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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吧?”
拉塞尔赞许地冲科林笑了笑。一个帅气的小伙儿;更重要的是,他是总统贴身卫士中忠心耿耿的一个,他将对她很有用。伯顿很可能会捅漏子。不过,她有张很有力的王牌:他和科林都扣动了扳机,也许是因为职责所需,可谁又会真这样认为呢?结果是:他们也总是脱不了干系的。
卢瑟颇为欣赏地看着他们的所作所为,这时他内心有点负罪感。这些人都很出色:有条不紊,细心谨慎,考虑周密而且没有半点疏漏。敬业的执法人员与职业罪犯相比也没什么差别。手法和技巧都很相似,只不过各自的着眼点不同而已。然而当时这种差别正是着眼点不同所致,对吗?
那个女人已完全穿戴整齐,就躺在她刚才滚落下来的地方。科林在给她修磨指甲,然后在每片指甲下面注射一种药水,用一种抽吸装置清除她皮肤上的种种痕迹以及其他可能成为犯罪证据的残余物。
床上的被褥已被拿掉并且换上了新的铺好,那些满是罪证的被单已被收起来,塞进了一只行李袋,它们最终将被扔进火炉中而付之一炬。科林已查看了楼下的地方。
他们所碰过的一切,除了一件东西,都已被擦拭干净。伯顿正在用吸尘器给地毯的一些地方吸尘,他将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人,要煞费苦心地把他们的痕迹全部消除才能退出去。
卢瑟早就发现特工们在洗劫这个房间,他们这明显的目的使他不由自主地笑了。盗窃案。那根项链连同她那些过多的戒指都已被放进了一只包里。他们要使事情看上去像是那个女人在自己家里突然遭遇了一个窃贼,是他杀了她,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六英尺之外一个活生生的窃贼正在那儿耳闻目睹他们的所有勾当。
一个目击者!
卢瑟从未亲眼目睹过任何一桩盗窃案,除了他自己干的那几次。罪犯们恨目击者。这些人如果知道他在这儿一定会干掉他,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一个上了年纪的三次失手的罪犯,相对于那个人上人的总统先生而言也不算是个太大的牺牲。
总统摇摇晃晃地在伯顿搀扶下,慢慢走出了卧室。拉塞尔看着他们走出去。她没有注意到科林仍在发疯似地搜查房间。最后,他那敏锐的目光盯住了床头柜上拉塞尔的皮包。那把拆信刀有约一英寸的刀柄露在了皮包的外面。科林迅速地拿一只塑料袋包着,用手把拆信刀拽了出来,准备把它擦干净。这时拉塞尔急忙走了过来,抓住科林的手,看到这儿,卢瑟不由地抽搐了一下。
“别动,科林。”
科林不如伯顿那么精明,当然也和拉塞尔不是一类人。他看上去有些疑惑。
“这上面全是他的指纹,夫人。也有她的指纹,另外还有其他一些东西,如果你懂我意思的话……这是皮的,血全染了进去。”
“科林特工,我是总统委任的他的战略和战术方面的顾问。在你看来很显然的选择对我而言则需要更多的思考和研究。在那项分析没有完成之前,你不能把那个东西擦净。你要把它放进一只合适的容器中,然后交给我。”
科林刚想申辩,可拉塞尔威胁的目光打断了他。他尽职地将诉信刀装入袋中并递给了她。
“请小心地拿好,拉塞尔女士。”
“蒂姆,我向来很小心的。”
她又赞赏地对他一笑。他也回敬了一个笑容。以前她从未对他直呼其名,他不知她自己是否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还发现,这位白宫办公厅主任是个很漂亮的女人,这并不是第一次。
“是,夫人。”他开始将那些装置收起来。
“蒂姆?”
他回头看着她。她向他走去,低着头,然后她的目光和他的相遇了。她说话的声音很低,科林觉得她看上去几乎有些不好意思。
“蒂姆,我们面临的是一个非同一般的情况。我需要谨慎从事。你明白吗?”
