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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女不滿百;景帝以來,乃有千數:此耗財之甚者也。又左
右皆非其人,群黨相挾,害忠耄зt,此皆蠹政病民者也。願陛
下省百役,罷苛擾,簡出宮女,清選百官;則天悅民附而國安矣。
疏奏,皓不悅。又大興土木,作昭明宮,令文武各官入山
采木;又召術士尚廣,令筮蓍問取天下之事。尚對曰:“陛下
筮得吉兆:庚子歲,青蓋當入洛陽。”皓大喜,謂中丞華本本
曰:“先帝迹渲裕诸^命將,沿江一帶,屯數百營,命老
將丁奉總之。朕欲兼併漢土,以爲蜀主復仇,當取何地爲先?”
本本諫曰:“今成都不守,社稷傾崩,司馬炎必有吞吳之心。陛
下宜修德以安吳民,乃爲上計。若強動兵甲,正猶披麻救火,
必致自焚也。願陛下察之。”皓大怒曰:“朕欲乘時恢復舊業,
汝出此不利之言!若不看汝舊臣之面,斬首號令!”叱武士推
出殿門。華本本出朝歎曰:“可惜謇C江山,不久屬於他人矣!”
遂耄Ь硬怀觥l妒丘┝铈倴|將軍陸抗部兵屯江口,以圖襄陽。
早有消息報入洛陽,近臣奏知晉主司馬炎。晉主聞陸抗寇
襄陽,與泄偕套h。賈充出班奏曰:“臣聞吳國孫皓,不修德
政,專行無道。陛下可詔都督羊祜率兵拒之,俟其國中有變,
乘勢攻取,枺鼌欠凑瓶傻靡病!毖状笙玻唇翟t遣使到襄陽,
宣諭羊祜。祜奉詔,整點軍馬,預備迎敵。自是羊祜鎮守襄陽,
甚得軍民之心。吳人有降而欲去者,皆聽之。減戍邏之卒,用
以墾田八百餘頃。其初到時,軍無百日之糧;及至末年,軍中
有十年之積。祜在軍,嘗著輕裘,系寬帶,不披埃祝瑤で笆
衛者不過十餘人。一日,部將入帳稟祜曰:“哨馬來報:吳兵
皆懈怠。可乘其無備而襲之,必獲大勝。”祜笑曰:“汝腥
小覰陸抗耶?此人足智多郑涨皡侵髅グ挝髁辏瑪亓瞬
闡及其將士數十人,吾救之無及。此人爲將,我等只可自守;
候其內有變,方可圖取。若不審時勢而輕進,此取敗之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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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羊祜引諸將打獵,正值陸抗亦出獵。羊祜下令:“
我軍不許過界。”袑⒌昧睿褂跁x地打圍,不犯吳境。陸抗
望見,歎曰:“羊將軍有紀律,不可犯也。”日晚各退。祜歸
至軍中,察問所得禽獸,被吳人先射傷者皆送還。吳人皆悅,
來報陸抗。抗召來人入,問曰:“汝主帥能飲酒否?”來人答
曰:“必得佳釀,則飲之。”抗笑曰:“吾有鬥酒,藏之久矣。
今付與汝持去,拜上都督。此酒陸某親釀自飲者,特奉一勺,
以表昨日出獵之情。”來人領諾,攜酒而去。左右問抗曰:“
將軍以酒與彼,有何主意?”抗曰:“彼既施德於我,我豈得
無以酬之?”薪糟等弧
卻說來人回見羊祜,以抗所問並奉酒事,一一陳告。祜笑
曰:“彼亦知吾能飲乎!”遂命開壺取飲。部將陳元曰:“其
中恐有奸詐,都督且宜慢飲。”祜笑曰:“抗非毒人者也,不
必疑懀А!币鈨A壺飲之。自是使人通問,常相往來。一日,抗
遣人候祜。祜問曰:“陸將軍安否?”來人曰:“主帥臥病數
日未出。”祜曰:“料彼之病,與我相同。吾已合成熟藥在此,
可送與服之。”來人持藥回見抗。袑⒃唬骸把蜢锬耸俏釘骋玻
此藥必非良藥。”抗曰:“豈有鴆人羊叔子哉!汝腥宋鹨伞!
