧当女招待,酒吧下班都是后半夜,寝室楼十点半就落了锁,她无处可去,便干脆绕着酒吧旁边的复兴公园跑步,累了就靠在铁栏杆上歇一会儿,空落落的街道上全是她喘着粗气的声音。
后来便遇到了关尹。
关尹是真的宠她,上学都是卡迪拉克送,卡迪拉克接。她住在全城最好的公寓楼里,卧室的落地窗正对着绿意葱茏的复兴公园,她有事无事经常站在窗前,看着那些沿街慢跑的人,切身体味着什么叫恍如隔世。
她只是看起来淡然而已,因为关尹喜欢她这个样子。她希望关尹的喜欢可以久一点。
再后来,关尹走了。
她一个人捱过了那最艰难的几个月,淡然仿佛成了习惯,每天临睡前对自己说,事情再坏也不可能比半夜里围着公园跑步的日子更糟糕。
她已经足够坚强了……
“喂!”
“啊!”杜西泠猛地醒过来,发现眼前停了一辆样式陈旧的轿车,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脖子上还挂着一串粗大的金项链。
“去哪儿?”司机大声的问:“两百块送你进市区!”
杜西泠这才明白,自己原来是遇到了一辆“黑车”,忙拒绝道:“不用了。”
然而“黑车”司机“切”的一笑,“公交五点半就结束啦,你等不到车的。”
杜西泠下意识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