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拑捎^之殊,開其自新之路。'7'
此外,柏文蔚等人也進行了積極的營救活動。甚至當時被全國人民敬為「國母」的宋慶齡,還專為陳獨秀事,由滬抵京,旋飛武漢,拜訪蔣介石夫婦。'8'
於是,在「嚴懲派」與「營救派」以及中間派之間,又發生一場激烈的爭鬥。如陳獨秀在北大時期的學生傅斯年(時任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所長兼北大教授),雖是「擁蔣反共」的堅定分子,卻公開發表文章,稱陳是「中國革命史上光焰萬丈的大彗星」,主張處置陳案應「考懀ш愂弦簧男雄E,及近二十年來中國革命歷史」,建議:「能夠(一)最合法;(二)最近情;(三)看得到中國二十年來革命歷史的意義;(四)及國民黨自身的革命立場。我希望政府將此事交付法院,公開審判,??不妨依據法律進行特赦邉印!梗9'
《大公報》發表的短評《營救陳獨秀》,則比較瞭解陳獨秀的性格:
陳獨秀是一個領袖,自有他的信仰和風格,所以只須給予他機會,叫他堂堂正正地把主張意見,向公眾公開申述,這正是尊重他愛護他的道理。如果用哀懇式的乞憐,感情式的緩頰,在法律以外去營救他,倒反轉辱洠Я诉@位有骨氣有意識的老革命家。
短評認為蔡元培等「矜憐耆舊,愛惜人才」的話,是「多此一舉」;主張「大家應當成全陳獨秀」,即作為「領袖」,「有真招拍睿蛔児潱桓脑挘孕惺冀K一致」。'10'
「嚴懲派」在如此強大的營救聲勢面前,有人變得瘋狂,不僅要求嚴懲陳獨秀,而且要求懲辦營救派人士。11月1日,國民黨南京市黨部以書面警告蔡元培、楊杏佛等,謂其「請寬釋陳獨秀」之電,「徇於私情,曲加庇護,為反動張目,特予警告!」廣枺↑h部也電請中央「嚴辦陳獨秀,並請懲辦出名保釋之人」。湖南清鄉司令何健甚至連電國民政府主席林森和軍事委員會委員長蔣介石稱「共黨首領提倡赤化,麻醉青年??連日報紙所載,竟有不顧大義者曲為庇護」,仰懇「當機立斷,迅予處決」。有的則提出另一個條件:只有陳獨秀「繼續反共」,才能赦其不死。國民黨中統局主辦的《社會新聞》發表與《大公報》對立標睿氖鹈恼隆肚逅汴惇毿恪贩Q:陳獨秀是「近代政治怪傑」,但「陳雖是共黨取消派,然而他是赤匪的創造者、首作俑者??照現行法規,似應正法,而無活命之可能。反轉來說,陳雖是共黨,卻是反對共黨現行暴動政策者,而且還是一個學者,只要他繼續反共,似可不至於死。」
在托派及共產黨那邊,陳獨秀的被捕卻引發另一場爭鬥。
未被破壞的托派北方地區最大組織——「中國共產黨左派反對派北方區委」呼籲共產黨營救陳獨秀。在其機關報《先鋒》上發表《致中共河北省委一封公開信》稱:「審察其過去對陳獨秀同志所加一切非議誣小e铡邮芊磳ε傻恼温肪,並為援救陳獨秀同志而鬥爭。」同時號召各界掀起一個「援陳邉印梗谔柺恰钙饋恚∑饋恚≡戎袊锩I袖陳獨秀!」「中國的革命群眾和一切左翼的社團,一切革命分子都應立即起來,撸小⑹就⑼姟㈤_大會,堅決不拔的為援救陳獨秀而鬥爭!」'11'
殊不知,此招正中當時心胸狹窄的中共領導下懷。瑞金出版的「中華蘇維埃共和國臨時中央政府機關報」《紅色中華》發出一系列評論,充分表現出幸災樂禍、落井下石的心態。該報第37期先以《取消派領袖亦跑不了,陳獨秀在上海被捕》為標睿影凑Z稱:「蔣介石不一定念其反共有力網開一面許以不死」,接着又說:「或者還會因禍得福做幾天蔣家官僚呢!」'12'陳被捕後,一度郑麄魉獣x郑Y介石,第38期又以《不幸而言中,陳獨秀要當蔣介石的反共參至恕窞闃祟},進行抨擊。蔡元培、蔣夢麟等以其是中共反對派為由營救時,第41期又以《陳獨秀——取消派》《叛黨!反共!》為標睿瑘髮гu論說:「陳獨秀叛黨以後,投降到資產階級去作走狗,充當『反共』先鋒,這個我們並洠в姓_小睦贤虏淘唷⑹Y夢麟都替他老實不客氣的說出來了,這就叫取消派。」
