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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旁的白芷,显然淡定许多。她其实挺喜欢当“淫、妇”,但只局限于出自裴九之口。这些保守派囔的,她不甚喜欢。不过她还有心思打趣心急如焚的清荷,“秋蝉也拿了银子堵他嘴呢,想必他是只貔貅,只吃金银珠宝。”
清荷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流了出来,“怎么办?怎么办?”
“还不简单,你冲出去,称自己是那淫、妇,不就得了。”白芷觉得这建议十分好,朝清荷坏坏一笑。
清荷红着眼眶,咬咬牙,思索纠结了好一阵子,一副豁出去的样子,预冲出去。白芷及时拉住她,失笑道:“你傻啊?这就不打自招了?”
“可要是清荷不出去。小姐就要被抓去焚烧了啊。”清荷显然吓到了。
白芷无奈笑了起来,“清者自清。我肚子里又没货,他们能拿我怎样?倒是你,你可是货真价实的。”白芷还不怀好意地戳了戳清荷的肚子。
清荷大悟,立即擦干眼泪,不再瞎紧张。
白芷道:“这事显然不是药店老板透露。药店老板不及时揭穿,而是过了十日才开金口?多舌之人还要酝酿?此事要么是药店老板喝醉酒泄露了,要么是有人通过别的渠道知道。总之,一切起因……”白芷指向清荷,“都是因为你!”
清荷低头不语。
白芷叹口气,“要么买药之时被发现,要么煎药之时被发现。若有人问起你为何要买安胎药,你便说帮秋蝉买的。我想她会帮我们。若有人问起你为何要在府上煎药,你便说给兔子催生用,道我最近身子虚,要进补。记住!”
清荷一凛,聚精会神地听着白芷的“至理戒训“。
“成功之道有三,其一,坚持。其二,不要脸。其三,坚持不要脸。尽管不要脸地去撒谎,无需觉得不妥。”清荷不会撒谎,每次撒谎,她总会看出。所以,她还是有些担忧。
清荷郑重点头。
为了小姐,为了孩子,她决定要奉行成功之道。坚持、不要脸、坚持不要脸!
门外传来白渊的怒骂,“胡闹,你们还有把我知州放在眼里吗?”
“知州之女便可不守妇道吗?”保守派十分迅速地反唇相讥。
“你们莫要这样说我的女儿。”柳氏的声音一向轻柔,此刻十分动怒,声音提亮了好几分。
白芷在心里叹息。哎,本已在白渊心里,一文不值如弃子,如今印象又减分,到时白渊不带她和柳氏去京城,那可真是舍本逐末了。
白芷狠狠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疼得她眼泪横飞,滚滚而下。
清荷见着方才还调皮的小姐一下子可怜楚楚的样子,愣了好一阵子。白芷直冲出门,梨花带雨地冲进柳氏的怀里,“娘,芷儿冤枉。”
“娘信你。”
“哼,继续装啊,白家大小姐。”
白芷回眸一看,竟是曾经恳求白渊留在府上的嬷嬷?她此时眼里充斥着怨气与怒气,好似迫不及待要发泄。白芷沉了沉眸子,“我有何要装?不信你们找大夫为我把脉,我根本无身孕,真金不怕火炼。”
此时,清荷跑了出来,高声说道:“就是。我买安胎药就判断我家小姐有孕?笑话。”清荷等待别人对她的盘问。但却没想到……
嬷嬷冷笑,“我当然知道你家已身无孕了。”
不在预料之内。清荷内心惶恐。白芷也不再淡定。
“清荷姑娘难道忘记藏地红花了?滑胎之用的良药。”嬷嬷突然捧出药渣,“前些日子煎的药,该不会忘记了吧?”
清荷脸色发白。
白芷无语。是她疏忽,当初清荷有提过想滑胎,但未曾料到她还实施过……
清荷似乎心里承受太低,一下子慌了,“这药也不是给小姐服的,是给……”
白芷嚎啕一嗓子,“我誓死不服!”她忽然大叫,终于把清荷脱口而出的真话堵了回去。清荷吓得去看白芷,只见白芷拿眼瞪她,如铜铃。
白渊上气道:“你要丢脸到什么时候。”一耳光掴了下去,白芷嘴角立即泛着点点血珠,显然下手不清。
白芷捂着红肿的脸,倔强地不肯痛哭。关乎女儿生死之事,白渊不是想帮她,而是为丢脸恼羞成怒。这就是她的父亲。白芷一阵心寒,冷笑,“爹不相信女儿吗?”
“你是什么德行,爹还不明白?”白渊放话,“你们爱怎样便怎样,我权当没这个女儿。”
他不信她。
柳氏大哭,“老爷!你在说什么?”
