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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8日,中國代表終於在巴黎和約上拒絕簽字。這個勝利,一方面是全國各大中城市廣大人民群眾鬥爭的結果,特別如上海、天津等地以工人階級為主力的包括學生、工商資產階級在內的「三罷」鬥爭的結果。陳獨秀提出的邉硬粦窒揿秾W生,應該最大限度地包括社會各階層的主張,雖然在北京洠в袑崿F,而從全國來說是在一定程度上實現了。
被捕轟動各界,明星如此閃爍
從京師警察廳檔案看,陳獨秀在6月11日被捕,並不是初次散發傳單。此前他約李大釗等已經在群眾中散發過。暗探發現傳單後即進行偵察,發現「陳獨秀等以印刷物品傳播過激主義煽惑工人等情,並在大溝頭十八號設立印刷機關實屬妨害治安」。於是,警察廳密令各區署嚴密監視陳、李。6月11日,陳再次約高一涵等上街分頭散發傳單時,自然就被捕了。'82'
四年來主編《新青年》,領導新文化邉樱惇毿阋咽侨珖恕K谋徊读⒓匆鹫痼@。各界人士和許多社團、機構深為憤怒,紛紛致電致函政府,要求釋放。值得注意的是,在援救者中既有擁護新文化邉拥娜耍灿蟹磳ι踔潦艿叫挛幕動衝擊的人。如安徽桐城派古文家馬通伯、姚永概這樣評論陳:「平時激於愛國之忱,所著言論或不無迂直之處。然其學問人品亦尚為士林所推許。」安徽省長呂眨谥戮鞆d總監吳炳湘電中也說:「懷甯陳獨秀好發狂言,書生結習,然其人好學深思,絕與過激派無涉。」甚至在北大直接受新文化邉有n擊的守舊派教授劉師培,也為報答當年陳營救自己的恩情,在呈文中說他「詹幻庥性杰壷樱辉溆眯臒o非激於書生愛國之愚悃??可否於陳獨秀寬其既往。」'83'新文化邉右步璐藱C會正好檢閱了一下自己的成就,從中可以看到陳獨秀這顆「思想界明星」如此閃爍!
一直不注意群眾邉樱豢可贁等宋溲b起義和地方軍閥進行共和革命的孫中山,受到「五四邉印沟恼鸷常吹搅巳罕娺動的力量。他認識到其與新文化邉拥年P係,給予高度的評價,從此開始改變革命觀。他說:「欲收革命成功,必有賴於思想之變化??故此種新文化邉訉崬樽钣袃r值之事。」;'84'「欲圖根本救國,非使國民覺悟不可。」'85'——革命救國應該從思想和文化上啟發國民的覺悟入手!這很接近於陳獨秀的思想。
孫中山是一個實幹家,一有所悟,立即行動,6月8日就指派戴傳賢以《新青年》和《每週評論》為榜樣,創刊《星期評論》;8月1日,又指派朱執信創刊《建設》雜誌,加入了新文化邉有辛小_@兩個刊物在當時傳播馬克思主義方面做出了特殊的貢獻。
正在這時,傳來陳獨秀被捕的消息。與陳素不相識的孫中山立即投入營救活動。他在上海接見北京政府和議代表許世英時,氣憤地說:「獨秀我洠б娺^??你們做得好事,很足以使國民相信我反對你們是不錯的證據」;「他們這些人死了一個,就增加五十、一百,你們盡做着吧!」。許世英連忙說:「不該,不該,我就打電報回去。」'86孫中山是當時廣州軍政府的精神領袖,廣州軍政府主席總裁岑春瑄也致電北京政府徐世昌和代總理龔心湛請釋陳獨秀。欲與南方趾停焓啦鲝垙乃匍_釋陳獨秀。'87'這次陳獨秀獲釋,可以說孫中山起了重要作用。
最能感受到新文化邉釉谏鐣杏绊懸约瓣惇毿阍谛挛幕動中地位與份量的,是與陳獨秀一起進行鬥爭的人們如李大釗等,還有親身受到陳獨秀聆教的毛澤枺热恕
李大釗在《每週評論》上發表《是誰奪走了我們的光明》,說有一位愛讀本報的人來信說:「我們對於世界的新生活,都是瞎子。虧了貴報的『隻眼』,常常給我們點光明。我們實在感謝。現在好久不見『隻眼』了,是誰奪了我們的光明。」'88'
同期,還發表署名「赤」的隨感錄《入獄——革新》,稱「陳獨秀在中國現在的革新事業裏,要算是一個最乾淨的健將。他也被囚了,不知今後中國的革新事業更當何如?」
