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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黑车”司机“切”的一笑,“公交五点半就结束啦,你等不到车的。”
杜西泠下意识瞥了一眼站牌上的时刻表,可上面字迹模糊,根本看不清楚。
“我骗你做啥,”司机扯着嗓门,“还是上车吧,这种地方你叫车也叫不到的,现在油钱厉害,两百块真的不贵。”
“真的不用了。”
“你这样等下去,等到明天早上也没车!”
杜西泠将眼神移向别处。
“册那!”司机见生意不成,冷哼一声,骂骂咧咧的开走了。
眼看天色渐暗,却再也没有一部长途公交车在站台停下,杜西泠试着给几家出租公司打电话,然而全都是忙音,又想到那黑车司机的诅咒,无奈苦笑之余,只能祈祷他千万别一语成谶。
路灯全都亮了起来,来回车辆也打起了大灯。
杜西泠咬着嘴唇,看着国道上车来车往,没来由的记起初中时眼馋同学都有自行车,便在心里许愿,说此时此刻若有个男的送她一辆自行车,甭管多丑多恶心,她都愿意给他当老婆。
玩笑就是玩笑,自然不会有男的从天而降送她自行车,她自然也不用嫁给哪个又丑又恶心的男人。
不过,眼下这国道上灰尘漫天,要是有谁能开一辆车来接她逃离苦海,甭管多丑多恶心,她也愿意嫁给他当老婆!
唔……还是不要太丑太恶心吧?杜西泠自我解嘲的笑笑,蓦地想起那次在松江大雨倾盆,韩千开了车折返,冷冷的扔给她一句“上车”……
怎么可以想到那个人!她甩甩头。
一辆集卡经过,黑烟滚滚,杜西泠一边捂住口鼻,一边掏出手机,打算再尝试一次拨打出租公司的电话。
“西泠!”
“你怎么……”
杜西泠看着眼前的人,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21、热 吻
跟乌烟瘴气、尘土漫天飞的国道相比,夜晚的高速公路实在堪称一片净土。车窗将一应风雨灰尘阻隔在外面,耳边回荡着低低的乐声,杜西泠原以为是昆曲的哪个唱段,仔细一听,却是盲人歌唱家安德烈波切利那首《宁静的夜海》。
上帝真的是公平,因为安德烈看不见了,所以赐予天籁般的嗓音作为补偿;上帝真的是吝啬,既然给了安德烈这么美妙的声音,怎么就忍心不让他看一眼台下为他欢呼的万千拥趸!
那么她呢?
失去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杜西泠望着窗外的夜色,一时失神。
“给。”
“嗯?”杜西泠回过头,看见递到眼前的一张湿纸巾。
“擦一下吧,”陆秋原笑着替她打开车前的小灯,又掀下镶了镜子的挡板,“思考了很久,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你一声。”
镜子里的杜西泠,左脸颊上赫然是一大块灰迹。想必是她刚才一直靠在站牌上,不小心蹭到了。
杜西泠连忙擦干净脸,合上挡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一直在等你问我呢!”
“呃……问什么?”
“你总该问问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吧?”陆秋原语气哀怨,“真是叫人伤心……”
“哈!”杜西泠看着陆秋原轮廓分明的侧脸,忽然觉得心情竟莫名其妙的好起来。
“笑什么笑!”陆秋原横她一眼。
杜西泠点头道:“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什么主意?”
“你要不要试试去反串旦角?”
陆秋原脸顿时僵住了。
“我觉得吧,你要唱腔有唱腔,要身段有身段,去唱杜丽娘或者陈妙常一定比现有的旦角都好!再加上现在不是流行男人柔美么?前一阵有个日本人反串的李香君,从东京红到上海,场场爆满……”
“这就是你的好主意?”陆秋原咬牙切齿,一只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这叫……柔美?”
杜西泠大笑,“哈哈,你刚才白我眼睛的样子,真的是妩媚又销魂!”
“……”
“连你师父尚秀芳都赶不上!”
吱……!
“宝来”忽然来了个急刹车!
“怎么啦?”杜西泠整个人往前倾,又重重倒回椅背上,惊魂未定的瞪着陆秋原,“干嘛刹车?”
陆秋原却不答话,沉着一张脸推门下车,又“啪”的一下关上了门。杜西泠一个激灵,心想自己这个玩笑是不是开得有点过火了,回头一看,就见陆秋原打开后备箱,像是拿了一个什么东西,又沿着高速公路往后走。
难道是车坏了?
可是一点征兆也没有啊!
