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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士道-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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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两个制度(前者被称为切腹,后者被称为复仇),许多国外作者都已比较详细地论述过。
首先说自杀。预先说一下,我把我的考察限定于切腹或剖腹,即俗话所说的剖肚子(harakiri)。它意味着用刺开腹部的办法来自杀。“刺开肚子?多么愚蠢!”——乍一听到这个词的人可能会这样惊叫。这在外国人听来,最初也许认为愚蠢而奇怪,但对研究过莎士比亚的人说来,理应是无足为奇的。因为莎士比亚借布鲁图的口说过,“你(凯撒)的魂魄显现出来,把我的剑反过来刺进我的腹部吧。”再有,请听现代的一位英国诗人在他的《亚洲之光》中吟咏道,剑洞穿了女王的腹部——可是,没有任何人责备他的粗野的英语或者说他违反礼仪。或者,再举另外一个例子,请看在热那亚的罗萨宫里的古尔基诺画的伽图之死的画吧。读过艾迪生让伽图唱的绝命歌的读者,大概不会嘲笑那把深深刺进他的腹部的剑吧,在我国国民的心中,这种死的方式会联想到最高尚的行为以及最动人的哀情的实际例子。因此,我们的切腹观并不伴随任何厌恶,更不要说任何嘲笑了。德行、伟大、安详的转化力令人惊叹,它使最丑恶的死亡形式带上崇高性,并使它变成新生命的象征。不然的话,君士坦丁大帝所看到的标志'十字架'就不会征服世界了吧。
切腹之所以在我国国民的心目中没有一丁半点不合理的感觉,并不仅是因为联想到其他事情的缘故。所以特意选择身体这个部位切开,乃是基于以这里为灵魂和爱情的归宿之处的古代解剖学的信念。摩西曾记下,“约瑟为其弟而(心)肠如焚”'《创世记》四三之三○';大卫向主祈祷别忘了他的肠子'《诗篇》二五之六';以赛亚、耶利米以及其他古代的通灵者说过肠“鸣”'《以赛亚书》一六之一一'或肠“痛”'《耶利米书》三一之二○'。这些都印证那种日本人中间流行的、灵魂寓于腹部的信仰。闪族人常把肝、肾及其周围的脂肪当作感情和生命的寓所。虽然“腹”这个词的意思,比希腊语的phren或thumos范围要广;但是,日本人也同希腊人一样,认为人的灵魂寓于这一部分的某处。这种想法决不是仅仅限于古代民族。法国人,尽管他们的最优秀的哲学家之一,笛卡尔提出了灵魂存在于松果腺的学说,却把在解剖学上还很模糊而在生理学上意思明确的ventre'腹部'这个词,今天仍然用作'勇气的意思'。同样,法语的entrailles'腹部'也用作爱情、怜悯的意思;这种信仰并不是单纯的迷信,比起把心脏作为感情的中枢的一般观念还是科学的,日本人超过了罗密欧,不需要向修道士打听,就清楚地知道,“在这个臭皮囊的哪个丑恶部位住着人的名字”现代的神经学专家谈论所谓腹部脑髓、腰部脑髓,提出这些部位的交感神经中枢,通过精神作用,能感受到强烈刺激的学说。这种精神生理学说一旦得到承认,切腹的逻辑就容易构成了。“我打开我的灵魂宝库,给您看看它的样子吧。是污浊的还是清白的?请您自己来看它吧。”
切莫误解我是主张在宗教上或道德上赞同自杀的。不过,高度重视名誉的念头,就对许多自绝生命的人提供了充足的理由。
当丧失名誉时,唯有死是其解脱,
死是摆脱耻辱的可靠的隐避所。
