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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委托的?笠原小姐的家人吗?
「你也在她生前打工的地方打工吧?你认识笠原小姐吗?」
活回换她们问我问题。
「咦?啊……认识。不过我们的交情,只是偶尔会一同值班而已。」
「她生前有没有说过什么?像是想做什么,或是有没有烦恼的事情?」
什么意思?这跟事故的调查有什么关系?虽然她们问的问题不是太深入,但总有种打探人家隐私的感觉,我不是很喜欢。
「她没有特别提过……」
「不管是多么枝微末节的事都好。」
本来想随便敷衍、打发掉她们,但她们不肯轻易放过我。她们刚才的问题,简直像在调查死者是自杀还是发生意外。不过,笠原小姐的死,很显然是一场意外。
「笠原小姐原本最近要结婚了。我只知道打工的同事们,本来要帮她办庆祝酒会。」
可能是早就听说过这件事,她们对此没什么反应。
「呃……我得回店里了。请问你们问完了吗?」
「当然,谢谢你。」
我一走回店里,一起打工的那位男性就对我说什么「看不出你这么有勇气耶」,看来被他当成我接近她们是别有用心,虽然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其实当我远远地观察她们时,我觉得她们看起来像是在跟笠原小姐讲话。但要是她们真的跟我一样看得见幽灵,也就没有必要问我刚才那些事。虽然她们两个有些地方让人觉得可疑,但我对她们会有不对劲的感觉,应该只是一种错觉吧。
这也是当然的。世上应该没有多少人跟我一样看得到幽灵,更不用说还一次出现两个这样的人。要是性上真有那么多人看得到幽灵,我小时候也不用遭受那些苦难。
我们都是很孤独的。
在那之后又过了几天,我跟往常一样去打工。
我跟平常一样,企图站在远处确认一直停留在出事地点的笠原小姐。
——我吞了一口口水。
笠原小姐已经不在那里。
发现这点后,虽然我一开始非常惊讶,但马上就放心了。既然她人不在那里,表示她肯定已经成佛。
老实说,我正好在考虑要不要换工作。
自从来到东京之后,我一直无视幽灵的存在。这不是什么多么痛苦的事,但要像现在这样持续无视熟人的幽灵,果然还是很难受,更别提笠原小姐一直很照顾我。每次我无视她的幽灵,总会觉得对不起她。
太好了。不管是对她还是对我来说,真是太好了。
我安心地叹一口气走进便利商店时,恰好店门口有个客人。
「欢迎光临。」
虽然没有义务对离开店里的客人打招呼,但有次等我换好衣服站到收银台前时,被念说「你刚才没有对客人打招呼吧」。从那次之后,我对每一位客人都会好好打招呼。
我才正要走进员工休息室,但站在收银台前的另一个店员直盯着我,还对我笑说:
「刚才应该要说『辛苦了』才对吧?」
我顿时全身发凉。
惨了——我赶紧回头看向入口,只见笠原小姐吃惊地看着我。
我刚才误以为那个人是客人,但其实是与之前不同,改为出现在便利商店里头的笠原小姐。
我误把幽灵当成人类已不是第一次。对看得到幽灵的我来说,人类与幽灵的差异一点也不大。若不仔细观察,幽灵和人类看起来真的一模一样。就是因为看得到,我才会不自觉地闪开;就是因为听得到,我才会不小心回答对方。想要无视真正存在的东西,本来就有极限。
所以,我才会训练自己养成敷衍以对的能力。
反正站在店内深处的客人也在看我,我只要说自己刚才是对那位客人打招呼就好;不然就说,刚才不小心错把店员当成客人,所以才会说「欢迎光临」。只要像这样敷衍过丢就行了。
要是说自己刚才是对幽灵打招呼,眼前的人们才会觉得难以置信吧?就连幽灵也会感到难以置信。
但我办不到。
因为,眼前的笠原小姐像是经过了漫长的等待后,终于遇到希望似的,捣住脸孔嚎啕大哭起来。
我实在没有办法敷衍她,假装一切只是「她的错觉」。
