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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思,不要担心我,”他握着温思懿的手,温声软语,“去一趟伦敦,办点事就回来。”
“去做什么?”她执意要问。
“我联系了最好的外科医生,带立善去治疗。他需要复健,他……会像正常人一样,”黎颂冉顿了一下,“伦敦在这方面很强。”
她再没有话说,心里自然是开心的。只要是为立善好的,她什么都愿意去做。
开了二十来分钟,车队终于驶进环太湖车道,平静的小乡村被一拨外来的人叨扰了清幽,西山东山,古村落错落有致,仿佛是嵌入太湖的宝石,静静地掩在江南幽幽细雨中。
和来时不同,这一回是集体动身,考虑女眷的情绪和……“不愿与臭男人坐在一辆车上的决心”,重新安排了车次和女眷分配到户的数量。没有祁昕媛同志的叨扰,辜鸿博车开的飞快,身心愉悦啊……
一水儿的名跑,一辆接着一辆,太过招摇。
黎颂冉皱了皱眉,一手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拨开了传声器。
温思懿坐在后面的位置,抱着睡着的满满,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的太湖景色。
辜鸿博拨了拨麦,听见黎老大亲切慰问的声音:
“小六,开的还好?”
“好啊哥,怎么了,嫌我太快,后面跟不上?”
“你放慢速度,叫后面的车分开走。”
“怎么了哥?”
“太扎眼。”
“怎么,哥,怕遇上土匪头子?”辜鸿博笑了:“不该啊,长三角治安一向很好!再说了,谁敢打咱们的主意,活腻歪了不?!”
黎颂冉顿了一下,好似在踌躇,半晌才说道:“哥不怕惹麻烦,但是,我不想惹麻烦。……最近惹了点事,小六,你悠着点。”
辜鸿博脑子转的慢,想了半天,都在“不怕惹麻烦”和“不想惹麻烦”的区别上转悠。稍稍反应过来了,才惊怔,……若是在黎颂冉的口里“惹了点事”,那恐怕天都快塌下来了!
“哥,奸/淫掳掠您犯了哪个?”
车队缓缓移行,终于散开。长堤上,像蚂蚁一样队列分明。
温思懿拨弄着指甲,看了窗外一眼:“太湖风光不错。”
“你喜欢,以后常来。”他笑着说道。
辜鸿博猛踩一脚刹车!
果不其然,后面挨着的一辆车鸣声大作,紧接着,余阳探头大骂:
“小六,你看着点,老子差点踩你屁股!”
“怎么了?”
耳麦嘈嘈,是黎颂冉的声音。
辜鸿博几乎带着哭腔:
“哥,声音不对啊,少……少了一辆……”
在太湖沿岸消失的那辆车,是温思懿的红色小跑。车里只有两个人,祁昕媛开车,后面宽阔的空间留给怀孕八个月的舒妤。
红色小跑殿后,车随车主,在太湖脉脉平原信马由缰。
而现在,却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思思,这事和你有关?”黎颂冉攥紧了拳头,指骨沁白。这是挑衅,在他眼下,赤/裸/裸的挑衅。
温思懿早已哭的泣不成声:“我……我不知道……”
“别怕思思,”他还是那样温柔,“我去一趟伦敦,很快就没事了。别怕……”
她仰起头,目光灼灼。
如果车行人员没有重新安排,如果……他们没有换车,那么此时,和那辆红色小跑同时消失的人,应该是,温思懿。
余阳深吸一口气,狠捶方向盘,后震力将他的脑袋砸在靠垫上。
他狠狠闭上眼睛,一瞬间,眼前一片漆黑,眼中好似有一种赤色的液体流出。疼痛压的他无法呼吸。
耳麦沙沙,突然传来辜鸿博杀猪一样的叫声:
“车上还有我老婆啊!你说谁闲的蛋疼绑我老婆啊!!”
☆、第十五章 绑票(上)
三个小时。
像是经历了三个世纪那样漫长。
此时,黎颂冉已经在飞往伦敦的飞机上。她没闲着;打了几个电话。顾长安的工作效率很快;传送一叠资料过来,她走出去时,把这叠资料放在余阳面前;脸上的愁云总算疏散了点:
“他们松手了,小妤应该没事……”
余阳瞄了一眼那叠纸,半晌才抬起头:“这事长安也插手了?”
