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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货店的直次抢着道:“可我连那是怎样的珍珠都不知道,就受到这种怀疑。我没有偷,我只能这么说。今天我和平常一样,到长崎屋来买一些新货。所买的也就是堆在船上的一些廉价杂物。忽然莫名其妙地被当成了罪人,你们不觉得这样做太过分了吗?”
直次气得脸都发白了。他旁边是梳头娘阿定,满脸不悦地皱着眉头。
“我也和平常一样,不过是来给夫人梳头,与珍珠和天城屋老板素无瓜葛,但是为什么……”
本来可以向老板娘哭诉的,但是阿妙夫人一直没有出现,阿定只能小声嘀咕着。
最后是矶吉。他是到长崎屋来收蜡烛的三泽屋的伙计。他缩着身子,低头说道:“这……你们为什么把我们……把我叫到这里来啊?我只是来拿店里订的东西啊。”
矶吉的语气十分不满。在座的其他三人都不是下人,他大概认为长崎屋想把罪名强加到他头上。
听了这些话,少爷静静地说:“各位误会了。店堂里和在厨房做饭的人都可以被排除掉。独自一人,或是行踪不明的下人很少,而且刚才已经搜过他们的身了。”
听说连长崎屋下人们的头发和放在店里二楼卧室中的行李都已经检查过,三人沉默不语了。
“但是没有找到那些珍珠。长崎屋的人如果想要偷珍珠,还有很多其他的机会,完全不必把八介打晕之后夺取,因为珍珠是在前天送到店里的。”
这些珍珠虽然价格不菲,但是长崎屋还有很多价值连城的东西,所以珍珠并没有被特别收藏起来,而是跟别的货物一样,一直放在仓库里。别的货物送到吋,仓库被打开过好几次。伙计们完全有机会轻
松偷取。
“所以,我认为一定是有人觉得今天是个好时机,就把八介打晕,抢走了珍珠。不能进入里屋的客人肯定不会作案,一定另有其人。很不好意思,给各位添麻烦了,但是让各位留下来,就是因为这个。”
听少爷说得清楚明了,天城屋老板惊讶地看着他。总听说少爷体弱多病,如今他没有躺在床上,大家都像看到了另一个人,吃惊不已。
“有人受了伤,这件事绝不可以就此罢休。不好意思,请三位容我们搜一下身。拜托了!”藤兵卫像在总结少爷的话,委婉而恳切地说道。对于藤兵卫的要求虽然有些不满,但谁也没法说不,三人一脸丧气地去了隔壁房间。
少爷向父亲请示之后,站起来,到了走廊上。两位伙计像是接到了指示,马上跟了出去。三人走进一个没人的房间。佐助先开了口:“这回丢失的是从琉球的海里采集到的特大珍珠,有十一颗。从这三人身上应该可以找到吧。”
“没那么简单。如果真是这三人中的一个,应该不会把珍珠带在身边,肯定早就藏在什么地方了。要是被发现,珍珠的价值足以让他掉脑袋。”
听了仁吉的话,佐助又说:“他们都不是我们店里的人,能把东西藏到哪儿去呢?”
此前三人经常出入长崎屋,但是在这次的事件中受到了怀疑,可能今后再也不能进入里屋了。仁吉低哼了—声。
“的确不太可能把珍珠藏在店里。”
这时,少爷说:“还有一种可能。嗯,也许……珍珠并不是凶犯拿走的。我想起来了,鸣家跟这件事也有关系。我觉得,珍珠可能在鸣家手上。”
“鸣家?”
