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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宗南不以为然:〃我向来是‘用人不疑’。既用又疑;那还成得了什么事啊。你把调查材料搞一份给我吧。〃
戴笠当即让人从总部资料室找出那份调查材料交给了胡宗南。
胡宗南有了戴笠交来的材料;又听刘横波讲了调查结果;心里的疑团顿消——他可以坦然重用秦进荣了;而且也有报答老校长当年照顾之恩的机会了。于是吩咐刘横波:
〃明天你拿两千块钱给秦老先生送去;聊济无米之炊;再拿我名片去见杨森市长;请杨市长多多关照;给秦老先生安排工作;解决住房;就说这份情我胡某人领了。你对老先生说;胡某军务在身;这次就不拜见了;进荣在我身边;请他放心;今后有什么事;只管写信告诉我;或者到办事处来;找张良主任帮助解决;千万不要客气、顾虑。〃
胡宗南取了张名片;并在名片后面批了两行字;交给刘横波;又批了一张〃着办事处支取两千元现金〃的条子;也交给了刘横波。
胡宗南又说:〃此番回去;要立即解散服务团——据戴雨农说;这个服务团只不过是张倩发展特工人员的班子;我们没有必要替她维持。对那些青年;一律发给遣散费;也可以甄别录用一些人;不能要女人;还要特别注意;不要把军统的人吸收下来。〃
刘横波答了个〃是〃字;看看胡宗南再无吩咐;才敬礼退出。
胡宗南回到司令部;马上让尤德礼把秦进荣找了去。这回见面;胡宗南态度大变;拉着秦进荣的手;久久不放。
胡宗南以亲昵的口吻说:〃进荣!进荣!你瞒得我好苦啊!为什么不早说是秦致宇老先 生的公子呢?〃
秦进荣保持着冷静态度:〃实不相瞒;我从来没听家父说过有个当将军的朋友啊。〃
胡宗南哈哈大笑:〃那是因为令尊只知有个胡寿山;不知有个胡宗南啦!〃说罢又笑。
胡宗南将秦进荣拉到沙发上并肩坐下;却还不放握着的手:〃现在我们的关系不同了;我对你今后的前途;要负起责任来。你可以直言相告今后想干什么。〃
秦进荣随口说:〃我在服务团就很好……〃
胡宗南挥了一下手:〃那算干什么的呀!再说我已命令解散服务团了。〃
秦进荣一惊:〃为什么?〃
胡宗南不肯言明;只说:〃这你不用管了。你只说今后想干什么。〃
秦进荣耸耸肩:〃仓促间很难回答哩。〃
胡宗南点点头:〃那么;就由我来安排吧。我要把你留在身边。但这样留下来;终究没有大出息。你马上进军校去受训;有了学历;将来就好在军队里正正规规地干下去了。〃
秦进荣提醒对方:〃军校下一期还没招生啊。〃
胡宗南又挥挥手:〃没关系;你可以插班嘛。我给你补一个上尉军衔;然后保送你去插班。〃
秦进荣怀疑地问:〃这……行吗?〃
胡宗南以满不在乎的口吻说:〃有什么不行的?我是七分校主任;我有权保送你去插班。其实军校学生进军校时有一段入伍生训练;不过‘稍息’、‘立正’而已;没什么好学的。你去插班;不会有什么困难。好了;就这样决定了!〃
〃就这样决定了〃;果真就这样决定了!胡宗南甚至没有让秦进荣再回服务团去取行李;两人畅谈通宵后;第二天一早;胡宗南就亲自将秦进荣送进了中央军校第七分校。
在秦进荣进军校的这天早上;刘横波带了几名军官来到服务团讲话;对服务团一个时期的工作深表赞扬;然后才说:〃鉴于某种原因;胡先生认为服务团没有必要继续存在。因此;自即日起解散;发给各位遣散费;请各位自谋出路。〃听众顿时哗然。
青年们纷纷质疑;甚至表示抗议。刘横波唯一的回答就是:〃军人只知服从命令;不问为什么!〃
发完遣散费;刘横波又点名叫出十来个青年;让他们带着行李登车;吩咐完便扬长而去。
这一决定张倩事先也不知道;所以她措手不及。她倒不在乎这个组织是否存在;也不关心解散后青年们的去向;她只关心计划多发展点人的目标没有实现。尤其是秦进荣去向不明令她担心。
青年们对突然解散都表示出极大愤慨。张倩很想利用这个机会;多拉一些人加入军统组织。当时军统组织成立不久;其活动在社会上影响还不大;又打着抗日的旗帜;还不怎么受人排斥。但是张倩在服务团中给青年们没有留下好印象;所以很少有人愿意跟她走;结果只有少数几个人被她拉入了军统组织;带到西京站;在她手下工作。
