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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立言看着丹年百感交集”当年那个包裹在襁褓里的幼小婴孩,长成了一个大姑娘,马上就要脱离自己嫁给别人了,不知道以后日子会不会过的顺利,也不知道苏允轩会不会好好的对待她。
沈家二房在京城里没多少亲戚,与沈家大房也早就没什么往来了,过年前沈立言也只是让慧娘准备了点过节的年礼,送到了沈家大房的门房上。
沈立非心里对二弟始终含着一股怨气,他就不明白”为什么沈立言的会过的比他好,只要两兄弟一见面”必定会不欢而散,沈立言也懒得去触他那个要头。
但这不代表着就没人来沈立言家里拜年,想巴结苏允轩的人自然少不了到将军府上多走动走动。
几天下来,慧娘觉得嘴巴都能说上火了,丹年索性让小雪关了院门”有人来了就说夫人半夜受了凉染了风寒,在卧床静养,不便见客。
二月初,苏尚书家里送来了骋礼”整整一百二十抬彩礼,二百四十个小厮身着红衣”抬着包着大红绸缎的彩礼整整排了一条街,京城的百姓都沿路看着,啧啧道即便是皇帝下骋也不过如此。
沈立言自然明白,苏允轩这是做给他看的,沈立言挂了个将军的虚职,每月领那么点捧禄,没什么外快可赚,他这么做,也是为了给沈立言准备陪嫁,好让沈立言不那么为难。
越临近婚礼,丹年心里越焦急忐忑,就如同现代人的婚前恐惧症一般,常常有些焦虑不安,任慧娘和碧瑶怎么说都没用。还突发奇想不成亲了,想偷偷溜到沈钰那里避避风头。
好在偷偷收拾吃的东西的时候,被慧娘抓了正着,才算是未遂。
等到二月末的时候,沈立言忙着给丹年准备婚房用的家具,大昭的规矩是新婚夫妇闺房的床、椅子、柜子什么的,都是由女方来操办。
这时沈钰从西北派来的人也到了京城,沈立言看着扛着沉重箱子的马车车队,有些吃惊,为首的军官抱拳道:“沈将军,这是侯爷给小姐准备的嫁妆!单子在此,请您验收。
沈立言原本是打算将苏允轩抬过来的彩礼,重新换个包装再陪嫁出去,不能在嫁妆上让丹年吃了亏,被人家小瞧了,沈钰送来的东西可算是解了他的急。
沈钰的信中话语不多,只说妹妹的婚礼,他不能回京参加,甚是遗憾,但嫁妆得由他这个做哥哥的来出。
沈钰另外还有给丹年的一封信,信中只有寡寥的几行字: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卿本佳人,定有锦绣前程。
这句诗,是当年她写出来玩,被沈钰看到了,意思也解释给沈钰听了。
丹年瞬间眼泪就落了下来,想起了小时候,他们还在沈家庄的时候,沈钰带着她念书,带着她练字,午后牵着她的手慢慢的在乡间的林荫路上走,宠溺她的语气,欺负她时的得意,沈文想欺负她时,沈钰握住她的手挡在她的前面,小小男子汉手心充满了温暖和力量。
现在沈钰拿这句诗来回复她,究竟是什么意思,丹年心里宁愿认为自己想到的答案是错误的。哥哥有着幸福的家庭,雅拉也是极好的女子,豪爽大气的公主足以配的上沈钰了。
沈钰外表看上去阳光开朗,但丹年对他实在太熟悉了,真正的沈钰完全不是他表现给外人的样子,沈钰很有才,长的也不错,这就注定了他内心是个骄傲自大的人,骨子里都是清高的,只要他认为是与自己无关的人,必然是抱着冷漠疏离的态度的。
就连他和雅拉连成一线,帮着雅拉夺回了汗位,绝对不是他正义心发作,雅拉是什么人,勒斥声望最高的公主,和她结盟,无根无基的沈家也有了底气。
丹年忽然想到了推拉,那个热情如火的女子,终有一天,会用她的全部感情,占据沈钰的内心,代替自己在沈钰心中的位置。
沈钰的心不是石头做的,丹年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推拉都是沈钰的唯一,沈泓会在一个充满了爱和温情的家庭里长大。
她也要嫁给苏允轩了,苏允轩对她很好,此生能有一个相知相信的苏允轩共度一生,丹年觉得没什么遗憾了。既然是不能说的秘密,那就让秘密永远埋藏在两个人的心底。
丹年小心的把信笺收到了箱笼的最底层,也许终其一生,都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像沈钰那样不带一丝杂质的爱着她了。这种爱,适合放在心底,用一生去珍藏。
等到三月初七的晚上,慧娘到了丹年房中,欲言又止,红着脸跟丹年说道:“丹年,明日你便要嫁人了,有些事,娘得跟你说说。”,
丹年看慧娘的样子,就猜到慧娘要说什么了,硬着头皮说道:“娘,什么事啊?”,
