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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与尘缘-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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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药已经是你的了,要怎么处理是你的事,”晓唯站起身,示意司徒文轻准备离开,“至于水月教的事,你不说我便自己去查。”

“雪儿,你……”

“二皇兄,我明日要出宫去太子府住一段时间,希望我回来后,你已重见光明。”晓唯说完,跟着司徒文轻离开,消失在深夜的宫中。

方林澈握着手中的药丸,呢喃自语:“雪儿,你长大了,我也到了必须选择的时候了……”

片刻的安静后,他突然又自嘲地笑出声来,“方林澈,你真是蠢啊…”还有什么好选的?早在十年前自愿服毒时,不就已经选好了吗……

方林澈轻轻抬手,吃下了那粒药丸。

回到落雪院,晓唯挥手跟司徒文轻道晚安,然后转身就要回房间。

“公主,”司徒文轻突然开口叫住她,“今晚二皇子的事如此机密,你为何让我同往?”

“你武功好啊,可以避开其他人。”

“沈哲侍卫虽然武功不如我,但却熟知宫中岗哨,要想避过众人也不是难事,公主为何不找他?”此时夜空乌云渐散,月光下,司徒文轻俊逸的容颜带着一丝冷峻。

“这…其实我也没有想太多,决定去找二皇兄后自然而然就想着叫你一起了…”晓唯揉揉有些发困的双眼说道。

“公主,你如此信任我,是因为我是太子殿下引荐的关系吗?”

晓唯想了想,说:“不知道,也许吧。呵呵,说不定是因为我们前世有缘呢?”司徒文轻是怀清上仙所说可以帮助自己的人,晓唯自然是毫不怀疑,冲着司徒文轻笑笑,“好了,我好困,要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说完回房间睡觉去了。

“前世有缘吗?”司徒文轻一人站在院中,整个人似乎要和朦胧月色融为一体。

26

第四章 落雪清澈(六) 。。。

晓唯来到太子府后,开始着手准备解除婚约的相关事宜。

首先,就是衣服。这一点,晓唯决定继续走方若雪的衣着品味,大红大紫怎么艳俗怎么穿,无论方若涵、汀岚怎么劝,她都誓死不动摇。

其次,便是容貌。

这日太子府花园中,晓唯问跟在身边的司徒文轻,“瑞京哪里有做面具的地方?”

“你想要面具?”司徒文轻有些奇怪地问。

“是啊,你知道哪里有吗?”

“我知道近郊有一间面具作坊。”

“那敢情好,你带我去吧!”晓唯开心地抓住他的袖子。

司徒文轻不着痕迹地甩开晓唯的手,“不知公主殿下是用来做什么的?”

“反正不是用来干坏事的。”晓唯拍拍他的肩膀,然后抬头看看天色,“我们现在就走,应该来得及晚上回来。”

和司徒文轻两个人走在去往京郊的路上,晓唯郁闷非常,这司徒文轻一路上一言不发,自己一个人说完了天气、夸完了小草,只换来这人“嗯嗯”几声。

好不容易终于挨到了面具作坊,晓唯如蒙大赦,“老板,老板?可有人在?”

“在、在,”一个老板模样的中年男子从内堂走出来,笑着问:“这位姑娘想买什么面具啊?”

“请问你们这里可以特别定做面具吗?”晓唯问。

“可以,不过要姑娘你提供图样才行。”

晓唯接过老板递来的纸笔,趴在桌子前认真地画了起来,“你看看能做吗?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取?”

“这是……”老板拿着那张图,半天说不出话。晓唯画的是一个半边脸孔,上面满是伤疤乍看来骇人非常,“姑娘,做是可以做,不过大概要花些时间。”

“要多久?”

“姑娘先付订金,五日后我们也可以送到府上去。”

“不用了,五日后我自己来取。”晓唯笑着说,然后开始无比熟练习惯地和老板开始讨价还价,最后成功的以半价拿下。

送晓唯走的时候,那老板一脸苦涩,本来以为是哪家千金不懂行情可以多捞点油水,没想到是个铁公鸡恨不得一毛不拔。

回程的路走了一半,老天爷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我们要找地方避避雨。”司徒文轻抬头看了看阴云密布的天说道。

“往前走走,这附近应该会有破庙之类的地方。”

“公主来过?”