陳獨秀本人卻安之若素。到租界巡捕房看守所,看到先行被捕的彭述之、宋逢春等人時,還玩笑說:「嗨,原以為就我一個人被捕,洠氲侥銈兌紒砹恕_@下我可有伴了,可以鬆快鬆快了。」談到謝少珊叛變時,陳獨秀卻表示了與上次馬玉夫不同的諒解態度,說:「這孩子膽子小,上一回逮捕,他就表現出來很慌張,很不成熟。」'13'然後,他們開展了反對由租界「引渡」給國民政府的鬥爭。由於當局早已與租界勾結好,鬥爭自然失敗。10月19日,乘夜車被押解南京,在滬寧列車上,陳獨秀「鼾睡達旦,若平居之無事者然」,到南京時,還未醒來。'14'處危不驚,置生死於度外,一時傳為佳話。
陳獨秀等人被拘押到軍法司待審。十餘箱抄洠У奈募⻊t交國民黨中央黨部檢查。22日,國民黨中央組織部派員赴武漢,「報告捕獲陳獨秀經過,並攜去幾個捕獲的各種文件,呈蔣審核」。'15'時已深秋,天氣漸涼。被捕時帶的衣被不多,「函請當局添購衣被」。中央黨部准請,撥洋一百元。25日,全國援救陳獨秀的輿論已入高漲,國共合作大革命中還洠в匈Y格與陳對話的軍政部長何應欽不敢造次,在軍政部會客室以「半談話,半審問」的方式傳訊陳獨秀。
陳獨秀據實表示自己與湘鄂贛等省暴動行動「毫無關係」,只是要求召開「國民會議」決定一切國是;對於抗日問睿溉皂毬摱矸綖橛欣埂饔嵁叄粋奇怪的現象出現了,在肅殺氣氛嚴重的軍政部內,竟有「許多青年軍人紛紛持筆墨和數寸長的小紙條」,四面圍着陳獨秀,「索書紀念」。陳也提起精神,欣然摚Ш粒莩蓴禃
「三軍可奪帥,匹夫不可奪志也」(注:據包惠僧說,這一條是寫給何應欽的。)
「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莫等閒白了少年頭」??
最後,「幸而墨盡,才得解圍」。'16'
陳獨秀借此既抒發胸懷和威武不屈的氣伲置銊钋嗄曜隹谷沼⑿邸4饲楸粓蠹垙V泛傳播後,更在社會各界人士中獲得廣泛同情和尊敬。
蔣介石、何應欽、陳立夫通過研究搜獲文件,眨榕淹剑瑐饔嶊惇毿惚救耍_證陳與湘鄂贛各省武裝暴動的共產黨洠в新摻j關係,並且「反對史大林派在中國現況之下採用紅軍策略」。蔣於是在輿論壓力下作出將陳獨秀案「交法院公開審判」的決定。國民黨中央討論蔣來電時認為:「陳等所犯之罪,係危害民國之生存,國家法律對於此種罪行,早在法律上有明白的規定,為維持司法獨立尊嚴計,應交法院公開審判」,並為此作出決議。'17'何應欽即據此宣佈:「陳等雖屬危害民國罪犯,但以其非現役軍人,且犯案地點,又核與民國緊急治罪法第七條前段規定不合」,「本司無權管轄」,遂令軍法司備文將陳等轉送江蘇省高等法院,公開審判。'18'
「援陳派」取得了第一場勝利。陳獨秀、彭述之等一行轉到江寧地方法院看守所拘押。
這是1932年10月30日《大公報》刊登的陳獨秀與彭述之在江寧地方法院看守所的照片,旁邊的文字寫道:「共產黨陳獨秀、彭述之解送江寧地方法院,在候審室攝影。左為陳獨秀,右為彭述之。時陳、彭態度,均頗從容,二人皆着灰色棉布長袍,黃皮鞋,棕色布褲,頭戴青灰色半舊呢帽。陳面容憔悴,兩鬃已斑。彭雙目赤紅,眼疾頗重。」
在江寧看守所的陳獨秀與彭述之
此後,11月14日出版的《國聞週報》在〈時人匯志〉專欄中截取左邊半張照片,介紹了陳獨秀的簡歷。可是,國民黨中央組織部社會眨榭疲ㄖ薪y局前身)辦的《社會新聞》雜誌,不知為何,卻截取了右邊半張照片——彭述之,作為「陳獨秀」刊出,介紹說「囹圄中之共產黨取消派領袖陳獨秀仲甫氏」。'19'
於是,彭述之的照片,就作為「陳獨秀」的照片訛傳下來。1965年,台灣中共黨史專家王健民先生在他的巨著《中國共產黨史稿》第一編編首的照片「中共第一次大會代表之一部」及「中共之五代首領」中,把當年《社會新聞》截取的這張照片兩次铡疄椤戈惇毿恪梗杖涣谐觥1977年5月,台灣最大的近現代史資料及研究雜誌《傳記文學》第30卷第5期,封裏刊登的陳獨秀各個時期的照片中也出現了這張以訛傳訛的照片。
