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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满分,你居然躲在这里偷听?!”兰帛的声音忽然在我背后响起,她一把揪住我的领子,把我拽起来,推了出去。我双腿没有力气,被她这么一推,又摔了……
擦!
☆、将军好箭啊
不知怎么的,我看见兰帛,就想起她昨天端过来的那壶酒,我昨晚那种燥热无力的感觉,像极了星爷电影里提到的“奇*淫*合*欢散”。兰帛该不会使这种下劣的招数吧?
正想着呢,凉修烈与赤展一起走过来。我趴在地上,抬头仰望,凉修烈仍旧是一副非常看不上我的表情,但眉眼间对我的恨意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少了很多。他蹲下托起我,眼中居然有关切,只见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膝盖,确定没青没肿也没断之后,故作严肃地咳了一声,独自站起来。
“扶她起来。”凉修烈瞥了一眼兰帛,用下巴指了我一下。
兰帛的表情又是震惊又是惊恐,满是不情愿地把我从地上揪起来,我一站好,她就像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避开,一双大眼睛上下打量着我,好像是一个千金大小姐挑剔着刚从乡下进城的小保姆。
凉修烈与我面对面站着,表情有点尴尬,他还是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这种表情。他从赤展那里得知我真的就是凤栖长公主之后,终于能够接受自己上了弟弟的老婆这个事实了?
他清清嗓子,面无表情地吩咐:“带她下去。”
“走吧。”兰帛使劲推了一下我的肩膀,回头问凉修烈:“将军大人,是带她去地牢,还是赶出山庄?”
我黑着脸瞪了一眼兰帛,心思快速一转,刻意想起了一年前去世的外公,这是我最好的催泪弹,果然,才刚刚回忆起他教我学书法时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的眼泪就噼里啪啦往下掉。
我要试试,眼泪对凉修烈到底有没有用。
中奖了。
凉修烈见我泪花花地低着头,几步走过来,一把扯过我,心烦意乱地低吼:“不准哭!”
他这么一吼,我哭得更加厉害了,外公啊,你怎么就这样丢下我忽然走了,连最后一眼都没能让我看见!!一时间,低声啜泣变成了嚎啕大哭,想想自己穿越到这个杀千刀的时代也有大半年了,跟父母和朋友也好久没见了,也许自己要一辈子留在这里,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天然呆的我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孤身一人生活在这莫名其妙的时代里,再也回不去了。~~>_<~~
凉修烈完全慌了神,真难想象面对千军万马浴血奋战都面不改色的他会拿几滴眼泪没辙。想起上次他把我扔进冰水里,我上岸后也是嚎啕大哭,他才心软地带我去找大夫的。早知如此我还提心吊胆跟他对抗个鬼啊,他一来我就坐地上转着圈哭,就不会受那么多苦了,唉!
“呜呜……你到底要把我关地牢还是……赶我出去……呜呜……”我抽泣着,抬头抹着眼泪。
凉修烈一边稳住我的身子,一边斜睨兰帛,语气十分凶狠,“谁给你的胆子替我做决定?上次二十军棍太少了?”
“将军大人……”兰帛是个聪明人,一下子也哭倒,趴在地上梨花带雨的,可怜兮兮伸手拉着凉修烈外袍的下摆,“兰帛绝无冒犯之意……将军大人您……您可千万饶了我!”
赤展赶紧出来打圆场,扶起兰帛道:“带她去偏厅,渴了饿了让那些丫鬟们好生伺候着,将军大人留着她还有用呢。”
兰帛哭着,带着我去了偏厅。一进去,她的眼泪就骤然停止了,悲伤的表情一瞬间消失,她用手抹了抹眼角的泪,忽然偏头盯住我。我退后一小步,她忽然上前抓住我的领子一扯,我的衣襟敞开,露出胸口的斑斑红痕。
兰帛非常吃惊,眼睛瞪得比盘子还要大。
“果然是你下了药。”我指着她,手指发抖。
“你喝了那个酒,勾*引了将军,将军居然没杀了你……”兰帛好像倍受打击,“怎么可能呢?数年前他去参加圣上的生辰宴,一个不知羞的戏子企图勾*引他,他命人当场杖杀了那个贱婢。”
“你希望凉修烈一早起来因为怀疑我故意勾*引了他,怒起就掐死我?”我冷哼一声,“兰帛我告诉你,我诸葛满分只要还活着,总有一天,借凉修烈的手也好,我自己下手也好,我一定整死你,一定!”
