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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里的黑珍珠散发着奇异的光芒。
“拿着吧。”欧阳震将长剑拿起,眼里有一丝依依不舍,看得出他对剑有情。
“谢谢爹。”羽彤上前接了长剑抱在怀中,剑身沉重的厉害,剑身的光芒也是格外的耀眼。
单就是这把剑,怕就是价值连城呢?十三小姐在家一向不招人待见的,前些日子还与欧阳震脱离了关系,自立了门户。
像镇南王这种老古板,怕不是羽彤亲自登门谢罪,他是不会拉下老脸原谅的,今儿真有些奇怪,难道真是一块免费金牌就叫爹爹的心软了。
看着,倒也不像啊。
“不要觉得惊讶,这把剑本来属于你。”欧阳震似乎看出了羽彤的心思
“本来属于我?爹爹,羽彤不懂。”羽彤不解地摇头,话出皆有因,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不懂也罢,也许以后你就懂了。”欧阳震说得语重心长。
“羽彤有个问题要问爹爹,可以吗?”乘着这个机会,把心头的疑问解决了,羽彤觉得憋在心里太久了。
“你说。”欧阳震没有拒绝,脸色很平静。
“只因女儿命中带煞,是家里的扫把星,爹爹才会冷落娘亲的吗?”羽彤知道欧阳震不会回答她的,就算是回答了也会是敷衍,不过她还是问了。有些问题无法用常理来解决。
娘亲只是平民的女儿,没有什么后台,这些年来,似乎娘亲都不得宠。如此情况,为何出生官宦,拥有强大后台的二夫人怎么也掰不动娘亲正房的位置呢?除非是欧阳震心里不愿意。
爹和娘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娘活得如此委屈,却又偏偏不肯离府,当初她还口口声声说对不起爹。
到底哪里对不起呢?
羽彤的提问,欧阳震似乎并不太惊讶,时尔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里浸出一股子伤感,很快稍纵即逝,“一切皆是往事。羽彤,爹感谢你为欧阳家做的。这十几年来,爹从未正眼看过你,该是爹的错。如今嫁个好归宿,就不要顾着娘家的事儿了,好好的相夫教子,这才是女儿家的归宿。”
“爹爹——”
欧阳震的回答透露出一个信息,就是爹对娘的情似乎很深,若不然刚才问起的时候,爹爹的眼里也不会有那抹哀伤。本想追问的,只是刚一张口,只瞧那抹青袖一扬,打断了她。
“以后不要再回来了,这里不是你的家!”末了,欧阳震把脸转到一边,话说得很是绝决。
羽彤想不明白,为何欧阳震的变化如此之快。
“羽彤拜别爹爹,爹爹多保重。”如今这里的当家主人都下了驱逐令,自然也不便多留的,抱紧了怀里的长剑,低身一拜,转身即去。
不过有那么一刻,心里有些酸。
这个家里似乎容不下一个叫欧阳羽彤的女子。既然容不下,为何要叫她回来,为何又要送她如此贵重的礼物?
娘也奇怪,爹也奇怪。
不知他们知道他们真正的十三女儿早已经死了,会不会伤心落泪了?娘会,爹爹怕是未必吧。
女子的背影渐渐远去,欧阳震方才转了脸过来,目送那一抹倩影消失在雷霆轩门口。
接着是一声无奈的叹息。
这次回府,却未见上程雪娴和欧阳明珠,不晓得这对母女该是喜是忧呢?欧阳明珠,每次提到这个名字都会心里怪怪的。
思绪飘远,想起东方璃大婚初见她时,她是多么温柔的一个女子,不骄不躁,美丽大方,如此的一个佳人儿在看到南宫云轩的时候,脸也会红,难道他对辽王?