遂服之。次日病癒,袑⒔园葙R。抗曰:“彼專以德,我專以
暴,是彼將不戰而服我也。今宜各保疆界而已,無求細利。”
袑㈩I命。
忽報吳主遣使來到,抗接入問之。使曰:“天子傳諭將軍:
作急進兵,勿使晉人先入。”抗曰:“汝先回,吾隨有疏章上
奏。”使人辭去,抗即草疏遣人齎到建業。近臣呈上,皓拆觀
其疏,疏中備言晉未可伐之狀,且勸吳主修德慎罰,以安內爲
念,不當以黷武爲事。吳主樱М叄笈唬骸半蘼効乖谶吘撑c
敵人相通,今果然矣!”遂遣使罷其兵權,降爲司馬,卻令左
將軍孫翼代領其軍。群臣皆不敢諫。吳主皓自改元建衡,至鳳
凰元年,恣意妄爲,窮兵屯戍,上下無不嗟怨。丞相萬彧、將
軍留平、大司農樓玄三人見皓無道,直言苦諫,皆被所殺。前
後十餘年,殺忠臣四十余人。皓出入常帶鐵騎五萬。群臣恐怖,
莫敢奈何。
卻說羊祜聞陸抗罷兵,孫皓失德,見吳有可乘之機,乃作
表遣人往洛陽請伐吳。其略曰:
夫期唠m天所授,而功業必因人而成。今江、淮之險,不
如劍閣;孫皓之暴,過於劉禪。吳人之困,甚于巴蜀;而大晉
兵力,盛於往時。不于此際平一四海,而更阻兵相守,使天下
困於征戍,經歷盛衰,不可長久也。
司馬炎觀表,大喜,便令興師。賈充、荀勗、馮紞三人力
言不可,炎因此不行。祜聞上不允其情,歎曰:“天下不如意
事,十常八九。今天與不取,豈不大可惜哉!”
至咸寧四年,羊祜入朝,奏辭歸鄉養病。炎問曰:“卿有
何安邦之策,以教寡人?”祜曰:“孫皓暴虐已甚,於今可不
戰而克。若皓不幸而殻①t君,則吳非陛下所能得也。”
炎大悟曰:“卿今便提兵往伐,若何?”祜曰:“臣年老多病,
不堪當此任。陛下另選智勇之士,可也。”遂辭炎而歸。是年
十一月,羊祜病危,司馬炎瘢囉H臨其家問安。炎至臥榻前,
祜下淚曰:“臣萬死不能報陛下也!”炎亦泣曰:“朕深恨不
能用卿伐吳之策。今日誰可繼卿之志?”祜含淚而言曰:“臣
死矣,不敢不盡愚眨河覍④姸蓬A可任;若伐吳,須當用之。”
炎曰:“舉善耍зt,乃美事也;卿何耍遂冻醋苑僮喔澹
不令人知耶?”祜曰:“拜官公朝,謝恩私門,臣所不取也。”
言訖而亡。炎大哭回宮,敕贈太傅、巨平侯。南州百姓聞羊祜
死,罷市而哭。江南守邊將士,亦皆哭泣。襄陽人思祜存日,
常撸ъ秿s山,遂建廟立碑,四時祭之。往來人見其碑文者,無
不流涕,故名爲“墮淚碑”。後人有詩歎曰:
曉日登臨感晉臣,古碑零落峴山春。
松間殘露頻頻滴,疑是當年墮淚人。
晉主以羊祜之言,拜杜預爲鎮南大將軍,都督荊州事。杜
預爲人,老成練達,好學不倦,最喜讀左丘明《春秋傳》,坐
臥常自攜,每出入必使人持《左傳》于馬前,時人謂之“左傳
癖”。及奉晉主之命,在襄陽撫民養兵,準備伐吳。
此時吳國丁奉、陸抗皆死,吳主皓每宴群臣,皆令沈醉;
又置黃門郎十人爲糾彈官。宴罷之後,各奏過失,有犯者或剝
其面,或鑿其眼。由是國人大懼。晉益州刺史王濬上疏請伐吳。
其疏曰:
孫皓荒淫凶逆,宜速征戰。若一旦皓死,更立賢主,則強