受打击最大的是范秀珍。这个天真的姑娘对秦进荣一往情深。她在乎的不是组织被解散;而是在此彷徨之际;却不知秦进荣的去向。几经周折;最后她还是找到了尤德礼;才得知秦进荣的下落。她曾几次去军校;但任凭她如何哀求、哭闹;也不得其门而入。
有一些服务团员聚集在一家小客店里;想在当地找适当的工作。范秀珍则抱着终有一天能见到秦进荣的幻想;也留在这家客店之中。别人成天四处去找工作;唯有她哪儿也不去。她只想等机会见到秦进荣;告诉他;天长地久、海枯石烂;她对他的爱永远不会变;她要等他学成归来;和他永远相守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第13章 手到擒来
在一家小酒馆的昏暗灯光下;袁高参独坐一桌喝着酒。一壶酒已喝完;第二壶酒也已见底;他拿起壶来;继续倒着。从壶嘴里流出少许酒;最后一滴一滴地往下流;直等到壶嘴再也滴不出酒来了;他才放下酒壶;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端起杯来;将半杯酒一饮而尽。
今天晚上他过量了;所以要的一碗米饭也吃不下去了。他匆匆结了账;踉跄着出了酒馆的门。 出得门来;迎面一阵风;噎得他头晕目眩;肚内翻腾要吐。蒙眬中他似乎看见前面不远有根电线杆子;就想扶住它定定神;于是猛地扑了过去。就在他一扑之际;从斜里蹿出一个黑影;他收脚不住;一下子撞上了黑影。那黑影在倒下时发出一声惊呼;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忙定了定神;见一个女人坐倒在他脚下。他赶紧蹲下身去搀扶;并急切地问:
〃啊;摔伤哪儿了?〃
那女人被他搀起;却站不稳;他不得不用力将她扶住。
〃啊……没……没什么;只不过是脚崴了一下……〃
娇滴滴的燕语莺声引起了他的注意。虽然路灯昏暗;却还依稀可辨这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少女。她剪着齐耳短发;穿蓝布旗袍;是当时女学生的流行装束。
〃啊;小姐;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啊不;不;我想不碍事的;只要回家休息一晚就好了……〃
〃那么;我叫辆洋车送你回去……〃
〃不;不……我坐不惯哩。〃那少女轻声细语;〃好在住得不远……〃她挣脱他的搀扶;往前走了两步;一瘸;几乎跌倒。
袁高参忙抢上前去搀扶住她:〃那么;我送你回家;好吗?〃
少女勉强点了点头。
袁高参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少女;沿着人行道缓缓行进。
袁高参深表歉意地说:〃真对不起;刚才不小心把你撞倒了……〃
少女仍旧轻声细语:〃啊;没关系的……也怪我低着头没有看见您……〃
她似乎有些累了;很自然地靠着他;他感到自己义不容辞;所以也紧紧搀扶着她。在这一段漫长的路上;两人对话并不多;但却越贴越近了。他喝下的酒已随着汗水散发;残留的一点力量刺激着神经;那异性柔软的肉体;在向他意识的深处传递着一种本能的信息;这肉体在散发着温馨气息;在撞击着他的心。他理智地要求自己把持住;放松一些;却反倒助长了敏感。当她突然说〃到了〃;他的怅然若失之感油然而生。
她的住处是在一条巷子里的小院中一间狭窄的房间里。他将她搀进后;环视了一下;这间斗室中除了一张床;就只有一张两屉桌和两把椅子。似乎也只能容纳下这点东西;再也不能添别的摆设了。
他不便久留;只说:〃明天我一定来看望你。〃便向她告辞而去;她也没有挽留。
次日一早;袁高参提着两篓水果来看望她。
昨晚酒后的冲动;经一夜的休息;已经平静了。早上一睁眼;他回忆起了昨晚的事;不免十分后悔;尤其是当时自己竟然动了心;那实在是极端错误的。幸亏当时自己走得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因此他告诫自己;要小心谨慎!