有多少人对加思的诗所表达的感情抱有同感,欣然将其灵魂付与幽冥了呵!武士道在牵涉到名誉问题时,接受以死作为解决许多复杂问题的钥匙。因此,富有功名心的武士毋宁认为,自然死是没有志气的事、并非热心追求的死。我敢说,许多善良的基督徒,如果他们是十分诚实的话,那末对于伽图、布鲁图、佩特罗尼厄斯,以及其他许多古代伟人自己结束他在地上的生命的崇高态度,即使达不到积极赞赏的地步,也会坦率说出感到魅力的吧。如果说哲学家的鼻祖'苏格拉底'之死是半自杀的话,难道是说过头了吗?当我们通过他的弟子的笔详细读到,他尽管有逃掉的可能性却如何主动地服从国家的命令——而且,他知道这个命令在道德上是错误的——而他如何亲手去拿毒药杯,甚至还洒了几滴毒液来祭奠神灵时,难道我们从他整个的行动和态度中,还看不到这是自杀行为吗?这时,并没有像通常行刑时那样的肉体强制。不错,审判官的判决是强制性的,说:“你必须死——而且应凭你自己的手去死”。如果说自杀并不意味比凭自己的手去死含有更多内容的话,那末苏格拉底的情况显然是自杀。但是,没有任何人会用犯罪来责备他。那个厌恶自杀的柏拉图,不愿意称他的老师为自杀者。
读者当已了解了切腹并不单纯是自杀的方法。它是法律上和礼法上的制度。作为中世纪的发明,它是武士用以抵罪、悔过、免耻、赎友,或者证明自己忠实的方法。它在被命令作为法律上的刑罚时,竟用庄严的仪式来执行。那是经过洗炼的自杀,没有感情上的极端的冷静和态度上的沉着,任何人也不能实行,因为这些缘故,它特别适合于武士。
即便仅仅出于考古的好奇心,我也想在这里描述一下这个现在已被废除了的仪式。不过,由于这样一个描绘已经由更有能力的作者做过了,而读过这本书的人今天并不多,因而我想从这本书中作一个较长的摘引。米特福德在他所著《旧日本的故事》中,从某一日本罕见的文献中译载了有关切腹的理论之后,还描写了一个他亲身目击的实际例子。
我们(七个外国代表)由日本验尸官引导进入了要执行仪式的寺院的正殿。那是森严的景象。正殿的屋顶很高,由黑色的木柱支撑着。从天棚上悬垂着金光灿灿的寺院所特有的巨大金色灯笼和其他装饰。在高高的佛坛前面地板上,安设了一个三、四寸高的座席,铺着美丽的新榻榻咪,摊放着红色的毛毯。间隔不远放着的高高的烛台射出了昏暗的神秘的光线,足够看到整个处刑的过程。七个日本验尸官坐在高座的左边,七个外国验尸官坐在右边。此外别无他人。
在不安的紧张中等待了几分钟,泷善三郎身穿着麻布礼服走进了正殿。他是一个年龄32岁,器宇不凡的魁梧男子汉。由一个断头人①和三个身穿金色刺绣无袖罩衣的官员陪伴着他。必须知道,所谓断头人这个词,并不同于英语的executioner(行刑人)这个词。这个任务是绅士的任务,多数场合是由罪人的亲属或友人来执行,两者之间与其说是罪人和行刑人的关系,毋宁说是主角和服侍者的关系。这一次,断头人是泷善三郎的弟子,由于是一位剑术的高手,就从他几位友人中被挑选了出来。
① 原文为“介错”(断头人),是在切腹自杀时帮助切腹者割下头颅的人。——译者
泷善三郎,左边跟随着断头人,慢慢地走到日本验尸官那边,两人一道向验尸官行礼,然后走近外国人这边,以同样的、恐怕是更郑重的态度,行了礼。每次都被报以恭敬的答礼。善三郎静静地、威风凛凛地登上了高座,在佛坛前跪拜了两次,然后背向佛坛端坐②在毛毯上,断头人则蹲在他的左侧。三个陪伴人中的一个,不久就把用白纸包着的胁差放在三宝——这是一种向神佛上供时用的带座的方木盘——上,走到前面。胁差就是日本人佩带的短刀或匕首,长九寸五分,其刀尖和刀刃像剃刀一般锋利。这个陪伴人行了礼之后就递给了罪人,他恭恭敬敬地接过来,用双手将它一直举到头顶上,然后放在自己面前。
② 端坐:这是一种日本的方式,即膝盖和脚趾接触地面,身体则坐在脚跟上。这是一个受尊敬的姿势,在这个位置上,他一直坐到死为止。——作者
在再一次郑重地行了礼之后,泷善三郎,他的声音显出痛苦招认者可能有的那种程度的感情和踌躇,但颜色、态度却毫无变化地说道:
“敝人只一个人,莽撞地、错误地下达了向神户的外国人开枪的命令,看到他们要逃跑,又命令开枪。敝人现在负其罪责,谨切腹。请各位检验,偏劳了。”
