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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医生,我说吧,一个女孩子干嘛读这么多书呢?趁着年轻赶紧嫁个好人家,相夫教子多好啊。”护士长说,“我看赵医生就很不错,为人稳重大方,这么多莺莺燕燕围在身边也没见他瞅过一眼,一门心思的稀罕你。”
程蔓心想,那厮也算稳重大方?明明就是个无赖泼皮嘛!
黄金周结束后,秦市长在秘书的陪同下来医院复查。显然他对程蔓十分有好感,检查过程中不仅无条件配合,而且时不时与她唠几句家常。
检查结束后,除了几项化验结果还没出,其他检查结果都显示秦市长术后恢复良好。程蔓边写诊断书边笑着说:“秦伯伯,您身体恢复得非常好,术后缝合口也愈合得差不多了,您好像还比手术之前胖了点,看来您平时很注重养生,也把医嘱听进去了。”
秦市长饮了口温水,不紧不慢的笑了笑:“养生我是不懂的,不过我儿子确实给我请了位营养师安排饮食。”
程蔓嘴角微僵了僵,又扬起个微笑:“哦,这样就好。最近几个月你还是要忌口,禁辛辣烟酒,尽量推掉一些应酬,工作时也尽量注意休息时间,毕竟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您这病就是烟酒过度加上休息不足,压力过大造成的,以后可要好好注意了,可再经不起折腾一次了……”
秦市长对眼前笑容腼腆害羞,与病人一谈话就是滔滔不绝的姑娘印象很深刻,不仅由于她是老友的得意弟子,更因他的一双子女都与她有不浅的渊源。她正埋案写诊断书,长长的发丝垂落在颊际,遮了半边脸,只露出尖尖的又有些圆润的下巴,显得年龄很小,她与他交谈时面上总是带着浅浅的笑容,毫不张扬,如摆放在眼前的这杯干净清澈的温水。
没想到儿子喜欢的是这种类型。
秦市长摸摸下巴,嘴角含笑不语。
这厢程蔓却是有些坐立不安,她觉得后脑勺在麻麻的发热。这秦市长总瞅着自己做什么……虽然心里隐隐有猜测,应该是与秦准或程观越有关,毕竟一个是他的儿子,一个是他的准女婿。可是不论是扯上哪个,好像都不是什么好事……
程蔓心中默默流泪,面上却未显露出半分紧张与心虚,将写好的诊断书复写的一面撕下来递给立在一旁的市长秘书,她又仔细交代了些休养注意事项。
秦市长状似随口打断道:“小程,你有对象了吗?”
程蔓一愣,摇摇头:“没有,秦伯伯,这有什么问题吗?”
听说有不少病人在看病时都有一种“大夫期望”,即将医生的形象定义在一个他们自己所认为的标准内,倘若为他们就诊的医生不在这个标准之内,那他们会认定这个医生不合格。比如有些病人喜欢给自己看病的医生年纪大一些,而年轻医生则得不到他们信任;比如有些病人认为成了家的医生更加稳重,不容易弄出医疗事故……
其实这些看法都是十分片面的,但社会上存在这种现象也是个事实。
秦市长不是没看出来程蔓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微妙,但他并不知道她心中在想的是这一回事,只心想这个小姑娘倒是很敏感,他只不过稍微试探一下就被察觉出来了。
秦市长暗暗反省了下自己的交际沟通能力,似乎有所下降啊……
索性挑明试探罢。他微微沉吟了片刻,笑道:“没什么问题,你不用想太多。我只是想,既然你没有谈对象,我这倒有几个不错的青年才俊想介绍给你。”
程蔓又是一愣,眨了眨眼,心中惊疑不定,搞不明白眼前这位上位者到底想做什么。她不会单纯的以为,作为权力机关的中心人物,秦市长会有闲情兼职来给她牵红线。转念心思就岔到另一个方向:秦伯伯是不是知道她与秦准的事情了,以为他们俩还有什么干系,所以才来委婉劝说她知难而退?
