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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和齐放的第一次交锋。
我输得面红耳赤,一败涂地,泪奔无力——还有什么,比在帅哥面前出糗更丢脸的?尤其我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栽!
我只恨手中无铲,不能挖个地洞钻下去。
齐放却似乎觉得我的呆蠢非常有趣,大方地直视我的眼睛,嘴角还勾着淡淡的微笑。
那双浅浅的琥珀如一汪清宁的幽深,吸得我目不转睛。直至听到他终忍不住迸出的笑声后,我才羞愧地迅速收回自己大胆的视线。
天啊!地啊!雷啊!电啊!我的脸啊!你在哪儿啊!我无言地低下头,再不想看那张比我漂亮甚多甚多的面容。
丫的,这世界上有一种男人,出生就是为打击女人自信的!而眼前这位,明显就属于那种该下地狱的族群!
帅哥,果然没有一个是纯善的!回想多年来的历史痕迹,我更是在心里默默流泪,那些惨淡的遭遇啊!
兴许是因为这些回忆,之后的几站路,我相当难得地扮了回“贤淑”,许久都不发一语。为自己2008的第一次艳遇,进行沉默的哀悼。
齐放见我不说话,也没太在意,操着口纯正的中文,和李沛霖相谈甚欢。
我亲爱的室友大人,虽看不上非大叔样的齐放,但对出卖同仁,是丝毫没有犹豫的。在最短的时间里,将我的糗事毫不留情地全都抛了出去!
这就是女人的友情!天理啊!公道啊!警察叔叔啊!你们在哪儿啊!我悲愤!
李沛霖瞄了我一眼,最后才怜悯地施舍了句:“总得来说,彤琪还是很不错的……”
无语!我彻底电挂!
郁闷地转过头,玻璃倒映着我强撑的冷淡。那种少见的正经,自己看了都有些想笑。若国内那帮兄弟看到我现在的模样,估计会以为自己还没睡醒,重新钻回被窝吧?
分手日,是非多,这话说得还真没错。我在心里直犯嘀咕,注意力却忍不住地一再地投放在他们身上。
对于齐放,我有种本能的好奇。帅哥的吸引力,从来都是大过天的。尤其他还长得像白翟——那个在我尚还很短暂的人生中,印刻下擦不去的痕迹的少年。
从两人异常热切的讨论中,我知道齐放是我们未来的校友,今年大三,双学位,主修中文,是少见的过了20岁,仍不灭帅样的稀有品种。他的话虽然说得不多,却句句都是字正腔圆,基本可以直扣主题,信息透露得非常清楚,连猜都不用。
不过他居然只比我小一岁,倒让我们非常意外,还真是朵极品的昙花啊!何况,这朵稀世珍品,居然还混了中、法、意、德四国血统。
丫的,赶明儿个我就买彩票去!我撇了撇嘴,心知齐放这情况,在人种繁多的澳洲其实并不少见。只不过像他这样完全看不出中国样,却能讲一口流利中文的人,定是不多见的。
在异国他乡,从一个皮白如雪,发若浅星的帅哥口中听到中国话,心里自然会有些诡异的感动。
我想我一定是太想家了,嘴角勾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在玻璃中投影出飘若烟花的表情,虚得很不像我。
卓奇,你知道吗?我看到了一个和你最爱的表弟很像、很像的人哦!
就在我们分手的……第一天。
第一次知道,整天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的自己,也可以如此的多愁善感。所以即便眺着无限的黑,也能想起遥远得仿佛已退出记忆的大院。如西子湖畔不灭的灯火,安静中透刺着喧嚣的华丽。
很多事情过去了,但是,却不会简单的忘记。
如同,我和他及他们度过的每一天。
记忆并非真的太过快乐,只是暂时还戒不掉。
混血美少年(二)
“想什么呢?下车了!”李沛霖的猛然一拽,拉回了我所有的思绪。
我低头看了下表,指针,正奔向凌晨一点的位置。然一下火车,迎面扑来的阵阵热风,却烧得我差点没跳回车上。
这恐怖的一月,简直像个蒸笼,我可一点儿也不想当包子啊!
我深深叹了口气,心知自己今天估计是睡不成了。没想到墨尔本这样繁华的时尚大都市,居然不兴装空调!有这等设备的房子,除了市区竟很难见到。
太多、太多次,当我看到温度计奔过40的红线时,忍不住仰天咆哮:“他爷爷的,澳洲,你有够落后!”
