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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是没有呢?”
“那么……就得帮他制造一个。”
“很好的想法。你有什么计划了吗?”
“我会好好想想的,我……”
“不用了,我都想好了。这个计划很简单,以特殊物品的交易作饵。不知道你是否还愿意帮我?”
“我任凭你差遣。”
于是美锋便将计划说了,并分配了塔佩妮该做的工作。这回塔佩妮办事不力,更加深了美锋对女人的怨恨,希腊人将女人视为次等动物,果然一点也没错!埃及的法律给了她们太高的地位,也让她们享有太多权利了。像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塔佩妮就得赶紧除掉,以免将来碍事,而且顺便还可以向帕札尔证明他所深信的司法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
露天的工作坊里,有五个工人正利用金合欢木、无花果木与柽柳木卖力地制造着飞棍,完工的成品全都相当坚固,价格也不便宜。凯姆找到了五官很深、性情又暴烈的老板,便向他打听:
“都是些什么人来向你买飞棍?”
“捕鸟的人或是猎人。你问这个做什么?很重要吗?”
“非常重要。”
“为什么?”
“你该不会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这个时候有个工人在老板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老板立刻脸色大变。“你是警察总长!你在找什么人吗?”
“我想知道这根飞棍是不是这里制造的。”
老板仔细检视了那个差点让帕札尔送命的暗器后,说道:“手工很巧……做得很精致,再远的目标也能击中。”
“回答我的问题。”
“不,不是我们这里做的。”
“那么哪间工坊可以做出这种品质的飞棍?”
“我不知道。”
“真的吗?”
“很抱歉,但愿下次能帮上你的忙。”
眼见警察总长走出工作坊,老板总算松了口气,心想他倒也不像传说中那么难缠嘛。
不过,当天色暗下来,工作坊打烊之后,老板就知道自己错了。凯姆厚厚的手掌搭在他肩上,只冷冷地说了一句:“你说谎。”
“没有,我是……”
“不要再骗我。你难道没听说我比我的狒狒更凶狠?”
“我的工作坊的营业正常,工人也都很认真……你为什么非找我不可?”
“跟我说说这根飞棍。”
“好,我说,那是我做的,没错。”
“买主是谁?”
“没有人买,是被偷走的。”
“什么时候被偷的?”
“前天。”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老实说?”
“因为东西在你手上,我担心会被牵扯进什么可疑的案件……换作是你,你也不会说的。”
“知不知道可能会是谁偷的?”
“一点概念也没有。这根飞棍价格不低……能不能还给我?”
“我不找你麻烦,你就该谢天谢地了,还想拿回飞棍?”
追查暗影吞噬者的这条线索又断了。
※※※
奈菲莉虽然贵为御医长,行政事务也异常繁重,但一遇到有急诊、疑难杂症或是重大的手术,她从不拒绝提供协助。
这一天,突然在医院里见到莎芭布,让她感到万分惊讶。莎芭布自称三十来岁,长得妖娆艳丽,如今是孟斐斯最著名的啤酒馆的老板娘,手下的美女如云。她一向都只有风湿的毛病,却不知今天到医院做什么。
“你身体的情况恶化了吗?”
“不是的,我一直遵照你的指示疗养,并没有问题。我今天来找你,是另有原因。”
莎芭布曾经因为肩膀发炎,差点就致使整条臂膀残废,多亏了奈菲莉才得以治愈,因此她对这位医术高明的女医师一直非常感激。虽然她仍在风尘中打滚,但是对于首相夫妇却有着说不出的钦慕,见他二人鹣鲽情深,使她不得不相信这世上确实有生死不渝的爱情存在,只不过她这辈子都体验不到罢了。脸上化着精致的妆,身上喷了浓得几乎化不开的香水,她总是懂得如何展现自己的魅力来吸引男人,她才不管什么世俗礼节。不过,莎芭布从来没有在奈菲莉的眼中看到过敌意与蔑视,她有的只是医治病人的热忱。
莎芭布一见到奈菲莉,便递上一只上了釉的陶瓶,说:“把它打碎。”
“可是这只瓶子这么漂亮……”
“请你打碎吧。”
于是奈菲莉便将瓶子往地板上一摔,陶瓶的碎片之中赫然出现了一个制成男性生殖器形状的石头与一个女性生殖器形状的天青石,上面还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巴比伦文字。
“我是无意中发现这桩买卖的,”莎芭布解释说,“不过,就算我没发现,迟早也会知道。这种雕刻主要是用来使疲惫的男人重新燃起欲望,使不孕的女人能够生育。这些东西如果未经申报而私下进口是不合法的,还有一些瓶子里装的是明矾,这种药物对于增强性欲、对抗性无能有很显著的功效。但我最讨厌这种治标不治本的玩意儿,把爱的本质都扭曲了。你一定要设法阻止这项交易,以保全埃及的声誉。”莎芭布从事的职业虽不高贵,却还颇有荣誉感。
“你知道哪些人有嫌疑吗?”奈菲莉问道。
“不知道,我只知道货都在夜里送到西码头。”
“对了,你的肩膀不碍事了吧?”
