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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拍卖师又先后出示了手持玉拂的绿裙仕女、托举宫灯的黄裙仕女。最后,像举行祭祀仪式一样闭上了眼睛,待托盘再次递上时,他神色庄重地打开了蒙在上面的红绒布,立刻,那件被称之为东方维纳斯的持扇仕女图跃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全场的哗然与惊叹,盖住了拍卖师的解说声。人们大张着嘴巴,睁大了眼珠,欣赏着这旷世的瑰宝,全然被古人的艺术创造力征服了。
拍卖师乘机煽起了拍卖狂潮,他环视众多高举的牌子,开始从第一幅蓝衣侍女竞拍,一下子卖得15万美元。拍卖师愈加兴奋起来,他春风满面,妙语连连,手势也更为灵活,细长的手指不停变换着数字,两手左右开弓指点着场内的竞拍人,口中语如爆豆般喊着报价,陡然又把双臂悬在空中,那模样就像小泽征尔在做指挥。全场的竞拍高潮就这样一浪高过一浪,拍价一路走高,当最后那幅持扇侍女亮相时,卖场上的角逐已达白热化。拍卖师以手示意一位红衣银发的女人:〃这位女士出价10万美元,哈——10万美金,有加价的吗?好,那位先生出价11万。11万,有加价的吗?噢,还有这位先生13万。第一次。13万第二次。嗬,这位漂亮的女士出价15万美金。哈,还有一位20万。有出更高价的吗?20万。20万一次。20万二次。哟,还有这位先生愿出价25万美元。25万美元第一次。25万美元第二次……〃拍卖师俯瞰全场,缓缓举起拍卖槌,他故意不看前排,刚才报起价10万美元的红衣妇人已经站了起来,肥胖的手臂不停地摇晃牌子,上边写着30万美元的标价。
议论之声鼎沸,看来这位富婆是志在必得。30万美元是个不小的数目,能够和她竞拍的对手到这个时候看来不会再有。人们的目光开始在全场扫视着,而后又无可奈何地再把目光投向瘦骨嶙峋的拍卖师,等待他高扬的槌一举定乾坤。就在这时,一直坐在右侧拍卖委托代理人坐位上的年轻女士举起了牌子,标价是35万美元。
〃40万美元!〃银发老太不甘示弱再度举牌。
〃45万美元!〃年轻的委托代理人举牌,她穿件和拍卖师一样颜色的天蓝色西服,胸前缀着一朵小红花。
〃50万美元!〃老太再度举牌,略显有些犹豫。
〃55万美元!〃蓝衣代理人举牌,表情平静,似一泓秋水。
〃60万美元!〃银发老太最后一搏。
〃65万美元!〃
以后的双方出价既急又快,一分钟内的叫价次数达到了21次,每次以一万美元的数额叠加。
〃……〃
人们全都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观看着这场真正的龙虎斗,巨额报价的背后,代表着雄厚的实力。特别是那个蓝衣代理人,像是有意在与银发老太较量,随着拍价一路飙升,没有片刻的犹豫就把牌子高高举起。人们的脖颈几乎要发酸了,每个人的双眼像被拴上了线,在两个点之间像木偶似的把脖子扭来扭去。
老妇人有些疲惫了,终于,她没能再举起牌子。
〃88万。88万第一次。88万第二次。88万第三次。成交!〃
直到最后的一声槌响,拍场内爆发了一阵经久不息的喝彩声。这喝彩不是给拍卖师的,也显然不是给代理人的,而是代理人身后的那个神秘的买主,因为今天精美的十四幅壁画全被幕后的这位买主包揽了。
〃诸位,我们今天的烛光晚宴圆满成功,所有拍品全部告罄。其中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主顾囊括了所有精美绝伦的壁画,看来他或她是一位识货人,是一位人类文明的庇佑者,我们也跟随着他或她享受了一次中华古文物的盛宴大餐。让我们再次感谢这位女士或先生,也欢迎各位下次拍卖会再次光临!〃
拍卖师风度翩翩深鞠一躬谢幕。场内的人们也逐渐散去。只余下委托代理人正在收拾着桌上的资料。
—— 本章结束 ——
三十一(3)
郭煌注意对方起身欲走,便匆匆走了上去。
