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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静稀身上一僵,双手从越星凡的腰际滑落了下来。
星凡曾经那么温柔。
他总是对自己笑,容忍她所有的笨拙与傻气,他很少生气,即使有,也绝不真正冷漠而凶狠地责骂自己,就算当初因为生病而隐瞒远离她,他也还是那么极尽温柔,在她的心目中,星凡是真正的贵族,平和,大气,有宽阔的胸襟,可以容纳一切世间万相,可他现在,竟如此强硬地执著于自己的一个无心之错,并且以分手这么严厉的方式来惩罚她。
而且他的态度,为什么还可以这么的平静?
对比起自己的痛哭,他的表情,几乎可以用没有表情来形容。
因此,他那可以包容一切的温柔,那打小养成的良好家教,原来也可以变成分手时极致的冷酷与强大的镇定吗。
“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会追你吗?”突然,他开始了话当年。
“……”
“是因为你单纯,善良,不会说谎。”
楚静稀低下了头。
“但是现在,你把这一切全都破坏了。”
“……”
“我没办法再去相信一个骗过我的人,更没办法再同这样的人相处下去。”
“我可以改!……我以后再也不会骗你了!”楚静稀抬起头大声喊道,双手再次抓住他的身体泪流满面地摇晃着他。
越星凡摇了摇头,“再休息一下我就让九叔送你回去。”说完,他就毅然地挣脱了她的怀抱转身离去,不料身后却马上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砰”的一声巨响过后,他吓得慌忙止步。
楚静稀被他拖倒在地,低着头,一只手,还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角。
直到此刻,他的眼里才不加掩饰地闪过了一丝痛苦……
楚静稀仍旧低着头,没说话,披散下来的长发下,肩膀微微地颤抖着。
他感到心痛万分,仿佛有一千把刀正在那里齐刷刷地割锯着,痛得仿若凌迟。
可他仍是大手一挥,残酷地斩断了他们之间的联系。
楚静稀在他背后发出丝线一般压抑的呜咽,他全身绷紧,迅速拉开门走了出去。他合上门,靠在门板上用力地抿住唇,直到眼泪终于从涨痛的眼眶里奔涌出来时他才崩溃般地张开嘴大口地呼吸……胸口撕裂般的痛!他垂下了头,却不像以往那样用手按住那里,因为他知道,任何的痛楚都有其过程,只有咬牙坚持下去的人,才能真正领会痛楚散去后的轻松与幸福,而在当下这一刻,我们唯有忍受。
没过多久,楚静稀就离开了越家。
她坐上了送她回家的九叔的车。她没再问这是不是越星凡交待的,她只是不想辜负了他最后的温柔。哪怕这只是出于他良好教养的礼貌而已。
当九叔问她要去哪儿的时候,她愣了很久。
去哪儿?
车窗外是冬日里灰色的城市,高大的冰冷的建筑外墙,隔绝着所有的温情,她闭上眼,想起外婆。
最后车子停在了圣雪田的门外,楚静稀下了车,跟九叔道过谢,而后目送车子远离。
独自一人又在店门外站了许久,仿佛期待着那条小路的尽头,仍能像最初相遇的那一刻,奇迹般地出现那个人,而寒冷的风却一阵一阵地迎面吹来,冰冷绝情,愤怒般地卷起路上的尘土,迷痛了双眼,她低下头,吸着泛着酸楚的鼻子,努力不让悲伤流于表面,可是当她转身推开店门走进去时,她那一头的伤和一脸掩饰不了的失魂落魄仍是一下子惹来了众人的围观。
众位亲如姐妹的同事立刻蜂拥而至,纷纷向她表达了热切的关心与问候:
“静稀你这是怎么了?又摔到哪里了吗?”
“哇呜——难道这次又是撞到电线杆?楚静稀你要不要这么笨啊?”
有人摸她的额头,“居然搞到头都破了!我说楚静稀你啊,下次干脆不要出门比较好啦,反正不是有越公子养你嘛……”
“哈哈哈——”姐妹们发出了善意的哄笑声,可是楚静稀却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所有拼命维系的平静,只需一个名字就可以瞬间击溃!
