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得进,不让进也要进!”信访办的说:“你们怎么这么说话,你们的事我们不是正给你们协调吗?”对方说:“你们协调个啥?明显的用偏刃斧头砍我们,当我们是傻子?这拆迁的事儿是丁市长定的,我们就得找丁市长问个清楚。”保安说:“你们知不知道,这样做是冲击市政府。”“你别扣大帽子,我们找人民市长,怎么是冲击?”
何东阳听着,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刚走过去,信访办的主任高永信马上迎了上来说:“何市长?”
何东阳说:“高主任,这是怎么一回事?”
高永信说:“还是上塘村孙老太的儿孙们,来讨要孙老太的人命赔偿费来了。区上做了协调,开发商只给孙家赔偿5万元损失费,孙家不干,提出要赔偿20万,区上协调了几次,各执一词,孙家理由是,他们根本就不同意搬迁,是开发商把老人埋在里面的,按国家关于赔偿的有关规定,理应给他们赔偿20万。开发商却说,早就通知他们要搬,是他们不搬。再说,一个八十岁的老奶奶,还能活几年?哪里能值20万元的命价?没想到惹恼了孙家的人,才导致了现在这一幕。”
何东阳说:“丁市长知道这件事吗?”
高永信悄悄说:“丁市长让我们劝走他们,您看这架势,怎么能劝走?刚才我们给金都区上打了电话,区信访办的人也来了,没办法,他们不见丁市长不走人。”
何东阳听了,心里不觉有些堵得慌,开发商如此霸道,区政府又这么软弱,丁志强又坐视不管,谁为老百姓来说话?想着,他走到众人面前说:“大家不要吵了,有话好好说。”
保安像得救了似的,马上对上访群众说:“这是我们的何市长。何市长,是这样的,他们要找丁市长,我说丁市长不在,外出开会去了,他们不相信,非要往里闯。”
一中年汉子站出来说:“何市长,丁市长不在,找您也行。我们今天来,就是想请市上领导给我们做个主,这社会还有没有王法了?我们的老妈被他们拆迁活埋了,开发商他们只给我们5万元,这是打发叫花子呀!我们农民的命是贱,但再贱也是命呀!”说着,“扑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其他人一看,也都纷纷下跪。
何东阳心里一慌,马上扶着中年汉子说:“别这样,你们起来,都起来。这像什么话?”
中年汉子说:“何市长,您不给我们做主,我们就不起来。”
何东阳说:“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们做主。但是,你们必须起来,这样跪着,不是把我搞得很难堪吗?起来起来,你们都起来,听我说几句。”
何东阳扶起了中年汉子,其他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何东阳这才说:“我是常务副市长,叫何东阳,因为我们的工作做得不细,导致了严重的事故,给你们的家庭带来了灾难,心灵上造成了伤痛,我向你们表示深深的歉意。”说着,何东阳向大家鞠了一躬,接着又说:“你的要求刚才信访办的高主任给我说了,要求开发商给你们赔偿20万元安抚费,现在我要问问你们,这是不是你们的要求?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别的什么要求?”
中年汉子说:“我们没有别的要求,就这一个要求,并不高,可是开发商才给我们5万,这不是明摆着欺负我们老实人吗?我们今天来找市长,就是想让市长给我们做个主,如果摆平了,我们也就认命了;要是摆不平,我们就一级一级上访,去讨个公道。”
何东阳一听,知道他们都是老实人,一桩人命案,只索赔20万,这是正当的要求,根本不算无理取闹。他曾在报纸上看到过,2008年山西一家煤矿发生矿难,矿方一次性付给死者家属40万元抚恤金。还有的地方发生矿难,最便宜的也赔偿25万。深圳一打工者自己跳楼自杀,厂方给死者家属赔偿36万。相对于别处发生的事故,这次拆迁埋人事故更为严重,他们就是索赔40万都不过分,何况人家才提出20万?为了息事宁人,避免事态扩大,何东阳当即决定说:“如果你们能相信我,请你们放心,这件事我给你们做主,三日内,我让开发商赔给你们20万的抚恤金。我对你们也有个要求,你们看,这是政府办公的地方,你们这样一围观,一是影响工作,二是社会影响也不好,我希望你们立即撤回。三天的时间,我给你们协调处理好,你们说行不行?”