〃请留步,我冒昧打扰一下,你能告诉我一下有关委托人的情况吗?〃
〃请原谅,这是商业秘密,恕不奉告。〃蓝衣女士平静地回答,脸上依然挂着矜持得体的笑。
离开竞拍场的郭煌,从坐上凌清扬那台红色的宝马车就一言不发,愤怒、震惊和焦虑烤炙着他。他无法想象这些连自己都没见过的瑰宝,竟在香港这个国际大都市里一下子冒出来,这些偷天换日的窃贼是些什么人,又是如何让这批壁画漂洋过海的,最为可恨的是,这些艺术珍品竟成了拍卖场中金钱的俘获物,眼睁睁看着买主将它们席卷而去,真使他扼腕痛惜。
还令郭煌大惑不解的是:凌清扬提前得知此事,又拉了他来观阵,面对如此局面竟然无动于衷,一次也没有报价举牌。她究竟拉自己来是做什么?她和这股混浊的暗流究竟是什么关系?想到这里,他不禁袭上了一种悲凉,觉得自己受了假象的迷惑,成了一个被愚弄的玩偶,男人的自尊受到了极大伤害。他现在已经无需凌清扬做出任何解释,整个思维都麻木僵滞了,任窗外霓虹闪烁的夜香港如何光怪陆离,都毫无半点兴致,直到凌清扬喊他下车,他还懵懵懂懂。
这一切被凌清扬看在眼里,却一言不发,引着这位拗画家上了自己寓所的电梯。见电梯间别无他人,便有意挑逗道:〃依你郭大侠看,这是不是梁州被盗的那些壁画?〃
郭煌没好气儿地接口道:〃再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满屋子没有一个好东西,我诅咒他们注定要进阿鼻地狱!这些人太可恨,太该诅咒了。〃
〃你在说谁?〃
〃我还能说谁?过去老毛子用枪炮,现在的鬼子用钞票,反正都是抢。只怪我郭煌身无分文,还心忧天下,我真恨不得当时手中有一把快枪!〃
〃怎么,你还想打劫?!〃
〃不错,我连杀人的心都有。万恶穷为首啊,谁怪咱梁州人穷,人穷志短,为了钱恨不得把祖宗的东西掘地三尺都拿来卖。〃看凌清扬那副熟视无睹的表情,便又加了一句道,〃还有些中国人眼看着自己祖宗的东西白白流走,却袖手旁观,坐山观虎斗!〃
〃嗬,没想到大画家火气还不小哩。〃凌清扬听出郭煌的弦外之音,却不在意,走出电梯间,径直朝住所而去。不想这画疯子却不依不饶,边走边怄气道:〃我看这样,清扬,如果没有别的事儿,我还想尽快回梁州,这高楼大厦挤得天都快成了一条缝,我受不了。〃
凌清扬对郭煌这种激烈的情绪付之一笑,像哄孩子一样挽起了对方的胳膊,边开启了家中的房门。进门先踢甩掉一双高跟鞋,唤侍者准备晚餐。等两人坐定,她莞尔一笑道:〃再急也得过了今晚吧,大画师要走谁敢强留,不过还有件小事想找你商量一下。〃
看凌清扬没有勉强自己的意思,郭煌憋的那股邪火也稍稍有所平复。晚餐是让侍者端到阳台餐桌上的,侍者在白色的圆桌上放上了四盘精致的饭菜。凌清扬一双妩媚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背后辽阔的大海和眼前晶莹透亮的香槟酒使郭煌的烦躁渐渐冷却下来。随着碰杯,他的脑海里又开始萦绕起那些色彩斑斓的壁画来。
异常宽大的阳台面对着渐入冥色的大海,落日已接近海天连接处,海水像天空一样被映成了橙黄色,金波涟漪,极目远望,水天一色,其中镶嵌着星星点点的渔舟和渡轮的灯光,间或传来一声悠长的汽笛声。
用完晚餐,凌清扬示意郭煌跟她在住室各处转一转。这套住室比梁州的两层小楼面积还大,而且房间套着房间,有几个房间是密闭的,全是暗藏的人工灯光,显得神秘莫测。最后打开的是一间雅致的小客厅。郭煌刚踏进室内的地毯,灯光便熄灭了,室内顿时一片黑暗,他刚要发问,随着身后开关的揿动,灯光突然大亮,炫目的光亮使他闭上了眼睛,等再次睁眼时,他注意到客厅中间放着一张天然大理石的圆桌,桌上放着的东西被一块红绸布严严实实遮盖着。
—— 本章结束 ——
三十一(4)
〃请大画师郭煌郭先生揭幕剪彩。〃凌清扬在他身后故作夸张地喊道。
郭煌满腹疑惑地走上前去,伸手打开蒙着的红布,他一下子惊呆了:桌面上是一个雕花的红木托盘,托盘中竟是一摞精美的壁画,其中最上面的一幅,正是那件已拍出天价的持扇宫女图!
