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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是天寒地冻,有如北地雪国!
在这片冰雪皑皑这中,受害最重的上清诸峰,却最先化去白雪。露出青黝的山峰。两天之中,上清长老合力施法,奋力融去冰封山岩的霜雪;而那些幸存的门人弟子,都按捺下满腔地悲愤,开始收敛废墟中罹难同门的尸体。经地在致的点检,原本人数便不是很多的上清宫,满门弟子竟是十去其三;其中大部分死难弟子,都是入山没几年的年轻门人。这些年轻人,本来满怀向道之心。谁知道术还未窥门径,便死于非命。
在一片哀痛中敛葬好死难弟子,上清宫似乎来不及顾及其他,便又在掌门的亲自率领下,忙碌着收集散落四处的木石砖瓦,在一片冰雪泥水中开始重建观宇。
不提上清诸峰一片愁支惨淡,再说醒言,自从被灵漪琼肜救醒。就整日发呆,有如失支魂魄。大约在三四天里,两个女孩儿衣不解带,忙前忙后的照顾少年。开始几天里,灵漪极力施展回魂之法,希望醒言神志能早些恢复清明;琼肜则在半塌的石屋中不停施法生火。让生病的哥哥取暖。在这几天中,她二人又常常在少年呆卧地订榻旁说话,希望他听了这些话儿,能早些回复清醒。
只是,如此三四天后,原本跳脱鲜活的少年,却只是洒洒愣愣,两眼发直,似乎根本听不见身旁女孩儿这许多温言软语。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灵漪并不气馁,又和琼肜去远山冰雪岩缝中,辛苦采来一些残存的安神药草,在小屋中熬成药汤,喂醒言喝下。
这几天中。已是一身憔悴的灵虚掌门,也在百忙中抽身过来探看。等到了屋中见到醒言两眼无神如若不见的模样,灵虚也只是叹息一声,拜托二女好生照顾,也就去了。
就这样又过了两三天,正好在上清宫遭此飞来横祸的七天后,正当灵漪出去采药,琼肜守在榻旁看着哥哥憔悴地面容暗暗抹泪时,却猛然发现,他那僵直的手指突然间动了一下。
“哥哥!你醒了吗?!”
见榻上少年手足渐渐展动,眼神也渐转清明,琼肜又惊又喜,急忙发问。
“嗯……我醒了。”
几天没说话,原本口齿伶俐的少年,说这简单四字时竟显得无比艰涩。停了一时,醒言又开口:
“灵漪呢?”
“灵漪姐姐么?她出去采药了——”
迟疑了一下,琼肜又装着若无其事的说道:
“雪宜姊也被那个龙王带走了,过几天再回来。”
虽然醒言没问,但小妹妹还是忍不住把龙女姐姐教给她的话一并说出来,希望哥哥听了能安心。只是在说这话时,琼肜眼中却忽然浸满泪水,不住在眼眶边打转;若不是她拼命忍住,恐怕早就在哥哥面前哭出声来。
“哦。”
听了琼肜的话,醒言却是若有所思,不再说话。石屋中又陷入一片沉寂。虽然,此刻琼肜非常想多说些话儿给哥哥解闷,但因为要拼命忍泪,便一时只好不再说话。
正当屋内气氛有些清冷,却忽听门口传来一声惊喜的话语:
“醒言你醒了?”
话音未落,只听“吧嗒”一声,灵光荣称号手中那捆草药已掉在地上。
“嗯,我醒了!”
此时醒言的话语已十分清朗。铿锵答完,他便一跃而起,跳到地上挺身而立。
“多谢你们了~”
——传入耳中的话语,还和往日一样亲切,但灵漪觉着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又朝少年仔细看去。这这样凝眸相视,直到片刻后,她才完全放下心来。
见醒言终于没事,灵漪儿便忽然觉得心中有千言万语。只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反倒是一阵辛酸涌上心头,化作一片呜咽,倚在门边泣不成语。
且不提这魂兮归来后的悲悲喜喜。再说醒言,此后即去飞云顶,找到那位正在亲自督工建造弟子寝屋的掌门真人,朝他躬身一礼,恳切禀道:
“掌门师尊容禀,不肖弟子张醒言,本应即刻请罪,只是前日身染小恙,眼下又有件必行之事,所以恳请师尊能宽限几天。”
“哦?”