中年汉子说:“如果三日内他们不给我们赔付怎么办?”
何东阳说:“你们放心,他们一定会办的,如果他们不赔,你们就来找我,政府给你们赔。”
中年汉子这才说:“有何市长这句话,我们怎能不放心?”说完,招呼着其他几个人离去了。
何东阳看着人群散去,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抬腕看了一眼表,已经5点20分了,上了车,掏出手机拨通了金都区区长王守义的电话。
金州市一共是一区四县600多万人,区与县虽然是平级,但是由于地理位置上的优势,区领导似乎比县领导显得更优越。王守义接通电话,声音夸张地说:“是何市长呀,有什么指示?”
何东阳不喜欢这样夸张的语气,便冷冷地说:“王区长,你们是怎么搞的?上塘村孙家的几十人披麻戴孝来市政府上访,把大门都堵住了,你们的工作是怎么做的?”
王守义显然紧张了起来,口气低沉地说:“何市长不要生气,我马上派人把他们领回来!”
何东阳说:“不必了,我已经向他们做了承诺,三天内给他们兑现赔偿金,他们才撤离了。守义呀,你们一定要做好安抚工作,他们提的要求并不高,不就是20万元的赔偿费嘛,让开发商赶快落实了,别再让他们到处上访。”
王守义吞吞吐吐地说:“何市长,这事儿……我们已经落实过了,孙家提20万,开发商这边不太接受。这个,这个……”
何东阳一听火就冒了起来:“你别这个这个的,一条人命,人家索赔20万元还算多吗?深圳一家工厂的员工自己活得不耐烦跳了楼,工厂还要给死者家属赔偿36万元,他们把人埋在了里面,20万都不想赔,哪有这样的道理?如果孙家要起诉,进入司法程序,还要追究开发商的刑事责任。你们务必要以大局为重,以安定团结为主,尽量把这件事摆平,否则闹大了,造成的负面影响你可以想象得出来。”
王守义这才说:“好好好,是是是,就按何市长说的办!”
挂了电话,何东阳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一阵的愠怒来,他非常清楚,如果自己是市政府的一把手,谅他王守义也不敢在自己面前支支吾吾。他早就听人说过,这王守义就像西山的牦牛,只认准丁志强这一顶帐篷,对其他几个副市长都有点儿爱理不理的。打过几次交道后,他觉得真是这样,心里便暗想,等有朝一日自己当了一把手,一定把他从区长的位子上拉下来,看他还敢狗眼看人低。
司机小于像是揣摩透了他的心思,说:“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听说,那家开发商是丁市长的关系户,要不然,王区长敢对你吞吞吐吐?”
何东阳心里一惊,难怪丁志强对群众上访这么冷漠,而王守义又吞吞吐吐,莫非这其中真的暗藏着玄机?想想又不至于,如果真是丁志强的什么亲戚当开发商,捅了那样大的娄子,他能坐视不管?那不是引火烧身吗?丁志强不会那么傻。于是便轻轻“哦”了一声说:“没有根据的话以后不要乱说。”
小于说:“我不会对外人讲的。”
何东阳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知道小于是在有意提醒自己注意。司机与秘书,是离领导最近的人,也是领导的耳目与心腹。他们汇集了许多民间的信息,有时候,在领导面前有意无意地吹吹风,领导便可从中掌握更多的社会信息。而他们,总希望自己所依附的领导能青云直上,他们也好水涨船高,跟着领导沾光。市长的秘书与司机明显要比其他几个副市长的优越得多,副市长的秘书与司机又明显要比县局级的司机牛得多。他们的地位,往往不是来自自身,而是取决于他们所依附的领导,领导的地位高与低、权力大与小,直接影响了他们在圈子中的座次与社会地位。
2。扫黄扫到了台商
何东阳来到金州宾馆,已到5点40分了。
