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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想着,我一边在包里掏啊掏,这50块淘来的包包,都快成机器猫的百宝袋了。一会儿,我摸出一袋某品牌洗发露试用装,灵机一动,我对风凝夜说:“师父,离午膳还好久,不如我帮你洗个头,顺便按摩按摩?”
风凝夜脸色一滞,好像想起了那晚的事,不置可否,只是沉默地站着。
我用几张没有靠背的椅子拼成一张临时床,去里屋抱了一床褥子出来铺上,又搬来一张小椅子放在前面,上面放上一个木盆,木盆里再放一张板凳,最后吭哧吭哧去提了一桶温泉水过来放在身边,这样一来,一套简易的洗头设备准备完毕!
“师父,来,躺下!”我拍拍褥子,笑嘻嘻地招招手。
风凝夜可能还是心有芥蒂,犹豫了很久,最后抬手一挥,莫梦阁所有敞开的门都关了起来。他这才走近我,在那一排椅子上躺下。
我抽出他用来固定发髻的碧玉簪,心里暗叹这簪子的精致华贵,不知能换多少个肉包子。我用瓜瓢舀着温泉水,慢慢浇在他头发上,他娴静地闭着眼睛,长睫微微颤动,仙姿卓绝。
我撕开包装,把洗发露挤在手上,揉出泡沫之后,就开始为他洗头,一边洗还一边按揉着头上的穴位,洗发露特有的清香散发出来,压过了满屋子的檀香味。他先是皱皱眉,进而眉头又舒展开来,沉沉地呼吸着,像是睡着了一样。
你问我手法为什么这么纯熟?好吧,告诉你们一个惊天秘密,高三暑假时我为了筹钱去上海看某明星的演唱会,在一家美发店当了一个多月的洗头妹。
一刻钟之后,我用水冲干净风凝夜一头的泡沫,一屁股坐在地上,用干布擦拭着他的长发,时不时还用梳子梳两下。初冬的天气,我居然忙出一身的汗。
我耐心地擦拭着,最后一抹额上的汗珠,一拍手,“好了!”
风凝夜静静躺着,像是还没醒。我推了他一下,他不动。我心里大骇,心想该不会洗发露过期了,他给毒死了吧?!这儿没有12315,没地方投诉啊。正要去翻看洗发露的包装袋,风凝夜忽然抬手勾住我的脖子往下一拉,我的唇不偏不倚就压在他的唇上,我下意识地张口要说什么,他的舌尖就探了进来……
精神文明办主任猥*亵洗头妹……╮(╯_╰)╭
直到门口有僧人敲门送午膳,他才放开我,坐起来,用干布接着擦拭头发。
我苦命地收拾厅里的椅子褥子,嘿咻嘿咻把一盆水倒在草坪上,回来就看见僧人已经摆好了午膳,风凝夜坐在桌边等我一起用。他的长发微湿,披散在身后,发尾挂着些水珠,沾湿了外袍,但他看上去并不介意。
风凝夜平日的吃食很简单,但做得十分精致。只见桌上五菜一羹,诗礼银杏、拌参须、八宝山药、杂菇煲、西芹木耳、腰果百合羹,还有两碗白米饭。
我脑中幻想着烤鸡烤鸭,往嘴里扒着饭。
“慢点。”温柔的声音响起,一片凤尾菇被轻轻放在我碗里米饭上。我抬头,这是风凝夜第一次夹菜给我,我泪汪汪地吃下,他又送来一片凤尾菇,我再次感动。
反反复复,杂菇煲里的凤尾菇几乎都被他送给我吃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家伙……最不爱吃凤尾菇。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当即决定,以后要用凤尾菇包饺子给他吃。