抿了抿嘴唇,眼角瞥见市长秘书还立在秦市长身后,面无表情,好似什么都未听到。她原本还不错的心情陡然急转而下。却见秦市长面露亲切微笑,像无害慈爱的长辈,安抚道:“小程,我就是问问,你不用想太多。我给你介绍的都是很可靠的才俊,配得上你。”
怎么可能不想多……
程蔓定了定神,唇角扬起一抹小小的笑容:“谢谢秦伯伯的关心,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最近没有谈恋爱的打算……”她欲言又止,又心想告诉他也无妨,她作为他的主治医师也有义务告知,便道,“我已经打算好了辞职,下个月出国读博。”
又重点补充了句:“不过您可以放心,我的工作会交接给我们科室的邵医生,下个月您来医院复诊的时候不会找不着人的。”
秦市长目露诧异,又十分奇妙的,似乎有些苦恼:“你要出国读博士?”
她点了点头,道:“是的,所以没个三四年大概是不会回国的。”她不动声色的挪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身体,凳子发出了轻微声响。不知怎么的,虽然秦伯伯的语气表情并无太大不对劲,可她全身却越发的不自在起来。
秦市长没再说什么,微笑起来,赞赏道:“那也好,女孩子多读点书也没坏处,只是……小准,你怎么来了?”话锋转得太快,程蔓大脑立刻当机。转身的刹那,程蔓还是处于条件反射状态,乍一看到那人,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只定定的看着他。
他的眸里,沉淀出一望不尽的墨色。
程蔓莫名就慌张了起来,手里不知何时握着的笔“吧嗒”一声掉落,发出清脆的坠落声,尔后骨碌滚下了办公桌。
他却仅是淡淡看了她一眼,视线就移向了秦市长:“张秘书刚刚发短信给我,说你在医院里。”他简洁的说着,边走了进来。
秦市长微顿,瞥了眼身后跟了自己六年的秘书,还是面无表情公事公办的样子。嗯,回去可以加薪……
“我没什么事,只是提前了两天来复诊。”
“结束了吗?”
“嗯,还有份血液检查结果没出。”
秦准嗯了声,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来,拿起一份“妇友周刊”翻开,然后——
“既然没事的话,张秘书,你先送我爸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村高香子,作者消失了╮(╯_╰)╭据说明天才会出现。
☆、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出远门看同学去啦,我是村高香子。
空调机呼呼送着凉风,程蔓站起来走到饮水机用一次性杯子接了杯水,放到正垂着眼眸看杂志,旁若无人的男人面前,见他还是一副冷冷淡淡,视她不存在的样子,心中有点恼火,又有些好笑。不愿意就这么尴尬沉默下去,她思忖了下,开口:“秦先生,恕我提醒一句,现在还是上班时间,我无法接待客人;如果你是是问诊,麻烦请到前台挂个号。”
他依然不急不徐的将手上的杂志翻了页,却淡淡的抬了眼,似笑非笑的:“什么时候下班?”
程蔓抿紧了唇,双手插入白大褂口袋中,立在他面前不吭声。
秦准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她一直以来都这样,一紧张就抿起嘴巴,眼神放空,看上去很镇定严肃,其实不过是在焦虑地琢磨寻找脱困的方法。
“我昨晚到今天一共给你发了八条短信,给你打了三通电话,你一次都没回。”他微顿了顿,不像是生气的模样,倒是很心平气和道,“我不知道你要装傻的什么时候,但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这次回来,对你势在必得。”
程蔓许久没说话,垂着睫毛看不出表情。秦准心里叹了口气,站起身走至她面前,伸手替她理了理刘海:“我有点着急,对不起……我有点着急,只要一想到你快走了,我就觉得心慌意乱。”
“对不起,”程蔓讷讷半晌,抬起头来看他,眸光闪烁道,“其实应该我说对不起,是我不对,秦准,我……没办法适应你现在这样,我心里也很乱,可是,”她有些语无伦次,思绪太纷杂,可她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咬了咬牙,还是将心中的话吐了出来,“你现在这样,让我想起了你以前也是这样的,肆无忌惮的撩拨我,招惹我。你总是这样。我并不是那种很缺安全感的人,但也不愿轻易再一次把幸福托付给一个曾经弃我而去的男人。”
“我明白你的心意,也相信你现在是真心喜欢我的,可不管当年你离开我的原因是什么,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倘若那个原因再重来一次,你是不是还是会丢下我,义无反顾的走掉?”