“一点都不痛了。”
“再痛的话,千万要马上来找我。”
“我会的。我刚才说的事你不会袖手旁观吧?”
“我会交给首相处理的。”
※※※
河面的波浪拍打在码头边的岩石上,碎成朵朵浪花,码头上空无一人,却见一艘无帆的船只正朝这方向驶来。在船长熟练的指挥下,船轻巧地靠了岸,随后便立刻涌上十几个人,忙着帮船员们卸货。
卸完货后,工人正在向一名女子领取一些护身符作为酬劳时,凯姆恰好带着人马抵达,没有花费多少工夫便将一干嫌犯尽数逮捕了。
逮捕过程中,只有那名女子不断挣扎并企图逃走。凯姆手下的人拿起火把刚好照在她的脸上,凯姆着实吃了一惊:“塔佩妮女士!”
“放开我!”
“我恐怕得把你关起来了,你不知道你现在进行的是非法交易吗?”
“我可是有靠山的。”
“谁呀?”
“你现在不放开我,以后就别后悔。”
“把她带走。”
见凯姆不为所动,塔佩妮更是气愤不已,她一边挣扎一边减道:“我是听美锋的命令行事的。”
※※※
由于物证确凿,帕札尔便优先审理此案,不过在开设法庭之前,他让塔佩妮与美锋先来一次对质。
塔佩妮早已激动地情绪失控了,她一见到美锋到来,便冲上前去,嘴里还嚷嚷着:“叫他们放了我,美锋!”
“如果这个女人不冷静一点,我可要走了。你传我来有什么事?”美锋冷冷地说。
“塔佩妮女士指控你指使她进行一项非法交易。”
“荒谬!”
“你说什么?荒谬?”塔佩妮歇斯底里地喊道,“你明明要我把这些东西卖给一些权贵,以便打击他们的名声的。”
“帕札尔首相,我想塔佩妮女士已经失去理智了。”
“美锋,我警告你别再用这种口吻说话,否则我就揭了你的底。”
“你请便吧。”
“你……你疯了!你知不知道……”
“你爱怎么幻想是你的事,我可没兴趣奉陪。”
“好,你就这样弃我于不顾!那么你就别怪我了。”塔佩妮于是转向首相说道,“那些个权贵之中,头一个目标就是你!你们这对名夫妻有这种不健康的嗜好的消息一旦传出去,会是多么轰动的丑闻啊!用这种方法让你们身败名裂,岂非高招?这是美锋想出的办法,我只是负责执行而已。”
“真是一派胡言!”
“我说的全都是事实。”
“你能拿得出证据吗?”
“我说真的就是真的,不需要证据。”
“这整件事的主谋根本就是你,谁都不会怀疑的。你可是当场被逮个正着,塔佩妮!你对首相的积怨实在太深了,幸好我很早就对你起疑,也感谢众神给我这份勇气挺身而出,举发你的恶行。”
“举发我……”
“不错。”帕札尔点头道,“美锋是写了一份警告函举发有关你的非法活动,密告函已经在昨天递交警察总长,并存档作证了。”
“我与司法单位合作的决心再明显不过了。”美锋说,“我希望塔佩妮会受到严厉的惩罚,影响社会的公序良俗到底是不可原谅的罪行,不是吗?”