科林点了点头。“我得说这是个很不寻常的情况。当我看见那利刃快要刺进总统胸膛时,我吓得魂都没了。”
她拍拍他的胳膊。她的手指甲很长而且修剪得很漂亮。她拿起了那把拆信刀。“我们两个人来保存它,蒂姆,好吗?不告诉总统,连伯顿也不说。”
“我不知道……”
她抓住了他的手。“蒂姆,在这件事上,我真的很需要你的支持。总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我觉得伯顿也不会马上郑重其事地来检查这个东西。我需要某个能够信赖的人。我需要你,蒂姆。这太重要了。你知道的,对吗?如果不是觉得你能处理好这件事,我就不会求你了。”
对此褒奖之词,他笑笑,然后又面对面直视着她。
“好吧,拉塞尔女士。听你的。”
等科林收拾完毕,拉塞尔又看了看那血淋淋的七英寸长的金属刀,这东西几乎要葬送掉她的政治前途。如果总统被杀,那就不需要任何掩饰手段了。一个丑陋的字眼——掩饰——但在这个政治观点激进的社会里却常常很必要。她一想到那些可能出现的新闻标题便稍稍有些发抖。“总统死于密友的卧室。总统夫人因涉嫌谋杀被捕。政党领袖们推举白宫办公厅主任格洛丽亚·拉塞尔全权负责。”但那种局面没有出现,也不会出现。
她握在手里的这个东西,其价值远远超过了一大堆武器级钚①的价值,也远胜于沙特阿拉伯全部石油产量的价值。
①一种放射性元素
这东西在她手里,谁知道会怎么样?也许就是她实现拉塞尔里士满联手执政的手段?这种种可能性是绝对有的。
她笑了,然后把那个塑料袋放进了皮包里面。
那声惊叫使卢瑟猛地转过头来,他担痛了脖子,几乎疼得叫出了声。
总统冲进了卧室。他大睁着眼睛,仍是半醉半醒的样子。就像是一架波音747在他的头上着陆似的,前几个小时的记忆已经在他脑中恢复了。
伯顿从他后面跑上来。总统瞪眼看着那具尸体,拉塞尔把手中的皮包扔在了床头柜上,她和科林在半途拦住了他。
“他妈的!她死了,我杀了她。喔,好心的主,救救我吧。我杀了她!”他大声尖叫,然后哭起来,接着又大叫。他想推开面前的阻碍挤进去,但他仍旧太虚弱。伯顿从后面拉住了总统。
接着,里士满发疯似地用尽全力挣脱开来,冲过整个房间,一头撞在对面墙上,然后翻滚下来,撞到了床头柜。最后,这位美国总统瘫倒在地板上,整个身体蜷曲得像个胎儿似的,他靠在那个当晚曾想与之交欢的女人附近抽泣起来。
卢瑟厌恶地看着。他揉揉脖子,然后慢慢地摇了摇头。整个晚上这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件渐渐变得让人无法忍受了。
总统慢慢坐了起来。伯顿的神情和卢瑟相似,但他一言不发。科林看着拉塞尔等候指令。拉塞尔捕捉到了他的表情,她看到总统卫士的这种微妙变化有些自鸣得意。
“格洛丽亚?”
“叫我吗,艾伦?”
卢瑟曾注意到拉塞尔刚才看着拆信刀时的样子,所以此刻他也就明白了屋里其他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某种东西。
“那行吗?把它搞定,格洛丽亚。请你。喔,上帝,格洛丽亚!”
她用其最令人宽慰的方式将手搭在了他肩膀上,就像她以往在经历过数万英里的竞选风尘之后做的那样。“一切都在控制之中,艾伦。我已经把一切都搞定了。”
总统醉得太厉害,根本无法领会她的意思,但她并不真的在乎。
伯顿轻轻按了一下无线电耳机,仔细听了一会儿。他转向拉塞尔。
“我们最好离开这该死的地方。瓦尼刚刚发现一辆巡逻车沿路开过来了。”
“警报……?”拉塞尔一脸困惑。
伯顿摇摇头。“可能只是个例行公事的便衣保安,可如果他看见点儿什么……”他不用再多说些什么了。
乘豪华轿车离开这片富庶之地是他们所能获得的最佳掩护。拉塞尔暗自庆幸她采用了这种乘坐豪华出租车的方式而没有带正常配给的司机去赴这些小小的冒险约会。所有租车表格上填的都是虚设的名字,租金和定金都是付的现金,数小时后这辆车上上下下坐过很多人,但没有一个面孔会跟这桩交易有关。这辆车将会被消毒。如果警方抓住这条线索,那它也是一条断线,是很不可靠的。
“快走!”这时拉塞尔有点慌了。