“嗯;”温思懿点头;“我怕小妤和小媛出事;所以……”
“是伦敦那些人?”
“嗯,他们认错人了;我以为……”她感到很抱歉:“我以为伦敦的触须伸不到这么长;是我算错了……”
一阵沉默。
客厅里很安静,三个小时里,谁也不敢先说话,仿佛濒死的囚徒,在等待最后的判决。
掐着时间,算过了一分一秒。
现在,事情总算有些明朗,按照常理,舒妤和祁昕媛应该会转交本土黑帮,只要还在长三角,没有谁会不要命地拂这几位爷的面子。事情,显然好办的多。
“那还等什么?我们马上走!”余阳当机立断。
辜鸿博倒吸一口冷气:“太可怕了。他们……居然就那样……光天化日之下,让一辆车在太湖环道消失……”
舒妤艰难地喘了几口气,到现在,她的脑子还是懵的,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幸好有祁昕媛一直在陪着她,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在这样的环境中,倒让人感觉心安。
“嫂子,你还好吧?”终于在问候了那帮身在暗处的“绑匪”祖宗十八代之后,祁大小姐开始关心身边人。
舒妤笑着点点头,本来还是满脸阴云,有这个活宝在,再糟糕的处境都能笑出声来。
祁昕媛伸手摸了一把舒妤的脸:“哟,还能笑,姐姐应该没事!”
舒妤温和地挡开她的手:“小媛,现在几点?”
祁昕媛低头看了一眼表:“……六个小时过去了。”再抬头时,眼睛里血丝交错,其实,她很累了。对于这次未知的意外,她也是害怕的。哪怕脸上再云淡风轻,到底只是一个才出校门的女孩子,又有多大的胆量从容坐镇?
她抖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姐,是不是要地震了?这桌子怎么在抖……”
舒妤微笑:“是你的腿在抖。”
天色渐渐暗下来时,祁昕媛已经把辜鸿博骂了一百零八遍,主题围绕“丫怎么还不来救我们啊”和“丫是不是凑不齐赎金呀”上下翻覆,尽管如此说,但是她们这次“中彩”可是连绑匪是圆是方都没摸清楚,说是“绑匪”,这还是祁昕媛高智商运转胡乱猜测的,搞不好,此匪不劫财,只劫色。那可亏大发了。
辜鸿博躺了无数次枪,也挡不了祁大小姐腹内饥,月上柳梢时,她终于捶着肚子抱怨:“小妤,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呀,饿我就算了,他们怎么连孕妇也饿!”
实则,她们已经被易手多次,现在困她们的,已经和当初花大力气弄她们来的,不是一拨人了。
终于在祁大小姐问候“绑匪”祖宗第二十七代时,“头目”千呼万唤始出来。
“小妤,看起来这老大还是个女人?”祁昕媛小声嘀咕道。
舒妤眼珠一转。
另一边,辜鸿博他们早已焦头烂额。
“哥,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啊?长安哥的消息不是说,伦敦那帮杀千刀的发现弄错了对象,已经放人了吗?也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伦敦那帮走私货的再强,要是敢在我长三角的地盘上闹事,非得崩它两颗门牙下来!”
余阳点了一支烟,幽幽地吐了一口烟圈,目光森冷。左手无名指上那枚婚戒擦过眼睑,深幽如墨。
电话响起时,他吸了一口气,平静地接过,不一会儿,又挂断。
“怎么样,哥?”辜鸿博急忙问道。
余阳抖了抖烟灰,道:“他们很守约,已经放人了,按照惯例,交给本土黑帮……”
“那,应该不费事了!接回人,不是轻而易举的吗?”辜鸿博急不可耐地插口道。
“是轻而易举。”他略一沉吟:“长三角的地盘上,没人敢动咱们的人,但是,”他一抬手,两根修长的指头摁住太阳穴,来回轻轻揉搓,“据说路上碰见了一个女人,说是小妤和昕媛的朋友,主动接回了人……”
“一个女人?”
余阳掐灭了烟,略微眯着眼睛,眼底透着一丝野兽般的危险。
“你信吗,小六?那个女人,没有一丝背景,居然敢动我的人?”