慧娘躲躲闪闪的掏出来一本册子,说道:“夫妻之事,你看看这个,别到时候什么都不知道。”
丹年看着那本册子,脸红的跟火烧似的,前世她也懂得大概是怎么回事,可看这么大尺度的古代色情漫画,还是第一次。
慧娘也是脸皮薄的人,也不好意思说的太明白,等丹年放下了册子,对丹年说道:“虽说你嫁过去后便和允轩住明国公府了,可苏大人和苏夫人毕竟是苏允轩的养父母,还是要敬着的,万不可同苏夫人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对你名声不好。”
丹年点点头,只要苏夫人不主动来跟她过不去,她也愿意维持表面上的客气。
“娘,你放心,您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我不去欺负别人,别人也别想压在我头上。”丹年搂着慧娘的胳膊说道。
慧娘笑着拍了拍丹年的手,“你早些睡吧,明天一早,娘给你找了人梳头净脸。”,
丹年拉着慧娘说道:“娘,今晚我要和你一起睡。”,过了今天,她就是苏家妇了。
慧娘眼睛一红,眼泪就要出来,“好,晚止我们娘俩一起睡。”,
晚上,丹年抱着慧娘的胳膊,小声说道:“娘,等我嫁过去了,我就想办法把你和爹送到木奇去,和哥哥团聚。”,
慧娘大吃一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黑暗中丹年继续说道:“娘,你和爹在京城,就像是人质一般,齐衍修可以任意拿捏哥哥,爹也不愿意过这样无所事事的日子,到了木奇,爹还能有用武之地,哥哥也不必有束缚,你们还能照看着沈泓。”
“那你怎么办?”慧娘着急的问道。
丹年轻笑起来,“有苏允轩在,他还能护不住我?”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大婚
永安四年三月初八,是沈丹年出嫁的日子。
不到三更,慧娘便叫醒了丹年,洗漱完毕后,碧瑶已经到了丹年家里,和慧娘一起帮着丹年穿好了大红嫁衣,早已约好的梳头婆子来给丹年来净面梳头。
丹年的脸被那婆子用棉线绞的生疼,这会上却不敢吱声了,慧娘用眼神警告她,大喜的同子别给她出什么么蛾子。
梅姨和吴婶婶也先后赶到了丹年家里,围在丹年身边,等丹年画好了妆,慧娘看着丹年不由得哭了起来,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从今天起,就要是别人家的媳妇了。
梅姨连忙掏出帕子来给慧娘擦掉了眼泪,小声说道:“这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啊?净让丹年心里难受!”,
慧娘不好意思的朝老姐妹笑了笑,故意大声说道:“我这不是高兴的吗,祸害精终于离了我要去祸害别人了!”
丹年撇撇嘴,不高兴的说道:“明国公府就离咱们家两条街,我想回来随时都能回,你可不准不让我回娘家!”丹年早就看到慧娘偷偷掉眼泪了,这么说也是想让慧娘开开心,缓解一下气氛。
等丹年梳妆完毕,梳头婆子头顶答着一朵大红花,喜气洋洋的对慧娘说道:“夫人,老身给这么多新娘子梳头,就数您家的闺女最俊俏,最好看!有这么好的闺女,可真是让人羡慕啊!”
慧娘情知梳头婆子是为了多讨些赏钱,故意说些吉祥好听的话的,可听着也心花怒放的,掏了一粒碎银子,约莫有二两重,给了梳头婆子当喜钱,梳头婆子感恩戴德的谢了半天,满意的走了。
迎亲的队伍还没有来,丹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几乎快要认不出来了,又细又长的眉毛,涂满了脂粉的脸,几乎成了一张标准的新娘脸谱。
丹年不禁想起了前世的笑话,在婚纱摄影店里,新郎出去了一趟,回来时面对着一排画好了妆的新娘,愣是瞅不出来哪个是自己的老婆。
碧瑶趁着这个空当跑去厨房煮了酒酿圆子,端给丹年要喂她吃丹年起床太早,脑子里都是昏沉沉的,嚷着吃不下去,碧瑶笑着哄道:“等上了花骄你就吃不了东西了,要坚持到晚上呢!”,
好说歹说丹年皱着眉头吃了几个圆子,便摆手不再吃了,嘴巴上的胭脂也给花掉了,碧瑶又赶紧拿过胭脂来给丹年补妆。
丹年前世今生加起来,也是第一次成亲,心里难免有此紧张,坐在那里手里揪着嫁衣的裙摆,抿着嘴不吭声,昨日苏允轩才派铁丫来通知他们,说结婚仪式要在新建成的明国公府进行到时候苏晋田和苏夫人也会到场。
等到迎亲的咀呐声逐渐传了过来时,屋子里的稍嫌凝重的气氛才被打破了,小石头敲了敲丹年房间的门,笑着问道:“丹年,你们可准备好了?新郎官就要到门口了!”