“啪!”她扇了我一巴掌,眼里既有怒气,又有一丝惶恐。
“兰帛。”红生从外面走进来,“听说紫楼回来了,好像……受了点伤。”
我的肩膀微微一颤,又低下头。
兰帛丢下我,跟着红生走了。我坐在偏厅的一个小椅子上,垂头丧气的。
接下来几天,我仍旧做着丫鬟的活儿,在凉修烈的观赋殿忙碌着,擦擦地板、洗衣服什么的。心情很低落。哎哟妈呀,不会是得了抑郁症了吧?
有时凉修烈也会亲自指派我做些事,比如清洗茶具、把他的衣服搬到外面去晒等等,每次我苦哈哈地做事,他就在一边盯着我,盯得我背后发毛,他一站起来我就捂住胸部。他对我还是那副颐指气使的样子,时不时就刁难我,甚至有一次拿着箭筒,在我头上放了一个苹果,不让我动,说要一箭射穿。这个神经病加心理变态!
我抱着必死的心,双手叉腰,闭着眼睛站着,只听“嗖”的一声,苹果被箭射穿,掉在我身后的雪地上。“将军好箭啊!”我忿恨地明褒暗贬。
他瞪我一眼,依次让丫鬟拿了橘子、青椒、土豆等让我顶着,一箭一箭射。最后,他让丫鬟拿了一篮红枣,我心想顶一篮子,目标还算大,刚要接过篮子,凉修烈就给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很快会意,拿了一个,放在我脑袋上,我差点给跪了。
“把眼睛睁开!”他倒退了几步,远远冲我喊。
我觉得让他继续射下去,会有两个结果。一是他一时失手射死我,二是他会拿来更小的东西比如花生米、豌豆、小米、芝麻放在我脑袋上,甚至是蚊子,然后告诉我不要动,不准眨眼,看着他一箭把蚊子的腿给射穿。
胡思乱想着,嗖的一箭,直贴我发顶而过,红枣被他一箭插穿,钉在身后的大树上,大树受了震动,树枝上的雪纷纷跌落下来,盖了我一头。
我赶紧在头上一阵乱拍,生怕他眼尖瞧见了,叫我不要动,要用箭射我头上的雪。雪水顺着我的脑袋流下来,冰凉冰凉的,让我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家伙,射箭居然这么准,如果反穿越到现代,去参加奥运会的射箭项目,没准儿能拿金牌。我捡起红枣,摸着箭尾部的翎毛,心里暗暗对凉修烈的箭术产生极大的畏惧感。
不要怕,满分。我安慰自己,箭术再吊,一枪撂倒!
我抬头看着树枝上积着的雪,眼珠转了转,跑回厨房拿了一个碗还有一些七七八八的,沿着梯子爬上围墙,把上头干净的雪盛在碗里,跳下来,把刚才被他一箭射得四分五裂的苹果、橘子、红枣放在碗里的雪上,在撒了些下酒的花生米、炒黄豆,浇了一勺蜂蜜。
凉修烈背着箭筒,踏着雪朝我走来,黑色绒靴在雪上留下一排深深浅浅的脚印。
我吃了一勺,哇,太好吃了,这是最天然的刨冰!我的舌头被冻得打结,牙齿也冷得一阵发酸。我向天呵着气,混着水果味和蜂蜜甜味的雪水一路凉进我肚子里。
在我吃掉小半碗自制刨冰后,凉修烈来到我面前,看着我手里的碗,一副“你怎么馋得连这种东西都吃”的表情。我的手被冰凉的碗冻得泛红,勺子都拿不稳,本来还想给他吃一口的,见他这副什么表情,我立刻沉下脸,自顾自往嘴里送。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解下貂绒披风的绑带,披在了我的身上,瞬时,我背上一热,披风有他体温和些许麝香味,真是暖和极了。我有点受宠若惊,马上怀疑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为了将他的未知坏主意扼杀在萌芽阶段,我把手里的碗塞进了他怀里,说:“将军大人,您吃一口尝尝味道呗?”
