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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舒妤一人,呆立在那里,她目光空洞地望着脚面,面颊上眼泪滑过的痕迹依然涩涩的发烫。真是可笑的反转,她执意要离婚,他却不许!对新婚之初,余阳的一意执念,是多么大的讽刺!
眼泪又不知不觉爬满了面颊。
这个舒妤敞开怀抱守候五年的婚姻,他终于回来了。可是,她却想离开了。
家里请来的老阿姨很懂察言观色,也看惯了他们夫妻间的吵吵闹闹、若即若离,对于今天上演的戏码,自然也瞧出了与往日不一样的景况,便劝说道:“太太,别和先生闹了,反倒动了胎气,孩子生下来,这日子就好过了。”
孩子生下来……日子就好过了……
舒妤在心里苦笑,她的日子,到底是指着别人的脸色。这一句话,倒像是把她比成了古代后宫里拿着孩子做筹码斗来斗去的宫妃。
到底是用孩子拴住的婚姻,脆弱不堪一击。
她虚弱地向老阿姨笑了笑,也知道她是好意:“去炖盅燕窝吧,给我端上来。家里的事,都有先生操心。再怎么变天,家里一切不会变,最多换个女主人。”
她笑的凄凉,老阿姨也没再说话,听了吩咐就下楼去炖燕窝。
舒妤倒在床上,困意渐渐袭来,迷迷糊糊中,竟很快没了意识。
☆、第四章 意外的电话(下)
睡意朦胧中,她听见有人急促地踩着踢踏的脚步“咚咚”上楼,他几乎是气急败坏,粗鲁地推开了卧室的门!
舒妤懒懒地翻了个身,把蚕丝被卷上一点,半睡半醒间,尚且保持着微弱的意识,她却并不打算睁开眼睛。
她听见阿姨急促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先生,有话好好说,不要吵……太太才刚保胎回来……大夫说胎儿还不稳定……先生!”
舒妤猛地惊醒!
他站在面前,脸上有微怒的表情,阿姨再想说什么,被他挡下,他挥了挥手,示意阿姨离开。
东家有吩咐,阿姨也只能悻悻地退开,临走的时候,带上了卧室的门。
这时舒妤已经坐了起来,懒懒地靠在丝绒软枕上,一脸疑惑地望着突然闯入的余阳。他今天出离愤怒,是她的执意离婚激怒了他?余阳不会在乎她的感受,对于无爱的婚姻,亦不会有半分留恋,然而余家需要身世背景良好的儿媳撑场面,需要门当户对的亲家做生意场上互傍的助手,比起林佩婉这个老太太眼里不入流的“戏子”,舒妤无疑是十全十美的儿媳。余阳出身豪门,自幼被家人捧在手心,出了社会,亦是人中之龙,他的骄傲与自负,从来不允许有人违逆他的心意,这次舒妤这样顶撞他,在离婚一事上坚持已见,恐怕很是让余二少搁不下面子。
如果他的挽留,仅仅是为了“面子”,那在这场苟延五年的婚姻里,舒妤到底扮演了怎样可悲的角色呢?
他径直走过来,站在她的床头,舒妤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低声道:“进来也不敲门?……你吓着孩子了。”她低头温柔地抚摸鼓起的肚子,眼睛里满是柔软的母爱。
“你还记得这个孩子?”
“不记得的是你,余先生。”
余阳一怔,许久才又问道:“你执意离婚,有没有想过孩子?”