秦准眸光微微一凝,英俊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程蔓从未见过的神色,她有些怔愕,却不知这抹神色代表了什么含义。秦准微勾了唇角沉默,隔了会儿出乎意料地探过来,在她左脸颊温柔地印了个吻,蜻蜓点水般很快离开,甚至没给她反应的时间,就听他沉声道:“不会了,再也不会出现那个原因了。”
她几乎提到嗓子眼的心轻轻沉沉的落了下去,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她想不明白。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期待他说些什么,将藏在心里的话全部坦白,她发现这并不难堪,难堪的是当你说完后,听众的反应与你想要的不全一样。
室内安静,程蔓叹了口气,被偷袭过的脸颊还隐隐发热,她一下子竟想不到说什么了。都说年纪越长越圆滑,她怎么发现自己越大越不会说话了呢?
看了眼壁挂的圆钟,已经到了下班的点,她踌躇片刻,道:“我去吃饭了,你呢?”
他理所当然的开口:“和你一起吃。”
“员工餐厅的饭菜怕董事长吃不惯。”
这会子又叫他董事长了。秦准笑了笑:“没关系,身为老板要体恤员工,如果不好吃我可以在董事会上提议换个厨师。”
“你真是……”她无可奈何的瞪他一眼,可看在他眼里却是另一番风景,莹润晶亮的黑眼珠,白皙细腻的额头拧着小川,微红的脸颊与紧抿的红唇,表情像幼时家中养的猫,可爱极了。这么多年过去,她身上干净透彻的气质却一如往昔。秦准觉得自己心跳失律了几拍,薄唇轻轻一动,几乎要出声,可又不知到底能说什么来平息内心的波荡悸动,便只能沉默下去,轻轻笑了笑。
空气里微微浮起了带点捉摸不透的,大约是只有彼此才心知肚明的暧昧。程蔓不自在的偏开头,轻咳一声:“那就走吧。”
午饭终是没能一起吃成。在走廊时秦准接了个电话,起初语气十分平淡,对方的身份应是属下之类,可没过几秒,只见他神色一凝,目光深黯的看了她一眼,还是走开了些,低声而简单地询问了几个问题,眉目拧成严肃的一团,程蔓虽不知彼端说的是什么,可从他的脸色看得出来事情很不妙。
直到他挂了电话,她问:“出什么事了吗?”
他微微阖了目,再睁眼目光又是清明亮朗,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她的发丝极其柔软,发顶却有一簇很倔强,如她的人。他的掌心在她的发上流连了会儿,似乎极其不舍离开,隔了好一会才低声开口:“过几天再跟你说,我先走了,你等我电话。”
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程蔓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走廊拐角的尽头,怔然了许久,才想起,似乎很多年没见过他这样的表情,却有一种奇异的错觉,似乎他曾带着这样暗无天日的沉寂与隐痛,不经意的钻入她的眼里。
时间飞快,转眼就到了中旬。这段日子程蔓很忙,与同科室的邵医生交接工作,到大使馆办理手续,给手头上负责的几个病人检查、手术、复诊,赶论文——尤其是这论文,说起来她就头疼,上月底她回老家时已将完稿的论文交给傅老,可没隔几天傅老就一个电话传唤她,当面指出她有一个论点犯了原则错误,而那个错误早在数年前就有学术权威纠正过来了,但她居然没注意到并且继续沿用,导致后面的观点一团糟。傅老对此没说太多,只让她好好反省,以后不要再重蹈覆辙。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程蔓性格向来倔强认真,有时候转不过弯来。
傅老若是狠骂她一顿还好,这么轻描淡写的,反而让她当场红了眼眶,差点哭了出来。心中说不出的自责自省,她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不仅亵渎了学术,还让老师对自己失望……
眼瞅着小徒弟垂着脑袋一声不吭,瘪着嘴巴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傅老叹了口气,自觉态度过于严肃了些,遂收回严厉神色,缓和道:“你也别想太多了,人这辈子总要犯点错误,这个不重要,重要是知错能改。我看你是最近被太多事情分了心,没把心思放在学业上,这可不像你了,你回去好好想清楚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想清楚了再认真修改你的论文。”
程蔓重重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