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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钟摆敲击着古老的红木,“吱拉”一下,如尘封已久的盒子,在阁楼厚厚的积灰中,被一双稚嫩的手打开,掀出了一室古色的岁月。
带着旧迹的斑驳,迎着数米外昏黄的路灯。那幽幽的淡光,将一种特殊的美丽无限放大。一瞬间,便将人浸入记忆的长河。
除旧迎新吗?那带着泪和无限希望的2007。
那段时间,总是没日没夜地背着单词,走路、吃饭、睡觉,甚至因为不认识菜单上的意大利文,而多心地以为英文没学,怕得心惊胆颤。
那时的生活,过得就像眼前天空。明明已接近黎明,却越看越黑,越看越深。
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不知道自己的付出是多是少,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做些什么,彷徨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最后,却败了。不知是因为焦虑,还是实力的不足。
总之,我败了。在那场赌上了很多的考试里,我败得一塌糊涂。
看着那根本无法接受的成绩,我傻了。
等反映过来时,已哭花了脸。
我摸着自己的颊,不敢置信地看着指上的湿润,像看到了一个无法想像的恶梦。
我清楚地从陪同我去的龚千夜深黑的瞳眸里,看到了自己虚幻得不可思议的表情。
滴,哒。
仿佛有什么不知明的东西,点入心间,化开层层涟漪。
痛得,像心被抽出了一个洞。
呵,原来骄傲如自己,也会不分场合地痛哭流涕。
我这是怎么了?不是努力了吗?那又有什么可遗憾的?我,明明尽力了啊……试图勾起一个倔强的笑容,却只能感觉到一些东西漫上喉咙。
忍不住地,开始干呕。
好痛,好痛……喉咙像被刮得,痛。
龚千夜脱下仅着的衬衫,盖在我的脸上,扯着我的肘将我硬拽了出去。我想在这种时候,也就只有他还会在顾虑到:将来,我会对自己现在的表现,有多后悔。
我应该为他的体贴笑的,可是我却什么都做不到。
只是忍不住地,一次又一次地回头,想再看一看,是不是,可不可能,这只是一个眼神的……错误?
龚千夜在转角处的暗影里,给了我人生中第一个来自他的拥抱。
紧得,像要把我挤碎。
“很……疼。”我不知道他听不听得见,耳朵里不断传来的只有那句:“别哭,彤琪,别输给你自己。”
我的泪,如泉涌。
他的话,原来只会加急了眼泪的速度。
我明明是那样深刻地从他薄薄的胸膛感受到“球”已不复存在的事实,可我却如此固执地想念着,童年那些无忧无虑的简单快乐。
我赌输了那个……放上全部的梦。
“千夜?”我闷着头,喉咙意外的沙哑。
“恩?”他没有转过脸来,依然仰着脑袋望着星星。
“你说我们这样值得吗?”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一直不停地问着自己,可始终找不到答案。
一个二十三岁的女人,好容易碰运气才撞进了重点大学,研究生只要再坚持一年就可以毕业。然后有一份现成的工作在等待,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薪水,及每月五千块的额外收入。
在经济一片不景气的情况下,能做到这个份上,我真的不该有任何不满。那么,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和自己这样的过不去?偏要要出那个国?
如果没有考败,我还能拿体面的男友说说事。可现在呢?
独自游荡在这样一个除了陌生的国家,不知前路。两眼一开,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又会在哪个地方。
和亲人分开,和朋友分离,追逐着一个根本看不到门把的梦想。这样如赌博般的生活方式,究竟是对,还是错?
“不知道。”龚千夜沉默很久,才轻轻地说。
“哈哈,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你龚千夜龚大天才都不知道的事吗?”我笑,却笑得很不甘心。
龚千夜,他是如此地喜欢夸耀自己的才华。然中考时,过于沉迷篮球运动的他,却让全班都掉下巴的失利了。
那时的他,沮丧得要死,年幼嘴笨的我根本不知如何安慰,连他的父母都有些局促。而他,却突然替自己决定了未来,义无返顾地选择就读附近城镇的重点中学。
曾不只一次听说,那是所相当歧视外地学生的学校,因为过去的,都是在中考失败的学生。可他“忍辱负重”了整整三年,最终能笑着回来了。
那张刺眼的高考成绩单上,有着我根本无法与之相比的灿烂分数。我气得连连起脚踹人,他却笑得那般俊朗,帅气到连看习惯他容貌的我,都在刹那之间失了神。
龚千夜和我是不同的。他是个有主见的男人,而我人生中最有主见的一次,就是被他唆使来了澳洲。
“千夜,你要对我负责。”我捧胸如是说,他却送了我一口白牙。
“别傻了,我又不是笨蛋。”那眼神竟是如此不屑……
“你灭绝人性,你是灭绝师叔!”我恨声指责,天亡我杨逍二世。
“恶心!”龚千夜顿了顿,才问,“你后悔了?”