“作为一个母亲,凡是都会先想到孩子,”舒妤叹了一口气,“我不想让我的孩子成长在一个畸形的家庭里,我不想让我的孩子从小看着他的父亲夜夜寻欢,看着他的母亲以泪洗面,我要怎样告诉他,家庭的核心是‘爱’?我要怎样让他相信,他的出生完全是‘爱’的结果,他完完整整地为他分床而睡的父母所深爱?”舒妤低低咳了一声,月份越大,她几乎连呼吸都感到越来越困难。
他听得认真,频频蹙眉,仿佛经过了良久的思虑,方才平和了口气,温和地对她说:“宁宁,这一切都会改变,只要你想。你的任何要求我都可以答应……”
“我想?余先生,我整整想了五年啊!”舒妤拼命压抑急剧而来的哽咽,呛声道:“余先生……一言九鼎……我如今唯一的要求就是,离婚。”
她撇过头,再不看他。
余阳被她这一句决然干脆的话呛得气极,他的眼睛里满是血丝,像一头愤怒食人的野兽,他突然一步上前,掐住舒妤的下巴,把她的脸扳过来,恶狠狠地盯着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以为有了一个孩子就可以维持余舒两家的倾力合作万年不变?你以为这个孩子叫你弟弟一声舅舅,就可以保住舒成轩那个不成器的东西江山不改?我告诉你,只要你敢离婚,我马上撤资,弄垮舒家的红星企业!谁叫舒来东养了个不成器的东西!”
他的额头几乎青筋暴起,舒妤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疯狂的样子。她拼命想挣脱余阳紧紧扣着的手,她的眼泪不断地溢出来,她全身动弹不得,只能声嘶力竭地大喊:“不许你这样说我的爸爸!”
“不许?!如今红星日薄西山,舒来东仰着余家的鼻息吃饭,你爸爸是怎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他就是用卖女儿的钱来养着家里那个败家子!”
他疯了,把难听的话全都□裸地摊在舒妤面前讲。他的指骨依然紧紧扣着舒妤的下巴,舒妤全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双眼睛绝望地盯着眼前这个疯狂的男人,她不断地喘着粗气,许久,才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你全都知道?”
“五年了,我都不碰你,你以为是为什么?只要我一躺下来,我就会想起,睡在我床上的妻子,是她心不甘情不愿卖进来的!甚至连这个孩子的意外,也是我强来的!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在等她心甘情愿的那一天,如今等来的是什么?那样果断的‘离婚’两个字!”他已经毫无理智,几乎要把指甲扣进舒妤的血肉里,而舒妤,早已感觉不到疼,空洞的眼睛里,不断有泪流出来。
她喃喃:“我要回家……我要妈妈……离婚……”
听见“离婚”二字,仿佛触及了余阳敏感的神经,他立刻又变得激动起来:“你要回家?五年了,你从来没有把这里当成家……还欠一个唐卓然,你是不是还要唐卓然?!”
舒妤一听他提起唐卓然,所有的防线立时崩溃!她撇转过头,无声地流泪,却突然感觉到压在下巴上的力道在逐渐放缓,渐乎终止。舒妤艰难地睁开眼睛,模糊的泪雾里,她见余阳的眼神仿佛受伤的小兽,眼前有一双大手在缓缓地抽离,--他松开了手。
那个人影慢慢站起来,晃晃悠悠向门口走去。
舒妤看着这个有些踉跄的背影,竟隐隐有些心痛。余家长公子,凯风的余二少,驰骋商场的老手,做事从来雷厉风行。而此时,舒妤竟看到这样一号人物,在她面前,这样力不从心。
他在门口和阿姨交谈。细琐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清楚地钻入舒妤的耳朵。
“先生又要出门?”阿姨问道。
“没有。”他淡淡一答:“去书房,今晚在家里加班。”
“那……先生又和太太……”阿姨明显有些不放心。
“没什么,她闹脾气。”他这样淡淡一句,抹过了所有风云。
舒妤躺在床上,任眼泪流出眼角,刮过脸颊,涩涩痒痒的感觉,难受极了。她也不去擦,就这样呆呆地躺着,抬头望着天花板。
门口细碎的声音还没有消失,她听见是家里的阿姨叫住了正要离开的余阳:“先生,白天林小姐来过电话了……”
“她说什么了?”几乎听不见余阳声音的起伏。
“不清楚,是太太接的,太太一整天心情都不好。”
他顿了顿,说道:“以后把太太卧室分机的电话线拔了,不要吵着她休息。”
阿姨应了一声。
四周安静下来。舒妤只听到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转向书房的方向,她猜想是余阳离开了。
