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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太心急开这辆车了,在完全没摸清楚之间就直接开走,以致她后来一直后悔今天的鲁莽。
她实在看不清前方的路,从未有经历的她开始心慌,照着学车的习惯,去打灯,奈何一错再错。前面这么暗,驾车是很不安全的,她必须找到车灯。她把车速减慢了些,刚把头探去看个究竟,忽而一阵猛力直撞而来,就好像突遭人从背后一击,直扑而前,若不是她的一只手正握方向盘,挡住脸的前敧,后果将不堪设想。
但她的左脸颊与钥匙因力度猛烈,钥匙完全相契合进她的脸颊血肉之中,在那一瞬间,曾唯一还为感觉到痛,只来得及阻止已经方向歪扭的车直往栏杆上撞。
“碰”的一声,在雷闪电鸣的公路上,敲定了最终的锤音。汽车气囊适当鼓开,然,气囊上面已然沾满了血迹……
在炫彩蓝色的兰博基尼后面贴着的一辆越野保时捷车,已然停了下来。里面的男子惊魂未定地看着前方撞在围栏上并开始冒烟的兰博基尼,发愣许久,他立即打急救电话,并且火速下了车。
前方可见度太低,他还来不及降速,竟就这样撞上前面的车,所幸追尾不是很严重,并没有像上次报纸身上刊登的那样,连环追尾。
他跑上前,敲打着车窗,探头看去并且喊道:“小姐,小姐……”
曾唯一的脸埋进气囊里,可血液在气囊表面画着斑驳的图案,而她又一动不动地埋在气囊里,毫无生机。着实让人心惊胆跳。他看不见里面人的脸,只知道是个女人。无论他怎么拼命敲打车窗,她始终一动不动。
他焦急,无措,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催促救护车赶紧来。
救护人员把事故现场围了起来,曾唯一也被抬了出来,她紧闭双眼,脸色苍白,身体其他处皆完好无损,独独左脸上有一道斑驳吓人的划痕。
当看到医疗架上是曾唯一,林穆森只觉天塌了下来,浑身血液停止流动,凝固了他的身体,凝固了他的呼吸,只是由于过于惊愕站在原地看着曾唯一被送上救护车。
他第一次事故竟然撞的是一一?只觉浑身无力,交警催他他也一句也听不见。脑海里始终闪现的那紧闭双目,脸上都是血的曾唯一。
那一刻,他只觉得自己堕落在万丈深渊里。
***
幸亏气囊的保护,她并无大碍,只是震荡里太强,有些轻微的闹震荡,一时半会儿,始终没有醒来,林穆森的双手一直冰凉,看着病床上的曾唯一,百感交集。
忽而门被打开,纪老爷、纪齐宣、还有一边哭一边留鼻涕的曾乾。曾乾飞扑到曾唯一床边,一直推搡着她,“妈咪,不要丢下乾乾啊,乾乾不能没有妈咪。”
纪老爷一身唐装,穿着大红衣服,本来今天是喜庆的家宴,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曾唯一,纪老爷是又无奈又恨。她这份礼物,他着实是收不起啊。
纪齐宣脸色并无过多的感情流露,只是随意扫了下站在床边不离去的林穆森,再看向床上的曾唯一。
她的左脸被大半的纱布包着,看起来有些红肿。她的皮肤本来就是那种白到一定程度的白,正常时会白里透红,使得锦上添花,若是身体不适,脸色稍差,皮肤则如一张轻薄的白纸,让人看的脆薄心疼。如今,这样苍白的脸色,还是纪齐宣第一次见到。在他的记忆里,曾唯一总是眉飞色舞,即使受挫也会倔强的抬起头,从不难过。
想必也是曾唯一第一次遭遇,她是那样爱美的女人,保护自己的脸比生命还要主要。如今……
他很心疼。
作者有话要说:有的时候,我觉得事情真的很巧。。。我大纲里曾唯一要出这么一场车祸的。。。很不巧,就是追尾= =结果7。23事故也是追尾事故。。。这是上天冥冥之中安排的吗??
