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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小的会计人员竟成了国家重量级的官员……这种事也只有在埃及才会发生。不过,晋升到了高位,奇Qīsūu。сom书是不是也该有较为宽宏的气度呢?”
西莉克斯皱了皱眉头。“美锋不但诚实、勤奋,而且只为大众利益着想。”
“但想要谋得权势就会引发一些矛盾冲突,我却是无能为力。”
西莉克斯大喜过望:鱼儿上钩了!为了让自己镇静下来,她喝了点清凉可口的啤酒,人果然轻松了不少。
“孟斐斯到处都在传说国王生病了。”
“他的确很疲倦,肩上的担子太重了。”
“他不是很快就要举行再生仪式了吗?”
“根据神圣的传统,是的。”
“那么……如果仪式失灵了呢?”
“那就表示众神希望有新的法老上任。”
西莉克斯脸上出现了一抹残酷的微笑:“只跟神明有关吗?”
“你似乎语带玄机。”
“不也因为美锋具备了当国王的条件?”
图雅若有所思地看着湖面上一群绿头鸭悠闲地游来游去,然后缓缓说道:
“我们又怎么有能力揭开未来的面纱呢?”
“美锋就能啊,太后。”
“太令人敬佩了。”
“美锋和我都希望能获得太后的支持。大家都知道你的判断是非常可靠的。”
“这正是皇太后所该扮演的角色:细心观察、提供建议。”
西莉克斯获胜了,她顿时感觉自己轻如飞鸟、快似豺狼、利若刀刃。埃及已然属于她。
“你的丈夫是如何发迹的?”
“他以经营纸厂起家。当然了,他无论到了哪里,都能够灵活地运用金钱,这一点是任何金融专家都比不上的。”
“他从未舞弊吗?”
西莉克斯开始像连珠炮似地辩解了起来:
“太后!在商言商,不是吗?如果想往高处爬,有时候就不得不抛弃道德的包袱。一般人都会因此陷入两难,但是美锋却摆脱了这个梗桔。在行政上,他颠覆了传统。没有人发现他曾经盗用公款,他让国家获利,也让自己得到了好处。现在要指控他已经太迟了。”
“他向你保证过一定会赚大钱?”
“当然了!”
“怎么保证法?”
西莉克斯喜孜孜地说:“他采取了有史以来最大胆的计划。”
“说给我听听。”
“你一定不敢相信,他进行了‘死者之书’的地下交易。由于大部分官宦人家的‘死者之书’都由他供应,因此他得找书记官,给出有关阴间死者复活的图像,并写下相关的内容。”
“其中玄机何在?”
“有三重呢!他首先选用质地较差的纸,然后又缩减文章内容,如此一来,付给书记官的价钱降低了,售价却维持不变。至于图案也是用同样的手法。丧家因为忧伤过度,根本不会去注意到这些细节。此外,我也拥有大量的希腊货币,现在都安稳地放在我的钱箱里,只等着货币通行的那一天了……这是多么大的变革啊,太后!你将再也见不到那个因无用的传统与过时的习俗而绑手绑脚的古老埃及了。”
“如果我想得没有错,这些一定都是你丈夫的说词吧。”
“这也是埃及所应该倾听的惟一说法!”
“你有没有自己的想法呢,西莉克斯?”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把美锋的妻子彻底问住了:“你的意思是……”
“谋杀、窃盗、谎言,你觉得这些能作为治理国家的基础吗?”
西莉克斯毫不退缩,语调激昂地说:
“必要的话,又有何不可?我们走到今天,早已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我也加入了这项阴谋计划,我也有罪!我只后悔没能亲手除掉布拉尼和帕札尔,他们阻碍了……”
忽然一阵头晕目眩,她急忙按住额头:
“我是怎么了……我怎么会向你说这些……”
“因为你喝了加有曼德拉草精的啤酒,它无味无臭,却能让人说实话。有了它,便能让意志力薄弱的人说出心底的秘密。”
“我说了什么?我都说了些什么?”