“也不是,只是有点迷茫。”我看着自己的指甲,因水土不服泛了青,手指也有些不自然的浮肿,“我去问过中介了。他们说就算我能顺利拿到pr(澳洲的绿卡),我的父母也不能移民过来。”
“……”
“千夜,为什么要骗我?”我抬头看龚千夜,自觉目光清澈无比,心却隐隐犯着痛。
“……对不起。”
“你应该知道,我想听的,并不是这个。”他应该比谁都清楚,我承受了多大的压力才选择的出国。我最要好也最信任的朋友不该、也不能这样骗我,“千夜,给我一个理由。”
“因为王彤琪这家伙,不适合折断自己的翅膀。她的天空,应该很宽广。”龚千夜按着我的头,扣向他排骨嶙峋的胸膛。他的心脏有力的跳动着,带有汗味的薄衫竟意外的有安全感,“如果一张绿卡就能分开你们的话,那不是你来这里的错。彤琪,你应该更有自信的,不要忘了当初阿姨说的话。”
彤琪,再自信一点。
彤琪,再坚强些。
彤琪,别哭。
彤琪,别怕。
全世界,或许也只有龚千夜会和以自恋出名的我这么说。
我抵着他的胸膛,笑声却如此哽咽:“死公公,你居然想用这么句破话,敷衍我。”
“……笨蛋。”
笨蛋,笨蛋,笨蛋……
我知道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可就算是笨蛋,也会有自己的梦想。那些个随口胡诌,一天一变的,不是我真正的梦想。
我从小就喜欢历史,喜欢画画,也喜欢摄影写东西。我盲目地热爱着各种各样的文化,喜欢不断变化的生活。这些“不务正业”的成果,为我的大学生活增钱添彩,提前过上了小资生活。
可我并不会因此就赶到满足,因为我真正的希望,是能成为时尚杂志的专栏画作手,全世界地游走,看不同的国度,品不同的城市,过不同的生活。
这个梦想,我和一些朋友提过,但相信的竟只有千夜和我的母亲。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我该满足现在,尽快和优质男友结婚,把兼职转为正职,早生贵子,早早升职。
我的梦想在太多人眼里,是不值一提的yy。我并不难过,理解本是最难的事,何况连我自己都慢慢变得迷茫不执着。可龚千夜,他却不允许我这样。
他说:“不准、不行、不可以;
他说:“王彤琪,你怎么能那么没出息?”
于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的,就真的来了澳洲。
我果然是个笨蛋。他说得一点都也没错。
“龚千夜,我会是笨蛋,一定是从小给你打笨的!”我狠狠揪着他胸口的皮肉,咬牙切齿却笑意不断。
“有你这么假的么?”他无力的“哇哇”声从头顶落下,却是真正的咬牙切齿、恨不从中来,“貌似从小到大都只有你打我的份,我什么时候……对你动过手了!”
我用力傻笑,不知怎么得,精神好了很多。也许,这就是笨蛋精神。反正不管如何,我已到了澳洲。
来了,就没有退路。很多事情不管多艰难,都必须咬紧牙关,坚持下去。
生活,不是童话。不是有了王子,就会永远快乐。不是失去了骑士,就要过得痛苦。
我的身边,现在就只有一颗球变的丝瓜。可就是这个细丝瓜,在我最犹豫混乱的时候,给我可爱的屁股,送上了一沙滩大脚板。
不会忘记那段决定出国前的日子,我的生活里就只有两个不变的字眼——混乱。考试失败,学位无望,整日闷在家中,烦恼得仿佛头壳就要炸开。
亲戚讪笑着的脸,邻居奇怪的视线,父母担忧的鬓白,男友期盼的声音,教授不苟同的目光,一切的一切,最后变成了那句怎么也忘不了的话——
“看吧,就说女孩子好好地把研究生念完就好了,找个工作,早点嫁掉,出什么国啊?”