他曾反复考虑如何去跟那女孩子打交道。他认为那个女孩子最多不过十八九岁;自己已是三十出头的人了;应该以父辈——至少是长兄自居;这样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去面对她;至于撞倒了她;自己确实负有责任;好在崴脚也不是什么重伤;顶多负责医药费用;或者再加点营养费;这都很有限;最好是能说服她;一次性给她一笔钱;把事了结;从此彼此成为路人;各不相扰为好。
他满怀信心而来;将水果篓放在书桌上;自动往椅子上一坐;打算先应酬几句;然后〃言归正传〃。
然而他坐下后再向她看去;一目之下便惊呆了。
她靠在床上;显然已经梳洗过了;显得容光焕发。
昨天晚上在灯光之下;他已经看清了她的面容身材;给他的印象是:〃啊!这个姑娘好漂亮!〃然而现在闯入他眼帘的;与昨晚所见竟有天壤之别。他认为她的美貌;已不是〃漂亮〃二字可以形容的了。他觉得她那张白净的瓜子脸上;五官无一处不动人;尤其是她那双眼睛;只要和她对视;他就心神荡漾;六神无主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傻愣了多长时间;还是她似乎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轻轻咳嗽了一声;才把他惊醒。尽管如此;他还是半晌不知自己该做什么。
她开口说话了:〃真对不起;我不能起床招待您;请您原谅。〃
这番燕语莺声字字都在拨动他的心弦。
〃啊……啊……不要客气……〃他有点坐立不安了;〃啊;你的脚……好点了吗?〃
她答道:〃早上看了看;有点肿……啊;但不要紧的;也不怎么痛了。〃
他起了起身;又坐下了:〃都怪我!都怪我!〃此时此刻他的的确确恨自己莽撞。
她摇摇头:〃也不能全怪您。彼此都在人行道上走路;发生碰撞;互相都有责任的。〃 他努力分辩:〃不!不!的的确确都怪我!因为……因为我昨晚贪杯;有点醉了……真的;都是我的责任!现在我去雇一辆车来;搀你登车;去医院治疗吧。〃
她又摇摇头:〃不必麻烦了。在学校里上体育课;打球运动;扭腰、崴脚是常有的事。别扭两天;慢慢自然就好了。〃
他十分焦急地说:〃那怎么行哩——不及时治疗;会让你痛苦很长时间的;我……于心何忍……〃此时此刻他真恨不能代替她去承担痛苦。
她笑了笑:〃这样吧;回头麻烦您去药店买两贴治跌打损伤的膏药来贴上;就能减轻疼痛;好得快一些。〃
他捶了一下手心:〃唉!我这人——怎么就没事先想到……啊;我马上去……〃
她拦阻道:〃也不急于一时;您先坐一会儿吧。〃
他确实急于去买药;却又不能不听她的劝阻;于是忙解释说:〃我快去快来——最多一刻钟!〃
她又一笑:〃那就……〃
他没等她说完;站起来就匆匆而去。当他买完药回来时;从他那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神态就可以看出的确够快的。
然而她接了药并不去贴:〃回头我用热水先泡泡脚再贴上;效果会更好些。您先洗洗脸;喝口水歇歇吧。〃
他明白她的意思是不便当着他露出光脚来;他自然不能勉强。于是他坐在那里;掏出手帕来拭汗;那方手帕都湿得可以拧下水来了。
她仍旧靠在床上;微微低着头;不去看他;也不说什么。他却觉得这种少女的羞涩更加动人;其持重也令人肃然起敬。
他不是边区土生土长的干部;而是来自上海的知识分子;可谓见多识广。现在;他借喘息之机;再次窥视她的花容月貌;他认为她是他有生以来所见的绝代佳丽了。能够多在她身边呆一会儿;多看她一眼;都是很好的享受。至于来此之前的打算;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也不知两人如此默默地对坐了有多久;总之;他的汗已干了;他意识到这样干坐下去是不行的;如果不说点什么;他就没有理由不告辞。然而又说点什么呢?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像整个思维都凝结了;怎么也想不出该从何说起。
他再看看她;见她仍旧微低着头靠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方手帕在叠着;一会儿叠一只小鸟;一会儿又叠成了小老鼠……她的手灵巧极了。但他所注意到的;是她的一双似乎无骨而十指尖尖的手;实在太可爱了。
她突然说:〃还没有请教先生贵姓。〃
他一惊:〃……啊;敝姓……张;名良……〃
她又问:〃是韩信——张良那两个字吗?〃
他的脸顿时燃烧起来了。这倒不完全因为谎言被她识破而羞愧;更主要的是他认为欺骗她是罪过的。然而话出如风;再改也来不及了;而且现在他还没有下决心向她暴露身份;再改口仍旧不过是谎言而已。
她又问:〃可不可以请教张先生在哪里发财?〃
这个问题又使他一愣。事先他毫无准备;现在只能继续说谎了。但说什么好呢?说自己是经商的——有些女孩子把商人看得很庸俗;说自己在银行工作——万一她问起有关银行的业务;自己一窍不通;那就下不来台了;说在政府部门混差事——国民党的官吏是很不得人心的;也许会引起她的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