这话出入意料,伙计们都愣住了。少爷于是告诉他们,鸣家从厢房跑到了船行,看到珍珠之后,特别喜欢。
“刚才听到的尖叫声应该不是八介发出的,而是鸣家发出的。”
“啊,说起来,刚才那个声音又高又沙哑,的确很奇怪。”
“人是不会嘎嘎叫的。”
“啊呀,是这样啊。”
虽然已经变成人的样子生活了很长时间,但是身为妖怪的仁吉在某些地方总是跟人有些不一样。
“你们俩都想一想。八介把珍珠拿出去之后不久,庭院里就传来了鸣家的尖叫声。”
紧接着就发现八介倒在仓库旁边。也就是说,鸣家看到有人打了八介,所以尖叫起来。
“但是刚才把鸣家们叫来问时,都说没看到八介被打。也就是说,长崎屋里少了一只呜家,而珍珠在同时失踪了。”
鸣家与珍珠一起失踪了,也就是说,打晕八介的人正要把珍珠拿走,鸣家就拿起珍珠跑了。
“啊呀,是这么回事。那么鸣家现在在哪儿呢?”佐助问。
三人面面相觑……少爷摇摇头。
仁吉说:“待在这儿想也想不出什么来,我们先去出事的地方看看吧。”
他说的是八介被打、珍珠失踪的地方。
三入朝内院走去。
4
鸣家的身体轻轻地飞了起来。
和天鹅绒的小袋子一起从仓库边上屯了起来,飞过了长崎屋的高墙,一直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好像在乘风飞翔。长崎屋看上去越来越小了。
“救命……”鸣家大声地叫嚷着,但是,离仓库越来越远了,谁也没有听到。但即便如此,鸣家仍紧紧地抓着小袋子。
月亮一般的珍珠差点被那个把八介打晕的人抢走。没办法,鸣家狠狠地在他手上咬了一口。因为是小鬼,牙齿特别尖利。咬得太疼了,那穿着条纹衣服的人拼命地甩着下,鸣家就飞起来了。
天空、屋顶、太阳和地面一一在眼前掠过,都分不清什么是什么了。到了最后,鸣家头朝下往下掉。越来越近了……头马上就着地了。
(惨了,要没命了!)
“啊……嗯,咳咳!”
谁知道,鸣家猛地一头栽到了水里。好可怕,四周都是水。难道掉到了传说中的大海?
快被淹死了!鸣家在此之前从未意识到自己不会游泳。身体往下沉,水不断地往嘴里灌,真的好难受!在拼命挣扎之际,他不由得后悔没有学游泳,这样不就和原形是纸而没法游泳的屏风偷窥男没什么两样了吗?
“哎,小东西!”
旁边忽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鸣家努力看过去,眼前是一堵闪着柔和光芒的鱼鳞墙。
“水很甜吧?你拿的是什么?能给我吗?”
是条鱼。是鲤鱼,而且是条非常非常非常大的大鲤鱼。看着它青光闪闪的模样,威风凛凛的气势,俨然一位河神。鸣家听他这么一说,才想起来,自己裤腰带上还系着半个“月亮兔子”呢。
“给你……咕噜噜……给你……”
说着,鸣家就朝水底沉下去了。鲤鱼用头把鸣家顶出了水面。
“啊……咳咳……”
鸣家不断地吐着水,眼前也渐渐变亮了。鲤鱼看到水面浮着一只破木碗,就把鸣家放到了里边。
“我……我被救了吗?”
鸣家还是没有放开小袋子。他赶紧从腰带上解下包子,道了声谢,把它扔到了水面上。鲤鱼一口就吞下肚子。
“真好吃!”鲤鱼笑道。
水面轻轻震动,荡起阵阵鳞波,大鲤鱼轻快地回到水底去了。鸣家终于吐了一口气。
“可……这是哪儿啊?”
终于可以喘口气了,从漂流的木碗里向外看,河面宽得令人吃惊。鸣家没想到江户还有这么大的河。这到底是什么河呢?难道顺着风飞到海外了?他仰头一望,天空看起来比平时高很多,木碗一摇晃,整
个世界都在摇晃。
这里是鸣家没到过的地方。虽然以前也拜托少爷带自己出去,到过一些地方,但那时是跟大家在一起的,也知道回去的路,何况还有少爷陪着。现在却只有他孤零零一个。
“而且……木碗船上也没有桨啊。”
鸣家更不安了。真希望谁在自己身边啊,就算是屏风偷窥男也好。
“吱吱吱……”
叫了几声,可是没有回应。声音还没穿过宽阔的水面,就消失了。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吗?鸣家继续叫着。眼下能做的也只有不断地叫了。
忽然,他停止了喊叫,因为水底传来了一个有些相似的声音。这让鸣家不安。声音越来越近了。
“是什么啊?好可怕……”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呢?水流一急,小小的木碗可能会翻倒。鸣家越来越不安,不由得紧紧地抱住了小脑袋。
5
“八介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来呢?”少爷歪着头问两个伙计。
八介倒在仓库和高墙之间,地方很狭小,又照不到阳光,算不上是一个舒服的地方。
“下人们如果不是除草或是打扫,也不会到这里来。”
佐助一说,仁吉也点点头。
“八介特意来到这里,肯定是有什么事,又不想被别人看到。”
“会是什么呢?假设八介想偷珍珠,他完全可以说自己是天城屋老板的下人,然后逃出店去,根本没必要到内院来啊。”
听了少爷的话,两个伙计又陷入了沉思。这时,少爷打了一个小小的喷嚏。佐助马上说,这个地方背阴,会着凉。仁吉则想在少爷的脖子上围一块细长的毛巾。少爷赶紧逃跑。但因为是二对一,很快就
被抓住了。这个时候,少爷踢到了什么。
“啊,我刚才踢到了一个闪光的东西。”
佐助腋下夹着少爷,蹲下身子,捡起那个东西。是一颗墨绿色的小珠子。
“哇,这是翡翠吗?”少爷睁大了眼睛问道。
伙计们也盯着小圆珠,但很快笑了起来。
“啊呀,差点被蒙了,这只是一颗小玻璃珠。”
“哦?看起来很漂亮啊,是玻璃的吗?”