才刚进店门我就说要休息,同事便给了我脸色瞧。我撒谎说是因为有亲戚打电话来,并说从深夜到凌晨这段最难熬的时间我愿意站柜台后,对方才总算答应先让我休息。
我把笠原小姐叫进员工休息室里,在里头和她谈话。虽说是临时撒的谎,但后来想想,当时说有人打电话来还真是说对了。这样一来,就算我一个人窝在休息室里讲话,同事也不会觉得奇怪吧。
「对不起。」
明明看得见幽灵,但至今一直无视笠原小姐的存在,我为此向她深深道歉。
「没关系啦,任谁都会觉得跟幽灵说话很恐怖吧。」
我不想让她讲出这种自虐的话,但要我在这种时候机伶地说些话来安慰她,我也办不到。所以,我只好低着头保持沉默。
笠原小姐没有苛责我,更没有探究我的过去。
「真是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只是,要是我继续待在那里,那些人又会跑来找我,我才想说要躲到别的地方。」
「那些人?」
「之前不是有两个女人一起来过店里吗?」
「对呀。」
「她们跟濑川你一样喔。」
「什么一样?」
「看得见我。」
「咦!」
我大吃一惊,不禁从椅子上站起来。
「是、是这样吗?」
「是啊。她们一开始跟我搭话时,我还吓一大跳呢。」
当时我感觉有些不对劲,果然是真的有问题。除了我以外,还有其他人也看得到幽灵,其实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虽然我很了解这点,但这还是我第一次遇到跟我一样的人。
再说,还是两个人。不,居然还是两个人一起行动。
「那些人究竟是什么人?」
记得她们说自己是「行定事故调查事务所」的员工。我还以为她们就如同公司名称所示,只是调查事故的人。
「她们说在调查我碰到的意外。」
如果只是这样,笠原小姐应该没必要躲起来吧。
无法与任何人对话的她,应该不会避开能够和自己聊天的对象。下少幽灵其实都很想跟人类接触,我也有好几次被这种幽灵纠缠的经验,因此遇到不少麻烦。
既然如此,笠原小姐一定是基于某种理由,才必须躲避她们。
「嗯,她们好像想让我……升天。」
「升天?」
「就像是成佛那样。她们说人类之所以会变成幽灵,是因为对这个世界留有强烈的牵挂,才会以幽灵的姿态一直待在这个世界。」
对现世有牵挂,幽灵就无法成佛——这是一般常听到的论调。不过,从真的成为幽灵的人口中听到这件事,这还是第一次。也就是说,至今我见过的幽灵,全都对这个世界留有牵挂吗?
……虽然我看得见幽灵,也能与他们对话,但活到今天不断拒绝与人深交的我,毫不了解他们的心态。
这也表示笠原小姐对这个世界还有牵挂吗?不,我在说什么傻话,肯定是有的。
当她和我说她要结婚时,露出了幸福洋溢的笑容。当时的笑容和后来孤独留在停车场里哭泣的模样一比,事实明显摆在眼前。
「那两人说,只要我了却牵挂就能升天,所以我跟她们讲了我挂意的事情。只要能了却我的牵挂,升天也无所谓。」
「那你的牵挂……」
不是已经无法实现了吗?
「我不是说要结婚吗?他向我求婚时曾说:『没有你,我活不下去。所以,希望你永远陪在我身边。』」
如果男方真的是这样向笠原小姐求婚,那她复述时会脸红、会露出满心愉悦的表情并不奇怪。
要是我们现在是在帮她庆祝,听她讲完这些话,大伙肯定会起哄着吹口哨笑她吧。
但现在听到这番话,我只感到揪心难过。
她的牵挂果然是……
「我很担心他。」
「咦?」
「我想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就连这种时候,她也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别入。
不,她本来就是这种人,就连对我这样冷漠的人也非常温柔。可想而知,她当然会非常担心她的未婚夫。
曾说过没有笠原小姐会活不下去的未婚夫,现在已经失去她了。笠原小姐的过世,究竟会对那个男人造成怎么样的影响?
