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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雅气息远离了,乐天竟突然觉得心里变得空空的,仿佛少了些什么,有一瞬间的失落。他抬眸看着满面红霞的江文溪,又看门外立着的三人,突然心中有些不快。
“既然你朋友来了就早点回去吧。”他站起身,走到门口,看了一眼顾廷和,双眉深深蹙起,转身他对江文溪又开口,语气非常冷淡,“关于李大海的医药费和赔偿费,先由公司垫付,每月从工资里扣。”
说完,他便出了包间门,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乐天突如其来的冷淡,弄得江文溪满头雾水。
明明刚才他不是这样的,怎么一转眼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难道他也和她一样?人格分裂……
第二十二章
李妍三步并作两步冲向前,拉着僵立的江文溪急道:“我的大小姐,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又跑到饭店里打了人?”
“还不都怪你,每次和你逛街,你上洗手间专挑星级饭店,我正好路过,习惯了,就进来了呗。”
李妍抓了抓头发:“怪我?这么多年,那我上洗手间有上到动手打人?”
“我哪知道遇上色狼非礼人家服务生,还打坏了我今天才买的两套咖啡杯。”江文溪把自己知道,怎么遇上乐天,以及怎么处理此事的情况说了一遍。
李妍听完之后,一副撕心裂肺的模样:“就为了两套咖啡杯,你就动手揍了人家?”
“……嗯。”江文溪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吧。”
李妍拉过她小声地道:“白发帅哥怎么会在这里,你们两人还啊啊啊那样?”
蓦地,江文溪脸一红,低声道:“什么啊啊啊那样,他正好在这里吃饭,帮我解了围。我和他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李妍拉长了声,如果白发帅哥最后出门时说的那句话,她理解为是在吃醋,一切都好解释。她瞄了一眼零EQ的好友,暧昧地笑着:“好,都是我的错。”
江文溪见李妍笑得很诡异,头皮直发麻,嫌弃地挣脱了她的胳膊,推了她一把,向立在门处的顾廷和和熊亦伟走去,一脸羞愧:“很抱歉,这么晚了,还给你们添麻烦。”
熊亦伟憨笑着:“你的事就是妍妍的事,妍妍的事就是我的事,客气啥?”
“只要你没事就好。”顾廷和浅浅笑着。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这一折腾,都近十二点,他又道,“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江文溪摆了摆手。
李妍叫了起来:“我的大小姐,你让我们都省省心吧,让小顾送你回云,我不想待会你再惹出什么事来。”
不由分说,李妍将沙发上的包往江文溪的怀里一塞,拖着江文溪出了包间门。
江文溪噤了声,乖乖地出了饭店门,上了顾廷和的车子。
一路上,顾廷和紧抿着嘴,一言不发,专注地开着车。
值此深夜,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气氛。
江文溪双手绞着手指,贝齿不停地咬着下唇。
似乎感受到她的不安,顾廷和笑着开了口:“想听什么音乐?”
“哦哦,随便。”
淡淡地弯了弯嘴角,顾廷和打开了CD,音响里随即流淌出蔡琴优雅舒服的声音,是那首《落花流水》:
我像落花随著流水 随著流水飘向人海
人海茫茫不知身何在 总觉得缺少一份爱
我像落花随著流水 随著流水飘向人海
人海茫茫寻找一个爱 总觉得早晚费疑猜
我早也徘徊 我晚也徘徊 徘徊在茫茫人海
我历尽风霜 我受尽凄寒 心爱的人儿何在
我像落花随著流水 随著流水飘向人海
听着这首歌,江文溪心中不由地一缩。
落花流水?这是在暗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吗?
“还是不要听歌了,你专心开车吧。”她有些慌张地伸手关了音乐。
顾廷和不禁失笑出声,偏头望了一眼身旁的江文溪,道:“李妍和我说,你买的那两套咖啡杯,其中一套是想送给我的?”
