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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有这种事?少爷还在这儿呢!”
松之助不知何时来到了少爷身边,呆呆地叫了起来。松之助到长崎屋时日尚浅,但是他也看到了两个伙计每天如何与少爷形影不离。两个人离开少爷……而且是在少爷第一次出门旅行的第一天离开,这很难想象。
少爷脑子里此刻比谁都乱。
(佐助确实上船了。把我包在棉睡袍里,抱到常磐号上的,就是佐助。
也就是说,佐助是在起航后从常磐号上消失的。那仁吉呢?)
奇怪的是,少爷不太记得仁吉的去向。也许只是行李上了船,仁吉没有上。但是……为什么呢?要说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地方,不仅是两人在海上不知去向,但是这些事没法向船长和水手们说。
问题是,两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佐助忽然下船,是有什么事发生吧?仁吉没有上船,又是为什么?
两个伙计带着少爷乘船旅行,到今天早上为止,事情都和计划一样。如果发生了什么,肯定是在今天。但要说有什么奇怪的事,也就是在海上看到了乌鸦。
说起来,在佃岛的时候,两个人看起来就有点怪怪的,在一起小声嘀咕。但就算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跟少爷说一声就消失,还是很奇怪。然而说有人硬把他们拽离大船,也不可能。两人是妖怪,都有法力。而且也没人听到动静。
什么原因让伙计们离开了少爷呢?船上的人都一脸紧张。海面平静,一片无垠的蓝色。本来是宁静的旅行,此刻却笼罩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气氛。
“这……少爷,现在怎么办呢?”船长不知所措地问。
水手们和松之助担心地围住少爷。虽然在船上所有事都应该由船长决定,但这艘船是长崎屋所有,而且这次航行也是为了少爷,所以发生了这样的事之后,接下来该怎么办,必须由少爷决定。
最后,少爷镇定地说:“照原计划前往小田原,等到了那儿再说。”
没法下令让顺潮水前进的船突然返回江户。
“也许伙计们完事之后,就会赶去小田原。”
“明白。那我们就先去小田原。”
少爷决定之后,船长和水手们稍稍平静了一些,马上回到了各自的岗位。
少爷并没有变得轻松,他一直在船边,凝视着平静的海面。身旁站着松之助。
(虽然那么说,但是伙计们不太可能在小田原等着……)
少爷也明白那是自我安慰,但他必须继续前进,不能半途而废。伙计们不可能把少爷扔在半路上,自己回长崎屋的。
少爷觉得,如果中断旅程,他将再也见不到仁吉和佐助,从而失去生命中重要的同伴。少爷一直有这种预感。
(我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少爷决定先去小田原,再前往目的地箱根。必须找出发生这一切的原因,让伙计们回到自己身边。少爷朝松之助微微一笑。
“这次旅程从一开始就注定要经历大风大雨啊。”
说完,他猛地抓住船舷。
正如水手们所说,到小田原比预想中要快。
水手们帮少爷把行李搬到了岸边,所以虽然伙计们不在身边,少爷也并没有多辛苦。但是在这之后,就是和松之助两个人的旅行了。
船长还是很不安,在少爷下船之前劝他先回长崎屋,还说,可以去跟其他船家商量,让少爷乘坐从小田原到江户的船只回去。
“但是伙计们不在啊。”
少爷坚决地摇摇头,和哥哥松之助一起背起两个皮口袋,转移到小船上。到了港口,二人向水手们言谢道别。常磐号浮在海面上,渐去渐远。
(接下来只能靠哥哥和自己了。)
少爷咬紧牙,马上雇了个挑夫挑行李。三人来到小田原驿站,坐在茶水店的马扎上稍事休息。
小田原驿站距江户二十里二十七町①。因为临近箱根,在这里住宿的旅客很多,五十多家客栈鳞次栉比,驿站相当热闹。
松之助四处看了看,仍不见伙计们的踪影。
“少爷,那两位不在小田原驿站。我们还是回长崎屋比较好。”
连松之助都这么说。从常人的角度考虑,两个男人结伴去温泉疗养,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但是身体比常人虚弱许多的弟弟会不会太劳累呢?松之助因此备感不安。
“如果就这样回长崎屋,父亲肯定会问,为什么伙计们没跟我在一
①町,长度单位,一町约1。9米。
起。如果说他们在旅途中突然失踪了,父亲肯定会很生气,也许就把两人解雇了。”
少爷无论如何不愿看到那种事发生。
“哥哥,你帮帮我吧。”
看着弟弟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松之助不由得叹了口气。他静静地把手放到少爷肩上,亲切地说:“是这样的……少爷,事实上回江户比较好,你明白吗?”