敵也;臣造船七年,日有朽敗;臣年七十,死亡無日,三者一
乖,則難圖矣。願陛下無失事機。
晉主樱瑁炫c群臣議曰:“王公之論,與羊都督暗合。
朕意決矣。”侍中王渾奏曰:“臣聞孫皓欲北上,軍伍已皆整
備,聲勢正盛,難與爭鋒。更遲一年以待其疲,方可成功。”
晉主依其奏,乃降詔止兵莫動,退入後宮,與秘丞張華圍棋
消遣。近臣奏邊庭有表到。晉主開視之。乃杜預表也。表略雲:
往者,羊祜不博朱冻迹芘c陛下計,故令朝臣多異
同之議。凡事當以利害相校。度此舉之利,十有八九,而其害
止於無功耳。自秋以來,討僦晤H露;今若中止,孫皓恐怖,
徙都武昌,完修江南諸城,遷其居民,城不可攻,野無所掠,
則明年之計亦無及矣。
晉主樱П聿帕T,張華突然而起。推卻棋枰,斂手奏曰:“
陛下拢洌瑖幻駨姡粎侵饕埃駪n國敝。今若討之,可不
勞而定。願勿以爲疑。”晉主曰:“卿言洞見利害,朕眩我伞
”即出升殿,命鎮南大將軍杜預爲大都督,引兵十萬,出江陵。
鎮枺髮④姟⒗喷鹜跛抉R! 伷,出途中;安枺髮④娡鯗啠
橫江;建威將軍王戎,出武昌;平南將軍胡奮,出夏口:各引
兵五萬,皆聽預眨谩S智昌報J將軍王濬、廣武將軍唐彬浮江
枺拢懕嗳f,戰船數萬艘。又令冠軍將軍楊濟出屯
襄陽,節制諸路人馬。
早有消息報入枺鼌恰侵黟┐篌@,急召丞相張悌、司徒何
植、司空滕循,計議退兵之策。悌奏曰:“可令車騎將軍伍延
爲都督,進兵江陵,迎敵杜預;驃騎將軍孫歆進兵拒夏口等處
軍馬。臣敢爲軍師,領左將軍沈瑩、右將軍諸葛靚,引兵十萬,
出兵牛渚,接應諸路軍馬。”皓從之,遂令張悌引兵去了。皓
退入後宮,不安憂色。幸臣中常侍岑昏問其故。皓曰:“晉兵
大至,諸路已有兵迎之;爭奈王濬率兵數萬,戰船齊備,順流
而下,其鋒甚銳:朕因此憂也。”昏曰:“臣有一計,令王濬
之舟,皆爲齏粉矣。”皓大喜,遂問其計。岑昏奏曰:“江南
多鐵,可打連環索百餘條,長數百丈,每環重二三十斤,於沿
江緊要去處橫截之。再造鐵錐數萬,長丈余,置於水中。若晉
船乘風而來,逢錐則破,豈能渡江也?”皓大喜,傳令撥匠工
于江邊連夜造成鐵索、鐵錐,設立停當。
卻說晉都督杜預兵出江陵,令牙將周旨:“引水手八百人,
乘小舟暗渡長江,夜襲樂鄉。多立旌旗于山林之外,日則放炮
擂鼓,夜則各處舉火。”旨領命,引卸山诎蜕健4稳眨
杜預領大軍水陸並進。前哨報道:“吳主遣伍延出陸路,陸景
出水路,孫歆爲先鋒:三路來迎。”杜預引兵前進,孫歆船早
到。兩兵初交,杜預便退。歆引兵上岸,迤邐追時,不到二十
裏,一聲炮響,四面晉兵大至。吳兵急回。杜預乘勢掩殺,吳
兵死者不計其數。孫歆奔到城邊,周旨八百軍混雜於中,就城
上舉火。歆大驚曰:“北來諸軍乃飛渡江也?”急欲退時,被
周旨大喝一聲,斬于馬下。陸景在船上,望見江南岸上一片火
起,巴山上風飄出一面大旗,上:“晉鎮南大將軍杜預”。
陸景大驚,欲上岸逃命,被晉將張尚馬到斬之。伍延見各軍皆
敗,乃棄城走,被伏兵捉住,俊姸蓬A。預曰:“留之無用!”