听醒言说话,灵虚停下手中活计,一振身上沾满泥土的道袍,看了他一眼,道:
“去吧。”
简短答完,想了想,灵虚又添了一句:
“若是真要见我,最好在七日内归来。”
“是。”
答应一声,少年堂主一揖到地,便转身下山而去。
此后,大约就在五天多后,在数千里外河南豫州颖川郡长平县内,一处刁难舍连绵的深宅大院前,有两个女孩儿在大门附近的围墙前静静站立,似乎正在等人。其中那个年纪小些的女童,对着面前地老宅墙壁一动不动,似乎正盯着院墙看得入神。刀眼前这堵墙壁,似乎年代久远,上面印着许多块新旧不一的苔痕,和那些雨水淋下的水迹组合在一起,形成一幅奇形怪状的壁画,正引得小女娃认真观看。
正当她看得入神,忽听得旁边大门内一阵欣喜的话语顺风传来:
“琼肜快来,跟我去见梁员外,他已经答应收养你为义女了!”
“……喔?”
正是:
万虑皆捐尽,
轻身一剑间。
别来重会日,
约在两三年。
仙路烟尘 第十六卷 『千山雪舞化梅魂』 第五章 十年藏剑,一朝吼破风云
“琼肜!辛苦了这几天,哥终于给你找了户好人家!”
进了梁府,醒言便一脸微笑的跟梁员外介绍琼肜。而客厅中那慈眉善目的梁员外,原本还有些淡淡然,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模样;但等醒言把琼肜叫来,一看这粉妆玉琢的小女娃,他便顿时从太师椅中站起来,眉开眼笑,红光满面。
“好!好!好!”
瞅着小琼肜,一向慢条斯理的稳重老员外,说话也变得有几分急促:
“老天待我梁眉公不薄!”
老员外满口赞个不停:
“想我梁眉公一生行善,膝下却一直无子;原本还以为老天爷捉弄我,却没想熬到六十头上,给我赐下这么个玉女金童!”
看着美玉奇葩一样的小琼肜,梁员外笑得合不拢口。这时候,被他叫来一起观看义女的梁老夫人,也同样笑得满脸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过这梁老夫人,对自己相公向来是不得意时温言好语,高兴时便泼泼冷水。现在见夫君得意忘形,满头珠翠的老夫人便敛了笑意埋怨道:
“相公啊,知道老天有眼了吧?还亏你这些天一直抱怨老天不公,连修桥补路的积善心思也淡了……”
说到这,她忽然想起一事,慌慌张张说道:
“不对,我得赶紧回香堂给神灵添炷香,免得他们一怪罪,这到手的好女儿又飞啦!”
边说边行,眨眼梁老夫人就消失在屏风之后。
见老夫人走了,醒言便道:
“其实夫人过虑了;贵府乃簪缨之族,梁老爷以前又是朝廷尚书。一向为官清明,老天爷又怎会薄待。”
听他这么说,致仕还乡的老尚书果然开颜。直到这时,那位被叫进内堂的小妹妹还是糊里糊涂,只顾瞪大眼睛四处望,却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再说梁员外,等初时的惊喜过去,现在却渐渐有些疑惑起来。好不容易把目光从琼肜身上搬开,梁员外便问醒言:
“张公子,请恕老夫直言。我看阁下三人,这神情气度,应该是江湖异人,怎么会落魄到要鬻身求银?莫非、你们有什么难言之隐?”
“唉……”
听老员外问起。少年叹了一声,脸上笼起一层愁云,唉声叹气道:
“尚书公果然目光如炬,我与这位灵漪姑娘,其实都是江湖儿女。琼肜是我义妹。我们都曾在岭南深山学剑,原想着有一天下山扬名立万。出人头地。谁知这江湖险恶,风波不测,下山半年,不仅那剑客侠士没做成,到今天还落得身无分文。‘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若不是缺银。我也不会狠心让妹妹来做人家义女!
说到这,留意一下梁员外的神色,见他还有些将信将疑,醒言又道:
“唉,其实江湖漂泊,风吹雨淋,我也厌倦。你看我义妹,还未长大,跟经不得风霜地花骨朵一样。我怎么舍得再让她跟我们吃苦。这一路行侠,到了贵府境内,听人四处传扬梁员外好善积德之名,膝下又无儿无女,我便想着不如将妹妹荐为梁府螟蛉义女。这样不仅我和灵妹能得些银钱,对琼肜来说,也算有了个好归宿……”
说了这儿,少年又愤愤说道:
“哼,都是传言哄人,说什么‘穷文富武’,还以为练武能致富;谁知后来下山一打听,才知道这话意思竟是说只有富人才有闲工夫练武!”
“咳咳!”