离开镇南王府的时候,已是过了晌午,回到“天上人间”,她要安排接下来的各种事宜,在燕京城的生意绝不可丢,当初收留徐福,培养得力人才也是为了日后打算,没想到这会还真派上用场了。
万家赌坊有徐福管理,下面的铺子有他带出来的徒弟看着,一切运作正常。此入龙城,倒是没有后顾之忧,忙碌了一下午,实在是累得厉害,天一撒黑,便就早早地睡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风来吹开窗扇,吱呀吱呀作响,把羽彤从睡梦中惊醒,她下意识地扫一眼窗外,却见一条长影掠过屋顶,很快地消失无踪,她赶紧下了床,打开火折子,点燃灯烛,却瞧见屋里的圆桌上多了一只箱子。
如今“天上人间”有辽宫士卫里三层,外三层的守着,是谁这么大胆敢长驱直入,居然没有还没被人发现,可见此人功夫了得。
第五章途中刺客
贼寇莫追。
夜空只剩下一抹弧鸿的长鸣,羽彤的视线落到屋里的圆桌上,桌上多的一只箱子在明灯的照射下,格外耀眼。箱子是用上等檀木制作而成,红漆之,四周镶有红蓝宝石,箱盒上雕有北斗星宿图。看来此贼非偷物,而是送物
女子淡淡扫一眼檀木箱,眼里闪过一抹光华,镇定自若,径直走至梳妆台前,拿起一枚金簪,积内力发出,只听到清脆的一声响,箱盖被猛力掀开,恰时,一个明丽的金光从箱子里四射开来。
没有机关,没有暗器。
待羽彤走近一看,一双美眸睁得愈大,鹅子脸上掠过惊意,唇角不由自由地翘起,伸手入箱,小心地捧起箱中物。
此物只应天上有,地上哪得几回见。好一件红灿灿的嫁衣,与金相嵌,遥相呼应,可谓巧夺天工。
东楚有个传说,有一种金缕嫁衣需用十二年时间才能制作而成,其衣丝质是天蚕王饮朱砂水吐出红蚕丝纺织而成。培养这种天蚕王需要三年,而能饮朱砂水存活下来的是少之又少,需要又等三年才能攒够嫁衣所需蚕丝。待红丝做成衣,接下来便是绣制图案了,此衣上有大小龙纹九十九,凤纹九十九,喻意天长地久,皆是用成年后的雌雄孔雀羽毛制成的孔雀绒嵌入绣线之间,绣刺而成,就算是刺绣能手,绣好嫁衣也又是三年。接下来就是嵌金丝,金丝也明讲究的,一共须一百零八根金丝,这可是个细致活,就算是织女下凡,也又是三年时间。
其中不出意外,算来也是十二年。
羽彤将嫁衣抖开了来,红纱耀眼,光泽亮丽,与普通染料制成的红纱果然是不一样。再瞧衣上的绣纹,龙凤相绕,神态各异,加之孔雀绒的相嵌,更是宛如活动,仿佛能从衣物上跳跃出来,从衣襟到袖,到摆,皆是如此。最外层镶着金丝,流线优美,没有一处是错乱交杂,皆如细流而下。
如此嫁衣是世上难得的宝物。是他为她准备的?
羽彤的眉微微一紧,视线掠过漂亮的檀木箱,发现箱底还有一封信,取出,打开来看,上面是几行清秀的字迹:
莲子王,莫相忘。
青楼梦,金牌缘。
流珠万里,深宫无情锁。
玉池香,满凄凉,只愿戏水数鸳鸯。——南宫字
果然是他!寥寥几句,即是相识,相见,相遇。没想到冷血的辽王也会附庸风雅。下意识地扫一眼沙漏,已过子时,如北堂泽所说“明日送到”,时辰刚到,来得好是及时。
夜半收嫁衣,怕是东楚千古未闻。
羽彤捧着沉甸甸地衣裳,忍俊不禁,姣美的笑容如同刚刚绽放的花儿,尤其是清澈的双眸犹如夜空里弯弯的月牙儿,一个转身,吹熄灭了灯烛,欢快奔上床榻——这一夜她睡得很香。
三日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很快过去了。
辽王娶妃可谓轰动燕京城,莫要说聘礼从街头排到街尾,迎亲的队伍也是极其壮观,婢女、随从、士卫加起来有几百人,服饰整齐,持牌的、端物的,举扇的皆一排列,气势丝毫不亚于皇帝出行。尤其是那顶迎亲车辇,车身几乎全都镀了镏金,四周皆嵌红色玛瑙宝石,就连帘子都是用上等金丝编织而成,浩浩荡荡的队伍几乎占了大半个燕京城。
羽彤已穿上了金缕嫁衣,妖艳的红如天边盛开的云彩,明亮的金似海潮涌起磅礴,相穿而成,金龙玉凤栩栩,似活物一般要飞翔而去,鹅子脸上是淡淡的妆容,眉染如黛浑然天成,清澈的眸像夜空里的繁星灿烂,轻轻一眨,尽是风情,鼻如花衬着两片饱满的红唇。金色与红色相辉映,如此的搭配,更是衬托的倾城倾国的女子如同天仙下凡一般,踩着流云而来,踱着莲花而去的漂渺,叫人望一眼,都终身难忘。
今日是羽彤的大好日子,上官婉柔没有来,来的只是府里的丫环,说是大夫人怕伤心,就不来了。