叱令武士斬之。遂得江陵。於是沅、湘一帶,直抵廣州諸郡,
守令皆望風齎印出降。預令人持節安撫,秋毫無犯。遂進兵攻
武昌,武昌亦降。杜預軍威大振,遂大會諸將,共議取建業之
策。胡奮曰:“百年之寇,未可盡服。方今春水泛漲,難以久
住。可俟來春,更爲大舉。”預曰:“昔樂毅濟西一戰而並強
齊;今兵威大振,如破竹之勢,數節之後,皆迎刃而解,無眩
有著手處也。”遂馳檄約會諸將,一齊進兵,攻取建業。
時龍驤將軍王濬率水兵順流而下。前哨報說:“吳人造鐵
索,沿江橫截;又以鐵錐置於水中爲準備。”濬大笑,遂造大
筏數十方,上俊轄懭耍讏陶龋⒂谥車標畔隆
兵見之,以爲活人,望風先走。暗錐著筏,盡
提而去。又於筏上作大炬,長十餘丈,大十餘圍,以麻油
灌之,但遇鐵索,燃炬燒之,須臾皆斷。兩路從大江而來,所
到之處,無不克勝。
卻說枺鼌秦┫鄰堛钭髮④娚颥摗⒂覍④娭T葛靚,來迎
晉兵。瑩謂靚曰:“上流諸軍不作提防,吾料晉軍必至此,宜
盡力以敵之。若幸得勝,江南自安。今渡江與戰,不幸而敗,
則大事去矣。”靚曰:“公言是也。”言未畢,人報晉兵順流
而下,勢不可當。二人大驚,慌來見張悌商議。靚謂悌曰:“
枺鼌俏R樱尾欢萑ィ俊便┐蛊唬骸皡侵畬⑼觯t愚共知;
今若君臣畢降,無一人死於國難,不亦辱乎!”諸葛靚亦垂泣
而去。張悌與沈瑩摚П謹常瑫x兵一齊圍之。周旨首先殺入吳
營。張悌獨奮力搏戰,死於亂軍之中。沈瑩被周旨所殺。吳兵
四散敗走。後人有詩贊張悌曰:
杜預巴山見大旗,江枺鼜堛┧乐視r。已拚王氣南中盡,不
忍偷生負所知。
卻說晉兵克了牛渚,深入吳境。王濬遣人馳報捷音,晉主
炎聞知大喜。賈充奏曰:“吾兵久勞於外,不服水土,必生疾
病。宜召軍還,再作後圖。”張華曰:“今大兵已入其巢,吳
人膽落,不出一月,孫皓必擒矣。若輕召還,前功盡廢,湛
惜也。”晉主未及應,賈充叱華曰:“汝不省天時地利,欲妄
邀功績,困弊士卒,雖斬汝不足以謝天下!”炎曰:“此是朕
意,華但與朕同耳,何必爭辯!”忽報杜預馳表到。晉主視表,
亦言宜急進兵之意。晉主遂不復疑,竟下征進之命。王濬等奉
了晉主之命,水陸並進,風雷鼓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