这次来的投资商是台湾人,叫林金山,何东阳在前年参加广交会时见过他一面,林金山得知金州市是有名的黑瓜子生产基地,便想在金州投资开办一个黑瓜子加工厂,这次就是来实地考察的。金州市地处西北偏北,相对于东南沿海一带,经济滞后,招商引资比较困难。过去,总是雷声大雨点小,每次招商引资洽谈会结束后,当地的报纸电视上总要大肆宣传一番,成绩是多么的喜人,规模是多么的宏大,但真正落到实处的并不多。而一些冒牌的投资商正是抓住了这些领导人招商引资的急切心理,假借投资考察之名,来此游山玩水,骗吃骗喝完了,再大包小包装满了土特产,一走了之,从此杳无音信。何东阳自从分管招商引资工作之后,坚决杜绝“放空炮”,没有落实的事坚决不报道,没有考察清楚的投资商一律不接待。然后又进一步出台了一系列招商引资的优惠政策,广开门路,引进外资,筑巢引凤,仅去年一年,就引进了大大小小三十多项投资项目,其中有一家温州客商,投资搞了一家商贸城,不仅为金州市的城市建设增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也为当地解决了几百个劳务用工。
金州宾馆是市政府的招待所,这里的服务员几乎都认识市上的领导,何东阳自然不例外,一到贵宾楼,服务员就微笑着朝何东阳说:“何市长好!”何东阳点了点头说:“好!”服务员说:“何市长是来会见台湾客商的吧?”何东阳说:“是的,他们在哪个会议室?”服务员说:“在小会客室,请何市长跟我来!”说着,就带着何东阳去上电梯。
服务员在前面走着,何东阳就跟在她的后面,看服务员的背影,身材苗条,腿长腰细,随着小蛮腰一扭,那圆滚滚的小屁股便也跟着扭,整个身子犹如风摆杨柳,顿时有了神韵,让人倍生怜爱。进了电梯,何东阳感到有一股清爽的香味渐渐向他弥漫过来,不觉心旷神怡,他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清新入脾,人也一下精神了起来。再看服务员,唇红齿白,面如桃花,浅浅一笑,两个迷人的酒窝便绽放在了她的脸上,人也就越发生动可爱了,那香味又混合了她的体香,更加清新。何东阳心里一热,随口问:“你叫什么名字?”服务员说:“我叫舒扬,舒淇的舒,飞扬的扬。”何东阳轻轻地“哦”了一声:“好名字,舒淇就是香港的那个演员吧?”舒扬吃吃地一笑说:“她是台湾的。”何东阳呵呵一笑说:“对,她是台湾的,是我记错了。”话刚落音,电梯已经到了十五楼,何东阳感觉这次上十五楼比平日快多了,他还想多待一会儿,但电梯开了,舒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何东阳不得不走出了电梯门,一回首,见舒扬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那温柔,恰似夏日的清凉,一下子化解了方才积郁在心头的不快。
何东阳虽是政府的二把手,有着令人向往的显赫地位,但他也有别人没有的苦恼和不快。老百姓有老百姓的快乐,高官也有高官的烦恼,他的烦恼不是普通人的那种买房、就业、子女上学的生存压力与烦恼,而是仕途中不得不隐忍的烦恼。他过去是祁北县的县委书记,是说一不二的一把手,在那个山高皇帝远的偏远县城里,一切都是他说了算,所有的人都要围绕他这个中心轴转动。他在那里运转了四年,使这个落后的小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一跃成了全省的商品粮种植基地,城市面貌也有了很大的改观,因此得到了上级领导的首肯,把他提拔成了市委常委,当了一年市长助理后,又当了常务副市长。由县里到市里,由正处级成了副地级,职务上升了一个阶梯,在权力的使用上,却由小一把手成了大二把手。这种职务上的转换,使他稍稍有些不适,但他还是满心喜欢的。在官场中,没有永远的一把手,也没有永远的二把手,不当二把手,就难以当上一把手。从二把手到一把手是一次飞跃,同样,由一把手再到二把手,也是一次飞跃,那是通向更大的一把手的通道,是升迁的必由之路,谁也免不了。
前几年,何东阳刚当市长助理时还有些不适应,处处都要请示一把手,都要看一把手的脸色办事,心里多有不适,时间久了,慢慢学会了隐忍,才从不适应到了适应。他非常清楚,顺应上司的目的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来顺应自己,正如会拍马屁的人,目的是为了自己有马可骑一样,道理就是这么简单。最近,为了上塘村的样板房工程,曾与一把手丁志强有点儿摩擦,这种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