还发生在我家乡。。。伤不起,真的伤不起。。。
chapter。38
曾唯一清醒之时,已是半夜凌晨左右。她幽幽睁开眼,蝉翼般长睫眨了两下,大脑一片空白,只见眼前的天花板是白板有些陌生,便歪着头往别处看。这一歪很要紧,扯动了她左脸上的伤口,就好像肉被撕裂般疼痛。曾唯一倒吸一口气,心神一震,不敢相信刚才的疼痛是从她脸部传来的。
她试探地去抚摸,却在这时,恰到好处地被纪齐宣握住了。在如此繁星之夜,他的眸子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上几分,他微微摇头,认真地对她说:“不要去碰,不要去想,再睡会儿吧。”
他握住她手腕的力度不大,却足以钳制她。被他这么一说,心口处更是莫名的慌乱,她的嘴唇也在抖,目不转睛地盯着纪齐宣看,“我怎么了?”
她声音也抖的厉害,颤颤巍巍,略带哽咽。也许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一直在强迫自己不要去相信。
纪齐宣不说话,而是就床边坐下,为她捋顺额前的碎发,紧紧握住她的手,似乎以为这样就能给她力量。曾唯一一直盯着他看,带着坚定的求真相。
纪齐宣始终不去正面回答,与她那固执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
曾唯一那水灵的大眼如一方清澈的涌泉,她一眨不眨,眼泪顺着眼眶溢满而出,顺着眼角滑下两侧,她静默很久,终于爆发,她发疯般地推搡纪齐宣,嚎啕大哭,想撕开脸上贴着的纱布。纪齐宣一声不吭,死死握住曾唯一乱动的手,强制地把她搂在怀里,他沙哑却有力地问:“没事的,可以修复的,别哭。”
曾唯一使出蛮力想推开他,然而她无论她如何推,他如坚石一样,一动不动,就是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曾唯一深知纪齐宣的个性,终不再挣扎,眸子也由刚才的激动暗淡下来。她瘫在怀里,语气有些冷,“修复的脸还是我的脸吗?你不知道我最不屑那些整过容的吗?”
爱美没有错,但整容对于曾唯一而言,是极其嗤之以鼻的。没有那个容貌还想做外在美的美人?太虚伪。整过容的脸,对她而言,毫无自傲可言,就像脸上抹了一层很厚的粉,稍微一得瑟,脸上的粉就抖了一层下来,让人恶心。因为她有一张得天独厚的美丽,所以她很感激很珍惜上天的恩赐,她用最力所能及的多数时间去保养护理,用最大的精力去修饰,就是不想浪费自己的优势。
她仗着自己独树一帜的优势过了这么多年,如今就好像得了艾滋病一样,所有免疫力都没有了,再也没有安全感可言。她觉得天都塌下来了,自己一觉醒来,什么都没有了。就如六年前,睁开眼,家里什么都没有,陪她成长的梳妆台,衣柜里属于自己的公主梦幻,可以傲物的别墅……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什么都没有,把我最后的骄傲也剥夺了。”她嘤嘤囔囔,声音很低,好似随时都要断气。她埋进他的胸口,“我现在比关心灵丑,你可以走了。”
纪齐宣反问:“容貌真的这么重要吗?”
她忽而抬起头,也反问他,“难道不重要吗?我哪里好?不会做饭不会照顾人,对人也不够热情,可为何还有那么多男人追?即使我冷眼相对,还情愿热脸贴冷屁股?红豆哪里不好?会做饭会照顾人,为人善解人意,对人又热情大方,可为何就无人问津?你知道吗?外貌可以盖过所有,你知道吗?当初我选你,也是因为你的外貌,你知道吗?”她一边说,一边哭,滚滚泪水打湿了被子。
纪齐宣在听完她说的话,手不禁松了下来。
曾唯一明显感到他要放开的意思,心下一惊,随即冷笑起来。她一直知道纪齐宣也是看她的外表,她不该奢求他的留下,与其同情她,还不如让他去找别的女人去。即使他能为她留下,人心难测,
“我长的很好看?”纪齐宣反问。
曾唯一别扭地撇过头,不去看他。
纪齐宣皮笑肉不笑,笑中略带苦涩,“你和我在一起是因为我长的好看,那么就活该同理,我和你在一起,也是因为你好看?”
此时她已不再哭了,清清冷冷地抱住被子,“难道不是吗?”
“那么,你毁容了我就该抛弃你,再找个?”
她不说话,算是默认。
纪齐宣笑了,“若是我也毁容,是不是就不用抛弃你了?”
她一怔,莫可名状地看向他,好似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纪齐宣二话不说,从床头柜里抽出一把水果刀,直往自己脸上戳。曾唯一扑过去,夺过水果刀,顺势扇了他一巴掌,怒目圆瞪,“纪齐宣,你疯了吗?”