“曼德拉草这么快就发挥了效力,”太后说,“表示你有吸毒的习惯。”
“我的肚子好痛。”西莉克斯站了起来,眼前却天旋地转的。
她双膝一跪,立刻用手捂住了眼睛。
“你们非法交易‘死者之书’,罪无可逭。”图雅说道,“你们竟然利用别人的痛苦来谋取利益,实在太过冷血残酷了。我会亲自向首相法庭提出告诉。”
“没有用的!你很快就会成为我的奴隶了。”西莉克斯抬头说。
“你不会成功的,西莉克斯,因为你生来就注定要失败,你永远也无法成为宫廷贵妇。你那些卑鄙的勾当终究会为众人所知,到时候,就算你拥有什么样的权力,也绝不会有人接纳你。你等着看吧,这种情势是维持不了多久的,曾经有许多比你更热衷权势的女子,最后也都被迫低头了。”
“美锋会让你一败涂地。”
“我这个老人可不怕他这种恶匪,我的祖先也曾经对抗过跟他一样危险的入侵者,而且最后都得胜了。如果他希望得到你的帮助,他恐怕要失望了,因为你对他一点用也没有。”
“我会帮他,我们会成功的。”
“你办不到,因为你智力有限、神经过敏、缺乏个性,又常因怨恨与虚伪而坏事。你不但会毁了他,还会背叛他,迟早的事罢了。”
西莉克斯气得直跺脚,还用紧握的双拳猛捶地板。
图雅打了个手势,让蓝色小舟靠岸,然后命令船夫:
“带这名女子回码头去,让她立刻离开皮拉美西斯。”
西莉克斯感到昏昏欲睡,她倒在小舟中,只觉耳边嗡嗡声轰鸣,好像有好多蜜蜂在脑子里钻动似的。
而皇太后则安详地注视着平静的湖面和几只自由飞舞的燕子。
第四十一章
在返回孟斐斯的船上,苏提搭着帕札尔的肩膀,试着走了几步。奈菲莉在一旁观看,对于他的恢复情况感到很满意,豹子也以不胜仰慕的心情看着她的英雄,并幻想着一条即将属于自己的滔滔大河。他们将搭乘一艘载满了黄金的大船,由北到南,再由南到北,把金子分散给沿岸村落的居民。既然无法以武力征服这个帝国,那么用礼物收买也未尝不可。等到失落之城的黄金用光了,也将是全国人民高声颂扬豹子与苏提的时候。她躺在船舱顶上,古铜色的躯体便任由夏天的太阳照射着。
奈菲莉帮苏提换药,一边问道:
“伤口结痂的情形很好。你自己觉得如何?”
“还没有办法作战,不过可以站得直了。”
“能不能求求你多休息?要不然,皮肤组织就不容易重生了。”
于是苏提便到由四根柱子撑起的布篷下,躺在草席上好好睡一觉。体力应该很快就会恢复了。
奈菲莉正自望着河水发呆,帕札尔忽然从后面抱住她,问道:
“你觉得河水会提早泛滥吗?”
“水势是变大了,不过颜色变得很慢。也许我们会多出几天的时间。”
“当天空出现了索提斯星,伊西丝神便会开始掉泪,再生的能量也将赋予冥世之河新的活力,死神仍将一如往年被击败。可是我们祖先遗留下来的埃及却将消失了。”
“每天晚上我都会向恩师的灵魂祈祷,我相信它一定就守候在我们身边。”
“奈菲莉,我是彻彻底底失败了。我既没有查出凶手是谁,也没有找到众神遗嘱。”
这时,凯姆走向他二人,说:
“对不起,打扰你们了,不过我想向首相要求一项晋升案。”
帕札尔感到不可思议:“凯姆?你现在也关心迁升了?”
“杀手警官的确值得奖励。”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要不是它,我已经不在人世了。”
“它不但救了你的命,还能替我们找出暗影吞噬者的身份。这项功劳难道不值得升官加俸?”
“它要怎么找呢,凯姆?”
“让杀手用它的方法办案吧,我会加以协助。”
“谁的嫌疑最大呢?”
“我还要进行一些验证工作,才能知道嫌犯是谁,无论如何,他是逃不了了。”
“你的调查需要多少时间?”
“最少一天,最多一星期。只要他一出现,杀手就能认出他来。”
“别让杀手伤了他,我要他接受审判。”
“暗影吞噬者已经犯下多起谋杀案了。”
“如果你不能制止杀手,我只有让它退出这次的调查行动。”
“暗影吞噬者曾经利用另一只狒狒,想要除掉杀手,这个仇它怎么忘得了?若不让它完成这项任务,对它太不公平了。”
“但是我们必须知道布拉尼是不是他杀的,还要问出幕后主使者是谁呀。”
“这点你放心,至于其他的,我不能保证。如果杀手的生命受到威胁,我怎么去制止它?勇者与恶魔之间,我的选择也就不必再说了。”
“那么你和杀手可都要特别当心啊。”
※※※
美锋回到别墅大门时,竟然没有人前来迎接。他生气地叫唤着总管,却只见一名园丁匆匆跑来。
“总管呢?”