“没,只是感觉会有。”电视上不都这么演的?凡是路遇下雨,附近定会有间破庙,晓唯拉着司徒文轻小跑着向前,果然,在转过一片小树林后,看到了一间破庙。

两人走进庙中,晓唯挑了个比较干的地方坐下,看着司徒文轻忙着生火取暖。

竟然和电视上演的一样!晓唯在心里感慨,电视剧有编剧,那人生是否也有编剧?在茫茫人海中早就注定了你会遇到谁,又会错过谁……

“公主!”司徒文轻的声音打断了晓唯的思考。

晓唯转头看去,他已经生好了火,司徒文轻看了晓唯一眼,似乎在犹豫着什么,半天,终是开口了:“你还是把外衣脱下来烤干,免得着凉。”

“哦,好啊,谢谢你。”晓唯把湿漉漉的外衣脱下递给司徒文轻,不知是不是火光掩映的关系,她居然看到他的脸有些微红。

天色渐暗,破庙中一派宁静,只有风声雨声和木柴发出的“噼啪”声。

“你为什么要做那样的面具?”司徒文轻好听的声音在破庙中微微回荡。

“那是我以前的样子。”晓唯说着,觉得心中有些刺痛,或许是这阴霾的天气勾起了方若雪的记忆吧。

司徒文轻看了晓唯一眼,不再说话。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晓唯望着司徒文轻说。

“嗯。”

“你很讨厌我吗?”

“为什么这么问?”

“感觉。还是说你讨厌的不是我本人,而是我所代表的皇室?”

“司徒家和皇室有些渊源,太子殿下的要求,我们无法拒绝。”

哦,这样啊,晓唯听出来了,他是不满方若涵用身份压人。想来司徒文轻既然能拥有惊鸿剑,应该也是一位有资本傲视众生的少侠。

“对不起,我知道要你做我的侍卫是委屈你了,”晓唯真心的说:“你不要怪太子哥哥,他只是太紧张我了。”

似是没有想到晓唯会开口道歉,司徒文轻的脸上有些讶异,“你跟我原来听说的很不一样。”

“呵呵,传言不可尽信,”正要说话,突然感觉到手边有东西在爬,“啊!!!!有蛇!!!!”晓唯光速地冲到司徒文轻身边,死死地揪住他不放手,自从看过一部有关蛇的灾难恐怖片后,晓唯对这种动物害怕非常。

司徒文轻往晓唯刚才坐的地方看去,果然见一条蛇往墙外钻去,似乎也被晓唯吓得不轻。

“没事,蛇跑了。”

晓唯小心翼翼的看过去,的确没有看到蛇的影子,“你、你确定它不是躲起来?”

“我确定。”司徒文轻试了试拽不开晓唯的手,又不敢太用力,无奈地任她扒着。

“请问……”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晓唯惊魂未定又是“啊!!!!”直往司徒文轻怀里钻。

门口进来的两个人也被晓唯给吓住了,愣愣地问:“姑、姑娘,出什么事了?在下兄弟二人不是坏人……”

晓唯从司徒文轻怀中探出头来,看到破庙门口站着两个男子,衣衫尽湿,看起来也是来此避雨的,“咳!不、不好意思,刚才我、我看到有、有蛇,所以才……”

“哦,原来如此,这路边破庙中难免会有些蛇鼠,姑娘不要害怕。”着白衣的男子笑着说。

晓唯依旧死死攥着司徒文轻的衣袖,心想,要是让你看看那部满是蛇的电影,估计你就不这么说了……

“不知可否让我等进来避下雨?”后面穿浅黄色衣衫的男子走上前说。

火光下,晓唯这才看清楚那两人的面容,虽然被雨淋得有些狼狈,还是难掩这两人过人的风姿,白衣的风流倜傥笑颜耀目,黄衣的容姿潇洒气质不凡,皆是翩翩浊世贵公子。

但这都不是重点,当晓唯看到黄衣男子的容貌时,心中一股剧烈的愁怨苦恋迸发而出,大段大段无比深刻的记忆涌入脑海,晓唯不由得捂住心口,想缓解那针刺般的心痛。

“你怎么了?”司徒文轻感觉到晓唯不住的颤抖,身体瞬间变冷。

晓唯的脑海中变得雾蒙蒙一片,眼前不是雨中的破庙,而是三月的湖畔,倒在司徒文轻怀中,她用最后一丝力气指着那黄衣的男子,“天、天珞哥哥……”然后便是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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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唯睁开眼,发现自己似乎从半空中的视角,悬浮在一个湖畔,绿柳丝丝,暖风习习,让人怡然自得。

“哎呦,”一个十二三岁左右带着面纱的小女孩摔倒在地,晓唯想去扶她,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