日子一天天过去,御驾离菩提城越来越近,城里也进入高级戒备状态,城门终于不再是一副来者不拒的姿态,每天都有士兵在城门口把守,每个进城的人都要经过严格地排查、搜身什么的,好在菩提城民风淳朴,乡民都很理解士兵的行为。
素未蒙面的凉修烈和他的白肩雕多次出现在我的梦里,扮相如同钟馗一样的凉修烈把我掐死之后,白肩雕就飞过来吃我,多次把我从梦中给吓醒。
风凝夜将我的焦虑看在眼里,每晚亲自来我房中为我点上安神香,然而我依旧好像患上了抑郁症似的,面黄肌瘦。
终于有一天,我一个午觉醒来,就闻到一阵不同寻常的香味。我撒开腿,闻香而去,正厅当中的紫檀八仙桌上,放着一个油汪汪的纸包。我七手八脚拆开,一只烧鸡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前,香味扑鼻。
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西莲寺寺规甚严,没有他的授意,谁敢把这个东西放进莫梦阁。
我大块朵颐后,满血复活。
风凝夜晚膳前回到了莫梦阁,看见一盘子的鸡骨架,貌似念了一段什么经来超度它的亡魂,然后告诉我这样一个消息:
御驾将于后天到达西莲寺,凉修烈明天将先到西莲寺,共商接驾事宜。
我的血槽瞬间就被清空。
☆、将军来了
再多的安神香也没有办法让我在今晚睡着,干脆给几包鹤顶红吃了算了。在一夜的辗转反侧后,我顶着两个黑眼圈起来了。
我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认真地用布把胸部包好,尽量让它一马平川。你们说要不要塞两个铁盘子进去,以免出现电视剧里女主角就算束了胸但被男主角一摸还是被发现是个女人的桥段?说起束胸,我想起高中排练话剧,我演一个太监。最后一次排练时,我出门忘了穿胸罩,导演也就是我的损友之一许某某表扬了我,说我很重视,还特地束了胸……
我扎了一个圆圆的髻子在头顶,把眉毛画黑画粗,僧衣一穿,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像雌雄不分的伪娘。风凝夜比我早起,已经换好了常服,今天只是普通会面,不需要穿很正式的礼服。他走过来看我打扮的效果,上下打量我两遍,指了指我的脖子。
喉结,区分伪娘和女人的重要标志。
我大骇,四处找围巾,想把自己的脖子包起来。风凝夜只是用手在我脖子上绕了一圈,我脖子前面就凸起一块,那是个假喉结,几天之后他的法力消退,就自然恢复原状。
古代时辰我分不清楚,只知道大约相当于现在的九点多钟,僧人通报说凉修烈来了。
风凝夜此时已经坐在大殿的宝座上,他面前有一道细珠帘,帘后还有薄如蝉翼的一层纱帘。我跟他的另外一个入室弟子,也就是一开始带我去东阁的释轻一起分站在他左右两边。
身为当今圣上的弟弟、大苍的镇西将军,凉修烈进寺的阵仗也挺宏大的,听说寺外就有四十匹高头大马领路。作为保镖,祈岚教的杀手估计也来了不少,但纷纷不能进寺。所以自西莲寺坊门开始,他带来的人就都留下了。
进寺面见七世上仙是不允许穿盔甲带武器的,凉修烈进来之前,就把他随身携带的一柄乌金剑和金蛇鞭交给僧人保管。随身还携带鞭子,这个人是有多变态……
我看着一个黑点远远从寺门进来,绕过寺中央那颗千年菩提树,越来越近,我手心那个出汗啊,比参加奥运会110米跨栏比赛时还紧张。(扯蛋,你参加过吗?!)