少爷点点头,但仍不愿回去,没有仁吉和佐助,就不回去。
“如果哥哥一定要回去,那我一个人去箱根。”
“你这么顽固,都不知道像谁呢?”
“像哥哥!”
看着弟弟如此固执,松之助不由得哑口无言。
正在这时,在港口雇的挑夫忽然站了起来,往外走去。原来挑夫不像看起来那么老实,而且行李有两大袋,他想到,比起拿脚力钱,不如把行李卖了赚得多。少爷和松之助正在说话,并没有注意到。但
是还没走出十间远,挑夫忽然大声渗叫,倒在地上。
“啊啊——疼!什么东西啊?”
少爷循声望去,才发现挑夫已经走出老远,但脚被鸣家们狠狠咬了几口。
“哎,你想怎么样?”
松之助赶紧上前去抢皮口袋。路人都停了下来,在一旁看热闹。鸣家们也都从皮口袋里钻了出来。那人一边捂住莫名其妙发痛的脚,一边抱着行李,口吐恶言。
“呸,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拿了那么多行李,又不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我看你们才是坏人哪。”
“胡说!快把行李还给我!”
挑夫紧紧地抱着皮口袋,不肯放手。
松之助气得浑身发抖。这时,少爷从旁插话,说要付钱给挑夫。
“少爷,这家伙想抢我们的行李哪,他是个强盗!”
“哥哥,行李不是还没被抢走吗?他确实为我们挑了一段路。”
看到少爷这么好说话,挑夫又变得目中无人了。他朝少爷伸出手要钱。
“嗯……金子……”
少爷把手伸向短刀,握住柄。挑夫还以为少爷要拿刀刺自己,脸一下子僵住了。
“你要干……干什么?浑蛋!”
他把行李扔在地上,慌忙逃得远远的,脸上无耻的表情消失无踪。
“咦,他为什么不拿钱就走了呢?”
少爷从刀鞘中拿出的不是刀,而是小金币。少爷有点吃惊地看着挑夫的背影,嘟囔着,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松之助听了少爷的话,一边苦笑,一边扛起两个皮口袋。口袋很沉,不可能叫少爷拿。
“接下来要去箱根汤本,哥哥一个人扛两个口袋,会很辛苦的。”
“我可不能让你拿行李啊。少爷是来疗养的,不是吗?”
两人在茶水店里争拿行李时,鸣家们又偷偷地钻进了少爷的袖子里。少爷发现以后,温柔地抚摸着他们的头。
“辛苦了,这回可立了一大功啊。”
“那家伙偷了我们视作珍宝的金平糖,真是不可饶恕。”
这时,有个影子从背后靠近了少爷等人。等他们发现时,已经有好几个人站在身后,像一堵墙,那些人的气息似乎都吹到了少爷的脖子上。
(惨了……旅行还真是非同寻常啊,不能像平时那样跟人说话。)
但是明白这一点时已经晚了,少爷和松之助不由得一步步后退。有个人开口了。
“哎,你们是要去箱根汤本吗?准备走到那儿啊?”
那人身材魁梧,给人一种压迫感。这种打扮和身形,都清清楚楚地表明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他们是无论冬夏都穿着同一件单衣的脚力。这些人以替人搬运行李或抬轿子为生,据说其中很多人居无定所。他们体格强壮,往往借此向旅客强要过多的酒钱,名声很不好。这种传言已经到了江户。
松之助紧紧地抱着皮口袋,摆出一副警惕的姿势。
少爷看着轿夫们魁梧的身体,像看到什么稀奇的东西一样,轻松地回答:“我们要去塔之泽一个叫一汤温泉的客栈,你们知道吗?”
“当然知道了。拿着这么重的行李很困难吧?怎么样,坐轿子吗?”
一个轿夫说着,手指一顶简陋的轿子,其实也就是滑竿。松之助询问了价钱之后,又仔细地看了看这顶破破烂烂的轿子。
“你是说,坐这顶轿子到塔之泽要五百文,太多了吧……”
“别抱怨嘛,乘了这轿子就能轻松旅行了,很划算的。”
“在包食宿的客栈住一晚才要两百文而已。”
“你是说不行,是吗?要是再说这些哕哕唆唆小气巴拉的话,就把你们扔在半路上。”那个轿夫一副强硬的口气,威胁道。
滑竿是三角形的,像把富士山倒过来一样,用竹子制成,比江户的便轿简单,上面铺着蓝色的坐褥。少爷一点儿都不在意轿夫的大呼小叫,而是很有兴趣地看着一个轿夫手腕上漂亮的刺青。
“啊,哥哥,你快看那个人。那条龙真漂亮啊!”少爷高兴地说。
那轿夫听到少爷赞美,喜形于色,于是把手腕伸出来,让少爷看得更清楚些。少爷又高兴地称赞了一遍。
正在这时,地面猛地摇晃起来。
轿夫们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但是马上又变得从容不迫。看起来他们已经很习惯了,少爷皱着眉头。
“是地震。在这个时候,这里还有很多地震吗?”