“你教的好女儿!”白渊冷冷丢了这句话,便拂袖而去。
保守派似得到认可,一拥而上,绑起白芷。清荷追了过去,几次要说话,都被白芷恶狠狠的眼神吓得不敢说。清荷六神无主,只好去找秋蝉,连滚带爬地上山找秋蝉,却被告知,秋蝉已出去有七八日了。
秋蝉又去哪里了?这节骨眼。
☆、26重生——有孕
满城引起骚动,百姓朝着一城中心观热闹。白芷被保守派强硬压制早已备好的木柴板子之上,以示群众。白芷骂了一路,挣扎了一路。无论怎么辩解,他们权当耳边风。显然,他们不管她是否真的伤风败俗了,只想她死!上台前,白芷继续怒斥:“一帮刁民,无根无据,我……”白芷还未说完,嘴里被嬷嬷硬塞了一团布。白芷本想上诉,此时却只能当“哑巴”,无论自己怎么努力,发出的只有“呜呜”声。
这下,真是要吃哑巴亏,一命呜呼了。
嬷嬷指着白芷,面向大众,激昂愤慨,振振有词,“苏城知州之女白芷,不守妇道,淫、乱不堪,未婚有孕,因怕此事张扬出去,以为自行滑胎就能高枕无忧,幸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在离开白府之时,偶撞此事,从而揭发以示众。如此无贞无德之女,有悖道德,该以焚身警示。”
“好,好!”台下一半百姓握拳高举,表示支持。其他在窃窃私语,也不知讨论些什么。让白芷心寒的是,竟未有一人站出来怀疑此事,为她昭雪。看来她的“臭名”深得人心。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不怕再死一次。只是这样死了,她觉得太不值得。她被绑在木桩上,嬷嬷举起火把,朝她逼近。白芷看到嬷嬷面目狰狞的脸,释恨的表情以及近乎疯狂的眼神。
白芷抬腿狠狠地踢了嬷嬷一脚。嬷嬷吃痛地捂住肚子,恶狠狠地瞪她。白芷亦瞪了回去。这个想报复的女人道德已经脱离的身体,竟然继续举起火把准备往她身上丢。
忽然,台下一阵骚动,只见一匹飞驰的骏马闯进人堆之中,在骏马之上,慕屠苏一身金色铠甲,飞扬长发蹁跹,背后披风随着长发轻扬。而他在冷峻地注视着她。
他怎么来了?白芷一阵错愕。
只见那匹不停歇的骏马直接跨上木台,直接停在白芷的面前。慕屠苏一句话也不说地下马,一耳光扇向嬷嬷,咬字十分清楚,声音铿锵有力,“我女人你也敢烧?”
嬷嬷被打傻了,立在那儿一动不动,如雕塑。
慕屠苏未解开她的绳子,而是直接把捆着似粽子的她打横抱起。白芷反抗,“呜呜”大叫,身子扭动,奈何他却稳如泰山,一脸淡定地看着她的“暴动”,眼眸上挑,好似在说“再动啊?再动也是这个样”。
白芷便不动了。她知道,她挣扎无果。
慕屠苏把白芷抱上马,自己尾随上来。白芷只觉背后一暖,略显不自在的往前挪了挪。她不想靠在他怀里。
“再挪,你就坐在马脖子上了。”慕屠苏睨了她一眼。
白芷只好又往回挪……
慕屠苏这才把她嘴里的布给拿了下来,俯身在她嘴角啄了一口,却又解恨般地啃了她一口。白芷愣怔地看着慕屠苏。只闻慕屠苏略面无表情地道:“这是你欠我的。”
白芷咬牙,拿眼瞪他。大庭广众之下,不宜发火。她疑惑,为何在千钧一发之际,他能及时赶到?是偏巧路过还是……
直到看见台下人群中气喘吁吁,同骑在马上的秋蝉,她才恍然大悟。是秋蝉招来的救兵?
慕屠苏驾马离开木台,当众把白芷带走了。群众亦不发一言。苏城谁人不知慕屠苏?而慕屠苏又当众表示了白芷是他女人,他们还敢动?
站在木台上的嬷嬷双腿发软,跪在木板上,僵硬不已。
白芷要慕屠苏带他回白府,慕屠苏并未照做。白芷便喊,“放我下马。”
慕屠苏便直接把她扛到城郊十里坡,就地扔下。追上他们的秋蝉忙下马,帮白芷解开绳子。
秋蝉一边解绳子一边念叨:“芷儿,你这样容易动胎气,莫气。”然后秋蝉拿眼神看慕屠苏,“世子,芷儿有身孕,你怎么就这么粗暴把她扔下来啊!”