纪齐宣冷漠地摸着挨打的脸,冰冷地看她,“不就一张脸吗?你那么在意,不代表我在意。”
曾唯一含恨地凝望他,“你没有外貌,还有很多,我没外貌什么都没有,我们不同。”
“你可以要我拥有的。”纪齐宣叹息。
曾唯一那双泪渍的漂亮双眸蓦然睁大,纪齐宣轻轻抚摸着她那裹着纱布的左脸,“你可以拥有我。”
你可以拥有我……你可以拥有我……曾唯一的耳边一直回荡着纪齐宣的那句话,那刻不安宁的心,在听到这句话反而归于平息,没由来的信任了他的话。她可以拥有他,是真的。
…………
曾唯一最近变乖了。按时吃饭、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忧郁,只是不笑。其中赵素颜和李萧山来看曾唯一,稍稍引起一些波澜,至于曾唯一怎么想的,无人知晓。
赵素颜是提着一篮子的水果进来,那时屋里只有曾唯一一人在打点滴。赵素颜见曾唯一左脸贴着纱布,红肿明显可见,不禁大惊,“唯一,你的脸……”
还是被李萧山及时制止了。赵素颜就旁边椅子上坐下,问道:“唯一,真没想到你这么淡定。”
曾唯一只是草草笑了几下,便不想多说,伸手拿桌上的苹果准备啃几口。赵素颜连忙夺了过来,打开抽屉,拿出水果刀,笑的很开心,她说:“我帮你削苹果。”
曾唯一默许了。一直坐在旁边的李萧山问曾唯一,“你现在什么都别想了,好好养伤。”
“嗯。”
赵素颜略有不满地看向自己的老公,她并不喜欢李萧山对曾唯一那么温柔。毕竟她知道他老公以前也喜欢曾唯一。女人心胸总是会狭窄,见不到自己的男人对别的女人好,尤其还是曾经喜欢的女人。
赵素颜削好苹果,切成一块一块的,放在果盘里,从桌子上拿起牙签盒,再递给曾唯一。曾唯一便一小口一小口地往嘴里送苹果块,安安静静,不似曾经那么灵动的女人了。
想必还未从这次事故中走出来。
赵素颜朝曾唯一暧昧一笑,“唯一,消沉什么?你不是一直想跟林穆森在一起吗?这次,你可以借此跟他在一起了。”
曾唯一一怔,略有不懂地看向赵素颜。
李萧山狠狠剜了眼赵素颜,赵素颜却浑然不理,自说自道:“叫他负责啊,要不是他的车和你的车追尾了,你也不会毁容啊。”
这个消息无疑是晴天霹雳……后面追尾的司机竟然是林穆森?她显然不能相信,用探寻地目光望向李萧山,李萧山不敢看曾唯一,而是把头别向别处。
“咦,你不知道这件事?”赵素颜做出颇为惊奇的模样看她。
“不知道。”曾唯一错愕归错愕,语气却出奇的平静,并不因此而有什么激动情绪。
曾唯一这种态度让坐等好戏的赵素颜很无趣。不死心的她旁敲侧击地问:“这几天你都不知道,林穆森看起来很不好,虽然警察说你们双方都有错,但他一直处于自责当中。唯一啊,其实我还是觉得林穆森是爱你的,你何不借此……”
“赵素颜,你能不能别这样?”坐在旁边的李萧山终于忍无可忍,率先咆哮起来。
赵素颜愣了愣,目不转睛地看他,“你在对我吼?”
李萧山白了她一眼,“神经病。”说罢,起身,头也不回的出去。赵素颜咬牙切齿,追了上去,还一阵囔囔,“李萧山,你把话说清楚,你吼什么吼。”
只有曾唯一低着头,吃着端在手里的苹果块,看不出表情。速度缓慢似在若有所思。
而门口,一直屹立着一抹身影,他深邃的瞳孔里有着深不见底的抑郁,他终究没有踏进病房。他只是停留了好一会儿,才幽幽转身,消失在泛着微弱冷光的走廊上。
曾唯一一直倔强地不肯拨手机里这一直不肯删掉的号。她这几年来,为了躲债,必须彻底消失。她把所有的号码全部是删除扔掉,唯有一个号码无论换了多少个手机,总会不厌其烦的重新输入,以致一向不爱记号码的她,这个号码却深深印刻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她不是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