房子,是用木头做的——不隔热;屋里,是没有空调的——不先进;冰棒,是甜得发腻的——不爽口;打的,是用百起价的——不够钱!
我悲!这样简直就是天天免费洗桑拿嘛,穷惯了的我怎么受得起啊!
李沛霖显然也很郁闷,连和齐放道别都一脸的意兴阑珊。我一个劲儿地在心里偷笑,这条生龙终也成了蔫柿子。
齐放却非常具备东道主风范,异常认真地用中文和我们道别。夜色中的他真的很帅气,耀眼的金发投入昏黄的光晕中,仿佛眩出了一层淡彩,将他俊美的脸包裹其中。
镀上金边的王子。这样的短句虽然肉麻,却再适合他不过。
我不由微笑,像中了邪般望着他。他高贵的气质,深邃的五官,认真的表情,都无法搭配整不好的凌乱所带来的致命诱惑。
格格不入的,性感。
极品的……小受啊!我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狠狠雷到,只能假装咳嗽别开脸。想咽下冒到嗓子眼儿的笑意,余光却因他褐眸里流转的神采而微微一颤。
那感觉……呃!还没来得及想清些什么,脸上已遭奇袭——齐放突然弯下腰,在我的颊边浅浅地一啄:“彤琪,很高兴认识你。这是澳洲的问候方式,祝你新年快乐。”
太,太突然了!我还没反映过来,他已依样画葫芦地在李沛霖脸上也蹭了一下,然后突然回头,又揉了揉我的发,才潇洒地扬长而去。
靠,好大一色狼!我还没来得及骂,李沛霖已小声地嘟囔了句“赚了”,目送他的背影的双眸里,甚至挂着丝浅浅的迷离。
“唉呦,这位小姐,可是动心了?”我嘴角微抽,试图转移视线,以抹杀残留在脸上的温度。
这丫的居然连我这块老豆腐都啃,亏他还帅得人神共愤,实在太没品了!
“怎么可能,他又不是我的style,赚便宜的人是你才对吧?你个正太控!”
“我明明是吃亏了才对,我这么纯洁,豆腐如此鲜嫩。”
“真不要脸!”李沛朝天翻了个白眼,然后做了个呕吐的姿势。
“亲爱的,你有了吗?几个月了?”我模仿着校医室的医生,老气横秋地问,气得李沛霖追着我猛捶。
我嘻嘻哈哈地在前面跑,心想总算吐了口恶气。我们学校的医生忒特别,只要肚子痛,管你是什么原因,一律先正儿八经地问两句——“Do you have a baby inside(配合指肚子的姿势)? How can you know you don’t have a baby?”
澳洲的天气和杭州的很不同,干燥气闷,温差变化很大,因此初来驾到的我,一直因水土不服而有拉肚子的毛病,然几番看病,次次被问,甚至俊大叔型的医生也是如此,其频率更可比“今天你洗头了吗”的英文怀孕版,气得我直想吐血。尴尬之余,只能仰天长叹:纯洁如我,怎么会被这般怀疑呢!
李沛霖总爱恶狠狠地嘲笑我:“大娘,您这是第几胎哈?”
我每次都好不郁闷,对着镜子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么看都看不出半点的孕妇相。何况,被这炎炎烈日活活蒸掉的那几斤肉,在阴间也不允许我像孕妇哪!
直到上周五,她因为吃坏肚子,也去免费体验了把“今天你有了吗”,这才彻底哽住了喉。当时,差点没把陪她去看病的我给笑抽了。
世道啊世道,果真是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迟早会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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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腾了一番,被帅哥揩油的事,自然地冲淡了些。
对方那么帅,咱确实不吃亏,何况……看着空荡荡的无名指,也已经不会有介意的人了吧?
尽管心里仍有些空荡荡的感觉,但似乎并不是那么的痛。我想这也许是因为……今天,已是新的一年。
转头,我对李沛霖一个劲儿地憨笑,笑到她直翻白眼,才牵着她的手缓缓穿过购物中心。
澳洲的购物街,商店就算打烊也不会关灯,整个街口都笼罩在虚假的繁盛中。在其中穿梭时,往往察觉不到时间的存在。可一旦离开,就会蓦然发现,整个世界都安静得如同屏住了呼吸。
我们新租的房子,就位于墨尔本市边缘,因为离市区比较远,所以房租和食物都会相对便宜一点。想当然的,这里的人口也更为复杂。
因此步在这块还很陌生的地区时,我总有些难以言语的忐忑。可自己的年纪比较大,就算再害怕,也只能强撑。
于是,我一边憎恨自己的死要面子,一边在心中默唱:我没钱,也没色,坏人不要来,侮辱我的丑……
我胆子很大哦,真的很大哦,很大很大的哦!