羽彤知道上官婉柔一定会哭,不来也罢。
“小姐,你是世间最美的新娘子。”厅堂里,亦瑶一脸兴奋地盯着羽彤,两眸笑得弯弯。
“就是,就是。我们小姐最漂亮了。”胜男接上一句。
“小姐,斩龙永远都是你的拥护者。”斩龙憨憨的,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半天憋出这么一句来。
“拥护你个头,小姐的拥护者该是一个个美男才是,你呀,小屁孩一个。”亦瑶瞪一眼斩龙,使劲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亦瑶姐,我只是用错词,你不用这么凶,小心太凶,嫁不出去!”斩龙委屈地摸了摸头,即而朝着亦瑶扮了个鬼脸。
“斩龙——”亦瑶叉起腰来,要发火了
“小姐救我,亦瑶姐狮子发威了。”斩龙调皮地躲到了羽彤的身后
“小姐,她说我是狮子。”亦瑶一厥嘴,使功地跺了跺脚。
“你们俩别闹了,今天可是小姐的大喜日子。”胜男在旁笑得灿烂,连忙劝道。
“放心,你们三个人的婚事都包在小姐我身上。”羽彤眼里的光华流转,亦丢下一个调皮的巧笑。
“小姐——”三人这会儿异口同声了
“丫头,这里倒是挺热闹啊。”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北堂泽的声音。
羽彤抬眸望去,只见大门口出现了那抹高大的身影,今日的北堂泽与先前有所不同,衣着喜艳了一些,飘散的墨发已是束起,别了一个冠子,整个人神朗气清,更是隆重了许多。
进门来那刻,目光刻意在羽彤身上停留了几分,女子着上金缕嫁衣,愈发的美丽,浑身的芳华就像掩不住的珍珠光芒。“果然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北堂公子过奖了。”羽彤盈身一拜,彬彬有礼。
“马上你就是南宫小弟的正妃了,该称呼我一声大哥才是。”北堂泽又是一阵爽朗的笑。
“是,大哥。”羽彤也不扭捏,径直唤了他一声。
“哈哈——好——”北堂泽很是满意地一声长笑,“吉时已到,丫头该上车了。”
“敢问大哥,辽王侧妃是如何安排的?”羽彤突然敛了笑意,认真问道。这几日,欧阳明珠太平静了,愈是这样,就愈是古怪。
“自然是按丫头的意思,与队伍一同前去,欧阳家的十二小姐早已在迎亲队伍里了。”北堂泽眯着眸,似有几分审视。
“噢。”羽彤放心地点了点头,同时眼底也染上一层郁色。
欧阳明珠到底是她的福,还是她的祸?一切未知。
“丫头,该走了。”北堂泽的长袖一掀,退步到一旁,微微躬身。
胜男和亦瑶已帮羽彤盖上了红盖头,牵着一身红艳的女子缓缓迈出了厅门,身后,斩龙勒了勒背刀的紫带,亦随同而出。
大门口,相送的是羽彤名下大小商铺的掌柜,“天上人间”亦交给了徐福打理,此嫁虽嫁,但燕京城的生意不可不在。
为了日后,她必须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门外是浩浩荡荡的壮观队伍,亦瑶和胜男扶着羽彤入了镏金车辇,上辇前的一刻,一阵狂风吹来,衣服上的流珠环佩撞得叮叮咚咚,动听悦耳,亦掀起了她的红盖头,不经意地扫一眼不远的地方,车队里有一辆小辇,辇上挂了几许红绸,辇外候着一个小丫头,看着眼熟,应该是欧阳明珠身边的婢女小翠。难道这便是欧阳明珠的车辇,与之相差太远。
厚此薄彼,北堂泽这么做似乎有欠妥当。羽彤转眸看一眼北堂泽,他也正望着她,“这是南宫小弟的吩咐。”他回了一句,似乎看出女子的心思。
“丫头,坐好,该起程了。”北堂泽投给羽彤一个笑意满满的眼神,已然转身前朝走去,那里洛凡已牵来一匹高头大马。只瞧他衣袂一挥,翻身上马,潇洒极了。
车辘轳的声音响起,车队开始起程了,蜿蜒百米,气势壮观,自然欧阳羽彤的嫁妆里,除了南宫的聘礼,还有她自己为自己准备的。拥有半个燕京城商铺,珠宝首饰自然不在话下,再怎么着也不能比辽王的差,一礼还一礼,她做事一向如此。
宽阔的车厢里,有榻、有座、有几。
羽彤端坐于铺着金丝毯的软榻上,红盖头已被她揭了去,头上凤冠沉沉,金珠随着车辇的晃动撞击出美妙的声音。
“小姐,亦瑶就是想不明白,为何要叫十二小姐同行,小姐太大度了。”亦瑶开始发起牢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