她站在原地,越是被众人关心着,心里就越是感到委屈,泪水再度失控,瀑布般滂沱而下,大家纷纷闭上嘴,面面相觑了起来。
这时,胡小莉从里屋出来了,一见此景,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朝这边跑了过来:“静稀,你怎么了,干嘛哭呀?……哎,头怎么受伤了,怎么弄的呀……”
“小莉……”
仿佛是在外受尽委屈的小孩终于见到了亲人一般,楚静稀扁起嘴伸长双臂一把抱住了胡小莉。
********
在忙完一切的准备工作后,越星凡来到了医院。
医生说夏空野恢复得很快,估计明天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在得到探视的许可后,越星凡进入了病房。
夏空野一看见他情绪就显得有些激动,正想从床上坐起身来,越星凡及时阻止了他。
夏空野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夏空野,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越星凡轻轻地说。
*********
而这个时候,在圣雪田,越星凡的名字正被众人用一种强烈鄙视的语气控诉着:
“哎哟,果然有钱人就是这个样子哎,玩完了就跑,嫌腻了就丢呀!”
“就是,还以为这个越公子长得面善不会这样呢,没想到天下乌鸦一片黑。”
“亏我还一直把越公子当成了全世界唯一的异数,OMG!真是人不可貌相,可惜了他那一身倾国倾城的好皮囊!”
“切!反正有钱人什么女人玩不到?这年头,就连大明星也都腆着脸往这种有钱公子哥身上贴呢,咱们静稀呀,就是太单纯了才会被骗的……”
“就是就是……果然女人还是得学会耍手段才行,不然你看那些报纸网上登的,多少已经嫁进豪门的贵妇们都还得成天提心吊胆地跟小三小四们上演宫心计呢……”
楚静稀感到头很痛,她知道大家这是在为她打抱不平,可是,她还是无法接受她的星凡,会是大家议论的这种形象,哪怕,这一切也许都是真的。
“哎呀!我说你们——还有完没完啦?”终于,所有的嘈杂被胡小莉的一声大吼喝止了。
吵闹声逐渐散去,楚静稀解脱般地吐了口气。
胡小莉挽起她的手,“来,静稀,我们到边上来坐一下,”她把她带到靠近窗口晒得到太阳的一个位子里坐下来,“好了,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什么也别想,下班后我们再好好商量怎么办……”
谁知——
“小莉,我是个笨蛋对不对?”
胡小莉怔了一下。
楚静稀把脸趴在桌上向外看,“是我把一切搞砸的。不是星凡玩弄我,而是我欺骗了他,是我伤害了他,是我对不起他……一切,都是我活该的……”她说完,就闭上了眼睛,眼泪瞬间滑出了涨痛的眼眶。
这个晚上,胡小莉陪着楚静稀喝了很多酒,两人聊了很多话,但一句也没有涉及越星凡。
直到,楚静稀终于喝醉了,胡小莉扶着她上床休息的时候,她才梦呓般地嘟哝了一句,“我们前一天才说好要去海洋馆的,结果,我害他失信了……”
胡小莉一阵心疼,立刻俯下身抱住了她,“傻丫头,会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啊……”
楚静稀没回答,很快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胡小莉醒来时没有在床上见到楚静稀。
整个上午,楚静稀都坐在星凡的公司楼下等着他的出现。
可是,她没有等到他,有人告诉她越星凡早就已经不是公司的总裁了,并且他已将近半个月没有来正常上班了,因此他的去向无人得知。
打去的电话,始终是关机。
她颓然地走到公司楼下的喷泉旁边,任由背后冰凉的水花一丝丝地浸入她的骨髓。
之后,她接到了来自医院的电话,电话是护士打来的,“楚小姐是吗?有位叫夏空野的患者希望你能来医院一趟。”
冬日的阳光,无力地被厚重的云层吸附了进去,天色因此迅速地灰暗了下来,气温骤降,仿佛末日来临。
Chapter 49 电话是中午之前打的,可是夏空野一直等到了傍晚才见到了楚静稀。
当时他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护士刚刚帮他换好药后,楚静稀推开了病房的门走了进来。
他勉强支撑起上身,叫了她一声,“静稀。”
楚静稀没回应,转头跟出门的护士点头致意后就默默地走了进来。
她的模样看起来很憔悴,头发散乱,精神萎靡,脸色也很苍白,嘴唇被冻得有些发青。
他又叫了她一声,“静稀?”