车前的两盏大灯依旧明晃晃的亮着,杜西泠咬着唇思忖,忽的车身一动,原来是陆秋原回来了,连忙问道:“是不是车子出问题了?”
然而陆秋原还是一声不吭,俊朗的面孔在幽暗的光线下竟显得有几分严肃,杜西泠见他定定的看着自己,想了想又道:“我刚才是随便说说的,你别生气……我就是开个玩笑……”
“我不是开玩笑的!”
“啊?唔……!”
温热的唇忽的覆了上来,将杜西泠结结巴巴的道歉全都堵在了喉咙里,她猝不及防之下竟生生呆住了,胳膊撑在座位上,一只手还死死的攥着根安全带,脑子里更是一片浆糊,只觉得陆秋原的唇灼热滚烫,柔滑的舌分开她的唇瓣后,又轻轻的划过她并拢的齿间,麻痒痒的,像脚底心钻进一股细细的电流,她禁不住浑身一阵战栗:
“嗯……”
一声低低的呻吟从嗓子眼里钻了出来,却让杜西泠蓦地一惊,脸上顿时涨得通红。她刚想挣扎,然而腰上一紧,已经被陆秋原牢牢的箍住了。
“唔……”
杜西泠又惊又慌,想到两人此刻正在车流如梭的高速公路上,更是连背脊都沁出一层汗。
陆秋原感觉到怀里的人正不安分的扭动着,直的略抬起头,“别动!”
“你……”杜西泠闻着那近在咫尺的男人气息,只觉得心跳快得像是脱缰的野马,拉也拉不回来。想反抗,可全身都没有一丝力气,而更让她难以启齿的是,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她竟隐隐的还生出一丝期待。
怎么……怎么可以……
“闭眼!”陆秋原恼火的命令。
谁知杜西泠的眼睛反而瞪得更大了,直勾勾的盯着陆秋原的脸。
陆秋原认命的叹了口气,顾不上理会杜西泠的反应有多么痴呆,再一次重重的吻了下去,察觉到这丫头的牙齿还依旧死命的抵着,心里一动,忽的在杜西泠的腰里掐了一把。
“啊!”
杜西泠惊呼一声,脑海里嗡嗡作响,整个人已经被完全淹没在陆秋原烈火燎原似的吮吸缠绵里。
盲人音乐家带着胸声唱出了第九个高音C,结束了这曲华美的《多么快乐的一天》。
杜西泠大口大口的喘气,久久缓不过劲儿来。
“还好吧?”陆秋原低低的问。
杜西泠不吭声,亦不敢抬头。
“嗯……是不是有点渴?”陆秋原善解人意的递过一瓶矿泉水。
杜西泠别过脸去。
“不渴吗?那我喝了,口干舌燥的……”
杜西泠劈手抢过那瓶矿泉水,一把拧开盖子就往嘴里灌,喝到一半忽然听到陆秋原自言自语,“的确是销魂……”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杜西泠竭力想让语气显得凶狠一点,可惜她气喘吁吁的,听起来倒像是在大发娇嗔。
“不是你说我妩媚又销魂的嘛!”陆秋原耸耸肩,一脸无辜。
杜西泠一时语塞,脸上讪讪的,刚想说什么,一只手却被陆秋原拉住了,“你干嘛?”
“不干吗!”陆秋原挑眉,“我表白呢!”
“……”
“喜欢《玉簪记》不?”
杜西泠不明白陆秋原怎么突然提起这个来,点头道:“挺喜欢的。”
陆秋原一笑,忽的低声念道:“更声漏声,独坐谁相问?琴声怨声,两下无凭准。翡寒衾寒,芙蓉月印,三星照人如有心。”
杜西泠一愣,她当然知道这是《玉簪记》里潘书生向陈妙常求爱的段子,想不到陆秋原自己却拿来用了,她心里好笑,却不想接茬,干脆装傻不说话,看陆秋原自己怎么接下去。
陆秋原清了清嗓子,“咳!我说……仙姑啊?”
“啊?”杜西泠忍住笑,斜睨着陆秋原,“书生有事?”
陆秋原一本正经的道:“小生爱慕仙姑已久,万望仙姑垂怜!”
杜西泠差点噎住,“你……”
“小生相思成狂,只等仙姑妙手回春!”
“……”
陆秋原嘴角露出一抹笑来,“既然仙姑不语,小生便当是默认了!”
杜西泠刚要开口,忽听到有人把车窗敲得“砰砰”作响,两人一看,车外赫然是一名带着头盔的交警。
“怎么回事!”交警皱着眉,用狐疑的眼神打量着车里的两个人。这年头的小青年作风大胆,开着车跑到荒郊野地里亲热的多的是,他们干交警的也管不了这许多。不过要是亲热到平均车速一百码的高速公路上来,那也未免太离谱了些!