听到这儿老员外才完全释然,安慰几句,便诚心诚意的挽留他们就此在府中常住。不过听了自己挽留之词,这位琼肜义兄坚辞不就,说是还有一位挚友的恩情没报,要等报恩之后,才能再回头来看自己义妹。挽留了几句,梁员外见他们去意甚决,也就不再挽留。
等到了别离时,醒言便略略弯下腰,跟独自懵懂的小女娃嘱咐道:
“琼肜,哥哥此次远行,或三五日,或两三年,你安心在这里等待,好好听他们的话。等哥哥事情办完,一定回来看你!”
吩咐完,他又直起腰,对一脸喜气的老尚书按剑说道:
“尚书公,张某乃江湖之人,不懂客套;先谢过阁下大恩,还想再嘱托一句——若不肯待我义妹好,则他日我回来定不相饶!”
“自然,自然!”
梁员外自然满口答应。只听少年又道:
“好!那这些银,我便先取一锭;余下等将来回来再要!”
说罢,便把手在虚空中一招,立时有一银从梁员外身边朱盘中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稳稳攥入手中。取过银锭,少年便跟身旁少女一示意,准备转身离去。
只是此时,醒言才迈出三四步,却忽听身后有人正甜甜说道:
“老爷爷,谢谢你的银钱,我们这就要走了。”
话音落定,醒言便觉得身边一阵风响,眨眼又多了一人——这人正是琼肜,在自己前面蹦蹦跳跳的朝门口跑去。
“……琼肜你回来。”
直到这时,醒言才知道自己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琼肜应声而回,仰脸问道:
“哥哥想跟琼肜说什么?”
见哥哥一脸严肃,盯着自己一动不动,琼肜便觉得有些奇怪。
见这天真的小女孩仍然浑浑噩噩,醒言沉思一下,便忽然眼睛一亮,说道:
“对了琼肜,你记不记得你曾经跟哥哥说过一句话。”
“嗯?记得!”
小女孩响亮回答:
“是什么话?”
“呃……你是不是说过。你很乖,什么都听哥哥地?”
“是呀!~是说过!”
“嗯,那好,那今天哥哥就要琼肜听话,做一件事。”
“好啊!做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琼肜你留在这儿,做这位梁老爷的女儿。”
“嗯!”
“好!琼肜真乖,我和你灵漪姐姐就先走了。”
说完,醒言一扯灵漪衣袖,便绕过琼肜,朝门口走去。
“会不会再跟来?”
一路行时。醒言半信半疑,一直忍不住不停回头观看。
“呼……琼肜果然听话!”
一路犹疑,等出了梁府大门,走出两三条街。又出了长平县城门,一路留神的张堂主,发觉琼肜真的没再跟来,这才真正放下心来。出了城门,又走出好几里地,醒言才停下。跟身边的少女认真说道:
“灵漪……把琼肜寄人檐下,我也是迫不得已……”
“嗯,我知道。”
娇美的龙女应声回答,温柔的看着少年。也许,经过前些天那一场变故,原本无忧无虑的娇蛮龙女。已变得成熟了许多。
听了灵漪儿这样的回答,醒言充满感激;只不过此后他现也没说话,只是立在路中,发起愣来。此时已是夕阳西下,长平城外的古道边,野草萋萋;细长地草叶,被秋风吹得‘沙沙’作响,更添人愁绪。斜阳中,古道上。他二人映在草叶上的影子,正被夕阳拉得细长。
静默良久,伫立的少年终于说话:
“其实,我真不忍心把她放在梁家。我……我现在就有些想她……”
一语未罢,便有人答话:
“嘻嘻!真开心~我就知道哥哥不是真的把琼肜丢下!”
“呃?!”
醒言闻声愕然回头。却发现斜阳古道中,那个玲珑如玉地小女孩儿不知何时已立在身后,一脸笑颜的看他,此时夕阳从她身后映来,将她地笑脸衬得极为灿烂;从原野吹来的清风,又将她几缕发丝吹在如花笑靥前,在夕阳中闪耀着灿灿地金光。
“琼肜,你怎么跟来?”
正要欣喜的少年,忽然想起什么,立即板起脸,说道:
“琼肜,你怎么不听哥哥话,自己偷偷跑回来?”
“嘻~”
见哥哥责怪,琼肜丝毫不以为意,反倒雀跃着奔到近前,紧紧靠在醒言身前,仰着脸说道:
“堂主哥哥不要以为琼肜小,就什么都不记得!哥哥走后,琼肜就想起来,原来说过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