第二十八章
为了消消气,帕札尔带着勇士和北风到乡间漫步了好几个小时。一想到美锋胜利的微笑背后代表的其实是对司法的践踏与侮辱,他便心痛得不能自己,这样的伤害是连奈菲莉的医术都无法冶愈的。
惟一让他感到安慰的是,美锋背叛了塔佩妮之后,也同时失去了一名伙伴。而塔佩妮由于被判入狱,也丧失了她的公民权利,这其中最大的受益者当然就是苏提了,他只要提出离婚,便无须再替他的前妻工作。这名贪得无厌的纺织女王终于自食恶果,也因而让苏提重获了自由。
驴子稳健的脚步以及爱犬的乐天与喜悦,的确让帕札尔平静了不少。散步时的轻松心情、四周的宁谧气氛与尼罗河的波澜壮阔,终于扫除了他心里的阴霾。此时的他真希望能和美锋来场决斗,他一定一把就要拧断他的脖子。
其实这只是自我发泄的幼稚想法,因为美锋必定早就作好了万全的准备,即使除掉他还是无法挽救拉美西斯的颓势,而埃及也终将成为一个以物质主义为最高国策的国家。
面对这么一个魔鬼,帕札尔只有深深的无力感!通常就算是再年长再有经验的首相,也都要经过两三年的时间才能驾轻就熟,而如今年轻的帕札尔接受宿命的安排,一肩挑起了救国大任,可是偏偏他又无计可施。光是知道对手的身份根本不够,他真想不通既然这是一场未战先输的仗,继续坚持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一阵沮丧过后,他在北风慧黠的眼中与勇士友善的眼神里,又重新找回了勇气与自信。驴子和狗都是神力的化身,它们以无形的力量勾勒出了人心依归的方向,一旦失去这个方向,人生也将变得毫无意义。
他要跟它们一起为脆弱而光明的正义女神玛特而战。
※※※
凯姆简直怒不可遏。“帕札尔首相,虽然我很尊敬你,但我还是不得不说你这样的行为实在是愚蠢之至?你竟然一个人跑到野外……”
“我还带了随从呀。”
“为什么要冒这样的危险?”
“我再也受不了办公室,受不了那些行政工作和书记官了!伸张司法正义是我的职责,但如今我却只能任由美锋嘲弄而毫无反击之力。”
“这点和你就任之初有什么不同吗?这些都是你早就知道的。”
“你说得对。”
“与其在这里自怨自艾,你还是赶紧去关心一下阿拜多斯省吧,那里已经几乎闹翻天了。据报有两人受伤,情况严重,还有大神庙的祭司和中央派出的特使发生激烈口角,起因似乎与拒服徭役有关。这些案件都会上诉到你的法庭来,不过到时可能就太迟了,我建议你立刻采取断然措施。”
※※※
四月的来临也带来了暑气,至少白天已够热。在这即将开始收割的季节里,尽管夜晚凉爽宜人,但正午的太阳已有吃人的气焰。首相官邸的花园里,则是一片欣欣向荣、百花争妍的景象,万紫千红令人目不暇给。
帕札尔一起床便走进了这片天堂花园,并径往戏水池而去。他没有猜错,奈菲莉正在池子里作晨泳。她全身赤裸,在水中轻盈地游来游去。他忽然想起自己也曾这般看着她戏水,他们也就是在那幸福的一刻因爱而结合,并结下了永生不变的情缘。
“水不冷吗?”他回过神来才问道。
“对你来说太冷了。你要是下水又要感冒了。”
“不可能。”
奈菲莉出了水池,帕札尔马上用一条亚麻布将她裹住,随之献上热情的一吻。
“美锋驳回了在外省兴建新医院的提议了。”奈菲莉说。
“无所谓。你的提案马上就会到我手中了。既然计划案有充分的依据,我大可立即批准,倒不必担心别人指控我循私。”
“他昨天到阿拜多斯去了,你知道吗?”
“真的?”
“有个医生在码头碰见他了。我那些同事也开始察觉到事情不妙,他们现在已经不再对双院院长歌功颂德了。甚至有些人还认为你应该让他下台。”
“阿拜多斯出了一些问题,我得趁现在情况还不严重,赶紧赶去处理。我今天就出发。”
※※※
这世上还有什么地方比阿拜多斯更神奇的呢?
这里祭祀的是传说中遭谋杀后又重生的奥塞利斯神,除了包括法老在内的几名特定人士之外,一般人可不能随便进入这座巨大圣殿。拉美西斯大帝也和先皇塞提一样,不仅美化了神殿,更扩增了其所属农地,使得庙中神职人员的物质生活不虞匮乏。
帕札尔抵达时,在码头上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