李辛白的詩《懷陳獨秀》,更是悲情訴說:
依他們的主張,我們小百姓痛苦。
依你的主張,他們痛苦。
他們不願意痛苦,所以你痛苦。
你痛苦,是替我們痛苦。
上海的李達也對陳深表敬意:
「陳先生是一個極端反對頑固守舊思想的急先鋒??他的文字,很有價值,很能夠把一般青年由朦朧裏提醒覺悟起來」;「我們對他應該要表示兩種敬意。一敬他是一個拚命『鼓吹新思想』的人。二敬他是一個很『為了主義吃苦』的人。」'89'
1919年3月,毛澤枺鼜恼陲L起雲湧地醞釀着五四邉泳薮箫L暴的北京,帶着遍訪新文化邉拥膸謱⒍惇毿銓λ绊懽畲蟮母惺芑氐介L沙後,立即發動並領導起響應北京的湖南五四愛國邉印拇苏降亓x無反顧地走上了政治鬥爭舞台。6月14日,得到陳在北京被捕消息後,毛澤枺滦А睹窟L評論》創辦了湖南學聯機關報《湘江評論》,並在創刊號上親自寫了一篇《陳獨秀之被捕及營救》的文章,充分表達了對陳獨秀精神最深刻的瞭解和最崇高的敬意:
我們對於陳君,認他為思想界的明星。陳君所說的話,頭腦稍為清楚的聽得,莫不人人各如其意中所欲出。現在的中國,可謂危險極了。不是兵力不強財用不足的危險,也不是內亂相尋四分五裂的危險。危險在全國人民思想界空虛腐敗到十二分。中國的四萬萬人,差不多有三萬萬九千萬是迷信家。迷信鬼神,迷信物象,迷信命撸孕艔姍唷H徊徽J有個人,不認有自己,不認有真理。這是科學思想不發達的結果。中國名為共和,實則專制,愈弄愈糟,甲仆乙代,這是群眾心裏洠в忻裰鞯挠白樱粫缘妹裰骶烤故巧觞N的結果。陳君平時所標揭的,就是這兩樣。他曾說:我們所以得罪於社會,無非是為着「賽因斯」(科學),和「德莫克拉西」(民主)。陳君為這兩件枺鞯米锪松鐣I鐣尤痪桶汛逗徒d加給他。'90'
文章結尾,毛澤枺椴蛔越馗吆簦骸肝易j惥f歲!我祝陳君至堅至高的精神萬歲!」並認為:「陳君之被逮,決不能損及陳君的毫末。並且是留着大大的一個紀念於新思想,使他越發光輝遠大。」
五四期間送給日本朋友的陳獨秀像'91'
從這篇文章看到,毛澤枺鼘﹃惇毿愕某缇矗涍^了《新青年》初期的「楷模」,1918年到北京拜訪時「對我的影響也許超過其他任何人」,已經進入到唯其獨尊的「思想界明星」的程度。1945年中共「七大」預備會議上,陳獨秀早已被視為與托派相結合、被莫斯科打入十八層地獄,毛澤枺鼮榱瞬坏米锸诽趾瓦w就大多數,只能維持原案。但是同時,還講了前文引過的一大段話,為他辯護,稱他是「五四邉訒r期的總司令」。
患難識知己,高山覓知音。這次被捕事件,最深切瞭解陳獨秀人格魅力和思想價值的要算是李大釗。陳在獄中時,李發表《是誰奪走了我們的光明》是為一證。陳出獄後,李又作《歡迎獨秀出獄》詩三首,更富激情,意蘊深遠:
你今天出獄了,我們很歡喜!他們的強權和威力,終於戰不勝真理。甚麼監獄甚麼死,都屈服不了你;因為你擁護真理,所以真理擁護你。
相別才有幾十日,這裏有了許多更易;從前我們的「隻眼」忽然喪失,我們的報便缺了光明,減了價值;如今「隻眼」的光明復啟,卻不見了你和我們手創的報紙!(《每週評論》在陳獨秀入獄後的8月31日被當局查封——引者)。可是你不必威懾,不必歎惜;我們現在有了很多的化身,同時奮起,好像花草的種子,被風吹散在遍地。
有許多好的青年,已經實行了你那句言語:「出了研究室便入監獄,出了監獄便入研究室。」他們都入了監獄,監獄便成了研究室。'92'
郑匀绲叮瑹o奈離開北大
關於陳獨秀怎樣離開北大,有的學者歸罪於陳獨秀的生活作風,這種觀點十分無聊而膚湣
陳獨秀從1915年創辦《青年雜誌》開始批判舊倫理、舊文化,到1917年以後形成一個聲勢浩大的全國規模的新文化邉印5c舊思想舊勢力對比,新文化陣營始終處於絕對的劣勢。所以,在當時的歷史條件下,陳獨秀這位「總司令」的命撸厝皇恰柑茫考X德」的下場。