总统被扶了起来。拉塞尔陪他走了出去。科林抓起那些袋子,然后又冷静地站住了。
卢瑟用力咽了一下吐沫。
科林又转过身来,拿走了床头柜上拉塞尔的皮包,然后走了出去。
伯顿打开那个小吸尘器,把整个房间清理了一番。随后,他关上门,熄掉灯,这才离去。
卢瑟的世界又回到了一片漆黑之中。
这是他第一次单独和那个死去的女人呆在这个房间里。他们其余的那些人显然已经对地板上躺着的那个血淋淋的人习以为常了,他们都毫不在意地在这个此时已无生气的物体上方或旁边走来走去。可卢瑟还没能适应那个仅八英尺远的死尸。
他再也看不到那堆溅满血污的衣物以及衣物中间那个失去知觉的躯体了,但他知道是在那儿的。“庸俗而有钱的荡妇”,这或许可以当作她非正式的墓志铭。啊,没错儿,她欺骗了她的丈夫,虽然他似乎也并不在乎这个。但她也不该死得那样惨。他本来能杀了她,那一点毫无疑问。要不是她迅捷地反击,总统就会犯下谋杀罪了。
他无法真正怪罪于那些特工人员。那是他们的职责,他们尽力了。是她在一种无论是什么情绪的驱使下,冲动过了头,选错了想刺杀的人。或许这样说好些。如果当时她的手快那么一点或者特工们的反应慢那么一点的话,她这下半辈子很可能就要在铁窗之中度过了。或者她很可能会因刺杀总统而被处死。
卢瑟又坐在椅子里面,两条腿几乎站麻木了。他迫使自己放松一些。很快他就要离开这该死的地方了,他要做好奔跑的准备。
卢瑟·惠特尼还有很多事要全面仔细地考虑考虑,因为他们那帮人无意之中已令他成为那桩无疑将被视为十恶不赦而且令人发指的犯罪行为的头号疑凶。受害者拥有的巨大资财将会使警方出动无数的执法人员去寻查谋杀的凶手。但他们是决不可能去宾西法尼亚大街1600号那里寻求答案的。他们会去其他地方搜索,无论卢瑟如何精心防备,他们都极有可能发现他。他很精明,而且相当有一套,但他却从未领教过为侦破此案而发动的种种力量的厉害。
他很快地从头至尾回想了一下到目前为止今晚的整个计划。他没有发现任何明显的疏漏,但往往就是那些不怎么明显的漏洞会把人害死。他咽了口吐沫,曲伸了一下手指,然后伸伸腿,想使自己静下心来。要一步步来。他还没有离开这里。有很多事情可能会出差错,毫无疑问会有一两件的。
他要再等两分钟。他在脑子里估算着时间,想象着他们正在上车。他们很可能要再看一看四周或听一听巡逻车的动静,然后再动身。
他小心地打开自己的行李袋,里面装着这间屋里的很多东西。他几乎已经忘了自己到这儿来是偷盗,也忘了事实上他已经得手了。他的车子远在400多米外的地方。他庆幸自己多年以前就戒了烟,因为此刻他需要拥有所能聚集起来的全部肺活量。他要对付多少的特工人员?起码四个。他妈的!
装有镜子的门慢慢打开了,卢瑟从里面走了出来,进到屋里。他又按了一下遥控器,然后把它扔回椅子上,那门关上了。
他看看窗户。他已经想好了另一个从窗口逃脱的办法。他的行李袋中有一圈百英尺长的非常结实的尼龙绳,每隔六英寸有一个结。
他远远地绕开了那具尸体,唯恐踩到任何血迹,那些血迹斑斑的地方已深深地印入了他的脑海之中。他只瞥了一眼克里斯婷·沙利文的遗体。她再也不能复生了。卢瑟现在面临的是怎样使自己完好无损。
他很快到了床头柜那儿,然后蹲下来查看床头柜的后面。
卢瑟的手抓住了那只塑料袋。刚才总统撞在床头柜上时把格洛丽亚·拉塞尔的皮包碰到了边上。那只塑料袋和里面那个极有价值的东西掉了出来,滑落到了床头柜后面。
卢瑟在将那把拆信刀藏进自己的行李袋中之前,用手指把刀刃往塑料袋里轻轻推了推。他迅速来到窗前,小心谨慎地往外窥视。那辆豪华轿车和厢式货车还在那里。那不太妙。
他走到房间的另一边,取出绳子,将它牢牢地系在很厚实笨重的五斗橱的一条腿上,然后将绳子再拉到另一扇窗户上,那样他就能使自己顺着绳子从房子的背面、不靠马路的隐蔽处滑下去了。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那扇窗,内心祈求上苍保佑他一路顺风;他如愿了。
他抛出绳子,看着它顺着那幢房子的砖墙滑下去。
格洛丽亚·拉塞尔抬头看着那幢房子宽阔的正面。那里面真的有钱,有着克里斯婷·沙利文不配有的