“他带着小姐、少爷和两名女仆走了。”
“你该不是喝醉了吧?”
“没有,我说的是真的。”
美锋盛怒之下冲进屋子,迎面就撞上了西莉克斯的贴身女仆。
“我的孩子呢?”
“到三角洲的家去了。”
“谁叫他们去的?”
“是夫人。”
“她人在哪里?”
“在她房间里,可是……”
“说啊!”
“她整个人好消沉。自从她从皮拉美西斯回来以后,就哭个不停。”
美锋立刻迈开大步,穿过几个厅室之后,来到了妻子专属的房间。她像个婴儿似地缩着,还发出嘤嘤的哭声。
“又生病了?”他用力地摇着,她却毫无反应。他又质问道:“你为什么把孩子送到乡下去?回答我啊!”
他扭着妻子的手腕,要她坐正。“我命令你说话!”
“他们……有危险。”
“你在胡说什么?”
“我也是,我也有危险。”
“发生了什么事?”
西莉克斯于是一面抽泣,一面说出了她和太后谈话的经过,最后还加了一句:“这个女人太可怕了,她真是让我筋疲力尽。”
美锋可不敢把妻子这番话当耳边风,他还要她把太后对他的指控再说一遍,然后才安慰道:“振作起来吧,亲爱的。”
“陷阱!她竟然设计陷害我。”
“你放心好了,她很快就会变得无权无势了。”
“你还不明白?我已经不可能入朝为后了。我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质疑,我的态度会受到抨击,就连一点小动作也会受到诋毁……这种折磨谁受得了?”
“你冷静一点。”
“我的名誉都被图雅给毁了,你还叫我冷静!”
西莉克斯的情绪在狂怒中失去了控制,她吼着一些模糊难懂的句子,一下子又是解梦师、又是暗影吞噬者,一下子又是儿女、又是遥不可及的王位,还不停抱怨肚子痛得受不了。
美锋只得丢下她出来,脸上神色十分凝重。图雅是个头脑清晰的女人,西莉克斯老是这么精神错乱的,的确无法成为埃及王朝的一员。
※※※
豹子正幻想着未来。这趟尼罗河之行,有首相和奈菲莉陪着,又有警力戒护周密,让她享受到了难得的平静时光。她一直梦想着能有一栋花园华宅,但从未告诉苏提,因为她觉得放弃征服的欲望,尽管只有短短几个小时,都是可耻的。可奈菲莉的出现让她体内那股为了求生存而燃烧不息的熊熊烈火终于降温了,更让她体会了温柔的好处,她可是向来都把温柔当成一种致命的疾病呢。埃及,这块曾经让她憎恶至极的土地,如今竟成了她的避风港了。
“我要跟你谈谈。”她严肃地对盘坐着的帕札尔说。
帕札尔正在拟一份动物保护法令,规定各省必须严禁某一类动物的捕杀与食用。
“你说吧。”
“我们到船尾去,我喜欢看着尼罗河。”
帕札尔和豹子倚着船舷,顺着水流聊着,就好像两个为风景着迷的旅客。
山丘顶的泥巴路上,驮负着谷物的驴子,正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还有一群孩子绕着温驯的驴子,叽叽喳喳地叫嚷不休。村庄里的棕搁树下,妇人忙着制造啤酒,田里的农夫则在古老曲调的笛声中打完了谷。每个人都在等着河水满潮。
“首相,我把我的金子给你。”
“既然苏提和你发现了这个废弃的矿坑,那就是你的财产。”
“把这些财富留给众神吧,他们应该比凡人更懂得利用。不过,我想请求你让我留下来,过去的事就忘了吧。”
“我不能瞒你:再过一个月,这个国家就要变色了。她将会遭受一连串的动荡而面目全非。”
“一个月的平静,够多了。”
“到时候,我身边的友人将会遭到追踪、逮捕,甚至可能被处决。你若是帮我,将来也会被检举的。”
“我不会改变主意的。金子你拿去吧,不要和亚洲起冲突。”
接着她又回到船舱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