那句不屑的低讽一遍遍,一次次地回荡在脑海里,越来越响,炸得我的眼泪如同泄了的闸口,忍不住冲出了眼眶,劈里啪啦地掉。
嘴唇咬得很疼,疼得眼睛发酸。我使劲掐着喉咙,不准自己哭出声来。因为,我不是有哭泣资格的人。
想到夜夜为我端上一碗热汤的父亲,想到承受着他人说三道四,却依然坚定站在我前面的母亲,我的眼泪掉得更凶。
我,对不起他们。
我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
为了这个梦,我付出了那么多,时间、精力、兼职,甚至放弃了z大的研究生课程。
可是,我败了。这个事实,我无力、也无法抹杀。
然在这种时候,我甚至连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也没有。因为我的男友,正在我渴望的世界的那一边——美国,世界地图上仅一把直尺的距离。
我想嫁的男人在那里等我,可是我却到不了……
我该怎么办?除了流不尽的眼泪,我竟找不到一个答案。
除了父母,根本就没有人支持我出国。对生活在小镇的亲戚来说,一个23岁的女孩读研究生都是多余,找份稳定的工作,嫁个好男人才是正经事。
我无数次听到他们奉劝我父母让我尽快嫁掉,免得耽搁成剩女。我父母生我生得晚,年事已高,身体又不好,却要强撑着笑脸,面对一些过分的言语。他们都是清高的人,我却让他们受尽委屈。这样的我,又能对他们说些什么任性的话?
我踏不出的那一步,是母亲用世界上最温暖的笑容推出去的。
她说:“去吧,彤琪,替我看看不同的世界。女孩子,也可以飞得很高、很远。”
我听了,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这是懂事后,我第一次在父母面前哭,像个孩子一样,哭得稀里哗啦,比拿到失败的结果时,哭得更凶……
爸爸妈妈,那份沉重到我端不起来的爱,究竟该用什么去偿,用什么去还?
2007年,我失去了很多东西,却得到了更多珍贵。
这一年,汗没有白流,泪没有白流,所以,我很幸福。
“千夜。”
“恩。”
“天亮了。”
“再不亮就糟了,都5点了。”
“你说会不会有一天,我能成为superwoman?”
“如果这就是你2008年的第一个愿望,我只能说……”
“啥?”
“我不保证你会不会有一天内裤外穿,但我能保证你现在一定喝醉了!”
“……切!没梦想的可悲太监!”
“有梦想的人,不如想想怎么考到7分吧~”
“……龚千夜,你戳我伤疤!”
“我只是说实话。”他摆了摆手,气得我直翻白眼。
墨尔本的5点,太阳没有闪耀着刺眼的光。
平静的区前小道上,只有两个衣衫皱皱的黑眼圈男女,互相挤眉弄眼,怪笑连连。
他们的身前,有两只弯腰站着的绿酒瓶,畸形地站在白色的塑料袋前。
风吹过时,没有晃动。只有后面的袋子,沙沙做响。
安静,温馨。
2008年。
蜻蜓落一吻(一)
笨蛋,是没有太多忧虑的。
当清晨的阳光升起,闹累了的我和龚千夜,便进屋睡死在仅铺了块布的床上。
当然,是在两个不同的房间。(想歪的童鞋自己出去面壁)
然而六小时在火山中奔波的鬼梦,把早已热得一身汗水的我,给硬生生地磨醒了。
我看着那台不知是不是该送古董店的电扇,差点没当场留下了英雌泪:就你这样还能工作到正午,真是比热得半死的老娘还不容易哪!
不过,比电扇更牛的是龚千夜同学。这种状态下,他居然一直睡到下午五点,才揉着惺忪的眼睛滚进浴室。
我和李沛霖直接从抽屉里抽出三根筷子,对着他熊猫烧香,鞠躬膜拜——“英雄啊!”
龚千夜横眼看我,抬高下巴如“天仙”般地一甩袖子,特有bt气质地说:“算你们有品味,哥哥我今天就带你们去尝尝鲜去。”
尝,尝鲜?美味?美食?我只觉得眼里电力十足,李沛霖同学更是热情高涨。那一百万瓦的火焰差点没让我跳起来高吼:“我的热情,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