小时候,麻麻对我说,雪这种东西其实并不干净,吃多了会拉肚子的。
他带着十足的嫌弃神情,说:“这些练习用的箭,都是从战场的尸体上拔下来的。”
穿过尸体的箭,又穿过苹果橘子?我胃部一阵抽搐,忍不住跑到一边干呕起来,一抬眼却看见凉修烈好端端站在原地捧着碗,带着嘲笑讽刺的笑,就着勺子吃了一口碗里的冰,挑了挑眉,似乎感觉味道不错的样子,又吃了一口。
堂堂镇西将军,又如何寒酸到要用尸体上拔下来的箭去练习呢?我怒了,老娘我被他给耍了!吃吃吃!吃死你!
我气愤地甩头走了,路上遇见赤展,终于忍不住问了紫楼的伤情,赤展说紫楼被利器割伤了手臂,并不太严重,只是这几日伤口不能碰水,受伤的右手也不能太用力做事。
这伤对我来说就是重伤了,可对于祈岚教的杀手来说,这恐怕是轻得不能再轻了。
吃晚饭的时候,我捧着一碗小米粥,就着小笼包吃得吭哧吭哧的。紫楼的伤是不是像赤展说的并不是很严重?算了,管他呢,我干嘛要去想他的事?
我咬着小笼包,脑子里毫无预兆地浮现了上次出现过的两个小人,一个天使一个魔鬼,分别代表着正方和反方。
天使小人说:千万不要动那种去探望紫楼的念头!你要心怀正义感,不要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紫楼曾经伙同兰帛他们欺骗你!
魔鬼小人说:正义感不是没良心,人家在你准备自助餐时那样帮着你,你才搞出成功的生辰宴,没砸了翎西山庄的招牌。
天使小人说:你这一去代表什么?紫楼会不会误会你对他还有情?这说不定又是他们的阴谋。
魔鬼小人说:要怀着高尚纯洁的思想情趣去考虑事情!俄国著名作家车尔尼雪夫斯基有句名言——“一个人的活动,如果不是被高尚的思想所鼓舞,那它是无益的,渺小的。”
天使小人说:你又不会开车,为什么要听一个司机的话!
魔鬼小人说:没文化,真可怕……
天使小人再次因为没有文化,被魔鬼小人打倒在地。邪恶,再一次战胜了正义。
作者有话要说:抽打霸王
☆、又被压倒了==
天已经黑了,我洗完最后一个盘子,手上尽是油污。丫鬟们用干布擦着碗盘上的水,用各种不屑的目光看着我,其中一个还一边讪笑一边对别人说:“我还以为她在将军大人房里呆了一晚后能从此平步青云呢,原来还跟以前一样,做咱们这些粗使丫头做的活儿。”
也不尽然,我挑挑眉,我还充当将军大人的箭靶呢,你们有么?我得瑟地想。(==你有什么好得瑟的)
我猫着腰溜进厨房,偷了几个苹果几个橘子还有一袋子枣,摸黑去了杀手们住的那片儿,找到了紫楼的房间。我四下望了望,敲了门。紫楼来开门的时候,明显吃了一惊,赶紧把我让进去,拿了一个小手炉给我捂着。
屋里烧着炭供暖,他穿得不多,我见他的右手臂处粗了一圈,显然里面绑了很厚的纱布。桌子上点着蜡烛,蜡烛旁摊开了一本书,我瞄了一眼,那好像是当时我留给他们的戏本。纸张有点旧,好像被人翻阅过很多回了。
紫楼很不自然地把书合上,抬起枕头塞了进去,然后转身对我窘迫地笑笑,说:“天冷,你怎么来了。”
他的头发只在背后随意地一扎,许多发丝散落在脸旁,烛光下衬得一张脸更加风致迷人。其实到现在我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当初那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戏子,会是一个如此让人闻风丧胆的杀手。
“我听说你受伤了。”我剥了一个橘子自己吃,吃了一半之后觉得不妥,貌似我是来看病人的,于是把剩下的半个塞给他。他接过,好像很高兴的样子,马上吃了一瓣。
“你们这些做杀手的,受了伤也是会痛的。那些死在你们剑下的人,比你们更痛。”我想起了夏奏,于是愤恨地逼视着他。
紫楼的手僵了一下,“我从小无父无母,由师父抚养长大。师父……就是当初我们‘戏班’的老师傅,他年轻时对唱戏极有兴趣,教了我一些,这也是为何我们扮演戏班时没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