这时一个黄衣的少年跑过去扶起了她,“公主,你没事吧?”他关心的问。晓唯从那青涩的脸庞上看出了宁天珞的影子,原来自己竟是来到方若雪的童年记忆了。

“天珞哥哥,我没事。”

“汀岚呢?她没有陪着你吗?”年少的宁天珞问。

“刚才街上一群坏小孩说我是丑八怪,汀岚跟他们理论去了。”方若雪的声音透着一丝伤心。

“公主不要伤心,”宁天珞拍拍她的头,安慰她说:“那些坏小孩胡说的,公主殿下的眼睛很漂亮啊。”

“真的吗?”方若雪明亮的眼睛闪着喜悦的光芒。

“是啊,”宁天珞拿出一个玉质的发簪对她说:“这是我别人送给我娘亲的,送给你吧,公主要开心起来啊。”

方若雪接过那枝玉簪,眼中的神采映出美丽的波澜。

看着离去的两人背影,晓唯无奈地摇了摇头,方若雪应该就是从这时喜欢上宁天珞的吧,初恋总是最难忘的。不过她也看出,宁天珞对方若雪只是如哥哥般的疼爱而已,丝毫没有对心上人那样的情意。

一阵天旋地转,晓唯又来到了湖畔地一个亭子里。此时的方若雪已经长大了许多,她的对面还有一个美丽温婉的女子。

“公主殿下,我跟天珞是真心相爱的,请你成全我们吧…”

“不会的,天珞哥哥已经答应父皇、太子哥哥和我的婚事,他喜欢的人怎么会是你?”

“公主,皇上和太子用宁家满门的性命仕途相要挟,天珞又如何能不答应?”

“茹诗你、你胡说,天珞哥哥是喜欢我的,你看这就他送我的定情信物。”方若雪拿出那支玉簪。

“公主,这是当年天珞的娘亲收到的贺礼,不止一只,宁府里好多女眷都有啊。”

“你、你胡说,你胡说,你骗人…。”方若雪不敢相信的说着,跌坐在地。

“公主你没事吧?”茹诗上前想去扶她,却被方若雪挣扎着推开,纠缠间,她拿在手上的玉簪掉落碧绿的湖水中。

“啊,我的玉簪!”方若雪说着就要跳入湖中去捡,茹诗急忙拉住她。

“你是什么人,竟敢对公主殿下无礼?!”赶来的沈哲和汀岚不明所以,只看到一个女子死死地拽着方若雪。沈哲一把推开茹诗,汀岚紧紧地护住方若雪。

茹诗不懂武功,被沈哲一推跌倒在地,额角撞到了亭子中的石凳,鲜血直流。

“茹诗、茹诗,你没事吧?”紧随沈哲汀岚其后赶来的宁天珞扶起血流满面的茹诗,愤怒地冲沈哲和方若雪喊道:“茹诗弱女子一名,你们居然也下得了手?!”

“是她冒犯公主殿下在先的。”沈哲虽然心里有一丝后悔刚才出手重了,但为了公主殿下他现在不能示弱。

“怎么可能,你的公主殿下现在毫发未伤,茹诗却在流血,你还说的出口是茹诗冒犯了她?!”

“天珞哥哥,”方若雪有些搞不清状况,这是一心想问清宁天珞玉簪的事。

“够了!”宁天珞也是年少气盛,本来他就不满皇家逼婚,现在心上人有似乎因方若雪而伤,不由怒发冲冠:“方若雪,就算天下间只剩一人我也绝不娶你!从今天开始,我跟你就如此石桌,再无瓜葛!”宁天珞说完,一掌打在面前的石桌上,石桌应声裂成两半,倒塌在地。

“天珞哥哥!”方若雪哭喊着宁天珞的名字,汀岚和沈哲死死地拦住不让她冲过去。

此时,晓唯感同身受的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她不是方若雪这局中人,她看的分明,这场爱情的悲剧中,没有人有错,所有人都只是忠实着自己的感受:

宁天珞没错,他只是不爱方若雪;

茹诗没错,她只是在保护自己的爱情;

方若雪也没错,她只是傻傻地,爱上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你别哭啊…”

晓唯听到一个声音在自己身后响起,转身一看,竟是那带着面纱的方若雪。

“方若雪?”

“是我…”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是啊,方若雪已经死了,我只是她的一丝魂魄,随着记忆得以留存……”

晓唯望着这香消玉殒的三公主方,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自己已经太熟悉她的记忆她的人生,甚至连她的情感都能触到,对晓唯来说,她是她最熟悉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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