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开始回想毕生所学之中杀伤力最强,最具震撼力的拳术。蛇拳猴拳伏虎拳,南拳洪拳少林拳,统统喝哈着把起势摆了遍。
再看他一动不动站在原地,跟看耍猴似的盯着我笑,我立马收敛张牙舞爪的凶相,元神归一,负手而立,淡淡轻笑。从高举狼牙棒上擂台抢亲的王老虎化身深藏不露的小龙女。
哼,他一副斯文样,肯定没打过架。虽然我距上次出手已有数年之久,也算有点经验。身为前辈,要有大家风范,让他好了。为以示平等,我直呼其名道:
“唐逸飞,你先上吧。我怕我先上,就没你什么事儿了!”
刺完矛,我又开始竖盾牌,心里不停默念,别过来,别过来。电视里演的事先套过招,我精于个人秀,不擅长双人武。要真打起来,且不论输赢,光决斗这事儿说起来也挺丢人。我进京是来求学问道的,不是混洪兴十三妹的。
想不到,他还挺配合,只定了定,便看似无奈地摇头,双手插进裤子口袋,慢悠悠回身,去往来时路。
这世间,除了生死,哪一桩不是闹事?
你知道我现在心情有多复杂吗?复杂地像老虎伍兹的感情生活。他顺我意不出手,我长舒口气,毕竟早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可他这么大摇大摆地走,我又觉得很丢份。战帖也下了,战场也到了,战前宣言也吆喝了,他一转身,我等于全白忙乎,当场阵亡了!
思想上一斗争,言谈和举止就分裂了。脚下步子追得急,赶紧给恋爱的同学们腾地儿。嘴巴上却不服气地喊成,
“等等,你给我站住。”
我伸出去的手刚够到他肩膀,他立刻抡臂后挥,猝不及防之下,我下意识地闪身。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整个后背已经重重地贴上他的前胸。他低垂的头侧靠在我发边,嘴唇似有似无地轻抵我的耳廓,吐出潮热气息,
“陶心馨,你来真的是不是?”
我双手紧紧攀住他横架在我脖子上的结实手臂,我五官都皱在一起了,到底是谁来真的啊!包大人,我冤枉!
“唐逸飞,放开我!”声音绝对哀怨,动作绝对迅速。因为我已经向他伸出安禄山之爪,以自认为生猛的出其不意偷袭他重要部位。
谁知他反应出奇地快,我爪子刚伸到背后就被他的右手牢牢反剪擒在腰上。我还没来得及为我的行为做辩解,只听他在耳边冷哼,手上稍稍用力,把我轻推开。于是我顺势前倾,打个趔趄,左脚一扭,嘴里“哎呦”一声,跌坐在地,做痛苦不堪状。
原来我多年习武只为今日一跤。演绎的假摔如此逼真,以致唐逸飞傻兮兮地愣在原地,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地上的我,半晌无语,或许在疑惑自己的化骨绵掌如何会变成如来神掌。
小阴谋得逞我忍笑捂着脚踝,埋怨道,“唐逸飞,你才来真的,使那么大劲儿推我。好男不跟女斗,你堂堂学生会主席还欺负一个小干事。”
见他无所动容,凝视我,不太相信的样子,我索性假意抽泣地抖动肩膀,眯起眼皮,满天哀号,“太惨了,脚崴了,我这还怎么跑三千米,为中文系争光,为T大文科生扬眉吐气……”
瞬间风起,松林沙沙作响,衬得我的声音跟鬼哭狼嚎恶灵出没似的。想我陶心馨一世英名,竟沦落到撒娇耍手段的地步,唐老爷子,我对不起你!
“陶心馨,别装了,露馅儿了。”
他双手交迭环在胸前,闲闲地看着我,嘴角勾起的浅笑,充满邪气。见我睁眼看他,唐逸飞状似无奈地扬了扬下巴,示意我向下转移视线。
不明所以,我依指示照做,低头一瞧,傻了眼。不知是得瑟过度还是悲愤难耐,我左脚踝随着肩膀的频率抖动得正欢,别提有多灵活,连抚在上面的手都浑然不觉。
出糗的时候就是考验脸皮厚度的时候,你贼笑着想看我洋相,我偏不能顺你意。我眼不见他,若无其事地高抬头,从容地收回双手置于身侧,想撑地潇洒起身。
“嘶!”