“一直都有。有传闻说,山神发怒了。”
“传闻?什么样的传闻啊?你能讲给我听吗?”
“你要是坐轿子的话,我就在路上讲给你听,有好多呢。”
少爷想了想,马上在轿夫手上放了一块一分金作脚力费。
“那就请你把我们抬到塔之泽吧。我们不太习惯步行,还是坐轿子比较安心。”
少爷想着身边有这一群高大魁梧的人,那些蛮不讲理的家伙自然不敢靠近,这样就不会遇到像刚才那样粗野的强盗了,所以笑眯眯地上了轿。少爷虽然对价钱不是很清楚,但是他知道应该在何时何地有
效地用钱。看到先付了钱,轿夫们笑嘻嘻的。只有松之助一个人叹着气。
“那……少爷,要不你坐轿子,我走路吧?”
松之助觉得,花住两天客栈的钱雇轿子,实在很浪费。何况少爷还跟轿夫们说好,等到了塔之泽,再多多地给他们酒钱。少爷恶作剧般地吐了吐舌头,指了一下哥哥,又指了指后面的轿子。轿夫们都笑
起来,一把抓住松之助,把他扔到了轿子上。
“你……你们要干什么?”
“好!出发喽!”
在振奋人心的起轿声中,轿子被抬了起来。
抬轿子和坐轿子都有窍门,不习惯的话,会浑身僵直酸痛,如果坐得不好,还可能会摔下来。
“喂、喂、喂……”
在松之助拼命挣扎的时候,轿夫们已经有节奏地迈开了步子。两顶轿子前后相随,小田原驿站被远远地抛在了后面。
从小田原到箱根驿站有四里八町的路程。到了汤本,去塔之泽还要走些路。
“这还不是像箱根八里那么陡的山路,但路可不都像石板铺的那么平。”
轿夫们一边走,一边说笑。但是在自幼生活在江户的少爷眼里,这已经是山里了。树林茂密,不见人影。层层叠叠、延绵不断的风景让少爷感觉很新奇。
鸣家们不时从少爷的袖口里钻出来,指着路旁的树,叽叽地叫着。他们看到了小小的橡子,很想去摘。
途中不吋和别的旅客相遇,但是轿夫们都很快地擦肩而过,或是赶超他们。少爷习惯了坐轿子,沉默一会儿之后,又开始担心伙计们。
(仁吉……佐助……)
要是他们俩也在,该多么开心啊。少爷不禁叹了口气。
(见到他们……我一定要好好抱怨抱怨。一定要抱怨!告诉他们我有多害怕。)
就在少爷禁不住叹息连连时,远山的天际已看不见白色的云彩了。山里的天气极易变化。
塔之泽的一汤温泉在早川岸边。
到客栈吋,给轿夫付酒钱的是少爷。松之助生来第一次坐轿子,只见他脸色苍白,像晕了船,走路摇摇晃晃的,根本没有力气付钱。
已经事先通知了客栈到达的时间,人住非常顺利。住处比想象中要小,一点也不豪华,但是有一种很宁静的气氛。
据客栈老板说,塔之泽有近二十家温泉客栈。在层层叠叠的山峦间,沿河盖着许多茅草屋顶的房子,景色非常美。与江户通町繁华的景象不同,这里别具一种幽静的风韵。少爷一边打量着平生第一次住的客栈,一边往里走。
(也许伙计们在客栈里等着我呢。)
少爷这小小的希望马上破灭了,两人都不在。少爷不由得深深感叹,这次出行还真是令人意外,遇到了好多始料未及的事。
因为事先已经告诉客栈,要住下来静静疗养,一汤温泉在客栈深处准备了两间毗邻的屋子。小小的院子,四周环绕着群山,拾掇得相当齐整。房间并不多,有七八间。客栈中有一个一坪大小的温泉池。
塔之泽村中还有公共温泉。
听客栈的人说,来疗养的人一天要在温泉中泡七八次,少爷大吃一惊。两人先安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