☆、第十五章 绑票(中)
高跟鞋咚咚地踩在地板上,进来的那个女人;带着一脸笑意。她有一双大长腿;很直很漂亮,洁白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映的这双腿又白又嫩。
祁昕媛扯了扯舒妤的胳膊;小声嘀咕着:“小妤,她……怎么也不蒙个面……电视里不是这样演的呀!这……这是要杀人灭口么?”
“饿吗?”
那个女人的声音也很好听,不像是做刀口舔血的生意之人。
舒妤撇转了头;脸上带着一层莫名的笑意:“不要怕;小媛。杀人灭口;她还没这个胆子。”
祁昕媛还是有些害怕,惊讶地望着舒妤:“小妤?你说……”其实;祁大小姐此刻心里早在默念:大丈夫能屈能伸啊!小妤你别想不开啊;留得青山在捆了柴来烧啊!!
幸好是个女人,祁昕媛撇撇嘴,再糟也不用做压寨夫人。
“很饿,麻烦林小姐弄点吃的来,”她笑了笑,很有礼貌,“我能撑得住,孩子也挨不住。”
林佩婉被舒妤满不在意的神情激怒了,三字经已经到了喉头,却终于忍了下来。
“别急,我不会亏待你,”林佩婉诡异一笑,“更不会亏待,他的孩子。”
“啊?小妤,这是二哥惹的祸害??”祁昕媛纵使再天然呆,也猜了个八八九九。
舒妤浅笑:“你二哥惹的祸害那么多,很不巧,被我们栽上了一个。”
“这就是那个捆绑二哥上娱乐头条的小模特?”
舒妤点点头。
“胆子不小嘛,难怪连二哥也敢惹……”
“说够了没啊?”林佩婉终于不耐烦:“现在肚子不饿了?”
祁昕媛不理她:
“那,那……”她敲着小脑袋,很费解:“智商也不高嘛,怎么敢让我们看到真面目?除非我们走不出去,要不然,她和二哥之间,还有的玩儿吗?”
听到这里,林佩婉冷笑道:“你真以为你们家舒大小姐在余阳眼里那么重要?我根本就没打算遮遮掩掩,他就算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做的,那又怎样?他会动我?大小姐,你未免太高估了自己!”
舒妤笑笑,很压得住脾气:“余先生可以不在乎我,但是,不能不在乎我肚子里的宝宝,就像,林小姐可以伤害我,却没那个胆子,害我的孩子。”
看似很温婉,实则句句攻心。
“可以开始了。”连凯低头,睫毛在灯光下微翘,有光亮在跳动。
余阳吸了一口气,拿起电话。
“二哥,记得多说话,拖延时间。”连凯挥了挥手,指挥他在部队里挖来的技术专家:“定位需要一点时间。”
“嗯?”余阳轻声说道:“你有空吗?”
“怎么,余先生也会想我?”电话那头传来林佩婉娇滴滴的声音。
“是啊,‘想’和‘爱’是不相关的,你说对吗?”他微笑:“所以,我想你了。合约续期,有什么条件?”
林佩婉愣了一下,终于笑道:“你想的,是我的身体。知不知道,这样多伤人心?……“
她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余阳打断:“我老婆快生了,你知道的,有些意外,我没法控制……“
“比如呢?”她巧笑倩兮,可惜余阳看不到。
“比如,”这个男人,笑的像狐狸一样邪魅,“我也有欲望。”
很磁的声音,沿着电话线传递,她听在耳里,几乎要发抖:“你来,老地方。”
“我老婆不在你那里?”
林佩婉一愣,他总是这样,从来不会拐弯抹角,只要他不喜欢了,就连逢场作戏都懒得,她是随传随到的,在余阳眼里,卑贱的和妓/女没什么两样。
“余先生说笑话呢,你老婆不是呆在江心豪宅,大把的人伺候,舒适地养胎吗?关我什么事……”
“最好不关你的事。”
连凯发了一个收尾的信号,他便连搪塞也懒得了,很快地掐断电话,只是电话那头的人,再如何伤心,他都不会看见了。
“二哥,这就是你的事了,你说你惹了个小模特,把我老婆都搭进去了,你说你该么?”辜鸿博不要命的抱怨。
“哥烦着呢!”余阳瞪他一眼。
“那么现在怎么办?既然知道和那小模特脱不了干系,那我们直接去要人不就了了?”辜鸿博提议道。
“要人?她不认,我们能怎么办?逼急了她,我老婆的安全谁管?小六,你老婆的安全也不考虑了?!”余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