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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你,我也许可以委托你。」
「委托?」
「嗯,是的。委托。」
女人的脸上没有笑意。而且她又说出与问题无关的话。
「你的眷属……你知道他是最厉害的还原者吗?」
这是他不知也不曾想过的事。
「因为她原本的职责是还原其它眷属。」
「为什么?」
「因为这是鲁塔的温柔。」
「鲁塔的温柔……以前我也听过这话。」
「兰蒂妮说的吧?」
「妳认识她?」
到了这地步,他也不觉惊讶了。这女人拥有人力不及的神力,知道许许多多的事。卡登顿时漠然地了解了。
「兰蒂妮长年来背负了还原者的使命。」
——倘若你的肉身老朽,鲁塔甚至会派遣治疗者来。
「治疗者……也是鲁塔的眷属吗?」
「嗯。」
女子压低了话声,垂下了眼睑。根据判断,所谓「治疗」是种延续将逝的生命的神力。但从她悠然的神情转为阴郁来看,他知道这不是幸福的神力。
「不过,这回鲁塔派了还原者……就是这么回事。」
以治疗神力使肉体长存的同时,悲伤也会长存。断绝生命、使其忘绝一切,这能说定鲁塔的温柔?
被阿拉米丝还原时,蔺蒂妮的确安详地笑了。
但是,将兰蒂妮存在的证明记挂于心,独自活下去的妮姆拉姆……。
不。卡登左右摇了摇头。这是妮姆拉姆自身的决定。
「就我来说,我觉得她是唯一人选——委托还原兰蒂妮的人,也算是种缘份。」
「慢着。妳想拜托我什么都没用。」
我现在没心情接受任何人的拜托。
「不,我不打算拜托你。我只是要你帮点小忙。」
女子恢复从容悠然的神色笑道。帮忙也可说是拜托吧?
营火被夜风吹动,火中的枯枝啪地一声裂开。
「……妳以前说妳不是鲁塔的人。」
卡登直勾勾地看着女子。
「那么,不是鲁塔的眷属,也不是守护者,却熟悉鲁塔的妳是什么人?」
「年轻的守护者啊,你还是在意这点。」
卡登默然承认。事到如今,他并不走要求解答。但,他想她若要委托他做事,要他帮忙,至少说个名字,说出自己姓啥名啥也好。
「……我叫伊斯娜。」
风儿轻飘飘吹动了女子的发和薄纱。
「伊斯娜?这是妳的名字?」
「是。」
——身为宗家末裔、担负义务的人。
沐浴在月光下,女子的声音有些变了。明明在旁,却好似在远方响起的严肃话语。
——无论花多少时间、无论离多远,都注定要履行我的义务。
「这……和鲁塔的义务不同吗?」
伊斯娜突然瞟向远方。
——我不能和你们扯上关系,也不能改变人的下场。我只是……旁观者。
旁观者。这定置身度外、冷淡的立场,也是辛酸、孤独的立场。
「伊斯娜。」
卡登试着叫唤女子的名字。不可思议地、异国风情的响声。
「什么事?」
嘴角漾起笑容。伊斯娜恢复原本的声音。
「我还是不知道妳的目的和本意。」
身为宗家未裔的义务。我连这话的意思也不懂。
「可是我知道一件事——妳有妳的想法,妳为了自己的想法行动。」
即使是一时兴起做的事,也有该做的理由。
「呵呵呵……走的。就像你有你的想法一样。」
伊斯娜再度仰头望月。这次卡登也仰望夜空。
阿拉米丝……等我。在我抵达之前,请妳平安无事。
「俺可以绕一下路吗?」
「啊,嗯。」
走着走着,在山峰近在眼前时,威兹突然偏离了道路。阿拉米丝也跟在后头。走了一会儿之后,阿拉米丝看到意想不到的东西。周围全走沙土和岩石,竞有片广阔如菌的低绿。
威兹走进草地里。阿拉米丝跟着进去,绿草的气味十分沁凉,抚愈了她的疲惫。阿拉米丝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自从一别交换缎带的水泉以后,这定头次这样感受大自然的恩惠。
「真是个好地方。」