郭煌按捺不住剧烈的心跳,他俯下身子用手指一一点数,排在地板上仔细端详,总共十四件,一件不少,正是拍卖会上展示的全部珍品。灯光下这些美丽的侍女,一个个风韵绰约,明眸顾盼,仿佛在等待着识货人对自己的欣赏。
郭煌差一点儿跪下来顶礼膜拜了。他一时闹不明白,这些宝贝究竟是怎样从蓝衣女士手中奇迹般地跑到了这里。他狐疑地转过身,看身后的凌清扬早已斜倚在沙发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眼角透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你是只狼啊,死盯着我。〃
郭煌听着这句撩拨的话,慢慢放下了手中把玩的青铜器,突然扭转身,像只豹子一样扑了过去,一阵暴风雨般的狂吻之后,他又一把将这个工于心计的女人抱得脚腿不沾地,在屋里旋转了三四圈,晕得凌清扬咯咯笑着只是告饶。
〃好哇,你连我也耍了,真是一条玉面狐狸。〃郭煌忘乎所以,狠命在对方丰腴的肩头嘬了一口。
〃小傻瓜,要是你个直肠子,好东西就是搂在你怀里,也早给人抢去了。〃
凌清扬用指尖儿狠点了一下郭煌的额头,算作对他怄气的报复。两人笑着,又一齐滚落在沙发上。
〃告诉我,你是怎么玩的戏法?〃郭煌气喘咻咻地问道。
〃拍卖场必须有代理人,只有这样做才安全。〃
〃你打算怎么办,就让这些稀世珍宝在你这小屋里长眠吗?〃郭煌抚顺着对方的鬓发,端正了她的脸。
〃你说我该怎么办?〃凌清扬拨开了他的手,正色地问道。
〃你该不会把它们再出手了吧?〃郭煌的狐疑中透着担心,他真不知这些东西在这个神出鬼没的女人手中会有什么样的命运。
〃藏之名山,传之其人,它们既然已经属于了我,怎么处置全是我的私事。敢问郭大顾问,你有何见教吗?〃凌清扬竟认真起来,她瞪大一双眼睛,盯住男友的嘴巴。
〃你该把它们带回该去的地方,这东西绝不能私存。〃郭煌脱口道。
〃郭煌,你要看仔细了,这上面标明是梁州的东西吗?你不是也画过这种画的吗?到底是真品还是仿品你能定得了吗?〃
〃我已经仔细看了壁画上的颜色,上边用的石青、石绿、石黄和朱砂全是矿物质材料,千真万确是梁州古墓的东西。〃
〃你是狗屁不通!〃凌清扬未等郭煌说完,早已把他推在了一边,铁青着脸一屁股端坐在沙发上:
〃亏你想得出郭先生,你不是块榆木疙瘩也是个呆子。梁州警察给了你多少奖金?你是成心让我人财两空吧,到时候你到监狱给我送牢饭去?!〃凌清扬对郭煌的憨气觉得不可理喻,又好气又好笑。
〃你想到哪去了,你又不是从盗贼手里拿到的东西,没有明知的故意,他们要找找拍卖人……〃郭煌试图想扭转凌清扬的主意,没想到一下子触到了对方的痛处。
〃郭煌,你怎么说话像吃了灯草灰?我买它们的钱难道是气儿吹出来的?你千万不要忘了,我也是中国人,东西在我手里难道不比放到梁州安全?到现在案子还没有破哩……〃凌清扬越说竟然越激愤起来。
〃你以为梁州警察是吃干饭的,这东西放在手里早晚要出大事情!〃郭煌激动起来,倒变得清醒起来。
〃你让我归还梁州,凭什么?梁州给我的是什么东西,是眼泪,是屈辱,是痛苦……〃凌清扬有些失态,喉头也哽咽起来。
〃你就那么恨梁州?梁州的老百姓连同政府的官员欺负你了吗?天天拿你当神供着,不像我郭煌一介书生,靠街头典文卖字为生,即便这样,换了我,这东西也绝不会私藏。〃郭煌自恃理直气壮,加重了语气道,〃清扬,你难道这辈子图得就是多赚点儿钱吗?〃
—— 本章结束 ——
三十一(5)
〃钱有什么不好?莫说生意人以赚钱为本,谁离了钱能活?没有钱你能在这儿和我说话?没有了钱人家会认识你算老几?!你这个艺术家不也是为了钱才去搞仿画,差一点儿把命也丢了进去?〃
郭煌被触动了心事,有些羞恼,便反唇相讥道:〃我是说赚钱不可过分,也得叫别人过得去。我早就想问你,龙海这条龙叫你给掐死了,你没有想一想,剩下的工厂工人该咋办?〃
〃郭煌,你这叫替古人担忧——这商场如战场,他龙海就是不栽到我手里,早晚一天也得崩盘,我研究过大陆的政策,他属于违法变性用地,再用合资名义搞土地转让,占尽了国家的便宜,靠政府的贷款发不义之财。这种人是自孽,不可活,你倒狗哭起耗子来了。〃凌清扬一旦动怒,嘴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