释轻不愧是真正的上仙入室弟子,凉修烈距离大殿还有十米的时候,他就淡定地按照礼仪掀起那道薄如蝉翼的纱帘,如此一来,我跟凉修烈之间就只隔了一道似有似无的细珠帘……这是什么破礼仪!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只见那个黑影抬腿,利落地跨过半米高的门槛,走入大殿。
我缩头乌龟似的,早在他接近大殿的时候就吓得闭上了眼睛。
“镇西将军凉修烈参见尊上。”我听见衣袍抖动的声音,底气沉着的寒咧嗓音响起,在静谧的大殿中回荡着。
我好奇地睁开一只眼,见凉修烈单以右膝跪地,向风凝夜行礼。
“免。”风凝夜回应。
他谢过,站了起来,我不禁把另一只眼睛也睁开,终于看清了传说中的凉修烈,他颠覆了我心中猛张飞黑钟馗的想象,让我和那时初见风凝夜一样,呆愣在原地。
直身站起的凉修烈下巴微抬,双眼像没睡醒一样慵懒,高挺的鼻梁使他的脸部轮廓更加立体,唇角好似天生弧度上扬,勾勒出类似时刻在冷笑的表情,然而那眼眸里却是一点笑意都没有,整张脸写着放*荡不羁,乍一看竟然有一种属于坏男人的致命吸引力。
入冬的天气已经有了少许寒意,他却只穿一件黑色外袍,领口放肆地敞开,露出两边锁骨和小片古铜色的健壮胸膛。他的外袍用金线绣着下山虎的轮廓,褐色皮质滚边镶嵌着金藤图案,外袍立领的设计,可看见里面猩红色的内衬,宽宽的袖口露出他双臂上套着的皮革护臂,左手的护臂似乎特别厚重。
强攻……绝对的强攻——这是我对凉修烈的第一印象。
风凝夜简单地说了一下明天皇帝到达西莲寺的时辰和安排的行程,哪里需要凉修烈亲自陪同、寺宴的出席官员名单等等,例行公事。凉修烈只是站在那儿,也不知听进去没有,他显然心不在焉,尤其对皇上的到来,甚至有一种毫不掩饰的藐视。
“尊上。”凉修烈听完官员的名单,对这些繁文缛节开始不耐烦,“借住寺中的凤栖长公主明日是否出席面圣?”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凉修烈果然是个不好惹的主儿,说话一点都不拐弯抹角,直击要害。
“公主病中,不宜面圣。”风凝夜沉着冷静,从容对答,“何况圣上此次仅为灌顶礼毕事宜而来,公主之事,不宜张扬。”
凉修烈终于露出冷笑,目光一转居然直冲我而来,隔着左右晃动的珠帘,也不知他认出我没有,总之我憋着一口气,才没有晕倒。过了一会儿,他才道:“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呈报尊上。”
“……退。”风凝夜向我投来一个“你赶紧退下”的眼神,我忙低下头,装出很谦卑的样子,跟着释轻从旁边绕出。经过凉修烈身后的时候,我气都不敢喘的,加快了脚步,突然间,他的手向后一握,牢牢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一惊,下意识试着把手抽出来,可凉修烈是武将出身,他几乎不用费多大劲儿,像捏住蚂蚁一样将我扣住,慢慢回身,鹰眸射出冷厉的光。他的手掌大而有力,如同一个铁箍钳着我的手腕,一时间血液都被阻隔了,我的指尖传来一阵酥麻。这个凉修烈应该是个很孤单的人吧,我想,因为……越掌大越孤单。(==)
这会儿,连风凝夜都站了起来。
“本将军站了这么久,为何不奉茶,这就是西莲寺的待客之道?”凉修烈挑高一道眉问我。
“将军恕罪,贫僧二人初见将军威仪,一时疏忽了。”释轻双手合十,不卑不亢地说。
“引狼,奉茶。”风凝夜特意指派我。这年头,凡事都是拼个狠劲儿,你越不希望别人抓住你哪个把柄,就越要把这个把柄光明正大摆在他面前,见了光的把柄,都不叫把柄。
凉修烈慢慢收回力气,我的手总算能抽回来了。这家伙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本来下手就没个轻重,我手腕几个红红的指印一时半会儿居然没消下去。他也太狠鸟~~(》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