她一笑,威兹也笑了。数朵小花在丛草间绽放。威兹摘了几朵后,走往草地一角的木柱。木柱立在堆起的土上,威兹在柱前跪下祈祷,并将小花献上。白花虽素雅,但楚楚可怜。
「……这里是……坟墓?」
「嗯。」
蜷着背,威兹静静地抚摸手边的土壤。彷佛怜惜的动作。
我想一定是威兹重要的人。阿拉米丝也在威兹的背后双手合十,轻轻地闭上眼。为了在绿草中沉眠的某人小小声地祈祷。
这时,她感觉威兹站了起来。她一瞧,威兹正从随风摇曳的草地上,往山那头的夕阳看去。阿拉米丝觉得这眼神很熟悉。
出发旅行前,卡登在哈法沙的旅店也用相同眼神看着夕阳。
「……妳在看夕阳以外的东西?」
在红色光芒照耀下,威兹没有回答。
「是墓中人?」
「也许吧。」
「说的也是……大家看着不同的东西。」
——逝去的过往。唯有隐藏在自己心底的思念。
「妳呢?」
阿拉米丝左右地摇了摇头。
「我……好像失去了它。」
「妳失去记忆?」
威兹同情地问道,而阿拉米丝勉强地向她笑了笑,点点头。
「可是。听说鲁塔……鲁塔会实现人的心愿。所以,我要请鲁塔恢复我失去的记隐。」
「对了。」
阿拉米丝想到一事。
「欸,妳也和我一起去吧?」
这样也许威兹不必再和卡登一样,以寂寞眼神看着夕阳。
「……不。俺不去。」
然而,威兹平静地拒绝了。
「为什么?」
「对不起,阿拉米丝。但是,谢谢妳。」
威兹依然眼神寂寞,并向阿拉米丝温柔地笑了笑。果然和卡登的眼神相似。阿拉米丝的心好痛。若是卡登,一定知道威兹拒绝的理由。我一个人什么也不知。
「现在走回去的话,入山前天就会黑了。今晚在这儿过夜吧。」
「啊,嗯。」
威兹着手准备露宿,阿拉米丝也动手帮忙摆放食物。
背倚夕阳,山峦连成巨大黑影。抬头看去,这份严酷、恐怖似乎传了过来。不过,若是可以,她想尽快走向山里。她想向山那头的鲁塔请求,至少让自己能分担威兹和卡登的寂寞。
再会与别离
随着都摩积山脉的靠近,威兹渐渐变得寡言。
不,威兹原本就不多话,但因为威兹紧张的情绪令阿拉米丝犹豫不敢开口,所以更加威觉威兹沉默寡言。
终于穿过岩石,开始攀登寸步难行的斜坡时,威兹好几次停下了脚步,一睑严肃地沉思。
「威兹……我、我没问题。」
阿拉米丝以为威兹担心娇弱的她,所以上气不接下气地笑说。但,威兹仅仅含糊地答了声嗯,便不再多说。
山路险峻,即使耗了一整天前进,仍然不见目的地。
越是往山里走,威兹的脚步越慢。样子不像疲累的缘故。为什么?阿拉米丝边压抑快速心跳,边看威兹阴暗的侧脸。
不久,当夕日光芒染红了四周时——
「这里是……」
阿拉米丝和威兹来到了古老石壁、倾圮的石门前。
威兹在这儿僵硬地停止了动作。
「阿拉米丝。即使到了这里,妳的守护者也没出现。」
「……」
「妳的守护者——卡登真的会来这儿吗?」
「是、是真的。他、他一定会……」
被她一问,阿拉米丝的胸口因不安而疼痛。可是,我相信。即使我不是真正的阿拉米丝。若是我希望他来,身为守护者的他就会来。
「那么,也许定我们早到了。」
「嗯、嗯。」
「即然这样,我们折返,在山脚等他。」
「咦?可、可是……说不定卡登哥在前头?要是我们走回去,不就离他更远。」
「这话也有道理。但前头很危险。」
「可、可是……」
阿拉米丝拚命用眼神向威兹说。威兹轻轻抱着胳膊思索。
「也许……妳和守护者受鲁塔召唤,才前往那地方……虽然妳丧失了记忆,但事实或许是这样。」
威兹目光朝向了门后。这时,高耸石壁的那一头发出了微效的金属声。
「卡登哥?」
阿拉米丝心想这说不定是卡登的剑声,便一脚踩了出去。
「等等!」
威兹揪住阿拉米丝的手臂。同时,有个如同大黑影的剑客,轻慢地出现在二人面前。
「——什么人?」
低沉嗓音、黑铠甲配上骇人面具。最可怕的定面具下冰冷的眼神,阿拉米丝因此背脊发颤。威兹啐的一声咋舌。她手伸入怀中,握住某物。
「妳是……上回那个治疗者?」
剑客认识威兹。但他没有名字,就叫「治疗者」。