突然地,我转过头看着李沛霖,上上下下,下下上上,无比认真。她被看得有些发毛,忍不住问了句:“干吗?”
“亲爱的,你50米跑多少?”
“8秒3。”她见我松了口气,疑惑了,眯起眼睛,很不爽地问,“干吗?”
“没事。”我笑眯眯地回答,“那我就放心了。”
“啊?”
“我跑7秒9。”
“那又怎样?”
“因为……我不需要跑得比坏人快,只要跑得比你快就行了。”
“王?彤?琪!”
“嘿嘿,小的在!”
……
夜空中,黑幕无边,星光闪缀。
她的咆哮,我的讪笑,还有残留在脸上的点点温度,混乱地交融在2008的凌晨时分。
这样的不伦不类,居然有一点点的,小小幸福。
在这个日子,我不是一个人呆着,这真是太好了,好到找不到……可以为失去哭泣的理由。
2008。
曾经,我想在这一年,戴上我生命中最珍贵的那枚戒指
混血美少年(三)
购物街后,是笔直的大道,长得仿佛望不到头。在幽幽的灯光中,逐渐没入黑暗。我们新租的房子在直路中段,中间只有一个弯道,就在加油站边,非常好找。
澳洲是个神奇的国家,居民房长得都差不多,一眼扫去,全是兄弟。而杵在它们前面的路,更是没有半点区别,那真是……孪生兄弟啊!啧,还都是同卵的呢!
且这样的地方通常还地域广阔,简直就像小型迷宫,七转八弯得很容易迷路。住在homestay时,我几乎每天都要被自己可能是路盲的非事实,打击锻炼一下。
无数次的求助后,我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精疲力竭,因此尽管对homestay帅帅的小儿子有那么点儿的不舍,我还是决定搬出去住。毕竟帅哥诚重要,食物价更高。每次想到这里,我就觉得美色当下也依然能作出理性判断的自己,非常的了不起。
那孩子多有爱啊~健康光滑的皮肤,卷中带着旋儿的黑发,笔直修长的美腿,纤细高挑的身形,无一不勾起色女的xx之心。然我仍能坚定意志,没有辣手摧草,做出对不起江东父老的狼人狼事,不愧是有思想有道德又正派的,恩,祖国的好花朵!
可这样一个新好青年,在租房时也遇到无数风波,大骗小骗接连不断。几番遭遇之后,终于仰天长叹:只有在利益面前,人才能真的平等。因为不管是黄种人还是白种人,学生还是工作的,能多砍你一刀,就绝没有人心软。
相比之下,我们现在的房东也算厚道,不仅让李沛白住了几天,还帮我们置办了不少琐事。当然,掏腰包的人,不会是他。
只是,我头疼地看着依然望不到头的马路,第n次哀号:这就是“传说中的一千米”?
秒针一圈接着一圈转,我们还在没完没了地走。景色好像镜头回放,几乎都不会变,越走越绝望。
看房时,坐的是房东的凯美瑞,那真是辆好车,“唰”的一下就到了。所以当房东说离火车站只有一千米时,我还真的信了!
可等用上自驾环保车——两条腿时,才发现:md,传说它果真就是传着瞎说的!
他爷爷的!这也叫一千米?我拼上老命估计也无法在五分钟内跑到,而我八百米的最好成绩是三分半,我一辈子的骄傲啊!
“彤琪,你害怕不?”走着走着,李沛霖突然抬头问。
“怕什么?”死鸭子嘴硬,就算是真的,我也打死不承认!
我能感觉到我们相握的手有点儿颤,不过究竟是谁在颤,我还真的不知道。
两点的墨尔本,是已陷入深眠的寂静,视线能触及的只有幽幽的昏黄,薄拨地披在树影上。
火车上讲起的几件凶杀案,像挥之不去的阴影,一直缭绕心头:妈妈咪啊,俺可是标准的四肢发达,胆胆萎靡,给点活路走吧!呜!
“怕黑!你看,两边的房子都不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