我以为被松针扎了,颤悠悠举起右手,瞪大双目,一颗生出锈点的图钉直插在我掌心之中,针尖完全没入肉里,滴血未流,也挺触目惊心。
“陶心馨,你干什么?”唐逸飞大声怒喝冲过来,拍掉我试图抠图钉的左手,又拉起我的右手握在他大大的手掌里,微蹙了眉,声音也变得轻缓动听,“疼不疼?”
本来没什么感觉,他关切一问,到真有点痛。他好不容易怜香惜玉一回,我多么希望我能双眼噙泪,咬唇故作坚强地摇头,当次娇羞小女人。可我这天生的行动派,动作永远比脑子来得快。
你问我现在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反握他的手,顺势使劲一推,他一仰面倒地,我立马骑坐上他的腰间,凶相毕露。什么娇羞小女人,早抛往脑后,烟消云散。
他大概也被我的突然袭击弄晕了,被我强压也不反抗,直勾勾盯住我,眼神空洞。像只受惊过度的小猫,完全激起我欺软怕硬的人性本质。
深吸口气,咬牙拔出图钉弹到一边,抹掉即刻渗出的血珠子,我双手按在他手腕上,俯下身子,满腔热血沸腾,想极尽恶毒之言羞辱他。结果,鼻尖贴鼻尖,大眼瞪小眼,相顾两无言!
“啊!”
我用了三秒钟时间确定此柔情四溢的惊呼皆非出自我二人之口,才抬头循声望去。一女生正以我心目中典型柔弱女子的形象,小鸟依人地窝进男友怀里,十指挡在脸上,指缝全开,享受着男友轻抚肩头的体贴安慰。
我一羡慕,就心生嫉妒出言不逊,“看什么看,没见过情侣打架,增进感情啊!”
“陶心馨,闹够没有?”
从遁走情侣相亲相爱的背影收回视线,我看到的是唐逸飞那张蕴出薄怒的脸,眸光闪耀,尽是不悦。
说老实话,他生气的样子挺吓人的。我直起身子灰溜溜坐在他旁边,低垂下头,赫然发现右手掌心布满了血。
我下意识举起衣袖想擦,手又被唐逸飞扯了过去,拿着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手里的纸巾,避开伤口,一点一点为我擦拭血迹。
“你当自己什么,女超人吗?”
语气依然不悦,却温柔不少。呆呆看被他呵护在掌心里的我的手,和他小心翼翼的动作,以及认真谨慎表情下更显英俊的面庞。我的心莫名抽动一下,脸颊发烫,不知所措地抽回手,佯装无事冲他傻乐,无所谓地说:
“没事没事,回去贴个创可贴就好了。”
他默默点头,又抽出张纸巾递给我,“把伤口按住,免得再流血。”说完,迅速起身,大步走出松林。
望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初遇时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好像我和他早已相识多年。他的模样,他的眉目酷似我脑海深处的某个人,重迭,分离,再重迭,再分离。可我努力回想,却始终拼凑不出那个人的真实样子。大概最近和唐逸飞接触太频繁,才会又有这样的错觉吧。
这世间,除了生死,哪一桩不是闹事?
第13节:所谓痴男怨女
这一幕太狗血了,他一定认为我是个被抛弃还死皮赖脸缠着前男友的痴情怨妇,把肥皂伦理剧都演到学生会办公室来了。
情人林一役,我元气大伤,还伤出了后遗症——惧唐症。但凡学生会通知有会,我均以各种借口推辞,倒也没谁追究。打饭,占座的差事他不找我,我也当不自知。
直到接到苏涣淇的投诉电话,我知道我的逍遥日子到头了。原来他真被吸收进了学生会,当上秘书处的小干事,理所应当接替下我的工作。据他自己说忙得正紧事全耽误了,扬言我再不出现,就辞职走人。他要不干,不又得我一个人受苦受累,好不容易逮到个帮手,绝不能让他跑了。
我重装上阵,风风火火冲进学生会办公室,满心以为会看到苏涣淇捶胸顿足,累得要死要活,我如天神般降临,救他于水火之中。
哪知这位仁兄和刘斯珂并坐在沙发上,有说有笑,相谈甚欢。苏涣淇看似亲密地对刘斯珂耳语几句,便把刘大美人逗得花枝乱颤。
人呐,就是不能把自己想得太重要,到头来,不过是别人生命的过客,戏里的配角。
我站在门口,闪闪发亮了很久,才被偶然抬头的刘斯珂发现我这颗灯泡。她嫣然一笑,热情地打招呼,
“心馨,你终于来了。”