在大陸就更怪了。1982年2月,中國學術出版社翻譯出版的載有400餘幅珍貴歷史照片的大型精裝本著作《斯諾眼中的中國》第68頁,把右邊半張照片單獨列出,說其是「陳獨秀」。1991年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70周年,中共中央組織部與中央電視台聯合攝製的大型紀實電視片《中流砥柱》第6集,也把這張假照片作為「陳獨秀」介紹給觀眾。筆者當即寫信指出錯铡.敃r的中共中央組織部副部長呂楓很重視,特別派人到我處索取資料,第二次放映時進行了修改,並告訴我在錄影帶上也作了修改。
頗具諷刺意味的是,幾十年來那半張一直被埋洠У恼嬲年惇毿阏掌@時終於出現時,卻又被當作為「彭述之」,刊登在當時為紀念中共成立70年由中國革命博物館編、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巨型豪華本《中國共產黨70年圖集》第164頁上。真是假作真來真亦假。事情到此還洠в薪Y束。1997年《炎黃春秋》第1期刊登辛平寫的《陳獨秀秘書黃玠然談大革命前夜的陳獨秀》一文時,又一次以彭為陳,將照片放大刊出。
對以上訛傳情況,儘管筆者曾一再作出糾正,後來各種媒體上還是一再出現,真是糾不勝糾。
堪稱傳奇的審判與辯護
一方面不少軍政要員要求嚴辦陳獨秀,另一方面相當一部分開明人士和社會名流紛紛營救陳獨秀,法院對此頗感棘手。直到12月31日,才由江蘇高等檢察官提出起訴書,稱陳獨秀、彭述之等人「組織以危害民國為目的之團體或集會,均樱浮何:γ駠o急治罪法』第六條??合依『刑訴法』第二百五十三條第一項,提起公訴」。這個起訴書直到第二年4月法庭開審時才公佈。可見為審理此案頗費心思,慎之又慎。
「營救派」蔡元培、胡適等在取得交付法院審理的鬥爭勝利後,紛紛向陳獨秀推耍еq護律師。摯友章士釗自告奮勇擔任陳的義務律師,陳接受了。轉向托派後,陳本來就主張「合法鬥爭」。因此對這次法庭鬥爭作了充分的思想準備,才有以上在巡捕房、滬寧列車、軍法司時的特殊表現。在接受法院傳訊時又表示:「願尊重國家法律,望政府秉承大公,不參加個人恩怨,法律判我是罪有應得,當亦願受。」'20'
1933年4月14、15日,陳獨秀等被捕半年後,江寧地方法院第一次開庭審理此案。先是法庭眨椋惇毿悴豢翰槐啊⒐饷骼诼涞匦麃蚜俗约旱恼沃鲝垺T诨卮馂樯觞N被中共開除時說:「因意見不同。」主要在紅軍問睿希赶纫修r工為基礎,等有政權,才需要有軍隊」;「照現在狀況尚用不着紅軍」。因此「與皖湘椋M等省共黨不能合作,是因政策不同」;同時毫不耄еM地宣佈其根本主張是:「推翻國民黨政府,實行無產階級專政」。並申述三點理由是,國民黨政府:一、刺刀政治,不合民主政治原則;二、軍閥官僚只知集中金錢,人民則困苦到無飯吃;三、人民主張抗日,政府步步退讓,不抵抗。「根據以上三點,人民即有反抗此摺趁裰髦髁x與無民權實伲x務」,宣稱托派最終目的是「世界革命,在中國需要解放民眾,提高勞動者生活。關於奪取政權,乃當然的目的」。在法庭要求他檢舉別人時,以不作「政府偵探」為由,拒絕指認其他被捕之人。
20日,法庭第三次審判陳獨秀,並進行辯論。檢察官朱雋指控陳獨秀等與中共一樣,「主張打倒國民政府,實行無產階級專政」,「都是危害民國」。起訴書把矛頭特別指向陳獨秀,以其「為中國共產黨左派反對派中央執行常務委員首席,是一黨之主腦」為由,說「其個人行動及發表之反動文件應負責任??即以中共反對派名義刊行之反動傳單、宣言書及其指摚е袆樱鄳善渫耆撠煛埂H会崃信e了托派中央常委通過的文件及以陳個人名義發表的文章,指控陳獨秀「一面藉口外交,竭力宣傳共產主義,一面則對於國民黨政府冷譏熱諷,肆意攻擊,綜其要旨??推翻國民政府,由無產階級專政」,「組織以危害民國為目的之團體或集會,又以文字為叛國之宣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