碧瑶一听,拉着小雪就乐颠乐颠的跑到门口了,大昭迎亲有个风俗,女方的女性亲友要在门口阻拦着男方,出题也好出任务也好都由男方的伴郎来完成。
碧瑶和小雪关上了将军府的大门,慧娘眼睛红红的给丹年盖上了红盖头。瞬间丹年就觉得眼前一下子暗了起来,满目鲜艳的红色,有些惊心,更多的是有些羞涩的期待。
大昭的风俗是新娘子从房门到花骄,是不能脚沾着地的要由新娘子的哥哥或者堂兄弟背进花轿。
沈钰不在,背丹年进花骄的任务就交到了小石头身上。小石头稳稳的背起了丹年,丹年回头撩起盖头看向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小院从今天起,她就不再是这里的主人了。
慧娘和沈立言互相搀扶着跟在了后面慧娘刚想落泪,沈立言就眼疾手快的擦掉了慧娘的眼泪,鼻子微微酸涩的笑道:“咱家可不兴哭的,女儿马上就是明国公夫人了,人前失仪不是让她难看吗?”
慧娘笑着点点头,自嘲道:“你看,我这人老了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小石头背着丹年走到了大门口,丹年用一只手轻轻撩开盖头,看到大门就扑哧一声笑了,大门根本没有闩上,只是虚掩着,门外的人用手轻轻一推便开了。
碧瑶和小雪嘿嘿笑着,冲门外问道:“讶外是谁?”
唐安恭的声音传了过来,中气十足,“来娶你家小姐的!”
碧瑶和小雪对视了一眼,碧瑶高声问道:“不知是何方君子,何处英才?”
几乎是同时,门外唐安恭嘿嘿笑着回答道:“我家公子京城人士,进士出身,选得公侯,故至高门。
小雪又高声喊道:“公子来此,可有问路名帖?”
马上门缝里又塞进了两封红包。
小雪接过红包,正要去开门,却被丹年轻轻叫住了,招手让她过来,在小雪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听的小雪眉开眼笑。
一旁的沈立言和慧娘不禁笑了起来,丹年这孩子,当了新娘还不忘在婚礼上刁难新郎。
小雪笑嘻嘻的跑到门前,高声喊道:“我家小姐说了,对的上诗就让进门,对不上诗那就不好意思了,还请打道回府!”,
“哎,怎么这样?”,门外当伴郎的唐安恭急了,让他来对沈丹年的诗,那苏允轩表弟甭想成功的把人娶回家了,然而看着苏允轩淡淡瞥过来的目光,唐安恭硬着头皮也要上,豪气的说道:“尔等女子,还能难得到我不成刁”,
小雪哼了一声撇撇嘴,敢瞧不起女子,她的小姐可是有才的很。
小雪高声说道:“小姐问了,听好了!第一不见最好,免得神魂颠倒:第二不熟最好,免得相思萦绕。”
门外的唐安恭抓耳挠腮不已,嘟囔着:“这算什么诗,我哪里会对什么诗…”,”
站在花骄门前的苏允轩低头笑笑,这还真是沈丹年的风格,要便要全部的,不要便一分都不要,做事处理感情,都是那么的干净决绝。
苏允轩抬脚走向前去,走到大门前站定,目光似乎能透过朱红大门看到里面,他的丹年必定是在偷偷捂嘴坏笑,就想看他对不出诗来的傻样。
苏允轩清了清嗓子,一瞬间连吹咀呐的人都停了下来,围观的人都屏住呼吸看向了苏允轩,对诗一般都是请伴郎来的,这新郎官亲自上阵对这么古怪的诗,还是第一次看到。
“见与不见,神魂颠倒:熟与不熟,相思萦绕。既已结亲,便是百年之好,只愿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听完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