慕屠苏的眸子一直未曾离开白芷,但他却对秋蝉道:“秋蝉,你先回去,我想与芷儿聊聊。”
世子发号施令,秋蝉怎敢不从,虽她十分好奇所“聊”内容。她朝白芷使了个眼色,便怏怏上马离去。在土壤与花草的芳香中,偶尔秋风掠过,冷冷的。
慕屠苏开门见山,“孩子谁的?”
“不用你管。”白芷别过脸,不想与他解释。
慕屠苏靠近,单手掐着她的下巴,强势她面对自己,“我再问一次,孩子谁的?”
白芷固执地看着他,死不松开。
“你情愿被火焚烧,也不肯说出那个男人吗?”
慕屠苏显然不了解情况,当他赶到之时,她已命悬一线,并不知,那些保守派只想她死,从未去听她解释,更未提她的奸夫是何人。
“甚好。”慕屠苏咬牙忍着,可捏她下巴的手劲却增了一分,白芷疼得忍不住皱了皱眉。
“那个男人值得你这么爱吗?他能眼睁睁地看你死,也不愿出手救你。你还藏着掖着这样的男人?”慕屠苏眼中冒火,白芷担忧,下一刻,她可能被慕屠苏掐死。
慕屠苏见白芷一副木讷的样子,他紧紧闭了眼,掐她下巴的手也松了。他忽然感到无力。
白芷自行解开身上的绳子,站起来掸掸身上的泥土和杂草,准备离开。她步子才迈出一步,慕屠苏长臂一捞,把白芷稳稳困入自己的怀里。他把头埋进白芷的颈窝里,深深地……
白芷挣扎,甚至拳打脚踢,慕屠苏却依旧抱着她一动不动。
“慕屠苏!”白芷略显怒气。
“不放。”慕屠苏抱得更紧,他身上穿的金属铠甲硬硬的,隔得白芷极为不舒服。
“慕屠苏,男女有别,放尊重点。”白芷用力推他,好不容易把他撇开了。用力过猛,白芷气喘吁吁,不高兴地拿眼继续瞪慕屠苏。
慕屠苏道:“我愿意做孩子的父亲。”
“……”
慕屠苏继续道:“不管你心里有谁,那个男人放任你生死不顾,不可靠。加之全城上下皆知你已是我的女人,顺水推舟,不如一气呵成。”
“世子难道还想白芷在你面前死一回吗?”白芷极为淡定地回。
“你不敢。”
“为何?”
“你有孕在身,舍得一尸两命?”
“舍得。”白芷一丝不苟地注视着慕屠苏,其眼神有着不容忽视的坚定。
慕屠苏看着她这样誓死如归的表情,心口处狠狠地被划了一刀。她这般厌弃他,即使是死也不愿跟他。就连走投无路也不例外。
“你为何这般讨厌我?”慕屠苏心如死灰地问。
白芷回:“世子说笑,白芷怎敢讨厌世子?只是世子过于高贵,白芷高攀不起。”
“别拿这事当借口。”慕屠苏蹙眉道。
白芷撇了撇嘴,这是她一直给自己的借口,给自己不敢去面对慕屠苏的借口。他让她换个借口,她不是找不出来。她依旧漫不经心地答:“我另有所爱,我不爱你,这足以成借口了吗?”
慕屠苏微笑,抬起她的下颔,目光灼灼地与她对视,“不爱我我知道,我爱你便是。你只要承受我的爱。嗯?”
白芷骤然睁大眼睛看着他。
他竟然……竟然说出与她前世一模一样的话。
脑海盘旋前世这样的一个场景。
嫁与他不过数日,慕屠苏便接到圣旨,南诏侵犯光辉王朝联盟小国西蜀国,特派他带兵去支援。他便风风火火地离去。白芷那会儿一心想着慕屠苏,思君成疾,竟不管不顾地背着行囊去西蜀找他。
途中险象环生,幸而皆已平安为终,顺利到达慕屠苏驻扎西蜀国的营地。她还记得慕屠苏初见她吃惊的模样,以一种责怪的语气呵斥她。她却笑颜如花,“不爱我我知道,我爱你便是。你只要承受我的爱。我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
他只道:“疯女人。”
她是疯了,她爱疯了这个男人,这个她倾尽一生的男人。
重生后的白芷听到这似曾相识的话,惊慌失措,狠狠撇开慕屠苏,直奔骏马,坐上去,飞奔离去。她要跑得远远的,再也不要靠近慕屠苏,那是一个多么可怕的男人?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