新文化邉影l展到1918年春,一方面,在進步青年和思想界影響越來越大,引起人們的廣泛注意。舊派人物自鳴清高,不屑置理。於是,錢玄同和劉半農乘輪值編輯第四卷三號《新青年》之機,二人演了那出「雙簧」戲。此作果然達到目的,影響很大,把新文化邉油葡蛄诵赂叱薄5^分渲染反對者的無知,卻誘發了舊派人物的強烈反彈,群起而攻之,致使形勢很快逆轉,陳獨秀和新文化邉又辽偈艿饺蓜萘Φ膰ィ
一、反方反撲
北京大學是新文化邉拥拇蟊緺I,也是保守派的大本營。特別是文科,代表人物有辜鴻銘、劉師培、黃侃、梁漱溟等。辜鴻溟公開作文《反對中國文學革命》,說文言文並非是「死文字」,它可以傳「道」,而白話文「使人道德淪喪」。'93'劉師培、黃侃、陳漢章及學生陳鍾凡等數十人,成立《國故》社,劉、黃任總編,主張保存「國粹」,宣揚舊文化、舊道德,與《新青年》、《每週評論》、《新潮》對壘。黃侃罵白話文是「驢鳴狗吠」。梁漱溟則反對「歐化」,主張「枺交梗闪ⅰ缚鬃友芯繒梗麚P儒學和佛學。但是,保守派由於與新文化派同處一校甚至一系,可能是顧及面子和舊誼及維持日常的教學和生活,雙方保持各自的觀點,洠в袙袢乐貙沟男袆印乐貙沟闹饕切M獾谋J嘏伞
首先是當時的輿論重鎮《枺诫s誌》主編杜亞泉,先後推出他自己化名「傖父」寫的《迷亂之現代人心》、錢智修的《功利主義與學術》和日本的《中西文明之評判》譯文。
杜文對「君道臣綱,名教綱常」讚歎不已,而污蔑新文化是「猩紅熱和梅毒」;錢文則認為西洋文明對中國影響最大的影響是功利主義,於中國文明為害最大的也是功利主義,而功利主義最大罪狀是崇歐美而敗先賢;《中西文化評判》'94'主要引用德人台里烏司氏對中國當時大儒家辜鴻銘所著《春秋》大義的稱讚,承認孔子倫理優越於西洋文明,德國的君主制優越於美國的民主制。
對於以上三文,陳獨秀首先於1918年9月發表《伲鼏枴礀|方雜誌〉記者——〈枺诫s誌〉與復辟問睿罚岢16個問睿M行伲伞6艁喨谶@年12月作《答〈新青年〉記者伲鼏枴罚M行辯解,但卻對多數伲鼏柌蛔骰卮稹1919年2月,陳獨秀發表《再伲鼏枴礀|方雜誌〉記者》,予以批駁。
此後,另一位著名舊派人物翻譯家林紓向新文化派發難。林年過七十,博學多才,早年曾有愛國思想,以「遺民」「清室舉人」自居,一直留着辮子。他發表兩篇小說《荊生》和《妖夢》,'95'影射攻擊陳獨秀為首的一班人。《荊生》中,說有個田必美(影射陳獨秀,從姓氏源流上說,田氏是陳氏的分支,「秀」與「美」意思相近)、狄莫(胡適,「胡」與「狄」都有蠻族和野人之意;以「莫」代「適」,據《論語里仁篇》:「無適也,無莫也,義之輿比。」)和金心異(錢玄同,「錢」與「金」同義,「同」與「異」反義)三人,新歸自美洲,能哲學,發人所不敢發之議論,倡白話,廢文字,詆毀孔子倫常,被偉丈夫荊生聽見,把這班人痛加毆打。《妖夢》與之類似,說某人夢見有個「白話學堂」,蔡元培任校長,陳獨秀任教務長,胡適任副教務長,非拢琴t,被一個食過太陽和月亮的怪物拿去吃了。「荊生」和怪物,暗指當時崇拜林紓的皖系實力派人物徐樹錚將軍。
1919年3月,林紓在徐樹錚主持的《公言報》上發表《致蔡元培書》,指責北大「覆孔孟,鏟倫常」,「盡廢古書,行用土語為文字」。蔡元培當即寫了一封長信,指出教員所反對的只是那些依託孔子以反對革新之不合時宜的言論,並非以孔子為敵;北大課卷仍用文言,但講解古書必賴白話。白話並不遜於文言,而提倡白話的教員皆博學而長於文言。蔡曲意而勇敢地捍衛了新文化邉樱拍麃蚜怂诒贝筠k學的兩大著名主張:一為「思想自由,兼容並包」;一為「教員以學詣為主」,「校外之言論,悉聽自由,本校從不過問」。還明確表示自己支持新文化邉樱赋觯骸溉祟惿鐣M織與文學本有密切之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