江文溪的双颊微微一热,在心中咒着李妍这个大嘴巴。
“嗯,可惜被打碎了……”她抿着嘴角。
“因为碎了,才打了那个人吗?”顾廷和双眸直视着前方。
江文溪想说自己也不知道当时真实的想法,所以就点了点头:“嗯。”
偏过头,江文溪正好看到顾廷和向上轻挑的唇角,似乎心情十分的好。
“周末晚上有空吗?”顾廷和又问。
“呃?”江文溪不明所以。
“听说近期有不少电影上映。”
“……”就算再笨,江文溪也明白了顾廷和的意思,有些羞涩,吱唔着道,“那我请你吃饭吧。”
“嗯。”顾廷和温和地笑着。
不一会儿,车子开到了江文溪住的楼下。
江文溪与顾廷和告别,直到见不到顾廷和的车子,江文溪才转身上了楼。
周末那天,江文溪穿了自己最喜欢但平时又舍不得穿的水蓝色羽绒服,毛绒绒的兔毛领,前襟、衣袖口、口袋都是独特风格蝴蝶蕾丝边设计,配上白色的绣珠毛衣,显得整个人甜美娇小。
到了下班时间,江文溪迅速收拾东西,对还对着电脑办公的严素说:“严姐,我先走了,周末愉快。”
严素抬了抬眼镜,审视着正在穿羽绒服的江文溪,打趣:“今天穿得这么惹人怜爱,晚上和男朋友约会?”
江文溪羞涩地点了点头:“嗯。”
“玩得开心。”严素浅浅地笑着。
“谢谢严姐,祝你也有个愉快的周末。”穿好了衣服,江文溪拎着包出了办公室。
面对电脑显示器,严素停下了敲打键盘的手。
渐渐地,嘴角处那一抹淡淡的笑意隐了去。她也曾年轻过,可以却从未像正常女孩子享受过爱情的甜蜜。或许是姐姐失败的婚姻,给她这一生都造成严重的阴影。
宁缺勿滥。
这是她的原则。
她宁可孤独一辈子,就这样过下去,也不愿像姐姐那样,遇人不淑。
但,心里一直期盼的那个人从不给她承诺,却又不停地将那簇希望之火轻易点燃。
今天晚上,她决定爽约。收拾东西走人,回家该干什么干什么。
“你怎么还在这?”乐天进了门见到正在收拾东西的严素,不禁奇怪。
严素皱了皱眉,反问:“咦,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问我?”乐天不解,“我今天一天都在饭店那边。”
严素瞄了一眼江文溪的位置,又看了一眼乐天,从他的双眸中只看到莫名的情绪,她又道:“当我什么也没说过。”
乐天顺着她的目光望向窝边草的座位,似乎明白了严素的意思,平时窝边草走得比较晚,今天到是挺准时的。
回过神,他便道:“深叔在停车场等你等了你有一会了。”
严素慢慢地收拾桌子,语调漫不经心:“那就让他继续等。二十年我都敖过来了,还有什么的。”
“那也当我什么也没说过。”
“嗯,这样最好。你继续为他卖命,我先走了。”
“嗯,拜拜。”乐天转身往自己办公室走去,手刚搭上门把手,便听到严素调侃的声音传来:“话说,你是不是有点太逊了?加油吧,小子。”
眉心深锁,乐天抿紧了唇,心中低咒一声。
阿姨又怎样?自己的事还不是乱七八糟,他的事不用她操心。
江文溪到了约好的电影院门口,顾廷和已经早早地在那里等着了。
顾廷和见着她穿得这样漂亮,双眸里闪烁着欣喜的光芒,薄嘴勾勒出温暖的笑意,快步走向她。
“今天的你很漂亮。”他发自内心的赞叹。
“那以前的我就不漂亮了吗?”和顾廷和在一起总是那样无拘无束,江文溪也学会了开耍嘴皮子。
顾廷和忍俊不禁:“漂亮,无论什么时候都漂亮。”
江文溪以手捂着嘴闷笑了几声,其实她很想学李妍那样开怀大笑,可又觉得影响本来就差强人意的形象。
顾廷和微笑着扬着手中的两张票:“还有五分钟就开场了,我们得快点。想吃什么?爆米花?可乐?”
“随便吧。”江文溪又问,“我们要看什么?”