“心馨,你来得正好,我刚和斯珂说起我们小时候的事。”苏涣淇接茬,眉开眼笑,嘴角都快勾到耳朵了。
叫得这么亲热,我终于明白你说的“正经事”是什么了!强忍向他脑门呼巴掌的冲动,毕竟当爱慕之人的面,不能不仗义地毁他阳光帅气的形象。我只能用眼神鄙视他,狠狠鄙视他,鄙视到他缩脖子,自觉有愧。
我再次高估了自己的重要性,低估了他过人的随性。苏涣淇对于我眼神愤慨的表态毫无自觉,只顾又开始和刘斯珂热络闲聊。
你缺乏悟性,我不能不识相,“学姐,要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刘斯珂冲我招手,又拍拍身边的位置,说,“别啊,等下还有会,你留下来吧。”
女主角发话了,你再怎么给我递眼色,挤眉毛,我也有模有样,视而不见,电力十足,屁股一扎,往你们中间杵。
“这两天忙什么呢?不见你过来。”刘斯珂问。
我嘿嘿笑着,含糊其辞,“学习,学习。”
“呦,你也会学习了!”苏涣淇大巴掌拍上我的肩头,不怀好意地调侃。
“是啊,哪像你,只会忙正经事!”我抄起他的手,跟玩握力器一样使劲捏。
他吃痛抽手,正言道,“你以为我跟你似的,做事不动脑子。”
我面皮一绷,“你什么意思?”
明明屋里没旁人,他还左右环顾一番,吊足我胃口,才神秘兮兮从口袋里掏出样东西。
我顿时双眼放光,激动不已,“录音笔!”
他得意洋洋地晃动起录音笔,炫耀道:“要什么会议记录我都能实况转播!”
“一直以为你长得太高,大脑供氧不足,没想到挺聪明呀!”我不得不佩服地频频点头。
捧着他握笔的手,深情而忘我地凝视录音笔,我深深觉得它才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
“心馨,你表情太夸张了吧!”刘斯珂偏头好笑地看着我,挺认真地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爱上苏涣淇了呢!”
“不可能!”我和苏涣淇异口同声,相视而吐。
他迅速收手,边不可一世地打量我,边砸吧嘴摇头,不屑之情表露无遗。我不是公主相,也不至于是牲口相啊,你怎么还摆谱,拽得跟相驴相马的土财主似的。
这世间,除了生死,哪一桩不是闹事?
这家伙欠收拾,想着我的巴掌就直冲他的头挥去,他条件反射抬胳膊一挡,“吧唧”,录音笔从他手里飞出,摔在茶几沿儿,又反弹起来划过条美好的弧线落到地上,转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我和苏涣淇保持我劈你挡的姿势,眼睁睁瞅着着录音笔摔落的轨迹,同时倒吸两口凉气,愣是没回过神儿。
半天,他才颤巍巍地捡起录音笔,又哆嗦着推动开关,我心里咯噔一下,没反应。再推,又咯噔一下,还是没反应。反复数次,他终于放弃尝试,脸都绿了,哭丧着道:
“坏了!”
他脸色难看,我估计我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夺过录音笔,又不甘心地试了几次,彻底绝望。就像一步之遥的天堂之门关了,中五百万的彩票丢了,刚恋爱,男友又出柜了。
“我还有课,先走一步。”
我还在沉痛哀悼手里录音笔的尸体,苏涣淇已起身,使出他球场上过人的技术,迅速向门口奔去。没良心没义气的东西,决不能放过他!如出闸猛虎般,我急扑上去,将他拦腰抱住。
“放开我!”
“不要!”
“放开我!”
“不要!”
……
他可劲扭身子,我可劲耍头,跟跳针似的。
“你们,在干什么?”
我和苏涣淇四目相对愣了数秒,突感不对,同时惊恐地弹开,齐齐看向声源。蒋迪以他惯有的看客表情倚在门边,笑得兴致盎然。他身后站着多日不见的唐逸飞。
如果可以,我真想当做没看见他。面无表情的脸太骇人了,如乌云笼罩,雷声大作的天气一样压抑。他漆黑的眼眸牢牢盯着我,一眨不眨,像是随时都能把我吸进去的无底深渊。
这一幕太狗血了,他一定认为我是个被抛弃还死皮赖脸缠着前男友的痴情怨妇,把肥皂伦理剧都演到学生会办公室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