少爷把绿色的小圆珠放到手心。小珠子是半透明的,的确是玻璃,底部却贴着薄薄的银箔,而且从上面看,墨绿色的小玻璃珠就像翡翠一样美丽,也没有划痕,完全是新的。
“这东西做得真有趣,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少爷问身为船行伙计的佐助,是不是长崎屋进的货在搬运到仓库里的时候掉下的,但是佐助肯定地摇了摇头,说长崎屋没有进过这种东西。它跟药材铺当然更没有关系。如果是老板娘阿妙夫人的,那应
该是真的翡翠才对。
“可能是哪个女仆想要这种东西。”
贴着银箔的玻璃珠制作得十分精致,看起来比普通的玻璃珠值钱多了。要是有女仆买了装饰着这种珠子的梳子或是簪子,很快就会在长崎屋传开,肯定连厢房都会有所耳闻。
“既不是店里的货物,又不是店里的人掉的,却在院子里,这也太奇怪了。而且还是掉在八介被打的地方。”
“这东西跟这次的事情会有关联吗?”
听了伙计们的问题,少爷陷入了沉思,很快,他微微一笑。
“是了……嗯,应该是这样,事情已经越来越清晰了。”
少爷开始整理整个事件。
一、犯人就在直次、阿定和矶吉三人当中。
二、三人都出入过珍珠主人的店,即天城屋。
三、八介一心想做一把漂亮的梳子。
四、现在珍珠可能就在鸣家手上,而鸣家行踪不明。
五、在院子里捡到的玻璃珠让人误以为是翡翠,非常漂亮,但是并不怎么值钱。
“怎么样,这样一来,思路就清楚了吧?”
“嗯,思路是清楚了,可还是和之前一样令人迷惑不解啊……”
“啊呀,怎么回事呢,因为,啊……啊嚏!”
少爷打了个喷嚏。这已经是今天第二个喷嚏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再也不能待在外面了。少爷很快被佐助抱了起来,放到了厢房的圆火盆前。
仁吉马上叫来女仆,吩咐去拿炒米粉给少爷。长崎屋的炒米粉是根据仁吉的特殊配方制作而成的,里面加了薏仁、茴香和陈皮等,因为有暖身的效果,少爷经常拿来当茶喝。
“唉……”
少爷很快被套上了两件棉袄,他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本来是想解决珍珠丢失事件的,可是还没怎么调查,就被拎到了火盆前。
“要是我出生在贫民家,肯定什么用都没有,很快就会饿死吧?”
要是在外面稍微多待一会儿就会身体不适,既做不了救火人,又做不了木匠,也干不了泥瓦匠,连做沿街叫卖的小贩或是在十字路口摆摊的算命先生也不行。
“少爷可是长崎屋的继承人,那些事,您根本不用想。”佐助说。
但是少爷话里最重要的东西被忽视了。还有很多能在屋子里做的事情嘛。少爷振作精神,又开始整理刚才被打断的思绪。
“首先,那颗漂亮的玻璃珠子肯定是犯人留下的。”
“啊,明白了,他肯定是用假翡翠引八介上钩。说要用珍珠交换,把八介叫到了仓库边。”
看着伙计们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少爷点点头。
“八介还想在梳子上装饰翡翠,想把这把梳子做成他这辈子最得意的作品。但是天城屋老板让他做得朴素些,除了珊瑚之外,没有再买别的装饰品。我想这就是八介被骗的原因。”
“假翡翠虽然漂亮,但是八介肯定很快就发现了是假货,所以犯人应该是一开始就准备把他打倒在地,拿走全部的珍珠,离开长崎屋。”
听了仁吉的话,少爷点点头。但是事情没有像犯人想象中那样发展。鸣家的叫声响彻长崎屋,马上引来很多人,犯人因此没能离开长崎屋。珍珠很可能是鸣家拿走了。
推理应该是正确的,但问题在于究竟谁是犯人,他又是怎么事先得知天城屋老板要高价购买珍珠的呢?三个嫌疑人看起来都与天城屋没什么关联。
少爷正在叹息之际,走廊上响起了脚步声。很快,门被拉开了,进来的不是女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