“赤壁。”
“哦。”
顾廷和买了一大桶爆米花和两瓶饮料,两人急急忙忙向放映室走去。还没进门口检票,这时,顾廷和的手机响了。
江文溪见他接起手机,眉头越蹙越紧,脸色也很难看,口中应着:“嗯,我马上到。”
“怎么了?”江文溪不禁为其担心。
收了手机,顾廷和一脸歉意:“对不起,不能陪你看了,我得回局里一趟。”
“哦,没关系,你工作最要紧,毕意关系到全N市百姓的安危。”
“很抱歉,年底各方面工作都得加强。等我忙完了,给你电话。”
“嗯嗯。”
江文溪抱着一大桶爆米花和两瓶饮料,立在检票口,微笑着望着顾廷和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人潮之中。
“这位小姐,已开场了,你还进去吗?”检票员问。
“哦,算了。”
江文溪将两张票送给了一对买不到票的情侣,那对情侣拉着她要付钱,她笑了笑,抱着一大桶爆米花,边走边吃。
第一次约会,与江文溪所想完全不一样。
虽然两人没有看成电影,但至少向前迈出了半步。
第二十三章
接近年关,公司内部为了期待已久的年会,一个个激动不已,除了有吃有喝有玩之外,最重要的是还有大奖的刺激。
今年不知是哪个爱慕乐总的拍马女同事提议,要求加入一场拳皇游戏对绝大赛,获胜部门和个人会有丰厚的奖金。最绝的是,乐总竟然毫不犹豫地在申请报告上批复“批准”,比赛举行地点将在公司旗下的K。O。酒吧,这让全公司上下全都轰动了,最为亢奋的则是公司内部那群对游戏完全一窍不通的女同胞们。
至此,办公室里每天都会有异常激烈的讨论声音。
醉翁之意不在酒。
美其名曰是为了奖金,更多的是为了比奖金更吸引人的钻石王老五的集团总经理。
江文溪盯着电脑上那份比赛通知,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激动”的心情。
她皱着眉头,看向严素:“严姐,我们总经办的人包括乐总吗?”
“包括,”严素对着电脑,并没有回过脸,隔了一秒又加了一句,“但,部门比赛时就不包括。”
“啊?那这次比赛总经办就只有我们两人?”
“对,没错。”
“可是,你不觉得这个比赛很不合理吗?”
“怎么不合理了?”严素敲完最后一个键,看了一眼江文溪。
“这上面写着所有人必须参加,不可以弃权,弃权当视为放弃本年年终奖。还有,如果比赛得分是最后一名,该部门还要罚款五百块……”
哪有这样强人所难的啊?五百块可是她半个月的工资啊。
“咦?今年怎么又多加了一条放弃年终奖?”严素挑了挑眉,“我看看。”
严素点开公司邮箱,细细地阅读了那份通知,不禁失笑。
“严姐,你还笑。这种男生喜欢玩得游戏,我们女的怎么可能会?别的部门最少也有一两个男的,总经办就只有我和你……”江文溪嘟着嘴。
女人和男人比赛玩游戏,这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
严素关掉邮件,不以为然,一边埋首工作,一边对江文溪说:“嗯,往年都是我掏钱,今年多一个你分担,我真是要好好感谢乐总。”
“严姐……”不要这么残忍吧。
“不过呢,今年公司会这么做,是在培养员工工作的激情,这也是公司良好企业文化的另类表现。”
“可是,企业文化也不该拿下属员工的荷包来填充啊……”
“金融危机啊,你没听说那谁家,全体员工工资打九折。”
“啊?那我们不会也这么惨吧?”江文溪心中的小算盘霹雳叭啦直打,如果她的工资再打九折,就只有九百块了……
严素大笑:“还不至于。不过,不想没年终奖,就只能当最后一名,不想当最后一名,就只有去学玩这款游戏。我都这把年纪了,你不会指望我在短短半个月之内就能学会,并能打赢那些工程部的高手吧。”
“……那怎么办?”
“凉拌。”
“……”
严素受不了江文溪那忧怨的眼神,说:“好吧,你去学玩这个游戏,如果赢了,奖金全归你,如果真是最后一名,罚款我包,怎么样?”
“……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江文溪咬着唇,严姐平时对她十分照顾,这紧要关头如果她还占便宜,显得有点说不过去。
“就像你说的这游戏本来就不公平,你要是能拼个倒数第二,不就公平了吗?”
江文溪想了想,攥紧了拳头,气势高昂地说:“嗯,我决定了,为了五百块,拼了。”
拼了?
严素怔怔地望着江文溪,思绪飘回了三十年前,那时的姐姐,为了母亲、她和嗷嗷待哺的小侄子,辛苦得来的每一分钱都会精打细算,依如眼前的江文溪一样。她记得最清楚的,姐姐笑着对她说:“为了生活,拼了。”
不求拿奖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