楚静稀这才微微回神,然后慢慢地将目光望向他。
她的眼里布满血丝。
突然间,他感到体内有股热血涌了上来。
“你……怎么了?”他明知故问。
楚静稀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只是默默地咬起了唇。
不过是一夜之间,原先认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如今却变成了仿佛罪大恶极的纠结,难道自己之前的想法全是错的?除了爱情,男人和女人之间就不能有友情的存在吗?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她问,声音是刻意的疏离。
夏空野默默地看着她,“为什么这两天都没来看我了?”
“……”楚静稀回答不上来。
“知道我不会死了所以就不必来管我了是吧?”
楚静稀瞪大了眼睛。
夏空野把头扭了过去,“楚静稀,越星凡跟我比起来,就有好那么多吗?”
“……”
这个世界,到底要混乱到什么程度才算完啊?楚静稀像是快要崩溃一般地拿起双手抓紧了自己的头发!
****************
越星凡在离开H城之前,先去了一趟父亲的墓地。
墓园是在离市区30多公里的青华山,越星凡独自驾车去了那里。
车子驶到目的地的时候,天气竟然配合心情地下起了毛毛雨,冬季的低温,令即使是这样的小雨也能达到刺骨的地步,他走下车,紧了紧胸前的衣领,弯腰从车座上取出准备好的花束,再慢慢地往墓碑那边拾阶而上。
走至白色玉石的墓碑前,越星凡弯腰将花束放下,再蹲下身,面对着墓碑上父亲的黑白照片,默默地注视了好一会儿。
父亲在照片里依旧是笑容可掬,与儿子长相相仿的他,却比越星凡有着更为温和的笑容,洁白的皓齿,有着让人感到舒服的信任感。
爸爸——他闭上眼,在心里非常轻声地呼唤他。
雨水淅淅沥沥地洒在越星凡那张俊美非常的脸上,令他的容颜布上了一层沁人冷意。他面无表情,即使内心狂涌如海。而在片刻过后,他睁开眼,眼里却陡然现出了一片森冷寒意——
我——会为你报仇的。
这之后,越星凡非常果断地站起了身,转身开上车离开了墓园。
越星凡是只身去的香港,就连一向服侍身边的九叔他也没有带。
九叔一脸的担心,“少爷,无论怎样身边至少要带一两个人吧,就算阿左不在,咱们还能找到几个身手与他差不多的人……”
“不必了九叔。”他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语气轻巧地安慰一向把他当亲生孩子一样疼爱的九叔,“药我都带齐了,您放心,两天后我一定平安回来。”
九叔却开始抹泪,“这叫我怎么放心呢少爷?……何家那边现在情况这么乱,你的身体又……”
越星凡的眼睛微微红了一下,“九叔,我长大了,有些事,是该我去处理的。”
九叔不再说话,默默地帮他继续整理行李,把所有该带的药全都再一次认真仔细地检查了一遍。
没有和任何人告别,越星凡独自上了飞机。
在进入机门的最后一瞬,他在脑海里最后回想了一次楚静稀的模样,然后,不做道别,彻底忘记。
短短不到两个小时的航程,越星凡吐了一路。
胃里撕扯般的痛与强烈呕吐,让他的眼里不断浮出按捺不住的泪水,他原本是那种特别不愿接受他人目睹自己软弱的人,可这一次的孤身一人,却首次令他感到悲伤,同时也令他备感身心俱疲,他拒绝了好心的空乘小姐的帮忙,在呕吐中止之后独自一人前往卫生间洗漱,当他漱口完毕抬头往镜中检视自己的时候,他也不禁为自己这令人悚然的脸色吓了一跳,然后他反转身,靠在门上,深深呼吸。
不知道现在,夏空野,已经都跟静稀怎么说了呢?
其实他知道自己是向来冷酷的,只是偶尔,才会对特定的某些人网开一面。但这种冷酷究竟是与生俱来的还是后天培养的,他倒是说不出一个究竟,因为他很少体察自己。关于那种没事就会细究自己内心世界的事,他很少做。
本质上,他讨厌自己。
只是他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讨厌过自己。
他甚至,连一声再见也不愿意跟楚静稀说。
或许,是他觉得,他根本就没有那个资格说,不管是再见,还是永别,他都没有那个资格,与那个可爱的,纯真的女孩说。
他的人生,已经一脚踏入黑暗,没理由,把无辜的她,再扯进来!
他相信自己可以做得到。
另外,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