她倦怠极了,余阳的每一句话都正戳痛处,当初是她的母亲好言相劝,几乎要跪下来求她牺牲自己的婚姻来为她的弟弟铺路。当时舒家的红星企业遭遇重大危机,以舒来东一人之力根本撑不下来,唯一的儿子舒成轩又是个不管事的二世祖。唯一的出路就是在“红星”尚且能作为筹码之时,利用婚姻引来“余氏”的注资,将两家的家族企业连绑。
舒妤只不过是一个棋子。这世上大抵真有重男轻女的父母,从来不把女儿的幸福当回事。舒妤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乡下爷爷家住,疏于父母的照顾,自小得尽宠爱的永远都是她那个长不大的弟弟。后来舒妤在网上看过一条背反定律,一般在极度重男轻女的家庭,被忽视的孩子自幼得不到父母宠爱,长大之后却往往是最孝顺的那一个,倾尽财力补贴父母家,甚至不顾一切帮扶那个弟弟,更甚者,把养育弟弟当成是自己理所应当的职责。为的就是得到父母的重视,弥补童年时候的冷遇。大抵在心理学上,这也是一种病吧。
舒妤当时是自嘲的,这条定律恰如其分地适用于她。逼婚的时候,她明知父母别有用心,却也拗不过他们的死缠烂打,一时的心软,赔上了自己的一生。
她翻了个身,断断续续还在思考自己的心事。
“When I was young
I'd listen to the radio
Waiting for my favorite songs
When they played I'd sing along
It made me smile
Those were such happy times
And not so long ago
……”
手机铃声在这时响了起来,这首歌是她当初学生时代常听的《yesterday once more》,她设成手机铃声后,竟很多年没变过,如今再听起来,不禁五味陈杂,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舒妤躺在床上听铃声单曲循环,迟迟不起身。手机依然固执地响着,这倒让她十分好奇,照理说她那几个姐妹都知道她此时正安胎,如果是叶端晴她们挂进的电话,一定是直接挂家里的座机,也好让家里的阿姨转达,不要无端打扰了舒妤午睡。所以,这数个月来,她的手机几乎没有响过。
她十分不情愿地爬起来,手机放在外衣口袋里,她下床,套上拖鞋,拿起搁在一边的外套。手机还在顽固地震动。
舒妤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是一串陌生的数字。没有存号。
“喂……”她接起来。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舒妤托着电话的另一只手缓缓滑下,只有一瞬间的愣怔,她很快就平静下来--她当然知道是谁挂进了这个电话。
“林小姐,请你打余总电话,我不是他的私人秘书,或者你直接去公司找他……”
她听见林佩婉一声冷哼,随即电话那头传来了冷冷的声音:“你倒是想做他的私人秘书,你配吗?秘书是要朝夕相伴的,他看都不看你一眼!”
舒妤好脾气,只说道:“林小姐想找人陪聊,一招手有的是上赶的人,我没时间,抱歉。”
谁知这话把林佩婉气得半死,她当即大吼:“你当我是什么人?!舒大小姐好口才!一出口就含沙射影,看不好自己老公,倒把我比成了狂蜂浪蝶!舒大小姐看不起戏子,我们这个圈子都是有料上位的人,不知道你把这话摊在叶端晴面前,她会怎么说!”
舒妤听她越讲越不像话,反倒无端扯上了叶端晴,加之白天林佩婉在电话里早已口出不逊,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便实在不想与她周旋。她淡淡说道:“林小姐是娱乐圈的人,有些炒人上位的新闻还是撇清了好,这些话我要是调了录音给狗仔公司,反倒是让余总难堪……”她转身走到床边,摁下了电铃,故意对着声筒,叫林佩婉听清楚:“刘阿姨,叫先生给林佩婉小姐回个电话,她电话都挂到我手机上了!”
“哎哎……”刘阿姨连忙应声:“先生在书房,我这就去找,太太你好好休息吧……”
不想那边传来了他的声音:“什么事?我就来……宁宁你别管。”他有些焦急。
舒妤一愣,方才想起,电铃总机归阿姨管,分机却在家里每一间房间都有设置,书房当然也有。
书房那边已经传来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第五章 入院保胎(上)
余阳进来的时候,舒妤正坐在床沿上一个人默默流泪,手机被搁在被褥上,显示屏还亮着。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