「妳还在?我说过要妳离开。」
威兹不发一语地瞪视剑客。阿拉米丝战战兢兢地抬头看着剑客,并惊讶地拉扯威兹的衣袖。
「威、威兹。那、那男人……和我们一样有相同的石子。」
剑客的胸前确实有朱石。
「嗯。他也是鲁塔的人。」
「唔?妳是谁?」
剑客似乎也注意到阿拉米丝的朱石。
「我、我是……」
「她是鲁塔召来的眷属。」
不能说对,也不能说不对。威兹往前一站,保护阿拉米丝。创客目不转睛地看着阿拉米丝。视线化为利刃,彷佛能割裂她身上的衣服和肌肤。
「妳有什么神力?」
剑客问道。阿拉米丝边发抖边思索答案。这、这……。
「啊……唔……有、有人叫我还原者。」
「什么?还原者?还原者为什么落单?妳的守护者怎么了?」
「走失了。」
「哼,荒唐。最厉害的还原者和守护者失散?」
「是真的。所以你别挡路。俺现在要通过这里。」
「俺?」
剑客的眼神和声调变了。从慑人的威迫感变为腾腾杀气。
「妳……不是治疗者。」
「不是又如何?」
「妳是当时那个男人。对了……治疗者已经用了神力?」
男子手慢慢伸向背后的巨剑。刀宽、红色的可怕长剑闪闪发亮。
「用尽神力的话,妳就不是眷属了。没得到鲁塔许可的人,要是踏进这个地方——」
「住、住手!」
威兹紧握怀里的东西。阿拉米丝忍不住走向前。
「退下。妳敢碍事的话,即使是还原者,我也不饶恕。」
「没错。阿拉米丝,妳退下。」
「威兹……」
威兹重新面向剑客。她的侧脸浮现悲哀的笑容。阿拉米丝感觉到她似乎心有所悟,说不出话来。一瞬间,奇妙时刻产生,威兹从怀里扔出某样东西,眼睛来不及捕捉这动作的剎那,利剑以难以相信的速度挥下——。
「呜……」
「呀啊啊!威兹……!」
「听到了吗?」
卡登回头看旁边的伊斯娜。
「那个方向。」
卡登指了石门。黄昏余晖将逝,门浮现在微暗中。那的确是阿拉米丝的惨叫声。伊斯娜想叫住他,但他不理,跑了过去。
过了门,内部是半倾圮的石造建筑,他看到石壁和石柱的对面有扇相同的门。背向石壁的黑铠甲男子、倒卧的女人。还有,抱着女人的阿拉米丝。
「阿拉米丝!」
「啊……卡、卡登哥。」
卡登赶紧跑近阿拉米丝,跪了下来。
「没事吧?妳可以放心了。」
「嗯,可是,威兹她……」
「威兹?」
这是男人的名字,但指的是那倒卧的女子?他一看,女子的背被割裂,地面有滩黑血。虽然可怜,但看一眼也知道没救了。不过,卡登没把这话说出,只默默地抬头看黑剑客。
「你是守护者?」
剑客先卡登一步问道。
「是的。我是眷属阿拉米丝的守护者。」
卡登慢慢站起身来。男子的剑刚吸了血,它和卡登的剑同色。胸前有鲁塔的象征——朱石。
「为什么?」
卡登问道,而剑客答说:这话是我要问的。
「你是守护者,为什么离开眷属身旁?若说定奉鲁塔之命来这儿,为什么你要把眷属托给这种人?」
男子以看秽物的眼神看了看亲自斩杀的女人。卡登不明所以,但心里相当不愉快。
「不必你多言。我不知道什么奉鲁塔之命。我们只是要到鲁塔那儿。」
「……哦……是吗……」
男子重新握剑。卡登也拔剑出鞘,作势迎敌。二人彼此逼近,算计时机。
「从这里再过去就是鲁塔的圣地。虽然你们是眷属,但斩杀未获许可的人是我的义务。」
卡登没有多余心思说话。他目不转睛地瞅着对手,寻找破绽。
「守护者啊。保护最强眷属的你应该明白——你敌不过我的。」
男子的话是不带威胁也不含傲气的警告。卡登本身冷静地感觉到这一点。无论怎么瞧,都瞧不出破绽。用剑杀不了他。即使不用剑而定将男子还原,那把长剑也令他近不了身。卡登的掌心冒汗。身为守护者,他曾和各式各样的敌人对峙,但这次对手定例外。简直不是人。怎么办?要是我被杀,阿拉米丝她——
(慢着。)
突然间,彷佛来自天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