再一次行完礼后,善三郎把上衣脱到系带那里,裸露到腰部,为了不致向后仰面倒下,按照惯例,小心地将两个袖子掖进膝盖下面。这是因为高贵的日本武士必须向前伏下而死。他沉思一会坚定地拿起放在面前的短刀,好像喜欢得依依不舍似地注视着它,看来暂时在集中临终的念头,但很快便深深地刺入左腹,慢慢地拉向右腹,再拉回来,稍微向上一划。在这非常痛苦的动作中间,他的面部肌肉一动也不动。他拨出短刀,身子屈向前面,伸出了脖子。痛苦的表情这才掠过了他的面部,但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直到此时一直蹲在他旁边、纹丝不动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的断头人,不慌不忙站了起来,转瞬间高高挥起大刀。刀光一闪,咔嚓一声噗咯倒下,一击之下便身首异处了。
场上是死一样的寂静,只听见从我们面前的尸首内咕嘟咕嘟涌出的血液声。这个头的主人直到刚才曾是一个勇猛刚毅的男子汉呵!真可怕。
断头人匍匐行礼,取出预先准备好的白纸擦干了刀,从高座走了下来。那把血染的短刀作为砍头的证据被庄严地拿走了。
于是,两个朝廷的官员离开他们的座位来到外国验尸官的面前,说泷善三郎的处刑已毫不拖延地执行了,请去检验。仪式就此结束,我们离开了寺院。
要想从我国的文学或目击者的叙述中,描写切腹的情景是不胜枚举的。现在只要再举一个实例就足够了。
左近和内记是两兄弟,哥哥24岁,弟弟17岁,为了报父仇企图杀死德川家康,但他们刚一悄悄进入军营便被捕了。老将军赞赏这敢来刺他的青年的勇气,下令让他们以荣誉方式去死。决定处死全家男人,当时才不过8岁的儿童、最小的弟弟八麿也处于同样命运。于是,他们三人被带到一座用作行刑场的寺院。由一个当时在场的医生写下的日记,记述了当时的情景:
“当他们并排坐在等待死的席位上时,左近面向幼弟说:‘八麿,你先切腹吧,让我看到你切腹没有切错。’幼弟答道,他还未见过切腹,等看哥哥做的样子,自己再仿效做。哥哥含泪微笑说:‘你说得好,刚强的小家伙,不愧是父亲的儿子。’八麿被安排坐在两个哥哥中间,左近将刀扎进左腹,说:‘弟弟,看着,懂得了吧?切得太深了,就会向后倒,把双膝跪好向前俯伏。’内记也同样地一面切腹一面对弟弟说:‘眼睛要睁开,否则就像女人的死脸了。即使刀尖停滞了,或气力松弛了,还要鼓起勇气把刀拉回来。’八麿看到哥哥所作的样子,在两个人都咽气之后,便镇静地脱去了上身衣服,照着左右两位所教的样子漂漂亮亮地完成了切腹。”
既然把切腹当作一件荣誉的事,自然对它的滥用就产生了不小的诱惑。为了一些完全不符合道理的事情,或者为了一些根本不值得去死的理由,有些头脑发热的青年,就像飞蛾扑火那样去死。因混乱而且暧昧的动机驱使武士去切腹的事,要比驱使尼姑进入修道院还多。生命是不值钱的——按人世的名誉标准来衡量是不值钱的。最可悲的是名誉常常被打折扣,即常常不是纯金,却羼进了劣等金属。在但丁的《地狱》里描写的放置自杀者的第七圈中,没有谁可以夸耀胜过日本人的人口密度吧。
然而,对真正的武士说来,急于赴死或以死求媚同样是卑怯的。一位典型的武士,在他屡战屡败,从野地被赶到深山,从森林被迫赶到洞穴,孑然一身,饥肠辘辘潜藏于阴暗的树窟之中,刀刃缺了,弓折了,矢尽了之时——这不也正是那最卓越的罗马人'布鲁图'这时在菲利皮以刀自刎了的吗?——认为死去是卑怯的,而以近乎基督教殉教者的忍耐,用吟咏来勉励自己道:
忧伤的事尽管在这上面堆积吧
将考验我自己力量的极限
这才是武士道所教导的——以忍耐和正确的良心来抗御一切灾祸、困难,并且要忍受住它。这正如孟子所说的:“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①“真正的名誉是执行天之所命,为此而招致死亡,也决非不名誉。反之,为了回避天之所授而死去则完全是卑怯的!在托马斯•;布朗爵士的奇书《医学宗教》中,有一段与我国武士道所反复教导的完全一致的话。且引述一下,“蔑视死是勇敢的行为,然而在生比死更可怕的情况下,敢于活下去才是真正的勇敢。”一位17世纪的有名和尚说过一句挖苦的话——“尽管平素如何能说会道,却从不想死的武士,在关键时刻会躲逃起来。”还有,“一旦内心决定去死的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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