他会丧失生存的意义,行尸走肉地度日吗?还是会像他所说的那样,真的活不下去,最后选择跟随笠原小姐的脚步自杀呢?
不过,想知道她未婚夫的状况,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我去过他的公寓好几次,但他都不在,好像是搬家了。」
在她过世之后,无人居住的房间。
是因为无法忍受继续住在那间本来应该与她共同生活的房间里吗?还是因为本来该住在里头的人消失了?
他求婚时说的那席话,或许真的不是嘴上说说而已。笠原小姐会那么担心的理由,我也不是不能理解。
「那两位女性不知道他的去向吗?」
「她们好像知道喔。她们跟我说,他已经想办法重新振作了,但就是不肯跟我说他现在人在哪里。」
如果笠原小姐只是想确认对方现在是否安好,只要让她看看自己的未婚夫现在振作起来的模样就行了吧?
她们不愿意这么做,是另有什么隐情吗?还是,她们认为没有必要帮助已成为幽灵的笠原小姐实现愿望?
我的内心骚动不平。
那两个人一定知道笠原小姐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情留在停车场里。
不过,先前假装看不到笠原小姐的我,或许也没资格指责那两个人。
虽然我懂这个道理,但感情上就是无法接受。
我很吃惊,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这样的感情。
「不亲眼看看对方,我无法安心。」
笠原小姐真切的心情传达到我的心底,我下意识地开口说:
「……你有未婚夫的电话号码吗?」
「咦?嗯,我有啊。」
「请告诉我。」
从笠原小姐那里得知电话号码后,我从打工的超商拨电话过去。
几声钤响之后,声音听起来满是睡意的男性接起电话。
从听筒传出对方的声音,笠原小姐在一旁睁大眼睛听菩。
我对他报上自己的名字和超商店名后,电话另一头传来屏息的声音。
「在这个时间联络您真不好意思。我们找到可能是笠原小姐私人物品的东西,希望能直接交给您。」
我已经习惯撒谎,从嘴里流畅地说出这番胡诌的话后,顺利取得对方现在的地址。
笠原小姐打从听见对方的声音后,直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
「笠原小姐。」
「咦?」
「我带你去见你的未婚夫。」
我说完之后,她的眼睛睁得更大,接着,一颗颗泪珠无声地流下。
我站在收银台前,行定事故调查事务所的那两人走进店里。大概是因为在停车场没看到笠原小姐,她们才会走进来吧。
现在是大半夜,加上我还在上班,所以我请笠原小姐在我值班结束前待在员工休息室等我。这两人不可能走进员工休息室。就算她们要我让她们进去,我也不打算放行。
这两个人不知道我看得到幽灵。
所以,她们没有问我任何切中核心的问题,只是迂回地问:「今天有发生什么特别不一样的事情吗?」、「是不是有认识笠原小姐的人来过?」之类的。
我摆出一脸不知情的表情,从头到尾回答「不清楚」。
她们跟我一样都能与幽灵对话,而且想让笠原小姐升天。虽然我很在意她们究竟是什么人物,但我现在不想让她们与笠原小姐碰面。
我不知道她们有什么理由,但绝不能让人妨碍笠原小姐与她的未婚夫见面。
值完班,我确定那两个人都不在之后,才把笠原小姐接出来。
刚才从笠原小姐的未婚夫那里打听到的住址,用走的过去有一点距离,但也并非不可能走到的距离。
「你不累吗?先回家休息,晚点再一起去也行呀。」
笠原小姐担心我才这么说。从半夜没有休息地一直工作到清晨,我确实很累。但是,我现在无法休息。
就算是我也知道,笠原小姐一定想立刻去见她的未婚夫。
她很想兄到未婚夫,却办不到这点。因为这样,她才会怀抱难耐且纠结的情绪,在出事的地点徘徊。就连今天也是。不知道她是带着怎么样的心情,在超商里等我打工结束。
没有地图也没有笔记的她,要想独自去一个不熟悉的地方,有一定的难度。我考虑到这点,才会提议要带她一起去。而当我这么说的时候,她也赞成我的提议,决定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