杜西泠看出交警的怀疑,脸上一红。陆秋原却是气定神闲,笑嘻嘻的道:“前面车子出了点小问题。”
“哦?什么问题?”
“突然熄火了!”
“熄火?”交警上上下下看了陆秋原两眼,“那现在好了吗?”
“我正在试呢!”陆秋原说着,一扭钥匙,“宝来”轰得一下就发动了,“啊,居然好了!”
交警的脸都快扭曲了,“驾照拿来!”
陆秋原乖乖的递上驾照,“我开得少,不太熟悉这个车……”
交警眼睛一瞪,把驾照扔回给陆秋原,“既然毛病好了,还不赶紧走!”
“马上就走!”陆秋原笑着,又一拍脑袋,“我去把‘危险’标志拿回来!”
交警傻愣愣的看着陆秋原跑去捡那个黄色的三角警示牌,忽然一跺脚,狠狠的骂了句“一个个都是不省事的!”说着发动座下摩托车,扬长而去。
等到陆秋原回来,杜西泠已经笑得瘫倒在座位上了!
22、西泠的选择
杜西泠坐在高脚椅上,那本《口译技巧与训练》实在太重,她不得不把书搁在讲台上弓着腰看,录音机里正播放着一段经典电影的对话片段,夹杂着古怪的老式英国口音,听得人昏昏欲睡。
“休息一会儿吧!”杜西泠摁下“暂停”键。
底下的人懒洋洋的发出一声“Yeah”!除了两个女孩子站起来去上洗手间,其余学员却是有志一同趴倒在课桌上打起盹来。
杜西泠撑着下颌,抬头看向窗外和煦的午后阳光,有些许走神。
她实在没想到,居然是欧雪儿告诉陆秋原她去了疗养院看望佟老,这才有了陆公子沿着国道搜寻佳人的故事、以及那天雷勾动地火的猝然一吻!
“打你电话你不接,发短消息你不回,”陆公子无奈的耸肩,“所以我只好打电话给雪儿咯!”
“你怎么……”杜西泠张口结舌,“雪儿她……”
“我觉得她没什么啊,”陆秋原笑嘻嘻的,“她还开玩笑似的问我是不是在追你!”
“你怎么说?”
“我说是啊!”
“……”
杜西泠不敢像陆秋原这么乐观,毕竟只有她最清楚欧雪儿对陆公子的心意——即便这份心意里多少参杂了些功利成分,可按照欧雪儿的一贯作风,她能这么悉心用力的追求一个男人,真的是前所未见!更何况这其中还是杜西泠拉的关系保的媒!
谁知道竟变成了这样!
昨晚她忐忑不安了一路,酝酿了无数种解释与说辞,同时拒绝了陆秋原陪她上楼的建议——她直觉如果陆公子在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然而等到她小心翼翼的开门进屋时,却赫然发现那位欧雪儿大小姐根本不在家!而且直到今天杜西泠来中心上课前,都没有见到欧雪儿。
彻夜不归,对于欧雪儿来说不算什么稀奇事。可面对眼下这个状况,由不得杜西泠不胡思乱想。
雪儿……是因为生气所以避而不见?还是当真无所谓的出门潇洒作乐?
杜西泠咬着唇。她记得欧雪儿下午也有一堂商务英语课,一会儿两人遇见了,她又该说些什么好?
接下来的半堂课,杜西泠始终集中不了精神,便干脆拿出一叠卷子让学员做速记训练。幸好一帮学员也大都心不在焉,于是在老师学生的共同敷衍下,顺顺利利的耗掉了四十五分钟。
“杜老师!郑总让你去下他办公室。”传话的中年老师扶着门框,脸上带着某种意味深长的表情。
“好,”杜西泠很有礼貌的致谢,“我收拾好就过去。”
办公楼前的长廊旁攀爬着些紫色的藤萝,蜿蜒崎岖,带着淡淡的香,衬着空地上新种的几株绛色的日本枫,倒也称的上是姹紫嫣红。
总经理办公室。
杜西泠深吸了一口气。这两个月里她已经来过好几次了,不过想必这次谈话之后,她应该不需要再辛辛苦苦的爬五楼。
“进来!”
“郑总。”
郑旭东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再简单不过的白色圆领T恤加蓝色棉布长裙,却偏偏让人感到种“天然去雕饰”的清新。他那位老同学的眼光的确不差,可就为了这么个小女孩而生气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